“我们，我们的就是想看看...有没有值钱的东西。”老头子的结结巴巴，司机抱头蹲在地上不吭声。

    “有值钱的怎么样？你们是算偷还是抢！”纪宝踩着踢翻的板凳，端着枪杀气腾腾，唬起人来更是义正言辞，“不实话，我立马把你们崩了！这叫正当防卫知不知道！顶多赔几个钱！”

    那老头子连忙：“我我！我全！有值钱的，明天都带你们进山，山里猴子会抢包，猴子抢了也不能怪我，你们走了之后，我就拿东西去跟猴子换。”

    我一听有些纳闷，一边把防毒头罩拿下来，一边问：“猴子是你养的？”

    “不是不是。”老头子连连摇手。

    我看他也不像是作假，心想：人都猴精猴精的，这山里的猴子果然成精。这里可不是蛾眉山，没那么多游客让它练习抢包。

    纪宝又问：“之前来的那个人呢？是不是被你们害死了？”

    “没有！他跟着老螃蟹进山了。”司机猛的抬头，吓我一跳。他站起来，指了指外面，“天亮，我带你们去找。”

    纪宝收了枪，冷笑道：“好啊，我跟你们村支书过，让他明天找几个人，带我们进山转转，你们一起吧。”

    我是不算进山的，听纪宝这么一，村支书找人。倒也安心不少，转头对白姐：“你睡吧，我们俩守着。”

    “得了吧！我睡会儿，你们守着。”纪宝随手把枪扔给白姐，整个人大字趴在床上。

    我连忙从白姐手里接过枪，推了推纪宝，让她挪出点地方。白姐拍拍我的手臂：“让她睡吧，我不困。”

    我看了一下手表，凌4点。

    纪宝也没睡多久，顶多一个多时。我们轮流洗漱，吃了点东西。村支书就带着一个人来，一脸憨厚的年轻伙子曼达。

    “我们这次进山，一是找一些文明遗址，二是去找我们失踪的同志。”纪宝又开始满嘴跑火车，“这次活动经费，是中央文教部批下来的。找到人，我们单位给钱，一人500。遗址和历史文物，安规格给钱。200到1000不等。”

    听见给钱，四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

    司机提议先去墩子山，其他3个人都点点头。村支书墩子山有很多石墩子，石墩子上面都刻着画，很像我们的遗址。除此之外他们村子周围，也没有其他像遗址的地方。

    那个兔子十有八九就去了那，我们决定死马且当活马医。

    伴着鸡鸣，我们进了山。

    走了两个时山路，我实在吃不消。转身看白姐，脸色也不是很好。我立刻提议休息一会儿，纪宝斜了我一眼，也没反对。

    我们就在杂草堆里坐下，我拧开矿泉水瓶递给白姐。白姐接过抿了一口，轻声问我：“半烟，这山里会有古墓吗？”

    “这里远离中原，皇帝老儿肯定是不会葬在这里。”我环顾四周，指着对面的山壁，“你看这里山高坡陡，谷深壁陡。隐蔽性倒是很强。但是岩体破碎，沟壑交错，可算不上风水宝地。”

    “你知道为什么这里叫做泸定县吗？”

    白姐看着我，笑着摇摇头。

    我喝了一口水，继续：“飞夺泸定桥你是知道的吧。话清康熙年间，四川巡抚准在大渡河修建铁索桥，桥修好后，康熙赐名为‘泸定桥’。‘泸’指河，修桥时误传这条河叫泸河，‘定’表示平定‘西炉’之乱后泸河一带已安定。泸定县之名由此而来。”

    “哎，不亏是文化人！”村支书竖起大拇指。

    我有点不好意思，刚想继续。纪宝和司机探路回来，挥挥手：“走吧，木桥没坏。”

    我们背起包出发，走到木桥我才发现。哪是什么木桥，就是两根大原木横在湍急的溪流上。顺流而下的溪水撞击着岩石，激起白色的水花。我走过木桥，右裤腿整个湿透。好在是9月，还在秋老虎的尾巴上。

    到了墩子山，远远的看去，山顶上果然有些墩石。我大喜过望，灌铅的腿都轻松不少。等爬上山顶却是大失所望。

    石墩子的确不少，可是都风化得差不多。所谓花纹，大多是天然留下的风化印记。这样结果反而让我心里踏实，我蹲在地上一个个研究，一边和白姐话。

    纪宝他们决定就地休息，村支书和憨厚的伙子生火做饭，纪宝和司机去周围探查，老头子则过来帮我拔草。

    “这好像是一个鱼的花纹。”我正着话，突然头顶上传来凄厉一声，抬头一看，是一只老鹰飞过。

    我没当回事，低头的一瞬间，却听见老头子嘀咕一句什么。的是某种方言，我一个字也没有听懂。我对这种穷山恶水老刁民，实在是不喜欢。虽然心里好奇，但根本不想问他的是什么。

