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兰，有些话我必须跟你说，男人寻花问柳都是平常，只要他回来顾着家就好，你应该努力生个小小少爷，稳固自己的地位。以后少爷要是娶了小妾，也不敢对你怎么样！”墨画尽自己的能力向陆羽解释，在她的心里，少爷有一艘无忧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哪个大户人家的男人在外面没个放松心情的去处，更何况若兰的娘家并不是什么大户，有现在的待遇已经非常好。

    陆羽转过头，不解地看着墨画，她点了一下墨画的脑门，说道：“你小小年纪，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女人跟男人在一起，女人要对男人一心一意，男人也不能三心二意，我们是平等的。”

    “平等？”墨画也不懂陆羽说的，她心中更是闪出一丝不祥的感觉，这夫人可能不仅性格不好，还有可能脑子也不好使。

    “嗯！一夫一妻，恩恩爱爱过一辈子。”

    “你这是被坊间的野书蛊惑了吧！”墨画终于明白了，夫人这是看多了书，以为现实跟书里一样美好呢！……夫人对下人这么好，她一定要无时无刻提点夫人，别让夫人在感情上吃了亏。

    陆羽注意到桥的另一侧，一个书生正在抛洒手中的花瓣。

    过不了多久，从大船上下来一个人，跳上大船边上的小船，朝书生划过来。

    “那花瓣是哪里来的？”

    墨画顺着她的手指看了看，指着桥头的一个蓑衣人说：“好像是他那里买的，你看花瓣的颜色和他的一样。”

    蓑衣人跟前放着一篓花，红色的花瓣在阳光中散发出妖艳的光芒。

    肯定是他了！

    陆羽几步走上前，来到蓑衣人面前。

    “我要买花。”

    “此花不卖！”

    陆羽凝眉，转头看了墨画一眼，墨画也是一脸茫然，这男人的世界，她也不懂！

    这时，恰好又有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走过来，在蓑衣人面前吟了一首诗歌，蓑衣人点了点头，递给他一支红花。

    “是要吟诗的。”墨画在陆羽耳边小声嘀咕，“你会吗？”

    她不会！不过小时候有背过一些古诗，不知道能不能用！

    “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一朵花递到了陆羽面前，她欣喜地接过，却听得蓑衣人说：“公子，书童不得跟上船。”

    “墨画，你先回家。”

    墨画担忧地看着陆羽，夫人虽然人好，但从夫人说出‘一夫一妻’这种幼稚的话后，她总觉得夫人思想幼稚，怕她会吃亏。墨画想了想，最后说：

    “不，我在这里等你。”

    小船渐趋近前，陆羽不再和她纠缠，朝墨画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安慰道：“午时我还没出来，你就先回去。”

    “好吧，你自己当心，遇到事情立刻到甲板上来，我回去叫几个人在岸边候着。”

    “放心，又不是龙潭虎穴。”

    “可是少爷早上的时候还对你那样了。”

    陆羽其实也被李孝惟吓到了，这具身体没有功力，她只记得一些招式，即使耍出来也是三脚猫的功夫，但是她想起自己现在的模样，摇摇头说：“他未必看得出我是谁！”

    小船已经来到岸边，陆羽和刚来的书生一起坐上船，她朝墨画挥了挥手手，却没有注意脚下，差点一个趔趄摔下去，幸好被那书生挽住了身子，让她不至于摔入水中。

    她尴尬地抬起头，朝对面的书生笑了笑道谢，那书生也礼貌地回了一个笑容。

    “公子也去船上吟诗？”书生主动开口。

    “嗯！”陆羽不知道船上是做什么的，但见去船上的人都是些书生，便不像初始那样紧张了。

    “李公子找的这些女子，不仅个个绝色，还通诗词歌赋、歌舞音律，皆是人间极品。”

    “是呀是呀！”陆羽随声附和。

    上了大船，船沿坐着一些女子，装扮却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妖冶，而且她们身上亦看不出什么风尘气。

    书生比她先走一步，挑了一个姑娘进楼，她左右环顾看了一圈，走到一个抱琴坐着的女子面前，挑了她出来。

    船内雕栏画璧，珠帘罗帐，男男女女坐在桌边，谈笑风生，他们中有习字练画，也有赋诗作词，很像现代社会的男女读书会。

    或许，这艘船并不是如她和墨画想象的那样，她转过头，打量旁边的女人一眼，决定待会试探试探。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子玉琴，擅长琴棋，公子是要听琴还是下棋？”

    “听琴吧！”陆羽不会下棋，她跟着玉琴上了二楼，二楼空间分成一个个厢房，比起一楼的喧闹，这里显得异常幽静。

    厢房里装饰简单，壁上挂着一些文人雅士的书画，她盘腿坐在榻上，因为从来没有这么坐过，姿势有点怪异。

    玉琴看了他一眼，心中嗤笑，想着这人一点没有书生的模样，怎么上了船。

    她弹奏的是一曲非常欢快的曲子，她一面弹一面唱，歌词里的内容是一个动人的爱情故事，陆羽和着音乐打着拍子，非常喜欢音乐的节奏。

    一曲毕，她装模作样的附庸风雅：“此曲只应天上有。”

    “多谢公子。”玉琴客气地应承，更加看不起他，她唱的是一首俗气的市井歌曲，下层人士喜欢，但上层的公子哥必然会嫌不堪入耳。

    “姑娘这么好的琴艺，为何会沦落到这里？”

    “沦落？”玉琴掩嘴轻笑，“我既不用卖身，也不用陪酒，公子怎会用沦落两个字？”

    “这不是花船吗？”

    玉琴放下手中的琴，斜着嘴角问她：“你觉得像花船吗？”

    她摇摇头：“不像。”

    “我们虽然都是穷苦女子出身，但个个身怀技艺。如果不是李公子买下我们，大部分的姐妹都要沦落到烟花之地。我们在这里，不仅可以随意选择去留，还可能有机会嫁给如意郎君。”

    陆羽听到这席话，放下了心。

    她喝了一杯茶，熟悉的香味在口中肆意流窜，她记得这个味道：碧螺春。

    她放下了杯子，转头看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