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从书房出来之后，便一直处于傻呆的状态。　　她盯着餐桌对面的沉央，无法想象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不，如果说是两个人，为什么连脸上的细节都长得一模一样，她甚至有点怀疑，眼前的人就是荆川，只是他在跟她玩一个角色扮演的游戏。

    “沉央。”

    沉央叹了一口气，他有点无奈地说：“你是不是想问我是不是荆川？”

    陆羽点了点头，没办法，荆川在她的印象中本来就像一个演员一样的存在。他可以变成任何一个人。

    “我一直知道自己和荆川长得一样，而且你和他在床～上的时候，我也会有感觉。”

    陆羽双颊烧的厉害，她低着头，不敢看对面的人。

    私密的房事被第三个人知道，心里会有一种怪异地被人偷窥的感觉。

    不过，这似乎也解释了她和沉央在一起时，会觉得像是跟荆川在一起的原因。

    ——或许他们本来就是一个人。

    “害羞啦！”

    沉央的俊脸忽然从底下串出来，脸上带着笑容。

    陆羽没想到沉央会从这个角度看上来，吓得往后退了一下，她快要倒地的身子立刻落入了沉央的手里。

    “干嘛这样看我。”

    沉央有些委屈地看着她，不好意思地说：“就是想看看你的表情，没想到吓到了你。”

    陆羽无奈地笑，两只手紧紧抓着他手臂上的衣服，从沉央的角度看过去，很像一只可爱的小动物。

    “荆川他知道吗？就是你们之间可以互相感应的事。”

    沉央就着这个姿势，抱着陆羽来到客厅，两个人索性坐在沙发上互相聊天。

    陆羽看着和荆川一样的脸，他们之间这般亲切地交谈，陆羽梦想了很久的事情仿佛在这一刻成了真，以前她和荆川的对话经常会在半途中戛然而止。

    “我想应该不知道。毕竟我才刚得到你，你一直都是属于他的。而且他也不知道我跟他长得一样。”

    陆羽靠在沉央的怀里，心里很踏实。

    这种感觉，是她和荆川待在一起时也曾有过的，虽然他们两个拥有不同的名字，不一样的性格。

    “老公。”

    “嗯？”

    “我的脑海里曾经出现过一个画面，我穿着新娘服，和一只公鸡拜堂成亲。”

    “那应该是你嫁给李孝惟冲喜的时候。”

    “李孝惟就是现在的荆川！”她用的是肯定的语气，她曾经在林雨诺假扮的赵莘口中听过这个名字。

    “嗯，我在京城时，曾听义夫说过，李孝惟已经是个活死人，只剩下一半的灵魂。你嫁给他，没想到他还真的醒了。我想你梦到的就是这个画面。”

    陆羽揉了揉犯晕的脑袋，被这个复杂的故事绕得有点晕，不过，半个灵魂这件事，她有听进去。

    沉央顺手接过她的动作，轻柔地给她按摩，他揉捏的方式和荆川很像，她以前头痛时，荆川经常会给她按摩。

    她忍不住更搂紧了沉央的腰身，汲取他身上的热度。

    但沉央的身体总是很冷，透着一股森寒。

    “李孝惟，苏京航，这两个名字很熟悉，我好像在历史书上读到过。”　　“一个是为皇帝出谋划策夺得天下的谋士，一个是被后人传颂的大清官，你在书上看到过也不奇怪。”

    “李孝惟就是那个谋士？”

    “嗯，文武双全，智勇无双，不过，我跟他对抗了六百年，他也不过如此而已。”沉央鄙夷地说，口气里带着几分不甘示弱的比较意味。

    陆羽知道他是怕自己心里的天平往荆川那边倾斜，她的头枕在沉央的胸口，安抚他：“老公，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离不弃，好吗？遇到危险的事情不要瞒着我，我们一起去面对。”经过荆川这一段婚姻，她已经患得患失。荆川的不善表达，是压垮他们婚姻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明白，我不会重蹈覆辙。”

    “即使你不爱我了，也要说出来，我会带着孩子转身离开。不会给你添麻烦。”

    “不爱，除非我死了……”

    陆羽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说下去。

    “别说这种话。”

    沉央拥着她，嘴角带着笑容，他长长的手臂绕在她胸前，下巴抵在她的头上，看着窗外的兰花盆栽，怀里的人就如同那盆中幽兰，清雅淡然，让人忍不住倾心一世。

    他和她就这样坐着，即使什么话都不用说，沉央的心都是满足的。

    “沉央，我忽然好想学吉他，我记得你会。刚看完了你出的所有专辑。”

    “我教你。”不过，被陆羽看完了专辑，沉央竟然觉得有些害臊，在别人面前演戏唱歌，他从来不会有这种感觉。

    “嗯！我大学时候学过一点，现在荒废了。”

    沉央板过她的身子，让他们面对面坐着，认真地说：“你可以跟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吗？”

    “小时候，什么时候开始？”

    “从你有记忆开始吧，只要是你的事，我都想听。”

    “那会很长。”

    “说嘛，反正我们有的时间，我没有办法陪伴在你身边的时间，我想知道你在做什么，想什么，不管是什么样的陆羽，我都想知道。”

    “好吧！”沉央难道不会觉得无聊吗？小时候的事情，有时候连她自己想起来，都会觉得无聊透顶。

    ……

    时间在述说中流逝，两个人不知不觉在沙发上坐了一天。

    陆羽已经尽量挑选了她认为重要的事情拿出来说。但漫长的人生总是有很多可以回忆的事情，一旦有人愿意聆听，潜藏在心底深处的故事便会翻涌出来。

    她抬起头，发现沉央的眼里盛满了悲伤。

    她刚刚有讲悲伤的事情吗？她记得自己讲的都是些小时候被欺负的事而已。

    “如果我早一点遇到你，一定把那些欺负你的人全部教训一遍。”

    “沉央。”她拥着他，沉央的反应总是让她觉得很温暖，“傻瓜！如果是现在的我回去，我也不会任由他们欺负。”

    “老婆，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我都会成为你最坚实的后盾，累了你就依靠一下我，倦了你就回家休憩，我永远在这里等着你。只要有你的地方，就是我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