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第五章 胎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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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吓人了,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吧?”

    乔大龙刚完,就有辆车子浸着夜色,从我们正前方开过来,把我们顶上,开始按喇叭。

    “我靠?”

    “这估计是他的车位。”我。

    这一连串车笛让人头皮发麻,心脏长毛,每叫一下我的胃就难受地一抽,一紧。

    屏幕里,徐娇娇结束运动,从床上蹦下来,来到窗前,把头微微地探出窗户

    我们开始倒车,给对面车里的大爷腾出位置。

    在两辆车的交错驶离的当间,乔大龙把中指探出窗外。

    该死的喇叭声终于停止,一位大腹便便的男人从车里下来,心满意足地上了楼。

    “快看!”我在副驾驶举着屏幕,惊叫道。

    画面里的徐娇娇不知从哪里拿了纸和笔,靠在电脑桌前伏案写着。

    桌子上还多了一个黑暗中反光的东西,是刚刚不曾有的。

    “刀!”乔大龙低呼。

    一开始我没反应过来这个单字发音的意思,等我理解了,他已经冲下了车。

    那些信,都是徐娇娇自己写的吗?

    我跟在警长后面,边跑边盯着屏幕,看着画面里正在写字的女人。

    她是谁?

    我想到了人格分裂,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当天早些时候,在娇娇跟我讲述自己遭遇的时候,有一个细节——

    当她看着被“闯入者”拉开忘关的大门,心里暗想要报警的时候,肢体或语言上并没有任何表露的迹象。

    换句话,没人能知道她的意图,并写信阻止,除了她自己。

    如果闯入者就是她自己,或者,闯入者就住在她的身体里,那么一切就都能解释了。

    我以前研究过人格分裂的案例,譬如着名的24比利

    一个人格与另一个人格为敌,甚至想要杀死那个人格,这都是可能并真实存在过的。

    白天,她是着名青年女作家徐娇娇,而到了晚上,她是另一个人

    我咽了咽口水,努力跟上乔大龙矫健的步伐。

    守在门口的警员被我们吓了一跳,在接到开门的命令后,他过于紧张了,把钥匙一个劲地往锁孔里插,却总是插不准。

    屏幕里,我看见房间里的徐娇娇把笔扔到床底下,然后表情狰狞地拿起剁刀。

    来不及了!

    与其看着紧张不已的警员始终打不开锁,还不如

    我屏住一口气,用尽全力地朝防盗门撞去——

    虽然我还没有撞裂铁质门板的力气,但是这里四周的门框很松,是木质的。

    如果力道够大,完全可以将门框和门分离。

    再,就算破门失败,这样的响动也可以震吓住屋子里的徐娇娇,或者是管她是谁呢?

    门框完美地裂了开来,乔大龙一脚踹掉防盗门,一声惊天巨响,只见屋里的徐娇娇停住了,刀子悬在半空,只有眼珠转过来,惊骇地看着我们,张大嘴巴。

    接下来事情发生得太快,细节我也有些记不清了——印象里,我们三个人先后朝卧室飞奔过去。

    乔大龙在卧室门口滑了一跤,咒骂着倒下了。

    我成了前锋。

    徐娇娇的眼睛里写满了一种浓郁的悲怆,我下意识地急刹车,在即将跟她相撞的时候,或许是害怕了,害怕她里的刀会刺伤我

    没想到,就在我迟疑的这短短两秒,徐娇娇发出可怕的叫声,把剁刀刺入了自己的肚腹。

    那叫声,怎么,就像是一头深陷谷底的困兽,无助,绝望,疯狂。

    “人格分裂?”

    “是的,肖先生。”

    钱子雯点点头,“当时我便是这么认为,但最后的真相却”

    “然后怎么样了?”

    乔姗显然对肖冰这种突然打断的做法感到不满,“继续吧,雯姐,徐娇娇把刀刺入自己的肚腹,然后呢?”

    “然后我们全都吓呆了,当然会吓呆,看着徐娇娇全身抽搐地倒在地上,血从刀刺入的地方大量地流出——她会死,就算那一下子没有刺到要害器官,多半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我们三个一拥而上,顾不得多想什么,给她止血,同时拨打急救电话。”

    “她死了吗?女家死了?”谢齐林不安地问。

    “没有。”钱子雯很快地回答,“但我们当时都认为她要死了。”

    “她要死了。”

