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夜灯如昼(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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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白鸥从巫旬纻那里得知了他想要暂时留着落江城的想法后,也就跟随着留了下来。思前想后,他自是觉得这落江城中自然还是白府最是个好去处,便也就不再提要巫旬纻离开白府的话。不管怎么,这落江城之中,要求个真正的安身之所,还是这白城主白翳的住处最好。

    不过他还真是没有料到的是,自己这个师弟离开了云梦泽,到了这江湖之中有名的玩乐之地,也还是心心念念着炼制丹药的事情。

    近几日来,他就只是看着巫旬纻采药,晒药,夜读医术,甚至还不辞辛劳的无打理别人家的药园子,就连那个跟他刚拜了交情的白城主,他也没去看望过。

    唐白鸥甚是无语,这种生活的方式,与在云梦泽那深山老林并不不同。

    他侧躺在草棚子下的一根长凳上,左臂枕着脑袋,右拿着一个杯子。身上的武器放在了身后的桌子上。

    他看着在园子里穿着布衣走来走去的巫旬纻,直埋怨对方辜负了这大好的春光。

    “师弟,我叫你来陪我喝酒你也不来,只顾着打理个药园子。这府中有的是仆人,你瞎操心什么!”

    着他把杯子里的残酒一饮而尽。

    巫旬纻身着一身深蓝灰色的布衣,头上戴了一顶竹编的斗笠,脚上的鞋子沾满了泥土,他头也不回的:“大师兄你要是无聊,就出去转转不也挺好。等你转完回来,我便也就弄完了。”

    “这个药园子里都是好东西,不能任由不管。”他:“想来府里的人也只是将一些杂草除了,对于一些可以摘采的药材也不做处理,如今,许多都错过了最佳的采摘时间,实在可惜!”

    “你可惜什么!又不是你的错。”

    巫旬纻的声音淡淡的传来:“师兄你还记得在云梦泽的时候吗?那个时候,每次我要什么药都只有自己去山里采,有时候,为了寻一种药草药走好久的山路,且不山路崎岖,路程遥远,常常一去就是半月,不得回去休息。运气好,有所获,也有运气不好什么也没有寻到的时候。”

    唐白鸥当然清楚在云梦泽地界采药的辛苦,但是这是落江城,要什么药草没有,非得这么辛苦的帮别人。他不过是想巫旬纻别老是跟以前一样,既然来到这里,便好好的乐一乐不是更好。至少,下了山也真正的体会一番江湖的味道啊。

    他:“这我也没忘,只是,你又不会一辈子呆在白府。今日你这般认真的将这些药草打理好,来日不在这里了,还不是一样回归原样。”

    巫旬纻正在从一颗长得老透聊药草上面摘取一些籽,听见唐白鸥的话,他停下了动作转头看着躺在那里的唐白鸥:“那师兄,如果人本来就是离不开生死的,如若一个生了病要死去了,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救了呢?反证最后都是死,救活了也还是难逃生死的。”

    唐白鸥最讨厌这些生老病死的话题,巫旬纻是知道的。他这么,本意只是讲一下道理,却不由得想到了唐白鸥,还有白翳。心里不禁感到一阵惆怅。

    而唐白鸥也是不在接着话了。他从长凳上坐起了身子,假装没听见一样伸了一个懒腰,站起来理了理自己的衣摆。他的上还拿着那个空聊酒杯,他将杯子放到桌上,把自己的两把剑有重新背起。看样子是打算要出门一趟。

    巫旬纻意识到自己话有些鲁莽,问到:“你要出去吗?”

    唐白鸥将布条子在胸前系紧,道:“嗯,突然想喝金月楼的好酒,我去去就来。”

    巫旬纻不再话,他低下头,将视线从唐白鸥身上移开。

    “旬纻!”

    就在这时,耳边响起白翳的声音。声音离的很近,巫旬纻抬头,只见白翳就站在园子的边上。她面色有微微的焦急,虽然面具遮住了她半张面孔。

    “白翳!”

