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想, 也有两年没见了。”仆人送了咖啡过来, 颜生喝了口, 轻轻。

    “是有两年了，”安东尼奥随手搅了搅面前的咖啡, 却没有喝的意思：“过得还好吗？”

    颜生还没话，他就笑了：“哦, 我忘了, 你从来都不是会叫自己过得不好的人。”

    颜生轻轻的笑，手指摩挲着骨瓷杯的金色镶边：“你怎么会来？刚才见到你，我吓了一跳。”

    “就是想来看看你, ”安东尼奥用他那双迷人的蔚蓝色眼睛看着她，：“看你有没有像我想你一样想我。”

    “现在你见到我了, 有答案了吗？”颜生问。

    “有了，”安东尼奥微沉的语调里有一丝叹息，他：“你真是会伤人心。”

    “中国有一句很有名气的诗，其实很适合用在这里，”颜生：“人生若只如初见, 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念那几句诗的时候, 她用的是汉语，安东尼奥虽然也会，但也仅限于日常交流, 至于古文诗词这些, 是听不懂的, 不过在这种时候，能会意就可以了。

    安东尼奥叹口气，又笑了：“来抱一下吧。”

    他比颜生高很多，两年时间过去，肩膀更宽，人也更加挺拔，如果当初的他还是风采出众的少年，现在却是一个能担得起风雨的男人了。

    颜生心里有些感伤，安东尼奥想必也一样，这个拥抱很温柔，分开的时候，他轻轻亲吻她的头发，像是从前在一起时那样，颜生感觉到了，但也没有推开。

    托纳多家族跟苏家有合作，但是并不算多，更多的还是跟卡洛斯家族，后者是苏昱的妻族，他又没有续娶，安东尼奥在这关头过来，倒也不奇怪。

    他算在这儿停留几天，跟颜生见过面，又被人引着，去见苏昱了。

    颜生谈过的男朋友，苏昱其实都知道，只是他自己本身就受西式思维影响很深，对这些看的很淡，所以从来没有对就这些对颜生过什么。

    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只要别乱来，他就没什么好干涉的。

    在这一点上，颜生跟爸爸很像，他们都不是会将感性思维放在第一位的人。

    钟阙姓钟，不可能入赘苏家，慢慢的他们就断了，即便偶有牵连，她也很清楚那不可能长久，夏洛特去世的早，苏昱没有续娶，身边也有过几个女人，但从没有带进家里过，也没给她添个弟弟妹妹什么的，那她也不会提。

    夏洛特去世，苏家就他们两个人，是相依为命也不为过，他们同样在乎这份感情，绝对不会让别的因素对此产生影响。

    安东尼奥走了，颜生又在原地坐了会儿，把情绪梳理完，又给自己点了根烟。

    “女孩子抽烟可有点不像话，”周恪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从她手里把烟抽走，搁进了自己嘴里：“太不文雅了。”

    颜生眼皮子都没抬，重新给自己点了根：“你管我。”

    “现在还真是管不着，”周恪笑了，在她对面坐下，慢悠悠的：“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你爸爸也不管？”

    “抽烟而已，又不是吸毒，有什么好管的？至于什么时候……”颜生想了想，：“好像是十七吧。”

    “有点早了，”周恪：“还没成年呢。”

    颜生瞥他一眼：“你什么时候会抽烟的？”

    周恪坏坏的笑了：“十五。”

    “你滚吧，”颜生也笑了：“还好意思我。”

    周恪吐个烟圈，身体略微前倾一点，轻声问她：“刚刚那个，是你前男友？”

    “是啊，我的前男友，”颜生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帅不帅？”

    周恪坦诚的：“是挺帅的。”

    于是颜生又笑了，她：“周恪，你这个人，也挺有意思的。”

    “那这么有意思的人，你不想跟他试试看吗？”周恪问。

    “不想，”颜生摇头：“我现在有男朋友，暂时还用不上。”

    “看，”周恪：“你自己也了，只是暂时用不上。”

    颜生白他一眼：“懒得跟你抠字眼。”

    “喂，你态度差别有点大啊，”周恪弹了下烟灰，别有深意的：“对着刚才那个，可没这么冷淡。”

    颜生：“有吗？”

