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Strong
大铁门上生满了铁锈, 大片的油漆开裂掉落, 德戈心谨慎地避让开铁门上的霉青□□域, 找出一块油漆还算完整的地方, 推门。
脸憋的通红,门一动不动。
花宝右手的食指和拇指张开托住下巴, 眼睛微眯, 侦探式冷静无波的语气,推断道:“门上铁锈均匀, 一层灰尘。据此可知,这个不是他们入口。”
德戈冷眼:“明摆着。”
花宝撸起袖子, 当仁不让:“我来。”
花宝就着德戈在门上的掌印,深吸一口气,使出全身的力气推, 她感觉这是她有史以来最用力的一次。
门一毫米一毫米地被慢慢推开,门内的灯光透出了门缝,花宝心里一喜, 更加用力推, 德戈也加入了推门的行列。
门缝渐大。
噼里啪啦。花宝顿了顿, 歪着头想了想又开始推。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花宝想这个声音有些像玻璃声。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噼里啪啦。花宝在猜测里面有一群人在摔酒瓶。
轰隆一声巨响, 力道乍轻,灯光炸亮。
花宝低头看看挡在门口摔的稀里哗啦的大酒柜,再抬头看看因为震惊而突然静止的人群, 歪着头, 眨眨眼, 嘿嘿一笑,慢慢地转身,拉起德戈,撒腿就跑。
花宝的两条腿倒腾的飞快,德戈跟不上,几乎被拖着跑。
眼见着就要甩开后面的一群人,前面突然出现一群堵路的。
花宝停下来,脸不红气不喘地对着累瘫在地上的德戈教育道:“看吧,电视里,坏蛋怎么堵截主角,主角都能跑掉。咱们现在是怎么都跑不掉了。你要学会去分辨真假。”
德戈躺在地上,喘不过来。
后面追的人整整齐齐地躺在地上大喘气,他们追着这两个人绕着镇跑了整整一圈,没有两万米也有一万五,早知道,他们宁愿自己掏钱补酒钱,现在,心疼他们的心脏。
“让让。”骑自行车来追人的循着拖拖拉拉的追人大部队找到了目标,目标周围躺着一圈“死尸”。
“爬不动,一点力气都没了。”躺在地上休息了半晌才有力气话,浑身依然软成面条。
花宝鹤立鸡群,摆摆手耸耸肩,与外围人对视,眼神忒的无辜。
一个时候后,站在花宝面前的是一个姑娘和一个伙子,姑娘和伙子都扎了一头的脏辫,姑娘耳朵上有二十个耳钉,伙子眉毛上四个眉环嘴巴上两个嘴环。
花宝观察着这两个人,想着她还是乖乖地当个普通人就好,非主流众文化太疼了。
废旧工厂里的群体玩乐还没开始,就已经因体力不支告吹了,跑了整个镇的人腰酸腿疼急需休息,德戈也累的在沙发上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整个工厂就剩下他们三个活蹦乱跳的,看守花宝的姑娘和伙,一个聪明地骑上了自行车追花宝,一个开车追花宝,对花宝的恐怖体力报以最高敬仰。
“哥,我被抓了,你过来用钱赎我。”花宝软趴趴地躺在沙发上,好吃好喝地供着,在电话里却着危言耸听的话。
申莽从花宝话里听出了懒洋洋的调,心里并不着急,拿出手机看了眼花宝的定位,取笑道:“你又办了什么坏事?”
花宝盘着腿坐到沙发上,理直气壮地反驳道:“不是坏事,是倒霉。谁知道大铁门后面摆着大酒柜呀。”
二十个耳钉的姑娘插了一句话:“为了保险,大铁门的里面还用木头插着。”
花宝了悟,难怪她推的时候这么费事。
申莽在电话里听到另一个人的话,闷笑。这两句话也够让他明白了前因后果,他很清楚花宝的力气。
花宝对着电话强行解释:“木头年久返潮长霉酥软了。”
申莽笑道:“你先玩会,我一会就到。”
解决了主要问题,花宝开始解决次要问题:“你们认识奥斯赛不?”
嘴环伙毫无戒备地道:“认识,这里每个人都认识奥斯赛,他调酒的手艺没人能比。”
伙等着花宝问下一句,结果花宝拿起一个苹果认认真真地啃着,她不问了。
嘴环忍不住地主动问道:“你不问其他的事情了?”
花宝仰脸:“比如?”
“比如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不上学?每天都在做什么?你们这里是干什么的?”嘴环连环出击,每个来找人的人都是这个基本套路。
花宝继续啃苹果,被嘴环火热的眼神看得无奈,道:“问你这些问题的都是那些人?”
“家长、老师、同学、朋友、警察……”
花宝循循善诱:“他们是不是比我高?是不是比我壮?是不是比我更有权威?是不是比我更着急?”
嘴环点头。
花宝问:“那你了吗?”
嘴环摇头。
花宝趁着他摇头的功夫把苹果核准确地扔到了五米远的垃圾篓里,用手背抹抹嘴,道:“你都不,那我还问什么。”
嘴环蒙圈。
花宝站到沙发上,伸了个懒腰,踢了德戈一脚,对着嘴环夸赞道:“你真可爱。”
“M,你真可爱。噗呲……”耳钉姑娘大笑,笑的肆无忌惮,空旷的厂房里回荡着她的笑声。
嘴环站在原地,呆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忍着贝莉的嘲笑声,追根究底地问花宝:“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回答?”
