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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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历六十一年春。

    秦孤桐端坐马上, 拱手抱拳, 笑道:“不必相送, 都回去吧。”

    不忘吸吸鼻子, 拔腿就要冲上去。好在董歆然眼疾手快,一把扣住他肩膀, 劝道:“不忘,别胡闹。”

    不忘含着泪珠拼命挣扎, 口中喊道:“我没胡闹, 姐姐, 你带我上吧。我乖乖听话,不架生事, 更不能害人。姐姐!”

    秦孤桐望着野兽般奋力挣扎的不忘, 暗暗一叹大为不忍。她与不忘阔别半年,这才见一面又要分别,她心中也是万般不舍。然而不忘留在太和宗, 有师门庇护。即可衣食无忧,又可安心修炼武艺。总比跟着她在江湖奔波跋涉, 要好得多。

    若只是如此, 也就罢了。不忘并非不能吃苦的孩子。可安世俊一死, 翁家必来寻仇。白鸢生死不明,纵不死狱不来,她也要寻上门去的。

    岂能让不忘涉险。

    秦孤桐眉峰一脸,神情严肃的呵斥道:“胡闹!”

    不忘一惊,连忙笔直站好。

    秦孤桐脸色严峻, 沉声道:“既听我的话,就乖乖留在太和城。务必记住,第一,尊敬师长。第二,勤学刻苦。待时机合适,我自然会回太和城来见你。”

    不忘吸吸鼻子,与她对视良久,终无奈点点头。

    秦孤桐见他听话,心中宽慰。刚要开口向董歆然告辞,听听萧清浅道:“不忘,你且过来。”

    众人皆是一愣。董歆然松开手,不忘走上前,仰头望着萧清浅。她姿容出尘,一贯风轻云淡、不问世事的模样。不忘对她敬畏有加,不敢亲近。闻她突然相召,既忐忑不安又受宠若惊。

    “百条戒令可是你入城之后,方才颁布?”

    不忘一愣,心中莫名,也不敢多问连忙点头,回答道:“是。”

    萧清浅侧头与秦孤桐对视一眼,复又垂眸看向不忘,开口缓声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我们离开,未必不是好事。何况此事非你之过,你姐姐也不曾怪你。”

    不忘闻言大喜过望,扭头望着秦孤桐,眼中盈盈期盼。

    秦孤桐见他笑逐颜开,暗暗自责。俯身伸手拍拍他肩膀,温言笑道:“当然,我一点都不怪不忘。但你也需记住一言一行,必有后果。以后遇事,当三思而后行。”

    不忘急忙重重点头:“嗯!”

    董歆然眼眶微湿,羞愧道:“秦姑娘,此事实在是我太......”

    秦孤桐连忙断,笑道:“令行禁止,法规有效。太和宗给城中百姓一个太平盛世,真是功德无量。何况还让我们在城中采购一番,已是法外开恩。”

    董歆然见她宽宏,心中暗赞:这才是江湖儿女,侠肝义胆,豪气云天。

    她双手抱拳,认真道:“多想秦姑娘体谅,慕容师叔本想前来相送,但终究不便。程师弟和周师兄两人还在关禁闭,只能托我代为相送。至于不忘,你大可放心,我必定照顾好。”

    秦孤桐见她也就比不忘高出一丁点,圆脸稚气的很。与不忘站在一起,两人好似相差不了几岁的姐弟。她心中失笑,点点头,拱手一礼:“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两位,江湖再见。”

    言罢,与萧清浅两人策马而去。

    两人从偏门而出,转了个弯,驾马驶上大道。

    昨天深夜到来,不曾察觉。此刻才知太和城的繁华。十骑并行的大道,等候入城的人排了一里多路。背剑的大汉、挂刀的少年,骑马的公子、推车的贩,东张西望的孩童、目不斜视的老叟......

