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醒来(小补)
灯不明, 梦也难成。
陷入深度睡眠的舒月纱,一夜常能做上好几个剧情迥异、光怪陆离的梦。
但这一晚, 她睡得很沉,却只有漆黑的香甜。
脑中空无一物。
连续一整月无休的工作摧残,身躯再疲乏, 不到清七点,她就再也合不住眼了。
醒来第一件事, 当然是迷着眼睛,去摸.手机。
枕下居然没有。
她撑起身就要去床头柜上够, 瞬间被浑身上下袭来的酸痛击败。
又滑进温暖的被子里,扶着腰靠在床头。
数九寒冬天的轻薄礼服和高跟鞋, 更兼……一夜荒唐。
可比高中时代跑完八百米夸张多了。
“找手机?”身边的男人闻声坐起身, 捏着眉心醒神,把手机递给她。
舒月纱有点懵,回转不过心思。
他温和地望着她, 神色如常:“你发完消息,丢在了我这边。”
回忆起一遭荒唐事,她忽然过了电似的, 长发垂在脸侧, 一头蒙进被子里。
“我天, 我这是真把谢明池给睡.了?”
她的声音轻, 闷闷的,似悔似叹惋。
大约还是有代沟,谢明池并不理解万千女性对于“睡了他”这种事的执念和……憧憬。
“被睡”的谢先生骤然伸手把女朋友轻轻推倒在床上。
她垂着眼皮, 偏过脸,声音里有点怕:“……你干嘛?”
谢明池的掌心在她露在被子外的手腕上,虚虚环紧。
室内很暗,那一截皓腕纤细伶仃,淡紫色的血管清晰可见,脆弱到足以激起人的破坏欲。
“古人枕边教妻,宝贝,我告诉你一个道理。”他忽然笑了声,眼里像蒙了层雾,深不见底:“既然不是老司机,就乖一点别逞强了。”
“昨晚是谁边哭边求我……”
“谢明池!”舒月纱面色如血,简直想跳起来他:“你……简直衣冠禽.兽、斯文败类。”
哦她的一把老腰,还有一扬声音,浑身都在酸。
事后,谢明池还非解释,“躺着看你抓自己,实在是看不得。站着你就只能抱着我,多好。”
在门边就……够禁忌的了。
后来一个没忍住,又转战到浴室是怎么回事?
如果,人们把男女之事称为上.床。
那他们昨晚一定是做了个假的爱。
谢明池把人塞进被子里,任由骂不还口,笑着捏她脸:“是我的错还不成吗?你继续躺一躺,我去弄点吃的。”
久旱逢甘霖,餍足的谢先生是不出的神清气爽。
一朝回了十七八的感觉。
两人都未察觉,在关系有了质的飞跃,亲密到负距离后,还是有什么会在变。
谢明池起身,宽肩窄腰的短袖T外,套着件家居服,一边问她:“想吃点什么?”
