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第八章 真实的自己
“娇娇。”
我坐到罗欣刚刚坐的位置,问,“你好不好?都是这个东西在折磨你,它就在你体内,我们把它取出来,杀死它,你也可以好好生活!”
一开始,徐娇娇连看都没看我一眼,难道真的傻掉了?
我不安地想。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她突然发起狂来一用双不停地猛抓头发,发出尖叫声,还差点从床上滚下去。
是啊,这一系列的冲击对她来伤害太大。
最后,娇娇平复下来,在众目睽睽下捂着脸,啜泣了好久,探出口齿不清地问:“术风险大吗?”
医生向我们解释,他们必须给病人的身体做了一个全面检查和评估,然后专家们开会,确定术的风险。
徐娇娇全程听着,面色不再恍惚,变得认真起来。
她又询问了术费的问题,在到“肯定不便宜”的答案后,面露疑难的神色。
罗欣激动地,他会出钱,就算倾家荡产,也要救她。
嗯,朋友们,就这样,真相看似已经渐渐浮出水面。
走出病房,乔大龙一头扎进厕所抽烟去了,是憋了太久的结果。
我在空荡荡的住院部走廊,心里总觉得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具体却又不上来为什么。
三天后,我听徐娇娇的术时间定了,定在我得知消息后的隔天早上八点。
做术的前一晚,我去做了最后的探望。
是的,我没有错,是最后一次。
自从徐娇娇剖腹的那一夜之后,就再也没有身体被另一个思维控制的情况出现了。
在精神卫生中心,治疗医师反应,经过24时无间断的观察,夜晚患者并无醒来过,偶尔有起夜的情况,也只是去厕所,然后继续睡觉罢。
这种事情很难让人理解,对此我个人的观点是,娇娇的身体受创,连带着鬼胎也受到一定程度的伤害,毕竟两者存在一种寄生的关系
术前夜,我前去探望徐娇娇。
罗欣不在病房里,看来是已经回家了。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在自己心爱的女人身上,在此之前,他还没有一个好好思考问题的时间。
“娇娇?”
她在哭,哭得全身发抖,我推门进来,她便一个灵。
慌乱地把,连同上的拿的东西藏在被子底下,我没来得及看到那些都是什么东西。
不过,我很快就得以知道了。
刚刚走近病床,在脑海里搜索词语,想要些什么的时候,徐娇娇把那两个信封从下面拿了上来。
“这是什么?”我问。
“信。”她抹抹眼角,颤抖着吸了一口气,回答道。
我继续追问。
她告诉我,这两封信是分别给罗欣和站的编辑部的。
等她被推进术室后,委托我把信件送到他们上。
在明早之前,谁也不能拆开。
这种感觉很让人不安,就像是一个必死无疑的囚犯,在做最后的告别。
我想表达这个意思,却又找不到好的措辞。
徐娇娇笑了,比戈壁更加美丽,又更加凄凉,“雯姐,就算我求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我以前可没有求过你。”
“这不会是最后的。”我沉重地道,“娇娇,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乔警官告诉我,术的成功率应该会比预计的高,从某种程度上来,就跟一次剖腹产那么简单!”
“你不懂。”
“我不懂?”
“你们都不懂。”徐娇娇自顾自地补充,眼泪又哗哗地流下来。
那时候,我根本不能理解她,等到我理解了,一切都晚了
我把信放在提包里,先抛开这个事情不谈,想谈点振奋人心的事情,比如深夜异闻。
编辑只要最后一章能顺利写出来,这将会是一个炙可热的作品。
对方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
话题越谈越朝消极的方向发展,最后,一个话茬,我们不可避免地到了20年前的那件事情。
“一切都太可怕了。”
我比较直接地,“无法想象那个感觉。”
“嗯。”娇娇应了一声,随之回答道,“那天在那张床上的,是一只怪物,怪物创造怪物,怪物是”
她哽住了空气骤停了几秒,这绑着绑带的柔弱身板开始剧烈咳嗽。
我发怵地看着她从被子里露出来的肚子。
它也在听我们谈话吗?
它可以听见吗?