花宝心里叹了口气,想着她老爸看偶像剧时语重心长的话:现在的年轻人呀都不爱动脑子。
她想着她不能她从他的表情、语气、动作看出来了他的不合作,否则,他一定会继续追问他什么样的表情透漏了他的不合作,等等,没完没了。
花宝眼神坚定,语气诚恳地道:“我一眼就看出你们都是守口如瓶,信守承诺,义薄云天的人,绝不会做出背叛、出卖兄弟的事。”
嘴环抿嘴,抿了一会,没忍住,露着大牙齿笑了起来,一代冷酷大哥瞬间堕落成傻黑甜。
“你真有眼光。”嘴环傻笑,举着大拇指。
“谢谢夸奖。”花宝淡定,她现在特别期待她老哥来,让他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傻甜。
申莽到的时候,花宝正跟着嘴环M学B-BOX,她别的文化知识是学不会,这有趣的发音书挑起她的玩心,M告诉她发音技巧后,她立马就能发出一样的声音。
“天才!”M兴奋道,他教了那么多人的B-BOX,头一次遇见花宝这样一学就会的人。
花宝笑眯眯地点头,这个评价她喜欢。
申莽悄无声息地知道花宝的身后,来了一段B-BOX,完全复制了M的音乐。
M崇拜的目光从花宝转到申莽身上。
花宝刚刚翘起来的尾巴被压了下来,虽不想承认,但她老哥确实比她厉害,她老哥都能跟鸟对唱,这个要能难住她老哥才怪。
初次见面,各自都有着很好的印象。
M和贝莉根据摔碎酒的进价来算的钱,被摔坏的酒柜和耽误生意的钱都没有计算在内。
申莽给的爽利厚道,把钱数翻了一番。
贝莉和M不图这点钱,就图这个态度。M豪爽地对花宝笑道:“以后来我地盘,吃喝不掏钱,我罩着你。”
花宝当着M的面,一只手轻轻松松地捏碎了一个苹果,苹果汁从手缝缓缓流下。
M避开花宝的眼神,他一高兴忘记了一个时前这女孩制造的恐怖景象。
申莽把花宝扒拉到一边,霸占住大半个沙发,问道:“你们这里什么时候开业?”
M坐到对面,贝莉端来四杯酒。M把酒递给申莽和花宝,回道:“从中午一点到晚上一点。”
花宝捧着酒杯,心翼翼地抿了一口,甜滋滋的酒。花宝瞟了她老哥一眼,申莽没反应,她又大胆地喝了一大口。
惯来察言观色的贝莉,笑道:“这个已经不算酒,只是在水果汁里加不同种酒调一下后味。”
花宝很快就喝完了一杯,端起申莽的杯子,开始一口一口地抿着。
贝莉笑道:“奥斯赛调制的,还有很多,我可以给你再端来一些。”
在花宝心里,奥斯赛更漂亮了,浑身多了一层光晕。
把申莽的酒也喝光了,花宝安分了,在少许酒精的作用下,很快就着呼噜靠在申莽胳膊上睡着了。
余光从来没有离开过她的申莽笑着摇了摇头,看了一眼还在睡的德戈,对着M笑道:“看来,这一夜都要继续扰你了。”
M大气道:“随便住,别看这里破,该有的东西都有,很方便。今个,其他人都累坏了,晚上没人来。”
申莽看了眼呼噜的花宝,笑道:“她也累坏了。”之前强撑着,现在他来了就无所顾忌了。
M对申莽赞叹道:“她的体力是这个。”朝着花宝的方向举起大拇指。
申莽点点头,看向花宝的眼神里盈满了温暖。
半夜,睡够了八个时的花宝在生物钟作用下醒了过来,看她老哥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睛。
“哥?”花宝趴到申莽地腿上,声地唤着。
申莽睁开眼睛,正如花宝想的那样,他并没有睡,只是在闭着眼休息。
花宝看了眼还在睡的德戈,凑到她老哥耳边,轻声道:“我想去厕所,你陪我。”
申莽挑眉,笑道:“怕了?”
花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多行不义必自毙,她白天吓德戈,结果睡觉的时候做了一整个的鬼梦,现在心肝颤。
花宝在里面解决生理需求,申莽站在外面,被她要求着话。
申莽:“你睡觉的时候呼噜了。”
“我平时不呼噜的。”花宝对着门外喊,大声地为自己辩解。
申莽笑着不话,心里默数着五、四、三、二、一。
“我今天太累了,本来我一个人能跑很久,德戈扯了我的后腿,他忒的弱。我只有累的时候才呼噜。”花宝洗完手从里面走出来,问道:“除了呼噜,没啥了吧?”
申莽:“有。”
花宝好奇:“啥?”
申莽笑:“学猪叫。”
花宝“切”了一声,向前大步地走。
回到沙发旁,花宝坐下来,拍拍自己的腿:“给你当枕头,你睡一会,我睡饱了。”
申莽眯了眯眼睛,枕着花宝的腿躺了下来,很快进入了深眠。
花宝拿着手机翻花卉照片,六个时,腿始终都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