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比起朝中那些党羽之争,晏池更关心的其实是这一点。
他相信,只要他与陆寻相遇了,那么他就一定会像他之前所经历过的一样将陆寻放在心上,为了名正言顺的将陆寻娶到手,他也一定会想尽了法子。
可看陆寻的表现,他们却分明就没有成为夫妻。
那么……
是哪里出了错呢?
晏池看向陆寻。
而陆寻,听到晏池的这句“我们呢”,也不由一阵恍惚。
前世的她嫁去了程家,在程家生活了十几年,而晏池,虽然因为新帝的信重而在朝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却过了而立之年都未曾娶亲。
十几年里,他们也只不过见了寥寥几面而已。
即使这十几年他们并不是完全没有交集,但比起陌生人,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
可这样的情况,陆寻又怎么忍心告诉晏池呢?
想想前世的晏池,为了娶她而毅然离开了陆家,阴差阳错之下自己却先一步嫁去了程家,那时的晏池又该是什么样的心情?
陆寻的目光一时有些复杂。
晏池是何等敏锐之人,立即就看出陆寻的表情有些不对,都不用细想,便猜到了在陆寻知道的那些“未来”里,他们的关系必定不是现在这样的。
其实仔细想想也就知道了。
当初在甘霖寺里的第一次见面,陆寻为何会对自己那般关心,想来也正是因为她有着那些来自于“未来”的记忆,知道自己将来会被过继到陆家去。
而后来……
与陆寻做兄妹的那几年,晏池很确定陆寻对自己并没有男女之情,她是真的将自己当作了兄长来看待的,甚至一直到晏池将两人之间的那层窗户纸给捅破了,陆寻才真正的开始开窍。
这样的情况,在陆寻知道的那些未来里,自己与她又如何可能会是夫妻呢?
那么……
在陆寻知道的未来里,他们的关系又是如何的?
晏池不由在心里细思。
虽然他没有开口问,但陆寻却看出了他眼里的疑问,于是老老实实地道:“三哥,在我的那些记忆里,当初万九之事闹得很大,不仅老太爷的头上被泼了一盆洗不掉的脏水,就是整个陆家也都因此而受到了牵连,当今皇上亦由此而厌了陆家,短短一段时间之内,陆家就呈了颓败之势。而三哥你在陆家的事刚刚发生的时候,就突然之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执意离开了陆家回到了晏池,再后来陆家败落,京城有不少人明里暗里都说三哥你是不想被陆家牵连才会如此,还有人给三哥起了一个‘白眼狼’的外号……”
说到这里,陆寻不由得抬眼看了晏池一眼。
见晏池对于这个外号一点反应也没有,陆寻吐了吐舌头,又道:“那时祖母大受打击之下,身体亦迅速垮了下来,为了不叫我的婚事被耽误了,祖母才挑了一户人家……”
她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晏池打断了。
“寻寻,不用再说下去了。”晏池道。
对于陆寻的记忆里曾发生了什么,晏池自然不会不想知道。
甚至,只要一想到还有他与陆寻没有在一起,陆寻另嫁他人的可能,他的心里便止不住的涌出一股子酸涩来。
不过……
他却并不是因为心里的醋意才打断陆寻的话的。
晏池更清楚的是,现在并不是陆寻记忆里的时候,陆家没有因为一个万九泼来的脏水而败落,他与陆寻也没有因此而错过,而是结为了夫妻。
既然如此,又何必再知道那些其实并没有发生过的事?
想清楚这一点,晏池将陆寻揽入怀中,轻声道:“寻寻,那些事情并没有发生,我们完全不必放在心上,只需要着眼当下便可以了。”
陆寻微微一怔,然后便也释然地笑了。
“好。”她冲着晏池点了点头。
不管前世如何,如今毕竟已经不是前世了,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再因前世的事而介怀呢?
这一晚,因为与晏池的开诚布公,也因为在心里埋藏了好几年的秘密总算是有人可以一起分担了,陆寻只觉得整个人完全放松下来,睡的竟是前所未有的好。
等她睡醒时,晏池已经不在身边了。
原本因为陆寻的异常,晏池是告了假不参加这次秋狩的,但现在得了陆寻提醒,知道这次秋狩上会发生什么事,晏池自然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
对于陆寻的话,晏池自然是绝对相信的。
但未卜先知之事本就太过离奇,因而哪怕都已经提前知道了,等到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他心里仍不由涌出些不敢置信来。
就如陆寻所说,在这次秋狩之中,皇长子的马被人做了手脚。
当然了,因为晏池提前就知道二皇子的阴谋,这一次惊马之事是发生在了皇长子上马之前,自然也就不会有皇长子落马一事了。
但即使是这样,明眼人也都能看得出来这件事的不对劲。
宫里是有专门的宫人来照顾马匹的,皇长子的坐骑当然也在其中,这次秋狩可是在隆佑帝的眼皮子底下,照顾马匹的人自然不敢不尽心,在这样的情况下,仍然险些发生了惊马之事,要说这里面没有问题,怕是都不会有人相信。
也因为此事,原本声势浩大的秋狩就这样戛然而止。
隆佑帝知道此事之后,虽然没有大发雷霆,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件事绝不会就此了结了。
再之后,自然就是针对此事的追查。
皇长子成功躲过了这一劫,这让策划了惊马一事的二皇子等人很是惊讶,随后自然就是忙着扫尾,但有隆佑帝的亲自下令,就算二皇子等人再如何想要将自己等人在这件事里的痕迹给清扫掉,又哪里能瞒得过隆佑帝去?
没多久的功夫,身在内宅的陆寻就听到了二皇子被封为宁王的消息。
“封王了?”陆寻有些惊讶。
同室操戈、谋害亲兄,最后不仅没有得到处罚,反而还封了王?
皇室之事,果然不能以寻常道理来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