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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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这, 叶辰任务全部完成,接下来就是肖瑾琰的事。

    难得有光明正大显摆机会, 流焰乐坏了,每天要么载着叶辰在西京上空翻飞翱翔,要么独自花样飞舞, 要多惬意有多惬意,混不顾整个西京早已被它闹翻天, 引起的轩然大波如插了翅膀快速飞向各处。

    本来,按照肖瑾琰预计, 至此他将和叶辰一样谢幕,后续谈判交由庆安侯等人负责。孰料, 他低估他们这一番示威举动效果, 几乎没花什么力气便被皇族以送瘟神之姿将他们八家举族送出京,途中不但没暗中下绊子,反倒还派人护送。

    肖瑾琰并未被这乐昏头, 皇族什么时候这般好话?此行越是顺利,只怕他们心中越是憋屈,以后更得心应对才是, 断不能仗着一时在皇族手上讨到好处就沾沾自喜。

    有叶辰和肖瑾琰提前开路, 行程不快却很顺畅, 眼看快出中原地带, 叶辰回头望向车队其中几辆马车,目光微凝:“他们你准备怎么处理?不会要带去镇北府城庆安侯府吧?”

    “你在为我担心,还是忧心自己?”肖瑾琰神色平静, 眼底丝毫不起波澜,不答反问。

    “都有。”叶辰耸了耸肩,一点都不在意暴露心中想法。

    庆安侯不是吃素的,在察觉侯夫人行为有异之后,很快就发现对方身份,恰巧没多久他就被软禁在西京,不需要过多交际,直接采取雷霆手段令其病卧在床,之后借养病由头,将她移至一处幽静院落,时至今日,她早就远离侯府权力中心,重新由太夫人掌家。

    对于庆安侯而言,做到这一步就差不多,毕竟十几年夫妻之情,不是舍就能舍,到底燕羽衣只是鸠占鹊巢,跟燕霓裳之死不相干,在事情没暴露之前,罪不至死。

    连燕羽衣庆安侯都能留她一命,同她所生几个儿女就更不可能就此舍弃。

    对肖瑾琰而言,此事却不能如此轻描淡写就揭过。

    燕羽衣不傻,想也知道,能不动声色瞒这么多年,若非机缘巧合,可能肖瑾琰一直被蒙在鼓里,她的心思岂会简单?联系前后发展,一年多静思之后,她定然能猜测出大概。

    既然没要她命,那就代表庆安侯并非对她全然无情,燕羽衣便有翻身之机,她怎可能坐以待毙?更遑论还有诸多儿女在一旁助阵,留着她终是祸害。

    若肖瑾琰继续执掌镇北军也罢,多的是时间将燕羽衣彻底落马,关键就在于安顿好族人之后,他很快就要离开,到时候庆安侯府岂非成了燕羽衣母子天下?若再进一步,侯府一切包括镇北府由燕羽衣所出之子继承,那肖瑾琰得有多膈应?恐怕吐血三升都不足以形容他感受。

    肖瑾琰自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叶辰很好奇他会怎么做。最一劳永逸之法莫过于让人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只是如此一来,肖瑾琰必将背负起弑母弑弟骂名,哪怕世人不知,往后日子他也会备受煎熬,于修行无益。

    叶辰猜测,不到最后,肖瑾琰不会这么做,那对方会采取何种方式?他对此充满期待,目光直直盯着身旁之人。

    肖瑾琰却深谙吊人胃口心理,淡淡地道:“过后便知。”

    叶辰:“……”他现在不想话。要知道他好奇心不强,难得对一事上心,怎么就不给他个痛快?哎呀,肖瑾琰学坏了。

    或许,这就是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当然,叶辰绝不会承认就是。

    燕家作为肖瑾琰外家,虽同为世家大族,实力却明显逊色于肖家,带上他们不为别的,只因两家这份关系,且大部分路段都同路,可以一起行动,降低风险。

    本来总算摆脱困境,燕家人面上没有明显表现,心里高兴怎么也多过无奈,等进入镇北府势力辐射范围,听到外面传言,一个个却跟吃了苍蝇似的,脸臭得可以。

    族人都如此,就更别提肖瑾琰外家燕府,他们所在车队整日被阴霾笼罩,人人噤若寒蝉,若非必要,绝不往主子跟前凑。

    傍晚车队按原定计划停下开始安营扎寨,燕老太爷黑沉着脸叫来老妻:“这是怎么回事?”

    太夫人眼睛泛红,气恼之余不无惋惜,到底疼了一场,不可能舍就舍,哪怕二女儿假借大女儿身份,近些年来跟娘家来往不多,感情不像早先那么深厚,致使燕家同后来几个外孙也不太亲近。

    肖瑾琰却是例外,谁叫肖家进京早,隔着千万里路就是想培养感情都办不到,唯一一个离得比较近的就是肖瑾琰,不疼他疼谁?