    一左一右,人车分道。出城的人,入城的人。虽是拥挤,却井然有序。众人握着文书或者命牌,等候太和宗的门人上前检查。

    纵有初次到来不懂规矩的,太和宗的弟子也是耐心教。凡有所问,必有所答。不论贵贱,不问武艺,一视同仁。

    “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秦孤桐看着人群中不少拖家带口,不想也知是举家搬迁到太和城。

    萧清浅扫视熙攘人群,信马由缰与他们擦肩而过,问秦孤桐道:“阿桐这般喜欢太和城?安定便是约束,终难两全。”

    秦孤桐与她并肩而骑,回首望了一眼太和城。细细思量一番,认真答道:“嗯,清浅所言不假。若我报仇行侠,当然希望快意恩仇,杀伐由心。若我被人欺辱伤害,自渴望有一处能禁武守法,不动干戈。”

    萧清浅远眺天际,淡然道:“强者要无拘无束,弱者求苟且安宁。”

    秦孤桐听出她话中之意,不由叹息道:“同在这世间。强者肆意,弱者必定难安宁。可终究,是弱者多呀。”

    萧清浅闻言不由勾起唇角——她的阿桐,便是这般善良。手持利刃牧鞭,仍思百姓庶民之苦。

    为人行事,不难于在其位忧其身,而难于在其位忧他人。

    秦孤桐见她无声,扭头见她含笑不语,摸摸鼻尖道:“清浅,你笑什么?”

    萧清浅微微摇头,反问道:“阿桐,你喜欢太和城?”

    秦孤桐刚要回答,心中顿愣。眼珠一转,试探道:“太和城是好,但我过要送清浅你去流春城。咳,不知流春城比太和城如何?”

    萧清浅闻言侧头凝视她,直将秦孤桐看的不好意思,她才展颜一笑,扬鞭策马绝尘而去。

    秦孤桐连忙控马追上。

    此时正逢春暮夏初,曲曲青山,处处碧水。黄莺百啭,紫燕千喃。陌上芳草鲜葩色,马蹄踏过,蝶花飞乱。

    秦孤桐与萧清浅两人竞赛一般,纵马狂奔。飞骑二三十里,路上行人渐少。行到一处不见人烟,两人默契的拉缰勒马,缓辔慢行。

    相顾无言,任由春风拂面。

    “清浅,我们往哪里去?”秦孤桐试探问道。

    想要听白鸢的消息,定要找消息灵通的风媒,那就需往大城。

    自武乱十五年末,至武历四十年长安会盟后。这期间近五十年,天下厮杀乱斗。尸横遍野,民生凋敝。城荒池废,百业凋零。近二十年休养生息,各处大城,才逐渐恢复生机。

    太和城地处鄂南,西北是旧都长安。两人从西南而来,顺江而下,自然不会往回走。

    最近的是纪南城,那是翁家的地盘。纵然两人不畏,也无意挑衅。

    剩下就只有往南,或者往东南。往南有庐巢城,那是由庐巢七侠庇护的城。那里若无消息,可以继续南,至广陵城。而秦孤桐的家乡凌泰城就在其侧。亦或者由庐巢往东南,绕道建邺城。

    如果直接南下,便是武城。武城号称永不禁武,强者为王。它是天下所有不禁武之地中,最繁华最兴隆的城池。每年的城主之战,可谓盛况空前。无数江湖人慕名而去,只为观战。

    从武城一路往南,便可到达流春城。

    秦孤桐见萧清浅不语,心中踟蹰忐忑。翻身而下,牵着马,沿着溪流而行。

    斜阳照水,烟柳断肠。

    秦孤桐心中惆怅酸涩,瞧着地上的碎石也不顺眼。抬脚一踢,飞石落水——

    “噗通。”

    水溅三尺,白鸟惊飞。

    秦孤桐一惊回过神,连忙去看萧清浅。见她正望着自己,神情似疑惑不解。秦孤桐顿时羞恼不已,牵着马快步往前。

    萧清浅见她越走越快,不多时在路尽头一转,秦孤桐的身影就消失在前方。

    看着水面寒波澹澹,萧清浅神情瞬间冷峻。她松开缰绳,修身玉立在柳树下,淡淡开口道:“出来。”

    山光竹翠,林中空寂,唯有风过树叶,沙沙作响。

    一袭白衣的萧清浅,低头望着手中的霜华剑。青丝半垂,手指轻轻拂过剑鞘上的纹理。消瘦单薄的身影,清冷从容的模样,到好似出游踏春的旧时贵女。

    ——“铮!”

