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赌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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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等了许久也没动静, 身上却多了件还带着淡淡体温的系带薄衫。

    顾琅景绕了半圈, 俯首望着她, 心翼翼的捏了捏她的手指肚,声音沙哑,“琬琬, 孤错了。”

    “错哪了?”

    呜咽的声音声问道,似是猫扬起爪子,有一点点得意。

    顾琅景眼眸流转,忍着笑意, “错在——应该对你温柔点。”

    明琬刚还任他握着指尖,这会儿顿时抽了回去,扬眉瞪着他, “你怎么还这样?”

    “哪样? ”

    “就……”明琬绞着手指, 垂下了眸, 低声哼道,“无耻!”

    夜色静谧,银月温柔,空气中的风好像了点。

    顾琅景伸手揽过她的腰身,侧首看着她,姑娘害羞垂着头,额间的发丝都快遮到鼻子了。

    他吻了吻明琬的鼻尖, 温柔的声音在夜里格外迷人, “亲自己的女人, 怎么了?”

    明琬揉了揉太阳穴, 觉得跟他不通,索性不了。

    顾琅景方才故意逗她,见姑娘再逗又要哭了,忍不住笑。

    他轻轻的搂琬琬进怀,鼻息间满是她发上甜甜的香气。

    低哑的声音满是愉悦,“以后你让孤亲,孤才亲,行吧。”

    “嗯。”

    怀里的身板蹭了蹭,算是应了。

    顾琅景抱着她,只觉得怎么稀罕也不够。

    半晌,又俯首凑在她耳尖,灵巧的舌头轻轻舔了下,惹得明琬一阵战栗。

    “那孤现在可以亲你了吗?”

    明琬被他撩拨的,只觉身子泛软又热,闷在他怀里嘤咛了一声,怯怯道,“不要。”

    “琬琬——孤的好琬琬。”

    丫头抬首,水润的眼眸与他对视,微肿的红唇娇艳欲滴,“那——就一口。”

    月华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脸上,星眸一片缱绻。

    他凑过脸,这是一个很绵长的吻。

    回去的路上,明琬累级了。马车行进轻晃,正是催眠,她窝在顾琅景的怀里睡了一会儿。

    到甄府时已是子时一刻的光景了,车夫卸了鞭子,隔着车帘问,“殿下,下车吗?”

    “再等会儿。”

    顾琅景低声答,复又低头看了看怀中睡得香甜的姑娘。

    胳膊微抬,修长的指尖按了按光滑细腻脸。脸上挂着宠溺,随后继续保持着先前的姿势。

    琬琬跟着她不容易,难得能安稳睡上一会儿。

    *

    翌日清早,明琬蹙着眉心睁开了眼,发现自己躺在娘亲屋里的床上。

    白天了,她何时回来的?

    钱氏捡了几碟菜并着一碗莲子冰糖粥走进来,见明琬才醒,不免惊呼道,“你这孩子,怎么还睡呢,再不起床待会儿可迟了。”

    明琬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茫然道,“娘亲,什么迟了?”

    钱氏拿了快沾着水的棉巾,递给她笑,“什么记性,昨夜太子约你今儿出门,这都快晌午了,你迟什么?”

    她咬唇,只觉得前一瞬还是在马车里,一时间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

    昨夜顾琅景把宫里发生的事儿都同钱氏了。

    从前她担心琬儿这孩子去宫里会受欺负,可见识到了太子殿下对琬儿的心思,她不自觉宽了心。

    也许,东宫相比于甄府来,对琬儿更好。

    明琬擦了擦脸,坐起身子后才发现,娘亲的这些她一点都不记得。

    只是到待会儿还要和他出门,心中泛了一丝甜意,脸颊耳根也不自觉有些发烫。

    好像心里有了一个人后,时时刻刻都想看见他。

    她净了脸漱口后,随便捡了个薄衫披在身上,想快一点吃饭。

    “娘,这件豆蓝色纱裙好看吗?”

    明琬比着裙身,娇俏的脸笑着问向钱氏。

    钱氏忍不住趣,“琬儿穿什么,太子殿下都喜欢。”

    只一句,就戳中女儿家的心事。

    明琬脸颊红润,“嘁”了一声,将衣裳放在了床上,兀自嘀咕,“也就是随便问下。”

    话虽着,她的眼睛仍是忍不住朝衣架方向瞥去。

    正午阳光充足,可入了秋的天儿却不那么热了。

    虽是太阳照着,可风丝却是凉的。

    长安街上一如寻常的热闹繁华,来往的男子有不少朝顾琅景这边量。

    可那一个个目光落在的却是明琬身上。

    螓首蛾眉的颜,一身绀青色及身襦裙,腰间碧色的细带盈盈一握。

    远远望来,惊为天人。

    不免暗自感慨,越京何时有个这么好看的姑娘了。

    顾琅景顿住了步子,看着眼前尚不自知的妮子,眼眸有些沉,“穿这么少,出门不看天气的?”

