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放心你。”祁笙又补充道。

    他啊，其实是怕自己一不留神，就把阿桃弄丢了。

    怕？

    祁笙忽然觉得悲戚，当初在火狐族，生活处处不顺时，他都不曾怕过，可遇见了阿桃后，他的所有弊端都显露无疑。

    所以不是他不想要接受别人，七绝也好，七月也罢。

    而是真的未免觉得沉重，偏生又不愿放手这温暖。

    见过了阳光的人，是注定再难回到阴暗角落的。

    阿桃你懂不懂？

    而见过了太多阳光，却又不得不面对太多阴暗的人，一面向往着自己的从前，一面自嘲着自己的如今。

    而往前或是往后，清露觉得，那些都不是她能够控制的。

    从两年前她一念踏错人生，此后的所有，便都不是她控制得了的了。

    她也看得见那些纯善，可相比起来，那些可以忽略不计，可有一些，她却难以装作没发生。

    “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发生呢？”

    比如，她已经被书棋碰过的身，又被章南也碰过。甚至在此之前，还有陈兴。

    房间内，软榻上，清露亦如一年半前，双手抱膝，埋头在膝盖上，将自己蜷成一团。

    她一步步的走错，一次次的轻信，一回回的失了心。

    为什么分明不是想要真的爱她的人，却要接近她？

    这样的温暖，她宁可不要，宁可缩回自己的孤单角落，继续着骄纵一生。

    “不像现在……”她就连是娇蛮，都表现得刻意。

    她没办法放过自己了。

    她也永远都，放不下那些过往。

    不是着过去了，就能够真的把那些当做无所谓。

    她是清露，想要一辈都能，如朝露般清净。但那太难了，人是泥做的，这一生也必要会趟过几条大江，怎么可能不染纤尘。

    之于她，则更是不可能。

    “没有可能了……”

    “才发现到最后，我想守护的，只剩下你们了。”

    只想要自己的父母，毫不知情下，看着她的美满而满足。

    但是章南，别想要毁了北部。他不把那里当作家，那里却是清露太多美好记忆存在的地方。生她养她，给了她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是她愚笨，将这些一一都弄丢了。

    “对不起……”

    露露终究还是，回不到两年前那个好姑娘了。

    只能是在深渊中苦苦挣扎，分明无力，也分明早已自甘堕落，却还祈求着那些不应该期盼的。

    “对不起……”

    祁笙忽如其来的抱歉让千桃不知所措，她动了动嘴唇道：“别这样。”

    越是在意的人之间，越是不愿意听到歉字。歉字有两意。一是道谢，一是致歉。而不管是哪个，都该是陌生人之间的礼貌用语。

    祁笙却陷入某种固执中，坚持要继续道。

    “我还是太过无能。”否则便也不会，面对这些，除却被动的忧心，什么也做不了了。

    无论是玉牌，还是凤尾蝶，或是千桃。他都像是尽管握在了手中，却时刻得提防着溜走。

    千桃便亦如初见那般张开怀抱道：“所以有我护着你就好了呀。”

    “而且，你其实很棒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