在临走之前,我用能想到的一切办法来鼓舞我的好朋友。
她现在仍是很痛苦,只希望过了今夜,她能够重获新生,不管是在生理层面,还是精神层面。
那天晚上,我又失眠了,在床上辗转反侧,也看不进。
时间越接近凌晨,我的心脏就跳得越快,两个托付的信封就放在床头柜上,徐娇娇不让我过早地打开,原因消极。
早上七点半,响了,在床头柜的信封之上振动着。
是乔大龙打来的。
他问我是不是也没有睡着,我苦笑,是的。
并把昨天去探望徐娇娇的经过简单地了一遍。
本来,重点是那两封信,而乔大龙好像对另外一个侧重点更为感兴趣,“她那天在床上的,是一个怪物?”
“难道不是吗?“”
“你没听懂我的意思。”乔大龙的语气变得十分疑惑。
“你在什么?”我有一股不祥的预感,抓紧外壳。
“我看当时张海峰办案的卷宗,雯姐,地点不是在床上。”
“啊?”
“地点不是在什么床上。”
乔大龙重复道,“是在卧室里的单人床讲真的,雯姐,如果是我,我到死也不会记错这个细节。”
我半晌没有回答,直愣愣地看着床头的那两封信。
想到那个最后的,也是最恐怖的假设,只觉得冷汗突突地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难道
大家先不要讨论,让我一口气讲完好了。
准确地,这个假设并不是像我刚才描述的那样,突然冒出来的。
你们还记得我在看到鬼胎后,提出的另一个假设吗?
在那个先前的假设里,徐娇娇夜晚的行为是由胎儿控制的。
其实,在出这些之前,我的心里还有其他的想法,是更先想到的。
但却因为实在过于恐怖,和不切实际,于是就没有出来,转而了那个比较合理的罢。
没错,我们很可能始终就把事情给看反了。
既然那个鬼胎用一根神经控制着徐娇娇的大脑,为什么我们只它的控制权在晚上,而不能它的控制权在白天呢?
嗯,是的,陈局,我的意思是,故事里,我们所熟知的那个家徐娇娇,很可能就是由鬼胎控制多年的傀儡。
还记得她有过一段疯癫的历史吗?
我想,正是在那一段时间,鬼胎就已经控制了她的身体,把她的真实意志给锁起来了。
或许我这么,你们更可以理解其中的关系——
4岁之前,这个身体是徐娇娇的。
而4岁之后,这个身体就被那个怪物操控。
在故事发生的时候,原来的徐娇娇夺回了身体一部分时间段的使用权,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总之,她在晚上开始折磨那个夺去她身体的家伙。
“可是,雯姐”
乔大龙听得大气不敢喘,最后终于发话了,“如果真如你,那没有道理啊?”
“什么没有到道理?”
“那些行为”他提出具体的疑问,“那些行为一点也不符合常理。既然好不容易夺回了控制权,就像你的那样,不应该求救吗?”
“我是,向外人求救,解释自己的遭遇,好让自己永久地摆脱控制,而不是跟敌人玩恐吓游戏,最后又拿刀刺进自己的肚子。”
朋友们,正如乔警官所的,我原本也是考虑到这些疑惑,而排除了这个可怕的假设。
但我转念一想,徐娇娇的年龄,如果被夺走身体的时候是4岁,那么现在也应该是4岁。
心理年龄,一个4岁的孩子,思维跟成熟理智的大人是不一样的。
况且,被囚禁了如此多年,肯定也已经接近崩溃,只想好好折磨那个寄生在她体内的贼了。
“对啊。”乔大龙喃喃道,“只有4岁是不能用我们的思维标准来衡量”
紧接着,他又提出了一个问题,关于我这个恐怖的假设。
这一切到底是不是演戏?
那个我们认识的徐娇娇,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原本身份,还是始终就知道,自己其实是一个不伦的丑陋产物?
“虽然这听起来很悬。”
我,“但我真的认为这些都不是演戏。你知道我一向看人很准的,在跟那个徐娇娇相处的过程中,一切的感情,一切的情绪,恐惧、无助、害怕都是如此真实。”
“她开始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很害怕,但在我们告诉她真相,抑或是亲眼所见鬼胎的时候,我想她是记起来了,记起了她原先让自己忘记的事情。”
所以这就是写告别信的原因。
徐娇娇清楚如果动了术,自己就会死,因为她清楚,真实的自己就是术要去除的那个东西”
“她的心一定很挣扎,她没有出真相,而是选择缄默,缄默地迎接死亡,那才是她该有的归宿。”
我终于知道那天在医院里,恍惚无言的她,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