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是她罪有应得。

    喜欢贪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却又把那些当做是所谓追求。这就是人类。

    多可怜，可悲，而那些对他而言，更有可恨。

    “……罢了。”陈永旺唉声长叹，也只是辜负了陈家，亦辜负了那个女。他这一生，前半生以为，自己一直在做对的选择，后来却觉得，步步都踏错。

    可他却无从改正，每当他以为自己走对了，却回头发现，不是的。

    这一步，也是错的。所谓的一步错，步步错。一张破了个洞或许并不严重，可你妄图从这张的其他地方截一块黏补住那破陋的地方，就很是困难了。

    因为只会是，往返着无尽头的重复填补漏洞。

    而这些话，同样适用于五月。

    陈永旺走后，陈兴信步上前，问道：“你知道，你错在哪儿吗？”

    “……五月心性愚笨，还不自知，酿成错局。”跪地的女，眉目温顺，规整的盘起发髻，俨然是一年半前，千桃与祁笙曾遇见过的五月。

    “心性愚笨？”陈兴掀唇：“狐媚惑人，教唆我父，败我陈家，毁我基业，还孕有妖种。是你一句愚笨就能概括的吗？”

    五月不再作声，内心甚至掀不起半分波澜，是她错的离谱。这段感情也好，人生也罢，都信错了，也走错了，如今却是再无回头之日。

    柒……

    这算不算对我愚昧的惩罚。

    可我最对不住的，还是你。

    可我这残破身躯，要如何去偿还这一切啊。

    “怎么？这就无话可？”陈兴一指托起五月的下颔，眼前的女弯眉如月，明眸善睐，娇嫩唇瓣亦是喜人的很。偏偏是他最讨厌的样。

    所以他讨厌人类。

    以为披上了假皮就能够遮盖住一切吗？

    太可笑了。

    她不是兽人，就永远不是。

    可是越是讨厌，陈兴就越是想要靠近，越是想要在她痛苦的目光中寻得满足感。不然让他如何来消散心中自己的苦楚。

    “今晚，在房间等着。”

    五月的身微不可见的颤了下，连带着心尖儿，都像是猛地生疼着。

    她不是闺中女了。

    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

    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

    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

    多像她这一生，而如今距离那时少女怀春，已是又一季二八年了。

    可是陈兴，她曾经眼里的孩，竟是何时，变成了这样呢？

    果然是安稳的日太多了，残酷到来时，才发觉自己有多脆弱，多不堪一击。

    “柒……你得对。”

    人类真是好骗。

    “人类真是好骗。”

    另一方，林家的车队在经过那一场大的是非后，一路安稳。

    而人闲了就话多，车队里也是不少嘴碎的人。

    “可不是好骗吗？要是不好骗，能让我们低价收了这么多东西？”

    “也就是这次碰着个不了解现在行情的，下次哪儿还能这么幸运？”

    “那可不准，我们赶得时机对，你看今儿那陈家，不也吃了个大亏？”

    “陈家吃的哪门亏？你瞧瞧我这浑身的伤……”

    千桃与祁笙听着外面细碎的话语，对望一眼。

    “看来这林家，还真是理亏啊。”千桃抿唇，觉得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确实有所不妥。

    祁笙侧首，道：“所以我，你总是善良。”但是她所以为的善举，未必就帮了对的一方。

    “但陈家的处理方式未免也太极端了，而且事先不谨慎，也有他们自己内部的原因。”千桃话语一转，又道：“但总的来，还是林家不地道。”

    “如今天下形势突变，各种谣传都有。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谁敢肯定自己不会被蒙骗？所以其实最好的选择应该是避身世外。”一年半的时间，他们变了，天下像是也变了。

    形势过于复杂，他们一时之间难以理清楚。

    千桃终于是沉默。

    “下次，别多管闲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