    霜华剑在鞘中清吟一声。

    林子之人只觉一股寒意骤然袭来,瞬间血液一冷,浑身发颤。他无暇思索,只在一瞬之后,便已经拔腿而跑!

    身为纪南城翁家嵌在太和城中最好的暗子,他活着比死有用。家主不会计较他这一次的临阵脱逃...只要他活着。

    树叶颤抖的幅度,地面震动的规律...放缓放大,清晰的传到萧清浅脑中。更不必足尖点地的声响,吞吐呼吸的频率。

    她身形一晃,刹那间没入林中。负手而立,袍袖一挥,霜华剑平平刺出——空无一物。

    而在下一瞬间...

    黑影一闪,来人猛然撞上霜华剑,三尺青锋正中心脏,刺穿而过!

    “呃...你...”五官平平无奇的男子,难以置信的瞪着萧清浅,睁着双眼死不瞑目的倒下。

    鲜血顺着剑刃,点点滴落。不过弹指间,便恢复光洁。这柄来历成迷的长剑,色做白银,如覆霜雪。出鞘之时,剑气四溢,月华也会为之一黯。除了碎玉断金,更为人称道的是,不沾污垢,如月华之清。

    萧清浅持剑照影,只看见一双无欲无情的瞳眸。

    只瞥一眼,她立刻收剑入鞘,疾步离开。

    林外倦鸟归巢,隔水余晖,碎金点点。她临水伫立,孤光照影。任由暮风轻抚青丝,衣袖飘然。

    秦孤桐负气走远,过了转弯便停下。稍等一会,不见萧清浅来,便心急如焚寻过来。

    美人修身玉立,万物清谧空灵。夕阳在她身后璀璨生辉,宛如神袛。秦孤桐见之一愣,霎时停下脚步。待回过神,连忙跑过去。

    “清浅。”

    萧清浅闻声侧首望去,见她神情急切,不由莞尔一笑 。

    她依旧是白衣胜雪的萧清浅。

    至少,在阿桐心里。

    作者有话要:  .九州国立..某.//幼儿园/./某./.等.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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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拖延症晚期的蝎子 和 z8x9 ,两位同学很厉害,一下就猜到是那架飞机。(鼓掌

    这一章节能无障碍的看懂的盆友务必留言,幼儿园给你们发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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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微了解蓝星九州国立幼儿园历史的盆友,对于这个名字都不会陌生。

    蓝星九州国立幼儿园在燕京宣布成立之后。幼儿园的上层发现一些动荡。拳玉阶元帅,脚踢云卿元帅之后,林某人终于在蓝星九州国立幼儿园庐州郊游会上,当选为九州幼儿园董事会常任委员、九州幼儿园副院长和九州幼儿园副董事长。

    并且被指定为幼儿园毛院长的接班人,写进幼儿园学生手册。

    18岁参加幼儿园建立工作,四十四年南征北战,苦心钻营。林某人终于做到了一人之下,亿万人之上。

    然而就像那句老话的,上帝要想让一个人毁灭,必先让他疯狂,欲让他疯狂,则会先给他一点点权力。

    权力是最好的□□,也是最好的□□。当上副院长之后,林某人开始对毛院长阳奉阴违。欺上瞒下在幼儿园各处安插亲信,结党营私。

    那时,幼儿园正处于“文体活动大变革”初期,除了林某人集团,还有以江某人为首的另一批跳梁丑。两伙人相互勾结,上蹿下跳,各自夺取幼儿园权力。

    一片叶子上的蛀虫,总有咬到一起的时候。等老首长们被整得差不多,深受百姓拥戴周总理只能艰难维系之时。林某集团与江某集团为夺取最高权力,开始互相倾轧。

    然而对于林某人而言,最致命的是其后在庐山召开的幼儿园第二次郊游全会。

    会上毛院长没有提林某人,却狠狠批评了他的得力亲信陈某。不但如此,毛院长下令幼儿园不设中国幼儿园院长一职。没有幼儿园院长,就没有幼儿园副院长。对于创办幼儿园的毛院长而言这无关紧要,但身为继承者的林某人感到自己“副院长”的地位岌岌可危,和平接班已无希望。

