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半山别墅里，春风忧心忡忡，把刚磨好的一杯浓咖啡递给张博涵

    张博涵转动头的时候，动作有点大，扯到了脸上的淤青，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要不然我给你找根吸管。”春风一脸心疼。

    张博涵张了张嘴，摆摆：“不用了，不疼。”

    “你到底是跟谁打架？为什么事打架？”春风憋着一口气，继续追问。

    张博涵有些不耐烦：“我不是了嘛，在拳击馆练拳的时候不心弄的，不是打架。”

    看他还是不，春风心知肚明，也不问了，话题一转：“你为了跟云上签那个对赌协议，花了这么大的精力和代价去服董事长，你就不担心”

    张博涵喝了一口咖啡，打断她的话：“不担心，我相信他们的实力。”

    春风还是不放心：“我可听了，这段时间唐澍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现在的云上，真的能设计出打败二代聚宝盆的方案来吗？”

    张博涵慢慢放下杯子，站起身走到窗边，看向外面层层叠叠的山峦和浓密树林：“程皓回来了，她会好起来的。”

    “你就这么相信云上？”

    张博涵看向空中一只翱翔盘旋的红隼，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一字一句：“我是相信自己的判断和眼光。”

    三天前

    张博涵的里忽然收到程皓的信息，要约他见面。

    对于程皓回国这件事，张博涵一点都不意外。看到程皓信息的那一刻，张博涵竟有种“总算等到你”的复杂感觉。

    从内心情感的角度来看，他喜欢唐澍，当然不希望程皓回来。但从理智客观的角度来看，他的身边已经有了春风，他要有一个男人的责任和担当。

    他知道唐澍的一切痛苦，却无法帮到她减轻一分一毫。他甚至都不能处理掉在大房面前越发得宠的陈鹏。

    他的身份和目标让他注定无法为了唐澍不顾一切，他愤怒、沮丧、自责又无可奈何。

    他知道程皓找他是为了问责，而他，何尝不想问责程皓？

    程皓等唐澍睡着了，才出来见张博涵。

    两个男人在午夜十二点的江边，狠狠打了一架。

    “你当时明明就在她身边，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她？”程皓一拳打在张博涵的脸上。

    张博涵也不甘示弱，一脚踹在了程皓的腹部：“你自己选择了跟着前女友跑到国外，现在还有脸来责怪我？”

    “我那是为了治病。”程皓扑过来，又给了他一拳。

    “总之，是你先放弃了她，你没资格我。”张博涵勒着他的脖子，用力喊道。

    “你口口声声喜欢她，竟然眼睁睁看着她被这么多人欺负，你还是不是男人？”程皓用肘击在他的腹部，挣脱了钳制。

    两个人都气喘吁吁，他们怪对方，更怪自己。

    此刻，只有打一架，让对方的拳头落在自己身上，才能减轻心中对唐澍的愧疚。

    直到打到没有力气，两人躺倒在地上，程皓才气喘吁吁的：“我们签个对赌协议。要是云上赢了，万时科技公开承认陈鹏偷窃唐澍的作品，还她公道。要是输了，我给你打一辈子工。”

    张博涵是个商人，知道这个买卖不亏。他吐出一口带血星子的唾沫：“你这求合作的方式还挺别致啊。”

    程皓喘着粗气：“废话少，干还是不干？”

    “怎样算赢，怎样算输？”张博涵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脑中已经形成了一个可以反击大房的计划。

    程皓擦掉鼻血：“去云上细谈。”

    张博涵摸了摸肿起来的脸，疼得呲牙咧嘴：“什么时候？”

    “现在。”程皓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

    张博涵不甘示弱：“去就去，谁怕谁。”

    半夜三更，云上的办公室里，两个男人各拿了一罐冰冻的可乐，边往自己脸上冷敷，嘴里边嘶嘶吸着冷气。两人用极其滑稽的样子，讨论着极其严肃的事情。

    等看完程皓拟出的合同，张博涵沉默几秒，问：“要是你们赢了，你确定只需要万时科技公开事实，给唐澍一个交代，就没别的要求？”

    程皓拧开可乐，喝了一口：“没别的要求。”

    张博涵在桌上敲了敲：“那我不签。”

    程皓放下可乐：“你们不亏。要是我们失败”

    张博涵打断他的话：“为被人打工和自己创业，设计出的东西不会是一样的。”

    程皓看着他：“直接你的意思。”

    “如果你想要签这份合同，我要加上一条。”

    程皓语气淡漠：“你。”

    “如果你们设计的第三代聚宝盆替代了第二代聚宝盆，万时科技可以出声明公告，还唐澍一个公道。但是，云上也必须答应跟万时科技合作，这第三代聚宝盆由万时科技平台销售，且以后你们设计的产品，万时科技有优先合作权。”

