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全家出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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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陈老太到底坐不住,死活要亲自去张家庄找张铁柱算账,陈老汉也按捺不住了,心说那张铁柱再厉害也是人,还能够一点不通情理,亲自和他谈谈也好有数。

    当家二老要给闺女撑腰,儿孙们谁还待得住,顾不得身上的酸痛,也要陪着老人,若是那张铁柱不长眼磕碰了自家老人,他们就算是拼了,也要冲上去给老人当挡箭牌。

    吃罢早饭,陈家大小连同张家四口,乌泱泱一帮人杀向张家庄。

    老太太年纪大了,死活要跟着的元姑年纪小,少不了雇了两辆牛车,老弱病残都挤在牛车上,其他的人,就跟着牛车步行,好在张家庄距离不算远,一个时辰就到了。

    进了村,打头第三家,青砖瓦房,整整齐齐的小院正是张家新宅子。

    “娘,您慢点!”娘家来人了,陈秀姑看见自己院子底气也足了,殷勤的搀扶陈老太进了小院。

    陈老太一手紧紧拉着小闺女陈元姑,抬眼看张家的宅子,一水的青砖垒砌,正房三间,厢房两间,看着就敞亮。

    “大哥,你们回来了?”听到动静,张金柱的五妹张小花畏畏缩缩的从厨房出来,大哥昨日带人来被二哥恨揍了一顿,走路还一瘸一拐的,今天还敢再来,他不怕二哥的拳头吗!

    张金柱昨日被打惨了,走起路来,不免龇牙咧嘴,可当着老丈人的面,回自己家,他还是努力挺着了腰杆,“五妹!爹娘呢?”

    十三岁的张小花暗忖,大哥是被二哥打傻了吗,爹娘被气病了,起不来床,他居然忘记了,不对啊,昨天才回来见过的啊?

    其实张金柱也是没话找话,随口一说,其实他心里是想问那个暴躁的老二在哪里,问不出口,有心进屋看看,又怕撞上那个瘟神,正踌躇,张家老四张小柱抱着柴火从后院出来,猛然看见院子里乌泱泱的站在一堆人,心中一跳,待看清来人,一颗心不但没有放下,反而更加紧张了。

    丢下柴火,跑了过来,压低声音道,“大哥,你回来了!”

    被小弟紧张的情绪带的张金柱也慌张起来,同样小声道,“四弟,那个瘟神呢?”

    张四弟脸皮抽抽,心说,家里这位二哥可不就是个瘟神嘛,“大哥,昨天你们走了,瘟,不,是二哥,二哥不知道从哪来弄了酒菜,大吃大喝一通就撒酒疯,又是踹桌子又是摔盆子好一阵闹腾,爹娘气的又没有吃饭。”

    张金柱听他描述,就知道自己二弟是个什么德行,脸色发白,“别说那没有用的,快告诉我,他人在哪?”

    张四弟咽咽口水,指着东厢房,就是张大华的新房,“还没有起呢!”

    这是彻底霸占上儿子的新房了,新粉刷的屋子,家具摆设都是新置办的,儿子儿媳还没有用,就被二弟给占了。

    张金柱脸色发苦,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怜巴巴的看看丈母娘,陈老太虽然听说张家老二的彪悍,毕竟没有亲眼见到,底气十足,不过老太太虽然泼辣,却也知道礼数,咳嗽一声,“我说大女婿啊,我们一家子老远来了,你爹娘怎么不出来迎客啊,这就是老张家的待客之道?”

    陈老太年纪不小,说起话来,那叫一个中气十足,陈秀姑仗着爹娘在身边,鼓起胆气,赔笑道,“娘,走!咱们去正房!”

    院子里吵吵嚷嚷,屋里人能听不见,这不,正房里,张金柱爹娘互相搀扶的迎了出来。

    说起来,张家二老并没有什么大毛病,实在是这个二儿子做事太出格,他们两个略一说,那东西就红眉毛绿眼睛的,也不多话,抡起桌椅就是一通乱砸,活活把二老给吓的缩回屋去了。

    自己夫妻管不了老二,又心疼老大一家被欺负,还指望大媳妇娘家兄弟过来老二能给个好脸色,可没有想到,人来了,自己老两口还没有见到,就被二儿子一通老拳揍了回去,连带着族老里正都被臭骂了一通,他们两个除了在屋里唉声叹气,竟是想不出其他法子了。

    有心想去告老二忤逆不孝,可除了族老里正,他们到哪告去,且老二放下话了,谁也别惹他,惹急了,他可是连人都杀过,到时候真的做出什么可不好说,让他们自己心里掂量。

    听了这话,二老也死心了,窝在屋里,相对无言,竟是想不起其他了。

    这会儿听到大媳妇娘家又来人了,还是亲家公亲家婆都来了,他们又惊又喜,立刻露面。

    “原来是亲家来了,老大媳妇,快把亲家请进来,五妹去烧水泡茶,小四赶紧去张屠夫那里割肉,准备好菜好饭招待亲家!”