    个子高大的年轻警员像女人一样,用捂住嘴。

    救护车大概还有十分钟到达,但我们都担心徐娇娇撑不过这短短的十分钟。

    乔大龙骂着难听的话,调整娇娇的身子,尽量减少血的流量。

    就在他喊出第三声“草”的时候,我拿起她自尽前在电脑桌前写的字条——

    那字条很简短,所以我现在还记得,“这是给你的惩罚,你不能报警,我要杀了你”。

    短短的三句话,让人不寒而栗。

    值得一提的是,其中“惩罚”的“惩”字写错了,写成了“乘法”的“乘”。

    没错,陈局,所以事情是这样的——

    徐娇娇写完“我要杀了你”几个字之后,把利刀就这么插进了自己的身体。

    不止如此,现在我们可以得出一些结论。

    根本没有所谓的第三者,如果偏要有,那她就是徐娇娇自己。

    那时候,我跟乔大龙了自己的一套理论,就是分裂人格,一个人格对另一个人格怀有恨意,要杀死另一个人格的理论。

    当时,这就是唯一的解释,我们乔大警长也不可辩驳。

    “所以,那只狗死之前并没有什么动静,因为杀就是自己的主人吗?”他恍然大悟,自顾自地点点头。

    我没有上那辆载徐娇娇去急救的救护车,因为空间有限。

    那天夜晚的后半段,我没有回家,只是漫步在家附近的街口,里攥着电话。

    我知道乔大龙会给我打电话,如果事情有什么进展,或娇娇失血过多身亡的话。

    直到早上,我没有接到电话,所以我知道娇娇还活着,也仅限于活着,因为事情还没有进展,她应该还没苏醒。

    我猜得很对,天亮了之后,我直接步行去了医院。

    在医院大门的石阶上,我看见了抽着烟的乔大龙,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怎么了?我是,怎么样了?”

    “命保住了。”

    他看了我一眼,回答道,“术做了好久,现在在稳定她的体征待会医生就要出来了,我得去听听他的法,关于伤势的严重性,以及什么时候可以醒——我们一起去吧,雯姐。”

    “好的。”

    从很久以前,我就跟在乔大龙旁边,充当另一位警探,这是有诀窍的。

    我是——

    如果你要跟警方一起进行一些调查,必须要铭记两点。

    第一点,显现出最大化的自信,这样一般人都不会怀疑你的身份,即使你没有制服和证件。

    第二点,如果有人怀疑你,不要转移话题,正面反击,用自己处理案件的能力与天赋反制住他。

    我就是这么做的。

    在术室门口,我碰到了罗欣,从他和大龙看对方的眼神里可以读出,昨晚他们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过节,原因也可想而知

    负责的医生是一位高大的男人,平头,一副简单、干练和粗犷的样子。

    他一开门,乔大龙劈头问起了徐娇娇还要昏迷大概多久,而罗欣用盖过他的声音,问医生,他心爱的女人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医生有些犯愁地看着两个角色完全不同的男人。

    最后他选择回答警察同志的问题“不会太久的,按照我的经验,最多四天,正常两天左右就可以恢复意识。”

    “还有!”

    医生紧接着,好像是一件差点忘记,又十分十分重要的事情,“患者好像怀孕了。”

    “什么!”罗欣叫了出来。我也被镇住了。

    “什么叫‘好像’怀孕了?”乔警官提出了一个有价值的问题。

    医生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会,这样几秒的延迟正让人有些难以忍受,“我在缝合伤口的时候,看见子宫在大幅度地动——因为只是看见在动,没有正式拍过片,所以了好像去拍个片子吧。”

    他看向一脸懵的矮子罗欣,“应该是怀孕了,要不就是我看错了。”

    然后他用微表情告诉我们,后者发生的可能性极低——子宫确实在动。

    “但胎动起码要到四个月的时候不是吗?”我发话了。

    医生皱着眉看着我,好像在辨别我在这场戏是扮演什么角色。

    朋友们,正如我刚刚,我得用自己的自信和专业态度压过对方的疑惑,“但四个月的胎儿不会这么啊徐娇娇,嗯,患者的肚子根本就一点也没”

    “所以,听我完。”

    对方不耐烦地打断我,“这应该不是什么正常的胎儿,正如这位女士所的,这么就会动,还动得挺厉害”

    “我怀疑它是畸形胎儿,没有长大的,或是什么,所以强烈建议家属去妇产科做一下检查。”

    “你最好没有看错。”

    “什么?”我们一齐看向罗欣,他正在发着抖,质问医生。

    “你最好没有看错。”他重复,医生一副无奈的表情,僵着身子走开了。

    “恭喜你了。”乔大龙半开玩笑地,“罗欣,你要当爸爸了。”

    这句话冥冥之中全是狠毒,可能话的人并没多注意察觉。

    我的心在那一刻提到了嗓子眼,果不其然,罗欣大喝一声,把我们的警长推到了墙角。

    嗯,陈局,是啊,这也算是袭警了,但乔大龙并没有对此深究——

    深究一个如此悲伤的男人,有什么意义呢?

    没错,他很悲伤,因为正如医生所,徐娇娇子宫内的胎儿不管多大,已经会胎动了,那它肯定已经存在了超过三个月

    罗欣是五个月前认识娇娇,并成为他男朋友的。

    他们的第一次床事是在上个月,也就是,有可能,徐娇娇在和他交往期间,怀上了别人的孩子。

    别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