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坐在沙发上，脸上覆着恍惚的表情，她双手抱着膝盖，怔怔地盯着窗户的方向。

    她不该消沉下去，公司里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她在赵莘面前惨败，她在众人面前示弱。

    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她以为他的将来可以让她来守护，她以为……

    她已经不再是脆弱的陆羽，她已经脱胎换骨，但今天她却做了逃兵。

    “羽……”耳边传来一个试探的声音，她转过头。

    海柔手里拿着手机，似乎刚发完短信。

    “你怎么在这里？”

    “我陪你回来的呀！你不会是记忆断片了吧。”

    陆羽忘了，她是被人架回来的。

    那画面看起来一定很狼狈，赵莘现在一定很得意吧，微博估计得吵翻天了，娱乐圈小花的丈夫出轨公司下属，苏沉央的老婆出轨公司上司，不管从哪个角度报道，都是个劲爆的话题。

    她现在要是出去，说不定又会吃各路粉丝的鸡蛋。

    “海柔，看微博了吗？”

    “看了！”海柔拿起手机，翻出微博，一边翻一边跟她说，“不过，我们的事没上热门，赵莘上热门了。”

    “正常。”赵莘是当红明星，她是无名小卒，她肯定是被媒体冠上了小三的称呼，估计连个名字也不会有。

    “跟她一起上热搜的，是萧总裁，各大门户网站忽然发布新闻，赵莘和萧总裁协议离婚，全部都是头条。”

    陆羽听到这条消息，几乎跳了起来：“萧总裁。”她抓起海柔的双臂，几乎用有些颤抖的声音问，“他回来了？”

    “他不是一直在吗？”海柔不解地看着她，对陆羽的反应有些不满，“羽，你不应该跟萧总裁牵扯不清，你已经是苏沉央的老婆。”

    “他回来了。”陆羽欣喜地在沙发上跳起来，她赤着脚，白白的脚丫子陷进沙发缝里，差点一个踉跄摔下去。

    “小心，别忘记你肚子里还有一个。”

    陆羽跳下沙发，穿好鞋子，弯腰快速系上鞋带，拿起桌子上的包包往玄关的方向冲。

    海柔在一旁看的心惊肉跳：“你这是去干吗？”

    “回公司，斗蛀虫。”她给萧凡轩起了一个外号，每次他们开内部会议，蛀虫的名字能被提到百余次。

    “事情都结束了。”

    “嗯？”她诧异地回头，“结束了？”

    “暂时结束，萧总裁回来主持大局了，是程杰告诉我的。”海柔第一次看到陆羽如此毛躁的样子，再次提醒，“羽，别忘记，你的老公叫苏沉央。”

    陆羽站在电梯门口，触不及防感到了一个紧实的拥抱，紧接着一个温柔的声音传了过来：“老婆。”

    陆羽回过头，她发疯似地跳起来，她捶打着他的胸膛，一边哭一边嘶吼：“你骗我，你曾经说过什么事都跟我说，你说过我们要一起面对生活中的困难，你这个骗子，骗子！”

    沉央抓着她的手，陆羽说的每句话都是对他的控诉，他的心仿佛被尖刀刮了一下，疼的厉害。

    两天没见，恍如隔世，每次他在黑暗的鬼蜮独自前行，每次他被无休止的恶灵纠缠困住，他的脑海里都会浮现陆羽的身影。

    太爱太爱她，所以想要把所有磨难都加诸在自己身上。所以只想把最好的都给她，她要尊严给她树立尊严，她要地位给她创造机会，她要事业给她铺好前路后路。

    “你到底去哪里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让抱着他的男人感到心疼，她没有等到男人的回答，继续说，“电话关机，问连程杰也不知道。”还有留字条，不给归期，每一条都够她担心一百次，她再次重复问出一句，声嘶力竭，“你到底去哪里了？”

    ……

    海柔识趣地走向电梯，按下了按钮。

    当电梯门只剩下一点缝隙时，她的视线恰好集中在沉央的背影上，她总觉得这个背影似曾相识。

    电梯来到一楼，她走出门。

    连程杰坐在驾驶座上，转过头看到她，朝她笑了笑。

    “你干嘛一直待在车里？”

    “等你。”

    “你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下来，真是的，傻乎乎的。程杰，你也该懂点变通，别老是一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样子。”

    “你不喜欢我这样？”连程杰察觉到了海柔口气中的不满，他的心里有点紧张，这一世的海柔似乎和前几世不太一样。

    “也不是。”海柔强压下没来由的怒气，走到副驾驶座，拉开车门坐上车子，车子前面放着一瓶豆浆和一根油条，热乎乎的，似乎是刚买的。

    “这是给我买的吗？”

    ”嗯！”连程杰点了点头。

    海柔注意到他微喘的胸口，他肯定是看到沉央上楼，知道她马上会下来，所以趁这点时间去买的，她没有吃早饭，刚才送陆羽回来时，看到路边的豆浆油条，吞过一下口水。

    老夫老妻啦！海柔不禁在心里想，就不要对程杰要求太高了，一个男人能坚持那么多年对一个女人好，已经是个奇迹，当然像萧总裁那种，已经属于奇迹中的奇葩，不能用人类的眼光去判断他。

    想到这里，海柔觉得惭愧，嘴上却没有任何表示，她拿过豆浆油条，埋头吃了起来。

    连程杰转过头，抽出几张纸巾，给她擦掉嘴角的碎屑。

    “程杰，我刚才出来的时候，看到沉央的背影，总感觉他和萧总裁长得很像。”

    “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噗！”白色的豆浆如同喷泉一样冲出海柔的口，染湿了车前面的玻璃镜面和遮阳台布。

    ……

    “鬼域，我去了阴阳鬼域。”

    鬼域——名字已经透着诡谲可怕的气息。

    陆羽走到冰箱前，拿出了水果，水流的声音哗啦啦的，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小时候看过的一部动画，这部动画讲述的是但丁描写的地狱画面，每次想起这部动画，她的脊背便会升起一股寒意。

    沉央拿出水果篮子，他转过头，注视着她。

    她的面色苍白，似乎被他说的地方吓到了。

    “其实并不是什么可怕的地方，”沉央试着用语言描摹出一个虚假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