    “您的是什么？”白姐出言询问，她的口气极为礼貌。

    老头子看了她一眼，又看了我一眼，低头拔着草：“谁带来有关死亡的噩耗？是雄鹰头冠上的羽毛。”生硬的普通话，还好得极慢。

    我和白姐对视一眼，白姐继续问道：“听起来好像是一个传，您能跟我们讲一讲吗？”

    因为老头子这句话，我心里蒙上阴影。不管是真假，这都不是一个好兆头。我将白姐拉到一边，低声对她：“吃完饭我们就回去。今天就算不能回泸定县，至少到乡里住一晚上，这里太不安全。”

    计划赶不上变化，纪宝回来的时候把我拉到一边，一脸兴奋的：“半仙儿，我找到兔子留下的标记。我们吃完饭就顺着标记走。”

    我很想，我们回去报警吧。

    想想纪宝背包里的那柄霰弹枪，我决定沉默是金。

    吃完饭休息了半个时，我们整装出发。这次改换队形，纪宝在最前，然后是司机，再后面就是我、白姐，老头子，村支书，憨厚伙。我生怕司机下黑手，右手一直插在兜里握着匕首。

    上午山路崎岖陡峭，而下午根本就没有路可走。还好有人帮忙背东西，要不然我肯定早就瘫倒在地。

    跟着兔子的标记，一路跋山涉水。拨开原始森林的杂木，我们眼前出现一个山间湖泊。三山环绕，湖面波光盈盈。碧水蓝天，宛如仙境。

    “我长这么大，还不知道山里有这么个湖。”憨厚伙曼达感慨万分，腿脚麻利的往湖边走。

    眼前的美景让人心旷神怡，我坐在河边的石头上揉着腿。看着纪宝指挥村干部他们捡柴生火，准备在这儿过夜。想起以前听过的一句话——别拿豆包不当粮食，别拿村长不当干部。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能让干部干活。

    白姐坐在我身旁，递给我一块巧克力。我十分惊喜，接过来问：“你也会藏零食？”

    白姐微笑道：“酒店送的。”

    我这才想起来，我们定的温泉酒店。进房间后，桌上放着云南咖啡和巧克力。咖啡豆和可可豆主要产区是非洲、美洲这些赤道南、北纬约20度以内的区域。云南有些地方的环境，也是气候炎热多雨。所以当地有引进这种经济作物，做成特色产品向游客推荐。

    我刚把巧克力放在嘴里，纪宝走过来：“你倒是挺惬意啊！起来干活啦。”

    我含着巧克力：“我们俩是弱势群体，再你不是都安排好了吗？你看看，明显劳动力过剩。”

    纪宝啐道：“没发现啊您还挺能嘚吧。去，把帐篷搭起来。”

    我一想也行，不劳动不得食嘛。

    从包里把帐篷袋子翻出来，一抬头，纪宝居然走开了。我连忙喊道：“哎，你去哪？我一个人不好弄啊。”

    纪宝头也不回的：“我去摘点榆钱，晚上吃。”

    我和白姐两人将内外帐、支架、地钉、绳子一一取出来。刚接上第一根支架，就听见“噗通”的巨响。我朝声音看去，就见原本平静的湖面上水波荡漾。估计是谁手贱，扔了一块大石头进去。

    “过来！离湖远一点！快！”纪宝嘶声大喊。

    村支书也在那里大喊大叫，急的方言都出来了。

    我一听不妙，赶紧站起身和白姐往后跑。几个人聚在一起，我才发现不对劲，少了一个人！

    那个憨厚的伙子去了哪？

    我满身鸡皮疙瘩竖起来，缓缓回头。湖面已经恢复平静，像一块镜子镶嵌在山间。山风吹起微浪，拍这岸边的鹅卵石。而鹅卵石上，有一双鞋。

    “曼达他...他...”村支书脸上苍白，话都不清。死死盯着那湖，翻来覆去声喊着曼达的名字。

    我低声问纪宝：“怎么回事？”

    纪宝摇摇头，看着那湖面：“我没看出，就看见一个黑影。”

    “我看见曼达卷了裤腿到湖边洗脸。”司机脸色也不好，拿起背包，“我们走吧。雄鹰带走曼达，他做了王的仆从。”

    走？

    我心里一惊，居然不是去救人！

    我心里七上八下，看看几人神色，在看看升起薄烟的平静湖面。开口救人的话，怎么也不出口。

    活生生的人，眨眼就不见了。这么突然的消失，让我心里闷闷的害怕。大家情绪都很低落，沿着来的路往回走。林子里只有鸟雀的声音。

    “等等。”纪宝喊住大家，她声音压的很低。

    我心脏骤停一下，心知肯定没好事。不等纪宝再话，我也察觉到周围不对劲。浓密的树林里好像有无数双眼睛，透过山榆树叶之间的缝隙看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