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手电筒光束之下, 黑水表面波光盈盈, 弯的地方飘过来一个东西, 在水面浮浮沉沉也瞧不仔细。
这地方诡异, 几人也没敢上前,就这么静候那东西随着水流慢慢飘过来。
“头朝下。”宋半烟, “是个男人。”
自古以来淹死的人,都是男的脸朝下, 女的脸朝上, 这和男女身体结构有关, 很少有例外。
猫娃子眼神好,就跟夜里的猫儿一样, 他定睛一看, 立刻变了脸色:“好像,好像是向导,不是, 我是瞅着像是他的衣服。”
这话一出,大家心里都不好受。唠叨嘴的向导失踪不过半天时间, 铀矿洞里没找到他, 墓里也没脚印, 哪知道转眼就成河里的死漂了。
要是失足掉进水里淹死的,三岁孩都不会信。
只是不知道人是怎么死?怎么就落到水里飘过来了?除了向导之外,史蒂夫和郭湖两个人是死是活?如果死了为什么没有一起飘过来?要是活着人在哪里?
众人神色不一,脑子里却都是万千个问号在翻滚。只是知道就算问出口,在座其他四个人也不出个子丑寅卯。
尸体越飘越近, 果然是向导那件绿色的始祖鸟冲锋衣,衣服上的反光条还泛着光,在漆黑的如墨的墓河里十分显眼。
正常情况,人落水溺毙,尸体腐烂膨胀之后才会浮出水面。要向导的死亡时间,满满算不会超过三时。这么短的时间,不足以产生巨人观现象。那唯一的可能就是黑水密度高,浮力大于一般的水,保不齐丘处机或者铁木真往里面到了多少□□毒汁。
纪宝江湖义气重:“不管怎么样,不能让他就这么泡在水里。”
白即墨本来不想话去触纪宝逆鳞,可女朋友眼睛一挑瞧着自己,他装哑巴都不行。白即墨只得过去,可一抬脚望着黑水,浓墨一样根本不知道底下是什么。
白业活着的时候,经常一句话,那就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白即墨自就知道生命最宝贵,只有留得一条命在,其他东西总有机会得到,眼前困境也总会有转机。
白即墨的犹豫,纪宝全看在眼里,心头火气蹭蹭往上冒,一撸袖子自己亲自上。
“心点。”白薰华知道纪宝胆大心细,嘱咐了一句,走到宋半烟身边,低声问,“半烟,我们是退是进?”
宋半烟正盯着白玉大门出神,闻言眉梢一挑:“止损?”
白薰华微微颌首。
五人队里,除了猫娃子,个个都是自己能拿主意的人。白薰华能左右宋半烟和纪宝的决定,猫娃子也肯听她的。就算白即墨,她也能钳制一二。无形中,她的压力也最大。
进退之间,就是生死一线。
宋半烟抬起手,用指腹揉揉她眉间,轻声问:“你刚刚为什么不圆场?”
白薰华舒展眉头:“你已经肯放过他,撒撒气又怎么样。”
她的声音不徐不疾,却满满的宠溺,听得宋半烟舌尖发痒。她用舌尖抵住上颚,压下满腔翻滚的柔情,凑上去亲了一下女朋友嘴唇,轻笑道:“白姐尽管下令,宋半烟吹茅化剑撒豆成兵,保管攻无不克。”
自从两人进了外蒙古,一路波折不断,难得靠着一起几句贴己话。宋半烟见白薰华抿唇浅笑,眼波脉脉如春风吹皱一池春水。
宋半烟满肚子甜言蜜语岂能放过大好机会,只是这古墓中吟诗实在太酸,她算应景讲个故事博女朋友一乐,嘴皮一动刚要话。
“咚、啪...咚、啪...咚、啪...”
五人过来的方向突然传来怪异的响声,好似鼓点一样急促,一下鼓面一下鼓边,倒是很有节奏。
“咚、啪!咚、啪!咚、啪......”
声音渐渐逼近,现在是奔着五人来而。猫娃子越听越心惊,低声嘀咕:“难道是...阴兵借道?”
