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老头，这下子，你可要发达了。”

    “你女儿厉害啊！能让李少爷那么听话。”梦父站在门口，得意洋洋地听着周遭人群的奉承。

    “那是当然。”

    还没说完，人群中忽然有个人喊了一声：“梦老头，你这人真是狡猾，当年你女儿跟个京城来的少爷公子哥闹得满城风雨，怎么，这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不要胡说。”梦父跳了跳脚，想冲过去打说话的男人，那男人很轻松地跳了一下，躲开了他的袭击。

    “狗急跳墙了吧，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女儿还为那公子哥流过一个孩子。”

    梦父回身从院子里拿出一把锄头，气呼呼地冲过去，却是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那锄头拉倒了一片的竹竿，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屋里的几个人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喧哗声，也听到了外面人喊的话。

    蕙兰焦急地看了女婿一眼，慌忙说：“别听他们胡说，这些人死了都要割舌头。”

    话音刚落，外面响起一阵恐怖的尖叫声。

    “被割舌头啦，被割舌头啦。”

    陆羽再也坐不住了，起身走到大门口。

    刚才在外面叫嚷的男人捂着嘴巴，半截舌头血肉模糊地掉在地上。四周的人们四散逃开，离得他远远的。

    “多嘴的下场！”

    围观的人群纷纷循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脸上带着各色的表情。

    树梢上坐着一个白衣男子，男子的容貌俊俏，和李家公子不相上下。他的姿势悠闲，仿佛眼前凄惨的画面毫不存在一样。

    陆羽不敢看眼前的画面，她终究还是个现代人，无法忍受割舌的残忍。

    她的身子忽然被一双手扳过，脑袋被人按进了怀里。

    残忍的画面消失，脸颊上带着布料细腻的触感。

    围观人群再次发出惊叹声，这李少爷真疼妻子。

    苏沉央的唇角略略翘起，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原本悠闲自得的人瞬间带上了萧杀之气。

    围观的人群立刻四散逃开，生怕眼前喜怒无常的人忽然烧到自己身上来。

    李孝惟不遑多让，身上带着凌厉之气。

    陆羽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握住孝惟的手：“孝惟，我们走。”两个男人之间的氛围很可怕，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只能先把他们分开。

    “今天，我们就把所有事情说清楚。”苏沉央跳下树梢，几步走到他们跟前，他怀里抱着剑，眼神里带着几分睥睨。

    ……

    账房铺子里，两个男人面对面站着。

    陆羽费了很大的力气，将两个男人带回了账房铺子，让他们可以好好说话，但是送到他们旁边的凳子已经碎成了木屑，桌子也已经成了一块一块碎片，后面的柜台上裂开了一个大窟窿，房梁已经断了一根，她严重怀疑这个屋子会在两个人的打斗中崩塌。

    “沉央，你到底有什么事要说？”

    陆羽大吼一声，把两个男人全震住了。

    “你这么快就忘了，我们曾经有过肌肤之亲。”

    话音刚落，一记剧烈的响声在屋内震动，另外一根横梁已经被切断，苏沉央飞跃到陆羽身边，还没有碰到她的身子，又一个鬼魅一样的身影来到陆羽跟前，顺手捞过了她的腰，两个人在空中缠斗了一番，却都是小心翼翼不敢伤害怀中的人。

    断裂的横梁终于支撑不住沉重的屋檐，噼里啪啦的声响在周边响起，账房铺子瞬间成了一堆残垣断壁。

    陆羽两只脚刚落到地上，走上前，挡在了两个人中间：“停！”她转过头，看到两个同样属于荆川灵魂的人，苏沉央和李孝惟之间的争斗实实在在的解释了什么叫自相残杀。

    “相公。”陆羽几步走到李孝惟身边，握住了他的手，如今这情况，她只能先伤害沉央，孝惟的心比沉央的更加细腻，这个男人背负的东西太多，他总是默默地承受着，不让她知道，“你们不要再打了，我跟你说的都是真的。”

    她回转头，看着苏沉央的俊容，同样属于荆川的灵魂，她该怎么办，伤害任何一个，都相当于在伤害荆川。

    她忍不住蹲下身，哭了起来。

    苏沉央抱着剑，想要走上前，但李孝惟已经先他一步来到她身边。

    “你们不要再打了，求求你们，我不想你们任何一个受到伤害，你们之间不该是这样的。”

    她哭的很伤心，肩膀耸动，声音哽咽，她进步了很多，勇敢了很多，唯独在面对李孝惟和沉央的时候，她又变回了最脆弱的小孩。

    一只手落在她的肩膀上，紧接着男人温暖的拥抱传了过来。

    她抹掉眼泪，手掌沾着眼睛，触手所及全是湿漉漉的。

    李孝惟搂着她的肩膀，将她揽进怀里，他盯着苏沉央，一字一句地说：“今天先放过你，但你惹我妻子哭这件事，我不会善罢甘休。”

    “凭你，放过我？”苏沉央冷笑，但并没有出剑，他收起长剑，丢下一句，“今天暂且先放过你，我还会再来找若兰，她是我的。”

    苏沉央几乎是带着愤恨的心情离开，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离开，他可以抢了陆羽离开，甚至于杀了李孝惟，但他心软了，一个杀手，居然心软了，因为若兰的话，他开始考虑和李孝惟之间的敌对关系，他这么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似乎只是为了不想让那个女子哭泣。

    苏沉央停下飞跃的脚步，落在地面上。

    他抬起头，望着苍白的天空，他的心也犹如这天空一样，苍白的，没有任何颜色。

    若兰……

    你是若兰吗？不是，肯定不是！

    如果是的话，他会因为曾经的放弃追悔莫及，如果不是，他也会为曾经的放纵懊恼自责，因为他曾经伤害了她，不止是心灵上，还有身体上的。

    ……

    “相公，我头好痛！”痛哭后遗症再次袭来，她抬起头，疲惫地看着李孝惟。

    桂花树前一片狼藉，账房铺子已经毁于一旦。

    李孝惟打横抱起她，走进了里屋的卧室。

    陆羽偷偷地观察他的脸色，觉察到他已经注意到自己，又快速地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