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还是下次吧。”陆羽挂上电话，朝齐新雅露出一个笑容。

    齐新雅嘴角抽搐，平日里总是斜着眼睛看人的样子完全不见了，她的双肩耷拉着，胸口显得很大，背显得很宽，胸部大的人只要稍稍不注意仪态，就容易显得胖。

    “新雅，你怎么看起来胖了很多。”罗美素冷嘲热讽地说，跟先前怕她的样子大相径庭。

    “你才胖了，你全家都胖了。”

    齐新雅气急败坏地回嘴，但她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挺直了胸口，扔下一记怨愤的眼神，踩着高跟鞋走出去。

    “萧总监是你老公？”罗美素双手抓着轮椅，脸上同样带着诧异。萧总监和陆助理是夫妻这件事，如果被公司里的同仁们知道，无疑是一枚重磅炸弹。

    “嗯！”陆羽回转头，朝罗美素笑了笑，“希望你能帮我保密。”

    “我会的，但你不怕齐新雅说出去？”

    “她不会。”陆羽笃定地说。

    “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罗美素顿了顿，看着陆羽和煦的笑容，鼓起勇气说，“罗美素仗着家里有钱，一直压制着我，把我得意的作品全部拿走了，而且她还经常威胁我，如果我不给她画设计稿，她就动用关系让人事部把我辞退。”

    “我也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她并没有你想的那么财大势大。”

    “……？你怎么知道？对哦，萧总监是你的老公，你肯定也认识她。”

    “我并不是从我老公那里知道的。”她让罗美素知道她的丈夫是萧荆川，就是想给她说出秘密的勇气，否则，罗美素现在肯定还被齐新雅压制着，不敢说真话，“齐家的人很低调，但齐新雅却一点都不像齐家出来的人，所以我就去问了西世明银行的行长，他说齐家确实有个孙女，但是很多年前被人绑架，听说最后撕票了。”

    “那她怎么会这么有钱？”

    “因为有人在资助她。”

    “谁？”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陆羽握住罗美素的手，诚恳地说，“以后你不用再怕齐新雅，但我也想让你帮个忙！”

    “陆助理，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

    “她从你这里要了西世明银行行长的电话，问齐家孙女的事？”萧荆川坐在桌子前，嘴角噙着笑容，让站在桌子前面的连程杰分辨不出他的心情是好是坏。

    “是的。”

    “有意思。”萧荆川站起身，走到窗前，视线穿过玻璃窗前的百合页，盯着花园里的兰花。

    “她是用萧夫人的名义问的，你们的婚事还没有公布，会不会带来麻烦？”

    “随她去吧！”他也想看看，他的夫人想要玩什么花样。

    连程杰看着萧荆川有些孤寂的背影，心里有些伤感。

    他跟随了先生六百年，六百年来，先生活得像具行尸走肉，唯有这半年，先生好像又回到了若兰夫人刚进门的时候。

    他坚信这世界上再没有像先生这样专一而又重情的男人，即便是他连程杰，在没有海柔的日子里，都曾经对其他女人有过一两回的激荡，但是先生却从来没有。

    六百年后，陆羽是第一个打开先生心扉的女人。

    而先生对陆羽的情感，深重到他人难以承受的地步。

    陆羽丑陋自卑懦弱，先生便想尽办法改变她的想法。

    陆羽主动提分手，先生就整日整夜地待在陆羽的窗外，查探她会提出分手的原因。

    陆羽为了父亲负债，先生连夜派人出行调查。陆羽如果缺钱，他大可以直接将钱送到她手里，但先生没有这么做，他一步一步引诱，只是为了将陆羽从自卑自践的泥沼中拉出来。

    陆羽因为没有房子感到没安全感，先生立刻招来苏易恒拟定赠房合同。

    陆羽被人下单暗杀，先生主动送上门，下单让杀手对自己动手。

    先生是个脾气暴躁的人，偶尔会气走陆羽，但总会在片刻之后懊恼后悔，他会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练剑出气，生气完立刻又舔着脸去找陆羽。

    陆羽中了蛊毒，他费劲心思调查抢夺，中了他人的埋伏，手臂被伤到露出骨头，却还要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陪她过完生日。

    陆羽被人陷害泄露设计稿，先生疲于应付杀手，只得先将陆羽支开，在知道陆羽受到禽兽侵害时，他命人连夜将徐禽兽送到H国，改国籍，判禽兽化学阉割。而他自己彻夜未眠，寻找陆羽的下落。

    陆羽失踪，先生招徕世界各地能人奇士，探查情况，甚至不惜涉入黑帮，查找下落，他以身涉险，被人割中大动脉，血流如注跳进海中，躲进他们预先准备好的海下潜艇，惊险捡回一命，但先生又怕陆羽醒来因为见不到自己而伤心，特意准备虚假的新闻录像安抚她的心情。

    而在陆羽和先生同时进手术室时，先生却做了一个最让连程杰无法接受的决定。先生用自己的血引诱陆羽身体里的蛊爬进了他的身体。

    每次回想起那个画面，连程杰的拳头就不自禁地握紧。

    “先生，这件事不要告诉夫人吗？”

    “不用告诉她，如果告诉了她，她又会愧疚半生。”

    “那如果，她因为你忘记她而愤怒呢？”

    “那就让她带着愤怒离开，也不要让她因为愧疚而留在我身边，被我伤害。”

    在动手术之前，先生把他对陆羽的感觉一条一条列下来，叫来苏易恒，拟定他的爱妻条约，如果他毁约，青横资本将转手他人，而他也将身败名裂。

    其实，先生跟连程杰说让陆羽带着愤怒离开这句话时，连程杰想告诉他，即使忘记了有可能又会重新爱上，到时候，恐怕他会因为舍不得让陆羽离开，而做出更加伤害她的事情。

    “程杰，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先生，你现在对夫人是什么感觉？”

    荆川重新坐回桌子前面，思量了一会，反问道：“你以前看过些野史么？”

    “很多年前了，那时候想象书中女主，会有一种血脉喷张的感觉。”

    “可惜我现在已经不是毛头小子，对书中人物不会再有悸动。”

    先生的意思是，他已经完全忘了陆羽么？还是不妄自揣测了，他总是没办法明白先生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