    张家婆婆原本也是厉害了,只是被二儿子压迫的,泼妇手段再厉害,遇到拳头也是怕的,此刻见陈家乌泱泱来了一群人,精神一震,这亲家婆比自己更厉害,今天就豁出去好好招待他们一顿,最好能让陈老太出手压制住老二。

    “老大媳妇去后院把那只大公鸡抓来,亲家难得来一回,老大去杀鸡,让你媳妇给炖上,对了,再去打酒,让你爹陪着亲家喝一顿!”

    躺在床上呻吟了几日的婆婆精神十足,陈秀姑暗骂一句,老不死的,就知道当缩头乌龟,这会儿我爹娘来了,到来精神了。不过想到今日的酒菜是招待自己娘家人,陈秀姑也顾不得那只大公鸡是留给儿子娶媳妇的,立刻忙活起来。

    杏姐被母亲拉出去干活,看见父亲手里红冠子绿尾巴的大公鸡,不解道,“娘,这只鸡不是要留给我哥娶嫂子的,真的要杀啊?”

    张金柱闻言,手下一顿,陈秀姑推了他一把,没好气的说道,“家里住在一个瘟神,还想娶儿媳妇?招待好我爹娘才是正事,否则是谁娶媳妇还不一定呢!”

    张家父女一顿,俱是心中一个激灵,对啊,张铁柱可不只是霸占了新房,他还叫嚣着要娶媳妇呢,还瞄准了张大华未过门的新媳妇呢?

    这叫什么事啊!一家子一脸晦气,动作也不含糊,杀鸡做饭。

    正房里,陈老太先声夺人,冲着张老太一通数落,什么为老不公,什么不知道教育儿子,什么懦弱胆小,总之在她嘴里,张家二老就是一万个不好。

    张老汉一脸不自在的陪着陈老汉,张老太面容扭曲的忍着陈老太。

    不忍又怎么办,谁让她们摊上这样混不吝的儿子了,想当初自家老二那是多么忠厚老实的孩子啊,提出来让他去当兵,那孩子二话不说就应下,怎么出去闯荡了十几年,竟是变了一个人回来。

    一不孝父母,二不顾兄弟,三欺压晚辈,简直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若不是他那张脸还是当年的旧模样,他们都怀疑那回来的是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

    陈老太巴拉巴拉的说的唾沫满天飞,坐在她边上的元媛忍了忍,终于开口了,“娘,差不多行了,口渴了吧,喝水!”

    乡下人家,招待客人再好就是端上一碗糖水,陈老太一口喝了多半,咂咂嘴,还挺甜的,剩下的小半碗就往元媛嘴边送,“元姑,你也喝,水甜着呢!”

    元媛连忙推回去,我可不要你老人家的口水,“您都喝了吧,我这里也有!”

    陈老太一看桌子上还真的人人都有,暗道,张老太这回大方了,这才把碗里的糖水喝光。

    张老太趁着陈老太喝水的功夫,打量着元姑,心说,这老陈家果然宠爱老闺女,十来岁的小姑娘,一张小脸白净圆润,细皮嫩肉一看就是没有吃过苦的,再看她身上,粉色的缎子襦裙,脚下葱绿色的绣花鞋,竟是一点泥土也没有沾。

    “这就是元姑吧,瞧瞧这小脸真是够白的,要我说,镇上吴举人家的闺女也不如你家小闺女长的好!老姐姐,你可是有福啊,这样的小闺女将来一定会嫁到大户人家的!”

    巴结陈老太,最好就是夸奖她的小闺女陈元姑,张老太一句话,说的陈老太心花怒放,也不好再数落人家了,不免放缓语气,颇有些推心置腹的说道,“老妹子啊,你说你家这办的什么事,我们秀姑回去就是一顿大哭,可把我吓坏了啊!”

    张老太叹道,“家门不幸啊!”

    陈老太咂咂嘴,“你们家老二当兵也有些年头了吧,我记得原来也是个稳妥的小伙子,怎么好不容易回来了,竟似变了一个人,六亲不认了?”

    张老太张张嘴,千言万语只能化作一声叹息,自己的儿子,又能够说什么呢!

    “你家老二回来是好事,可也不能占了我们大华的新房,娶亲的日子快到了,你让新娘子住哪去?”

    张老太一脸的扭曲,半响才可怜兮兮的说道,“新房的事情也好说,家里虽然住的紧巴,也能腾出地儿来,只是老二他认准了一个理,他年纪大了,要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