纪宝瞪他一眼:“胡什么。赶紧先把人捞上来。”
钢丝圈已经套在浮尸上,只要齐力把它拉上来就行。猫娃子一向听他姐的,立即使劲往上拽。
白即墨在一旁气得没脾气,都大难临头了,这姐弟俩还有心情搭救死人。他的P226□□用的是.40S&W子弹,不通用9mm帕拉贝鲁姆子弹,带进山谷的子弹在和安氏兽搏击的时候都已经用光。
白即墨从纪宝手里接过□□,和白薰华一左一右埋伏在甬道尽头两侧。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怪物能发出这么大动静,显然不会是鬼怪,一通乱枪不死也伤。
白薰华扣紧□□,暗暗计算对方的速度。
“咚!”这一下很重,地面砖石头都微微震动。
“啪!”这一下力道不减,声音却沉默不少。
“咚、啪!咚、啪!”不知道什么怪物,发出这么奇怪的声音,显然不是正常的行走状态。传闻古墓中多出僵尸,双膝不能弯曲,都是一蹦一跳的前进。听熔炼炉里炼化的血尸,常常双腿融化,用两只手走路,速度也极快。
宋半烟越想越好奇,从白薰华身后探出脑袋往甬道里看。白薰华没想到她这么大胆,伸手就要往回拽,却见宋半烟双眼圆瞪,满脸难以置信。
白薰华猛地身体往前一探,枪口对着甬道,指腹贴着扳机收紧。
“贯匈?”宋半烟嘀咕一声,“人吓人吓死人。”
来人正是贯匈,他右腿受伤,拄着一根树枝当拐杖,所以脚步声才那么奇怪。
众人虚惊一场,贯匈却心急如焚,连忙比手画脚。几人都不懂手语,任他急得满头大汗也没办法。
白薰华问:“是不是上面有情况?”
贯匈点头。
白即墨问:“有人来了?”
贯匈点头。
白即墨心头一跳,暗道果然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连忙追问:“是谁?”
贯匈比划一串,白即墨大概知道有七八个人,至于其他就不知道是什么鬼意思。他精致的剑眉稍稍挑起,脸上露出不耐的笑:“话。”
贯匈浑身一抖,难以置信的看了白即墨一眼,又慌忙低下头。
“我不想第二遍。”白即墨的极慢,迷人的男低音在古墓中回响,听得纪宝眉头皱起。
贯匈一咬牙,张开嘴。他话的声音的声音万分怪异,好像肚子里还有一个人同时开口:“徐徐福福。”
“噗通!”
猫娃子手一松,向导的尸体又掉回黑水里,水花溅在他脸上,一滴从他眼角滑落,像是留下墨色的眼泪。
贯匈又羞愧又无措,头都快埋到地里去了。
白即墨:“他发声器官异于常人。不知道情况紧急吗?快。”
贯匈低着头,快速:“是是,还还有有徐徐老老七七,温温萝萝萝萝,另另外外四四五五人人,还还没没有有发发现现。”
白薰华看他话艰难,开口接过话头:“就算现在没有发现,也只是早晚的事情。当务之急,我们要尽快抵达主墓室,拿到圣木曼托。”
白即墨点头:“不错。”
“交给我好了。”
宋半烟大步走向白玉门,拿起黄金门环,“叮、叮、叮”叩了三下。大门应声开,华服夫人出现在门边。宋半烟盯着那双黑宝石的眼睛量,没看出什么名堂。
不能时间耽误,她伸手作揖,华服夫人照旧回礼。万福礼之后,夫人又站立不动,宋半烟就等这个机会,出手如电,拔下夫人发髻上的金丝编花嵌宝簪。
簪子一到手,门中黑雾犹如风卷残云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退。
这时候纪宝和猫娃子也把浮尸捞上来了,翻过正面一看,的确是失踪的向导。
白薰华看白即墨想要催促又不敢,就走上前问纪宝:“时间紧急,恐怕不能就地安葬。”
纪总摇摇头:“我就是不想他泡在水里,死了不一定没感觉...走吧。”
话不多,六人赶紧进门。
“贯匈,关门,找东西堵上。”白即墨,“疑兵之计也能拖延一会。”
白薰华:“没必要,门上有枪痕,他们肯定知道我们已经......”
不等白薰华完,白玉大门已经缓缓关上。众人见状不在多留,急匆匆往墓深处走。身后是华衣妇人孤零零的背影,一动不动站在门口,等待下一位来访者。
白玉大门里面不是亭台楼阁,而是另一端墓道。目光所及之处,又有四道大门。
纪宝眉梢一挑:“这坟里老鬼三,玩解密闯关游戏上瘾了?”
宋半烟:“宝儿你这思想太危险,要是他就是想让我们这么认为,然后反其道而行怎么办?”
白即墨握紧拳头,忍住想要断两人话的欲望。他知道自己现在状态不对,只能少少错。他看了白薰华一眼,急于找回那种从容不迫的感觉,然而适得其反。
宋半烟和纪宝斗着嘴,正事却没有耽误,目光一扫将门上篆刻大字看在眼里。
东、南、西、北。
精铁浇筑的门,镶嵌在玄武巨石之间。每扇门中间有显眼的篆刻大字,字下有锁眼。
宋半烟凝视手中金簪。
簪子由金丝编织成,呈五瓣云朵形。边沿浅刻细珠纹,内作稻、黍、稷、麦、菽五谷,正对应区纯曾经做木奴,能够舂捣谷物脱壳变成米。
区纯除了鼠市、木室、木奴,还做过指南车,因为不是他发明的,所以记载中只是一笔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