    他和妻儿、亲信密谋。派儿子林果子前往魔都,试图开设幼儿园分院,并且制订了武装夺取总院的“5.7.1工程”计划。林果子在魔都大肆兴风作浪排除异己,暗中调动军械为即将到来的谋反做准备。

    机会总是给做好准备的人。

    1971年夏,毛院长开始南巡。8月14日离开北京,8月16日到达武汉,28日到达长沙,9月3日院长专列到达杭州,安计划接下来将前往魔都。

    林某人决定破釜沉舟。9月8日,他下达武装篡夺幼儿园总院院长宝位的手令,要让毛院长再也没有机会回到北京。

    9月9日,毛院长的专列离开嘉定,10号到达魔都。

    在过去二十多年里,毛院长每次到魔都,都会在西郊宾馆住上几天。直到现在,老魔都人都会讲:西郊宾馆下面有一条铁路,方便出事的时候首长们进出魔都。

    然而这一次,毛院长没有下车。

    9月10日在魔都郊区短暂停留片刻,专列立即前往南京。毛院长会见完南京分院院长许世朋友之后,专列再度启程,直奔北京。

    埋伏在魔都的林果子等人计划落空,守在电话机前的林某人知道,自己一生的奋斗成果都已经是烟消云散。

    9月13日零时,林某人与妻子叶某、儿子林果子从山海关机场,乘三叉戟客机外逃。

    “飞机呼啦上天,没几个时就坠机,但是我们中国的外交官三天之后才到现场。”向导放下背包,扎紧衣服鞋带,“您问为什么?当时蒙古是苏联的狗腿,苏联那会又跟咱已经闹翻了。老毛子前后去了三拨人,鬼子进村一样。等咱的人到现场,甭提了,飞机只剩铁皮壳子。”

    白薰华见他撸起袖子正要往上爬,略有限担心:“这架飞机立在这里四十几年,可能只是一种微妙的平衡,你爬上去很容易出意外。”

    猫娃子:“要不我进去,我轻,爬树也在行。”

    他们绕着飞机研究商量,宋半烟的却没加入。她的目光一直有意无意追着贯匈,免得他暗中动手脚。贯匈却像最尽职的探寻者,扒拉出飞机之后,开始低头在地上搜索。

    高寒地带多是杉树和松树,山谷原始森林的地上,厚厚一层针状落叶,即便有东西从上面走过,也很少能留下清晰的足迹。

    笔直高耸的冷杉在这里待了上千年,一直向上争取阳光,连粗壮的老树根都不甘地下的寂寞,刺破坚硬的土层,裸露在空气中。

    即便才25°,现在仍是一年之最炎热的季节。雨季和温度,喜爱潮湿的苔藓们不会错过时节。它们大片繁殖生长,包裹住云杉所有露出的树根,像一块漂亮的碧绿地毯。

    只不过地毯现在有些凌乱。

    苔藓被反复踩踏,狼狈的像一滩濒死的史莱姆。好在靠近树干的地方,留有一个清晰的足迹。

    可能更合适的称呼是——“蹄印”。

    宋半烟和贯匈两人站在云杉下,盯着那枚蹄印陷入沉思。两人的异样让其他三人不解,暂且放下飞机聚过来。

    向导的工作就是带人来蒙古猎,常和各种动物交道,一见蹄印又惊又不解,蹲下细细量半天:“要不怎么牛皮不能吹太满。瞧不出来,是马蹄吧,它大了一圈儿。不是牛不是羊,比四不像还奇怪。”

    猫娃子嘀咕:“会不会是铁甲马?我时候听村里老头过,有个将军的骑兵,马也穿甲带头盔,连蹄子钉的马掌都比一般的大。”

    “这话就四六不着了。”向导站起身,“荒山老林在哪来什么铁甲马,就是些不常见的野兽动物。反正吃草,冒出来也是给咱送野味。”