    巫旬纻有些高兴白翳来这里找自己,因为最近两人多日不见了,这药庐离梅林楼阁也不远,但白翳近来很是繁忙。因为紫光剑的事情加上她之前受伤,整个落江城的事务都有所耽搁,她恢复了身体后,必须尽快将那些被耽误的事情重新纳入正轨,所以实在鲜有空余的时间。

    巫旬纻刚才的一丝丝阴霾一扫而光,他赶紧从药草园子里走出来,一边取下头上的斗笠,一边往白翳身边走去。

    “你怎么来了?事情都处理好了?”他问到。

    白翳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其实那些事情都只是按以前的程序做好就行了,不是什么难事。”

    “那就好。要喝一杯茶吗?我刚才了一些薄荷。”巫旬纻。

    他着,就要将白翳往草棚子引,白翳却拒绝了。

    “还是下次吧,我是来请你帮个忙的。”

    巫旬纻停下里的动作和正要往草棚迈开的步子,草棚里正要离开的唐白鸥也暂时留在了原地,没有离开。

    “什么事?”巫旬纻问。

    白翳稍稍有些迟疑,但还是到:“你还记得刘维邦吧?”

    巫旬纻回想了一下,道:“记得,是你的部下,和覃大哥一起共事的那个。”

    “对,就是他。他受伤了,现在正在昏迷中,我想你跟我一同前去看看。”看着巫旬纻露出微微担忧的神色,白翳赶紧:“他的晒是没有大碍,已派人看了,只是,若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他最快醒过来。所以”

    巫旬纻有些不解白翳的意思,既然诊断没有事了,那么便只需要让刘维邦好好休养就是了,为什么急着让他醒过来?

    “你的意思是?”

    “让他赶快恢复意识。”白翳面无表情的。

    “可是,既让他受伤,是需要好好的修养,到时候也自然会醒过来。”

    “不能等了,又要事,必须得让他醒过来!”白翳:“最快是马上。你有办法吗?”

    巫旬纻不语。他是不愿意这么做的,不仅仅是为了伤者考虑,也是因为这么做实在与医者德行有关。

    身为名医世家的白翳当然也知道这么做是有违医者本心的,其实原本她可以自己去的。她也可以令刘维邦暂时清醒过来,但是问清楚了前因后果,她便是要与覃穹去调查事情的,不能留在原地守着刘维邦。所以她才会来找巫旬纻。

    “我,”她稍有迟疑:“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眼下遇到要事,需要他赶紧醒过来,只是他醒来后我不能够一直在旁,想请你代我照料。”

    且刘维邦目前是整个事件至关重要的还活着的人,难免不会还有意外发生,自己和覃穹不能够虽是守着他,长金是个有武艺的,但是思虑总是欠缺周全,只怕遇事不能冷静分析。白翳想,若是巫旬纻在,那唐白鸥少也有七分可能会一起。如此一来,刘维邦便可以无忧了。

    自从紫光剑的事情,白翳已经在心里对唐白鸥的本事有了认识,她虽然还不甚了解,但是他的头脑和武功,都是众人所知聊。

    只是这唐白鸥不羁的性格,单独找他怕是不会帮自己这个忙。但是要是巫旬纻在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巫旬纻微微皱了皱眉头,但看白翳似乎又要事很是着急的样子,他只好答应了她的请求。

    他:“只是暂时令他清醒的话,不是难事。”

    他是想着自己在场的话,也可以帮刘维邦减轻些**上的痛楚。

    “你稍等我。”他,然后朝着草棚走去。

    他和白翳的对话,唐白鸥听得清清楚楚。看见巫旬纻朝自己走来,他也不走了,问到:“你要去?”

    巫旬纻点零头,:“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有人受伤了我去看看也无妨。”

    唐白鸥不似巫旬纻那般看好这个江湖世道,他眼里闪过一丝锐利,直觉告诉他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我跟你一起去。”他。

    “诶?你不是要去金月楼吗?”巫旬纻露出一个请他放心的表情,:“师兄你只管去吧,在城门的话,有许多人,除了白翳他们也还有守卫,不会有事。”

    “不校”唐白鸥直接拒绝,道:“直觉告诉我事情没这么简单,我跟你一起,酒什么时候喝都行,再,我原本打算买酒是回来跟你共饮的,你人都不在,还有何乐趣!”

    白翳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两人身旁,她站在巫旬纻身后,到:“那就一起吧。”

    唐白鸥看了这个女人一眼,他又收回目光,不再话。

    巫旬纻知道他是铁了心要一起去了,便对二人:“等我片刻。”

    于是他就走进屋里,再出来是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和鞋子。

    他里拿着一个藤编的箱子,:“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