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清风观的后山位于缥缈峰的顶端。
因为有一片空地,作为清风派唯一管事的三师兄莫云书利用起来种满了芍药,田七之类的草药。
以防师弟们习武时伤着也有可医治的药物。
而此时正是芍药的花期,盛开了粉的,白的花朵,在绿叶下衬托下显得更加明媚娇艳。
轻风抚来,花海起伏,空气中都是淡淡的花香。
在山崖边上有间草亭,四面飘着白纱,周围还有几只扑着翅膀的白鹤。
亭中站着一穿着黑衣的人,执剑抱胸闭着眸子,一穿着天蓝色衣袍的人面向悬崖盘腿而坐弹着古琴。
两两只长耳朵的灰白兔子卧在他的宽大的袍子上。
琴声悠扬,轻灵婉转。
从远处望来,仿佛仙境一般。
杨桃之一手拉着他爹,一手拉着他爹爹,走在中间。
圆溜溜的大眼睛无比好奇地看着亭里的两个人。
当那个站着的黑衣男子睁开眸子,冷冷地扫来一眼时。
杨桃之下意识地躲到了杨其道的身后。
“怎么了?”桃苏低头看他问道。
“不要害怕。”杨其道只当孩子家见了陌生人羞怯,一把抱起让其坐在臂膀上,“他们都是爹的亲人。”
“爹,可那个人看起来凶巴巴的。”杨桃之伏在他耳边声地道。
“哈哈。”杨其道笑着捏了捏他的鼻子,“原来你也会害怕啊。”
杨桃之仰着下巴轻哼了一声,“我是孩子,孩子就是容易害怕啊。”
杨其道,“……”
可能是听到声音,弹琴的男子停了下来,回头看到他们,露出惊讶,“其道?”
桃苏望着他的脸,此人虽样貌俊秀,却总觉得比他见过的人上许多。
杨其道领着他走进草亭,恭敬地叫道,“师父。”
清平子万分惊喜地站了起来,“真是你回来了!”
杨桃之偷偷上下量着他,这人好像只到他爹的胸前,不禁问道,“咦,爹你比他高,为什么是爹的师父?”
清平子虽已四十有多余,无奈身高四尺,一张童颜,的确怎么看都像是个少年郎。
“这孩子是谁?”他看到他徒儿抱着的娃娃,又看到了旁边的桃苏,问向杨其道道,“你带回来的?”
“是。”杨其道直着身子,“他叫杨桃之,是我的孩儿。”
“什么?!”清平子一下跳开有些接受不能,手指着他,内心充斥着无限的伤感,“其道,你什么时候背着师父娶妻生子的?”
“呃……”面对师父的指责,杨其道顿时有种有口难言的感觉,瞄了眼一旁的桃苏,他的确不能算是正常人的娶妻生子。
叫他不出来,清平子一下子掩面而泣,“呜呜呜呜,果然是儿大不中留,孩子这么大了才带来给为师看。”
杨其道每次最怕他这样,好像是自己欺负个孩子一般,微微尴尬道,“师父,其实他是我孩儿,但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么回事”清平子瞬间恢复表情,一扬手,“玄儿,快去上茶来!”
从开始就一直如木头那般一动不动站在那里的清玄,抬了抬眼看他,身影一闪就不见了。
“桃之,喊师公。”杨其道将手里的人放回地面,拍拍脑门道。
“师公。”软糯的声音从粉粉的嘴里叫出来,使清平子听得心都化了。
他蹲下身了来,戳了戳那看起来软软的粉颊,“……这么一看,真的和你时候好像啊……那他娘呢?”
“爹爹就是我娘呀。”杨桃之眨着眼睛道。
清平子呆了呆。
“咳……”杨其道暗暗地了指桃苏。
清平子抬头看着他家徒儿指着的人,唰地站起拉着他到一边去,“其道你等下,我是不是老眼昏花看错了。”
杨其道正着脸道,“师父正值壮年,应该没有眼花。”
清平子又瞄了眼一袭粉衣,对他古琴很好奇在拨动琴弦的桃苏,“那他是女的?”
杨其道迟疑了下,道,“他应该是男子。”
“不孝徒儿,你还想欺瞒师父不成!”清平子脸上十分不爽,“快点,这娃娃你是怎么来的?”
“师父,你可信其道。”杨其道本也没有想过隐瞒。
毕竟这辈子他最不愿意瞒的人就是他的师父,何况他也非常相信师父的为人。
清平子翻了个白眼,踮着脚伸手搭上他的肩膀,“你是我养大的,我不信你信谁?”
“好吧,那我们便坐下来吧。”杨其道见他踮脚吃力便道,“好吧,那我们坐下来罢。”
清平子颔首,“此意深得我心。”
等都坐下来后,杨其道才缓缓地道,“师父可还记得当年我去了巫山围剿‘红莲教’的事。”
“对对,没错。”清平子回忆,好像是八年前的事了。
然余光中就看到那娃娃居然拎着兔子就要张嘴,便急忙夺了过来,“娃呀,这不是吃的!”
杨桃之歪着脑袋,与被抢走的兔子大眼瞪眼,“它不能吃么?”
桃苏“?”
杨其道,“……”
清平子,“……”
这话间。
清玄就捧着一套茶具而来,甚至连一滴茶水都没有漏出。
清平子看着他把东西放下来,就道,“玄儿,你去再拿些糕点来。”
“……是。”清玄顿了下,身形一晃,又已经在十米开外。
杨其道惊叹,“二师弟的轻功怕到了出神入化了的境界。”
那厢清平子吩咐完,就嘱咐人儿道,“以后不要这么吃活兔子了,当然烤熟了或者炒了还是可以吃的。”
“烤?”想到烤鸡的杨桃之口水连连。
“但现在也还不能吃,不然我的三徒弟会跟你急。”清平子把兔子提了起来,指着它浑圆的肚子,“看到没有,这兔子肚子这么大,里面可是怀了崽崽。”
“崽崽?”杨桃之的眼睛咻然变大。
清平子温柔地笑道,“就是有很多很多的兔子。”
“哦~”杨桃子眼珠子转了转,趴到他爹爹的身上,用软糯的声音问道,“爹爹,你也是这么怀我的么?我是不是也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
桃苏眼观鼻,鼻观嘴,正坐襟位道,“你是从我枝头上长出来的。”
“啊?”杨桃之莫名有些失望地垂下眼皮,“我原来真是一只桃子。”
“……”正在给桃苏倒茶的杨其道的手抖了抖。
“……”清平子眼角抽了抽,他一身学问考个状元都不是问题,怎么他俩的话觉得自己就听不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