    “当然有，”周恪：“就是对着钟阙，你也不是这样的。”

    “你怎么跟他比？”或许是因为跟安东尼奥的太多，勾起了过往的惆怅，颜生语气里多了一丝感伤：“我跟他是青梅竹马，第一次牵手的男孩子是他，第一次接吻的男孩子是他，第一次喜欢的男孩子也是他。”

    这样的颜生是很少见的，周恪怔了一下，才问：“那刚才那位呢？”

    “我的初夜是跟他一起度过的，唔……感觉非常棒，”颜生从伤感中恢复，微微笑了：“你知道的，对于女人而言，第一个男人总是特别的。”

    周恪手指一抖，险些夹不住烟，回头看看左右没人，才：“你点声。”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为什么要怕别人听见？”颜生反倒很无所谓：“性又不可耻，你真奇怪。”

    “为什么要跟我？”周恪把烟掐了，：“国内跟国外不一样，即便知道是那么回事，听你出来，心里肯定还是会别扭的。”

    “你别扭什么？”颜生懒洋洋问了句，烟雾之中，她周身都萦绕着不出的慵懒。

    周恪还没回答，她就反应过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周公子，”颜生也把烟掐了，十分认真的量周恪：“你还真算跟我试试看啊？我以为你开玩笑呢。”

    周恪眉头跳了一下，：“你从头到尾都没想过？”

    “想过啊，但是没怎么认真想，”颜生手里捏一只火机，“咔哒”一声，火苗窜了出来，她目光在周恪身上扫了眼，：“身材很棒，脸也不差，是挺好的……”

    周恪脸上笑意还没露出来，就被她接下来的话截断了。

    “可我也不缺男人呀，”颜生声音轻缓，像是蝴蝶在扇动羽翼：“我要是想找，只要一声，就能从皇后大道东排到皇后大道西，器大的活好的长得俊的，应有尽有，你信不信？”

    “可那样的你也不稀罕，”周恪：“不是吗？”

    颜生：“也对。”

    “不是我话难听，我就是觉得，你跟姜子安长久不了，”周恪：“要是真分了，记得第一个去找我。”

    颜生轻轻啐他一下：“你怎么不点好的。”

    “警察的眼睛看人最准了，”周恪：“你们俩求的不一样，他要安稳，你要快活，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即便现在还在一起，用不了多久就会分道扬镳。”

    “那你呢？”颜生：“你不求安稳吗？”

    “我也求，不过我有耐心等，”周恪：“等你愿意安定下来，愿意靠岸停泊，最开始的目的可能不一样，但是殊途同归。”

    “周公子这张嘴真是了不得，”颜生：“待在警察局屈才了，该去政教处才对。”

    刚开始见他时，她可不记得周恪这么能。

    “苏姐也很了不起，撩拨过的男人能站一条街，”周恪站起身，：“可惜现在来的有点少，只能勉强一桌麻将。”

    “不少了，”颜生哼笑着：“还有那么多表哥表弟在后边待着，随时可以传召侍寝呢。”

    “真是艳福不浅，”周恪拍了拍她的肩，道别离开：“比我要好多了。”

    一个钟阙，一个安东尼奥，再加上一个周恪，这仨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距离祖祭还有几天，颜生心里不免有点鼓。

    她毕竟是第一次主持祖祭，事关重大，不敢疏忽，吃过晚饭，就去找苏昱，把这两天的准备情况具体了。

    她的能力不弱，还有人专门协助，没出现什么漏洞，苏昱听得点头，倒是满意，颜生舒一口气，正算道声晚安，回去睡了，却被苏昱叫住了。

    “颜颜，”苏昱问她：“你有没有想过，要个孩子？”

    颜生怔了一下：“啊？”

    “看样子是没想过。”

    “按理，这是你的自由，我不该发表意见的，可你不仅仅是我的孩子，也是苏家未来的当家人，对于你的下一代，我希望你能有所规划。”苏昱喝口茶，缓缓：“就生育年龄而言，男人跟女人是不一样的，22岁，差不多可以开始考虑了。”

    颜生不知道该什么才好。

    “不用急着给我答案，一切都等祖祭结束后再，好了，回去睡吧，”苏昱轻轻抱了女儿一下，笑容温和：“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