    太夫人定了定神,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羽衣她……她糊涂啊……”

    “你确定?”燕老太爷心一沉,老妻这么,估计十有八~九确有其事。

    太夫人没有隐瞒:“我以前只觉得别扭,每次见霓裳,时常都会恍惚,以为羽衣近在眼前,谁会想到压根不是错觉,她就是羽衣!”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根本经不起推敲,庆安侯夫人性情改变可以假借思念亡妹这个由头。温水煮青蛙之下,旁人也不会多想,问题是纸包不住火,不知道还好,一旦起疑,从传言反推,就到处都是破绽。

    不过怀疑归怀疑,包括燕老太爷在内燕家一众人,到底抱着一丝侥幸。

    散布传言幕后之人却不留任何余地,硬是破他们这点幻想,随着深入调查,种种迹象都表明现任庆安侯夫人身份非常可疑,更遑论诸多不合常理之处。

    虽没有确证,但这些就够了。人言可畏,不管现任庆安侯夫人究竟是谁,这个位置她是坐到头,哪怕庆安侯还保留一丝情分,如此多疑点下,也不可能再留她在侯府。她所出儿女受她牵累,以后势必得夹着尾巴做人,想要继承庆安侯府,那是想都别想。

    现任庆安侯夫人自然不可能认罪,咬定她就是燕霓裳死不松口,她所出儿女也不断叫屈,事情却不以他们意志为转移,肖燕两家一番商量过后,快刀斩乱麻,不出几日,现任庆安侯夫人就拿到一纸和离书,原侯夫人嫁妆不予退还,尽数留给肖瑾琰。

    结果一番清点,除了部分醒目之物无法处理外,其余全都不见踪影,被新品取代。

    负责此事的肖燕两家人一个个脸色铁青。

    若先前还保有一丝可能错判念头,那么现在真正是半分都没,现任庆安侯夫人确系燕羽衣无疑。

    两家都还要脸,外面流言再厉害,那也只是谣传,只要没有盖棺定论,庆安侯跟其夫人就是好聚好散,因此,哪怕心里恨得牙痒痒,此事也只字不提。

    燕老太爷人老成精,纵使他出自武将世家,相对文官心思简单一些,这么多年下来城府也不可能有多浅。事情一结束,他很快就从细枝末节中跳出来,虽然没有证据表明这一切跟肖瑾琰有关,从受益角度出发,策划此事最可能之人便一目了然。

    燕老太爷除了徒生叹息外,无话可。平白叫了别人十几年母亲,这事恐怕谁也受不了。当他得知肖瑾琰早在几年前就获悉此事,还有一个人证,却硬生生忍下,直到现在才行动,且并未动用此证据,将事情定死,已经给他们留下足够情面,再要追究那纯属不知好歹。

    如今什么情况,燕老太爷心里门清,他不可能因一个犯错女儿就跟肖家心生芥蒂,相反,还得加深关系,弥补因燕羽衣造成的裂缝,否则整个燕府都将成为燕氏一族罪人,他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

    燕羽衣自不可能坐以待毙,她曾想方设法想见肖瑾琰,结果在两家默契之下,始终未能得逞。后来燕府见她看不清形势,闹得太不像话,索性将她绑缚拘禁,车队自此彻底平静下来,等到岔口,双方分开各自上路。

    燕老太爷都能想通此关节,就更别提庆安侯。事情一结束,他便把肖瑾琰叫到面前,沉默片刻,笃定道:“事情你做的?”

    肖瑾琰也干脆,坦然应下:“是。”

    庆安侯面色微沉,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挥手示意肖瑾琰下去。实话,父亲威严受到挑战,他能高兴才怪。

    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肖瑾琰为了一己之私,置整个肖家脸面于不顾,强逼他们处理此事,受罚都是应当的。不过事无一定,凡事都有例外,显然肖瑾琰就是那个例外。

    这事不管于公于私,就眼下情势而言,庆安侯都不可能拿肖瑾琰怎么样。除了心里有点不爽之外,他更多的是后继有人的欣慰。

    同样是家主被软禁在西京,镇北府发展可要比其他家族好上不少,肖家势力扩张速度非常快,镇北军拉出去,足以震慑周边各方豪强。

    肖瑾琰如此出众,有那么点瑕疵无损其他,庆安侯压下族内不同声音,此事便就此揭过。

    叶辰没想到肖瑾琰竟然这么光棍,按他理解,以大越朝人习惯,哪怕动手弑亲可能性都要高过此,肖瑾琰却这么做了,看来他还不够了解,嗯,回头要多交流一下,就这么愉快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