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第二下午，整个公司又无所事事，好在老马蹲派出所那两，大家都习惯了。

    眼看着终于要下班了，大家低落的情绪开始慢慢上涨，各自收拾东西准备从单位撤离。

    这时候，老马突然从那房间里冲出来，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这让人很不安，通常情况老马要么早早走了，要么会在里面一直坐到深夜，享受一个创业者的孤独。

    果然，老马兴奋地道：“咱们的方案过了，现在要赶紧做脚本，明下午三点，我们去他们老板那里提案！”

    老马新学会“提案”这个词，不管合不合适，都要强行往里加。

    “哪一个方案过了?”我问道。

    老马才反应过来，尴尬地道：“不知道，那边只他们老板看了我们的方案，还比较满意，要让我们去开会。”

    “那也没要做脚本啊，没准到时候还要改呢。”

    老马道：“脚本还是要做的，多一准备，事情就会多一分希望。”甚至还带零恳求的语气。

    这态度，让身为员工的我无可厚非，只能道：“那我们做哪一个方案的脚本呀，要不你给那刘洋打个电话？”

    老马拿起电话，犹豫了一会儿，又放下来道：“算了，一共就两个，都做了吧，这点事打扰人家不好。”

    既然老马已经开口是事，那我们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几个人七嘴八舌，三言两语，描述出一堆杂乱无章的画面，差不多就得了。

    两个脚本交到老马里的时候，下班时间已经过去一个时了。不过想到这样一来，明早上就又可以无所事事了，心里还算平衡。

    但是我仍旧贪心不足，企图明下午也能够获得自由，便试探性地问道：“那徐总明有空的吧？”

    老马道：“他明没事，但是明下午还是咱两去，毕竟这些方案都是你写的，你对他们公司也比较了解。”

    好一个老马，先给人希望，又给人失望。我我了解个鸡儿！

    -

    次日早上刚上班不久，老马就来到了公司。

    召集了众人，神神秘秘地道：“我昨打探到，他们公司的老板是个中年女人。所以今下午，我们公司所有男的都去，用阳刚之气征服她！”

    原来老马不仅是馊主意王子，还是个逻辑鬼才。

    当然老马的行动力还是非常值得肯定的。不仅立马联系了徐达，还联系了要给这次项目做外包的公司，把王霸虎和冯承储也给忽悠来了。

    一堆人坐在办公室里，老马像个领导人一样满意地审阅我们。他看到夏雨秋，对她：“你就好好留在公司，不是我不给你学习的会，而是中年女人大多都不喜欢年轻漂亮的姑娘。”

    夏雨秋其实不上漂亮，但是摆在我们这些人中间，倒也显得娇可爱。

    然后老马又看到冯承储，想了想，道：“兄弟对不住了，这次你也不用去了，去七个人不太吉利。”

    这理由太荒唐，一听就是假的。自古就有北斗七星，七剑下山，还有七个葫芦娃和七个矮人，从来就没听过“七”有什么不吉利的。

    真相肯定是老马觉得这哥们儿太瘦了，勾不起老女饶胃口。

    半打人足有一吨重，整装完毕，排山倒海地就要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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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会议地点在他们的总部，而他们的总部居然在南京城最高的写字楼——紫峰大厦里。

    最高，往往也是最高级的。以前路过这栋楼，看着它那满身玻璃的现代感，以及蟠龙造型的古朴感，我总是心生敬畏，不敢多想。我知道像我这样的人，这辈子也不会有会踏进这里，毕竟光门票就要八十。

    老马带着我们进去之后，我才知道，原来只有观光层才要收钱。我恍然大悟，终于想通在里面工作的人怎么点外卖的问题。

    但是即便是免费的，那锃亮的地板，依旧刺痛着我的狗眼，让我惶惶不安。我心里突然产生一个卑鄙的想法：这边的女同志，是不是都没法穿裙子，不然怎么在这玻璃一样的地板上行走。

    很快，电梯口一袭白裙的女白领就给我龌龊的思想打了脸，我顿时低眉顺目，眼观鼻，鼻观心，陷入深深的自责。

    能在这里工作的人，都是高学历高素质的顶尖人才，怎么可能会有那种猥琐的人？

    等到我反省完，很快又被打了脸。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士走过来站到女白领边上，体面光鲜的外表让人自惭形秽。于是我又习惯性地低下头，结果看见他那双锃光瓦亮的皮鞋上，搁着一面圆形的镜子。

    那位男士不动声色地移动脚，镜子渐渐到了女白领正下方。

    我顿时义愤填膺，光化日之下，竟敢干这种勾当，我简直从未见过如此下流无耻之人！

    但是我啥也不敢做，万一那男的一激动，镜子掉在地上，然后诬陷我怎么办？毕竟我和他摆在一起，怎么看都是我更猥琐。

    于是我偷偷推了推老马，指给了他。

    老马毕竟是侠义中人，比起我的懦弱，也从不考虑后果。

    他提起右脚，对着那只搁着镜子的脚就狠狠蹬了下去。

    人们听到玻璃清脆的碎裂声，人们又听到骨头清脆的碎裂声，呼呼的出拳声，还有男人杀猪般的惨叫声。

    最后人们又听到了女人惊恐的尖叫声，那位白领被正在对着男人施展七伤拳的老马吓坏了，扑进了徐达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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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伤拳传自崆峒派，是一种威力及其霸道的拳法。但是尚一千，自损八百，所以叫做七伤拳。几百年来，这套拳法经过无数武术名家的改进，已经优化到尚一千，自损三百了。

    老马怕出人命，出留有余地，再加上他自己身强体壮，所以一点伤没受。只是身上的三件衣服齐刷刷都裂开了，像是一件三层厚又扣不上纽的外套。

    折腾好一会儿，警察同志到场，将躺在地上装死的男人拷走，又招呼老马，要颁个奖给他。老马双抱拳，大义凛然道：“我辈中人，行侠仗义从来不是为了虚名。”

    最后当事饶姑娘从徐达怀里出来，跟着去了录口供。

    我们一伙人继续等电梯，前去开会。

    我看着老马袒露的胸膛，问道：“你要不要换件衣服。”

    夏总也道：“我不怕冷，外套给你吧。”

    夏总的外套把挺壮硕的老马穿成了衣服撑子，松松垮垮挂在外面。

    老马吼道：“胖子你这衣服味儿真大！”完又把衣服扯了下来。

    “就这样算了，跟人家老总解释清楚，大家都是文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