    猫娃子听他这么一,陡然心中回过神:这老林中要真有铁甲马,那肯定不是成吉思汗的幽灵骑兵啊。

    他往森林深处一瞥,但见一棵棵树笔直耸立,一排排,一排排,密密麻麻望不尽头,如同列队等待检阅的部队。视线所及的最远处,树梢枝叶间投下的光,单薄的如同一层白烟,在阴森的老林中里影影倬倬,如同聚拢不散的寒雾。

    猫娃子抓了抓心口的衣服,感觉胸口压着一块大石。

    白薰华见众人神色,知道不宜再留。虽然心中担心猞猁,可天色将暗,必须立刻返回营地。

    “这趟大有收获,我们先回去。”白薰华将向导的外套递给他,“三叉戟在这里几十年,如果里面又珍贵资料不迟这一晚上。”

    白薰华的话,正好到向导心坎上去了。坠毁的三叉戟客机,先是在北京西郊飞机场接上从魔都回来的林果子等人,然后才前往山海关飞机场。

    机场工作人员并不知道他们要叛逃。该搬行李的搬行李,该加油的加油,该检查飞机的检查飞机,一切工作流程照旧。

    事后国家调查,大家众口一词,林果子当时乘坐一辆伏尔加过来。这车是苏联高尔基汽车厂生产的高级轿车,曾流行各个社会主义国家。即便苏联解体,上世纪80年代末中国军队里配备一辆“伏尔加”专车依然是一种特殊待遇。

    机场工作人员,从林果子的伏尔加汽车里拎出二十几个皮箱,而中方处理组在坠机事故现场连皮箱的影子都没有见到过。

    幼儿园副院长叛逃的行礼,二十几个皮箱里面的东西,只怕价值连城都不足以形容。

    鸟为食死,人为财亡,金银珠宝在前谁不心动?

    宋半烟了个哈欠,摸着肚子:“我饿了。”

    向导拎起背包:“可不敢饿着您,咱这就道回府。”

    宋半烟一挥袖子,负手身后,装模作样摆起四方步。白薰华见她孩一样得意的模样,知道必定是有所发现。只不过现在人多口杂,不便而已。

    这一趟探路虽然疑云重重,但也可以收获颇多。白薰华扫视密林深处,暗暗祈祷猞猁早点回来。她这般轻松,是因为心中隐隐有种感觉,那东西平安无事。

    向导托着指南针,一路往回走。

    漠北原始森林和南方不一样,树都是笔直一颗一颗耸在那,更复制粘贴的一样。左边看看,右边看看,猫娃子越走越心慌,问:“没走偏吧?”

    向导低头看指南针:“没有,就是这个方向。”

    宋半烟笑道:“猫娃子是担心附近有磁铁矿印象指南针。”

    向导:“没有的事,我进谷之前用GPS校对过。刚在山梁上也瞧过太阳方位,绝不可能发生这种低级问题。”

    他的斩钉截铁,众人放下疑惑,加快步伐。

    走着走着,光线越来越暗,向导自己都觉得不对劲。他停下脚步,左右量环境,心脏扑腾腾鼓:碰上鬼墙了?

    他深知在野外最怕的不是野兽,是“慌”。定了定神,开始量树上苔藓,地上落叶。有经验的老猎手凭借这些,就足以判断大致方向。

    向导的异样,其他四人都看着眼里,虽然嘴上不,心里都知道出问题了。

    白薰华看向宋半烟,宋半烟不动声色的挑了一下眉梢。她早就发现向导带错了路,就想看看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宋半烟明知故问:“怎么了?”

    向导嘀咕:“不可能啊。”

    白薰华也觉得不可能。倒不是指南针出问题不可能,而是向导故意为之不可能。如果他是白即墨的人,无论如何在现在,都没有动手的理由。如果是导师或者徐福的人,以白即墨的精密怎么会让混进来?

    “到底什么情况?”猫娃子急了。

    向导也急,他甩甩手上的指南针,反复看了看:“不可能儿,怎么会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