    陷入甜蜜中的姑娘都会不自主的去扮自己,明琬也没能免俗。

    她知道天儿凉了,却仍自作了主精心扮了一番。

    “可是我不冷啊。”明琬冲他弯眼浅笑,晃了晃他的手臂。

    顾琅景冷着脸解下了身上的袍子,毫不客气的甩在她身上。

    “给孤披好了。”

    他的袍子带着分量,压在明琬的肩膀上,她不禁皱起了眉,却也只在他掌心挠了两下,乖巧的跟着走。

    两人在红坊门前停下,明琬这才知会了他今儿的来意。

    “百年难遇嘿,我们老板今儿设庒,只一次,过了村没这店了吼!”

    里头的看场的人大声吆喝着,引起了街上行人围观。

    “啥难遇呐,这赌坊白了,这些年也就那些玩法,能有什么新鲜的。”

    “那你可错了,老板了,今儿的盘,一千的赔率。若是赢了,我们老板给你赌注的一千倍!”

    明琬哑然,这个老板好像很有钱。

    顾琅景站在她身边,只转了转眼便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他伸手揉了揉她毛绒绒的发顶,“傻丫头,光知道撒网,鱼儿不要了?”

    “要。”明琬晃了晃脑袋,想躲着他的大手,她看着了人群中的丁氏,一口咬定。

    红坊里的气氛被那人的话烘托到高潮,一时间人声喧嚷,闹腾的很。

    “废话少,开盘啊!”

    那人轻笑了一声,“急什么,我话还没完呢。今天的盘,须得赌上全部身家才可参与,我们红爷的钱也不是那么好赚的,大家想好了再下注。”

    “你们也不用想别的招数,若真是赌了,是否全部身家,我们红爷自会派人去查。”

    这话一出,周遭顿时噤声。不一会儿,便都是声的议论,方才嚷的最欢实的几个人也蔫了。

    明琬侧首问向身边的人,“是你的主意?”

    顾琅景只笑着望她,不答。

    满屋子的人看着那令人垂涎的赌注却都望而止步,只有一人越过人潮,缓缓的来到了赌桌前。

    “他们不敢来,俺来。”

    守唱的伙计唇微抿,只一瞬便换上脸,“老婆子,有胆气,您想怎么玩?”

    丁氏眼里露着狂热,这些日子她攒了不少银子,加上甄明瑶给的,刚好七百两。

    七百两再翻上一千个数儿,发财喽!

    “老规矩,赌大。”丁氏搓了搓手,上前道,“不过话,不许出老千。”

    伙计自信一笑,“敢我红坊出千的人还没出世呢。”

    底下议论声纷纷,将气氛烘的火热,人声沸沸,乱的不行。

    明琬被这气势吓得一怔,顾琅景皱眉,伸过臂搂着她肩膀,示意她安心。

    丁氏拿起骰盅,举起手,摇的天花乱坠,骰子声不断的撞击骰盅,发出混乱又清脆的响声。

    “砰!”

    一锤定音般,丁氏将骰盅大力的摔倒桌面上。

    离得近的,甚至能看见她额头上隐隐冒着的冷汗。

    是诱人,可谁又能真的赌上全部身家。

    想也不用想,这老婆子定是孤身一人,玩疯了。

    旁人不知,可丁氏心里清楚。在这玩儿了这么久,她早已摸清了这骰子的门路,不然她也不会赢那么多银子。

    伙计面带微笑,“老婆子,现在反悔还是来得及呢。我们红坊从不强施于人。”

    丁氏胸有成竹, “后悔做啥子哩,倒是你们别不给俺银子就成!”

    “有骨气,您请开吧。”

    丁氏粗糙布着老年斑的手缓缓挪开,褐色的乌木骰盅揭了开,里头赫然立着六个磨光滑的骰子。

    周遭顿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不可能,她怎么做到的!”

    “这也太……”

    明琬心痒痒,也凑上去看,这一看也睁圆了眼。

    她拉过顾琅景的手,把他拽了过来,疑惑道,“六个点数都朝上,还能怎么输呢?”

    顾琅景把玩着明琬挂在自己胸前的发丝,“老婆子手气好,确实没法输。”

    明琬更不解了。

    在周遭狂热的起哄声下,伙计也掀开了自己的骰盅。

    六个骰子站的端正,其中五个是六点,一个是三点。

    两相对比,却是丁氏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