    “要是失败了呢？”程皓拿起可乐又喝了一口。

    张博涵拧开可乐：“那你就得在陈鹏下干一辈子。”

    “成交。我现在就把合同打印出来。”程皓想都没想，一口答应下来。

    张博涵看着在电脑前打印合同的程皓，喝了一大口可乐。已经开始想服父亲张朝东签字的辞。

    这个合同，万时科技怎么样都不会亏。

    如果云上设计的三代产品真打败了现在大房牢牢抓在里的二代产品，那以后的日子，张博涵不仅多了一个强有力的合作伙伴，更重要的是，他还可以借着这个会，重创大房的势力，直接扭转自己现在在万时科技的局面。

    张博涵看向程皓的背影，他知道，为了唐澍，程皓会拼尽，决不会让这个产品失败。

    而他，平白多了一个把大房拉下水的会，何乐而不为？

    程皓把订好的合同递给张博涵：“什么时候签好。”

    张博涵拿起来翻了翻，站起身：“这个合同，我得回去让万时科技的董事长签字，时间么，只能尽快。”

    “明天晚上十二点，我在这里等你。要是你没法把签好字的合同拿来，那合同作废。”

    张博涵一脸郁闷：“半夜十二点让我来这，你这是什么毛病？再了，你以为万时科技的董事长每天都没事干，就等着我拿这份合同去让他签字吗？要真有诚意合作，就多考虑一下别人的处境。”

    程皓沉默几秒：“最晚后天，后天晚上十二点你不来，合同作废。”

    “你！”张博涵快要被他气死，但眼下他又不想放弃这个大好会，只能咬牙甩出一句：“那就后天。”

    程皓语气冷淡：“后天晚上十二点，我在这里等你。”

    “我你这人非要定在这个时间点吗？白天不能签？”程皓的这个点，总让张博涵觉得他是在耍他玩，毕竟没有哪个正常人会选择在晚上十二点签合同。

    “白天我要照顾唐澍，没空。”

    到唐澍，张博涵总算明白了，他这是要等唐澍睡着了才出来。

    张博涵把合同卷起来，摸了摸依旧红肿的脸颊：“行，后天晚上十二点，不见不散。”

    程皓走过去打开大门：“好走不送。”

    “你晚上住这？”张博涵疑惑的看着压根没打算要走的程皓。

    “这里是办公室，我在这里工作。”

    张博涵一脸疑惑：“你不睡觉？”

    “时差还没全倒过来，晚上工作效率高。”程皓每天晚上等唐澍睡了才过来设计第三代聚宝盆，然后在第二天早上五点才从办公室走回去给唐澍做早饭，顺道补一会觉。

    白天他盯着她的一日三餐，让她规律起来。她睡午觉的时候和自己独处看书的时候，他也能好好睡一觉，等晚上她彻底睡熟了，他才从家里出来，去工作室开始工作。

    张博涵知道他白天要照顾唐澍，晚上要工作，每天都不轻松，他点点头，再没话，慢慢走了出去。

    坐着咣当作响的电梯下了楼，楼底下的张博涵抬头看到还亮着灯的云上工作室。他靠在车子边点了根烟，烟雾缭绕中，他看向楼上那间亮着灯的房间，内心纠葛。

    他不希望唐澍跟程皓在一起，但又希望程皓能把唐澍救出水火。他内心矛盾痛苦，一支烟燃尽，他终于释然：成全她，也成全自己，何尝不是一种退一步的圆满。

    张博涵第二天就去找了张朝东，将自己的计划跟张朝东了一下。

    张朝东的指在桌上敲了几下：“你的意思是，让他们去争这个馅饼，拿到才发现是陷阱，支持他们的人发现利益受损必定产生分歧，在他们内讧的时候，我们趁一举攻下。”

    “是这个意思。”张博涵看向跟自己站一边的父亲：“鉴于大房对我的防备，这件事需要由您来牵头。”

    张朝东这些年受够了大房处处往公司安插人想要逼宫的做法。他的儿子尚且年幼，以大房现在的速度，这十几年公司里还指不定会变成怎样的一副局面。张朝东做完术身体也的确大不如前，想来想去，如今，也就只能靠这个大儿子了。

    父子俩重新合计了一下，张朝东把合同给签了。

    晚上十二点，张博涵在约定的时间里，准时来到云上工作室，跟程皓签下了这个对赌合约。

    第二天一早，程皓回去给唐澍做完早饭，就拿着合同去找曾厂了，没想到刚了一半，唐澍就来了电话，她的父母从林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