背后又不长眼,舒月纱肆无忌惮贪看,拿着乔撒娇,要求一堆:“甜豆浆,馄饨,还有锅贴,我都想吃。”
得,女神也下凡了。
不是要吃轻食沙拉牛排、水煮鸡胸肉的仙女了。
谢明池想都没想,轻轻松松就应了。
不过几步路临出房门,心里有钩子牵似的,他忍不住要回头多看一眼,才安心。
晦暗不明的卧室,她用被子半遮脸,一双眼却如映灯火,盈盈动人。
忽闪忽闪的,偷偷望着他。
匆匆一秒的对视,她就受了惊似的,“嗷”的一声钻进被子里,闷着声长吁短叹:“常年的肾亏,让老舒在妻子面前抬不起头啊。”
娇妻谢明池忍不住在心底爆了句粗。
真他妈太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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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饭,舒月纱再也不敢拖延,坐在书房里,抓紧唯一一个休息日完善她的列表。
公司规定,艺人每年年初都要交一份自己手写的通告预览和工作计划表。
以及个人在每项通告中的期许和既定目标。
舒月纱脸趴在桌上,叫苦不迭:“我就不懂有什么意思,又不是中学生了,钟遇可真无聊。”
然后伸着指尖,晃晃悠悠,去挑黄花梨笔架上悬着的各式毛笔。
谢明池和她对坐,用笔记本处理着公务,闻言轻轻一敲她脑袋:“起来,桌面不硬么。”
她顺势扯住他的袖子:“明池,你帮我写吧。”
“这要贴在公司我办公室墙上的,我汉字写的真不好看。”
舒月纱眼睛一眨一眨的,双手合十:“丢我人也就算了,别丢了你爸的名声……”
谢明池声音故意淡淡,试图和女朋友讲道理:“钟遇可不无聊,他也是为艺人好。你看,圈里许多年轻的艺人一年休息超不过两周,什么通告都上,最后不伦不类,名利双失。这人,就怕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圈内能放长眼量,肯耐下心磨砺的年轻人,最后不都一步步走得稳。
“谢明池,你真讨厌。”
舒月纱夺回推到他面前的信纸,薄怒嗔他一眼,出口的话语却把谢明池震住了。
她:“你都把我睡.了,还不帮我写作业!”
这指控……也太罪不可赦了,两时前,她还不是这么的吧。
反正女人心海底针,有用即是真理。
“纱纱,你可真行,”谢明池合上笔记本,往后一靠,笑的无可奈何:“拿来吧,我写。”
舒月纱淡淡瞥他眼:“不给了,谁稀罕。”
“好好,”他站起来,把椅子拉到她身侧,温声低语:“舒姐,舒大美人,再给我个机会为您服务呗。”
谢明池接过她的签字笔,在便签纸上划拉了两下。
压根没墨了。
女朋友,合着在这等他呢。
看她双手托着腮,眼巴巴等他的样子,他又一点儿火气都起不来。
“你,我写。”谢明池抬眉看她:“今年你最大的预期目标是什么?”
“嗯,”舒月纱顿了顿,声音轻飘飘:“拿到T家在大中华区的大使身份。”
笔尖一动,她名字的最后一划飘飘摇摇,被他拖了长。
舒月纱难免低落,对着手指不看他:“我知道没那么好拿,但也没那么难。不定今年《沉沦》成绩够好,我这边运作也成功呢。再,我又不是你拿世界代言的……”
见不被爱人认可,她声音越来越低。
也还好舒月纱没抬脸,没看见谢明池的面色有多沉。
他语气不咸不淡,喜怒难明:“现在的高奢品牌,大使是三年一签。”
艺人的代言合约,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好拿。
除了众所周知的,出现□□,艺人会面临一大笔违约金赔款。
同时在合约期内,艺人也要保持和品牌价值相匹配的活跃度和影响力。
就如谢明池自己,即便他早已萌生退意,想一心投身商场。
但在今年六月M家合约到期前,每年他都必须保持一部高质量电影的拍摄宣传、一部新锐电影的投资活动。
T家偏爱青春靓丽型做大使,成熟美艳型做品牌代言人。
而这两年,国内的年轻女星里,少有符合T家审美和要求的。
单单从草稿纸上列出的通告和一系列运作来看,谢明池就知道,她的可能性当真不。
再通透的男人,这一弯也不是轻易能过的。
心里躁,也乱。
因为这支代言对她一个新人来,将意味着三年马不停蹄、毫无喘息之机的工作。
三年后,她二十六,他三十三。
三十岁一过,男人遇见心爱的女人,就容易倍加珍惜。
来特俗,他就想每时每刻和她在一起,拥抱亲吻当然好,哪怕就如眼前静静坐着,感觉也不坏。
但谢明池还是按下心绪,中学生似的把笔放在指尖转,笑了笑:“那你就得穿T家三年的衣服,背三年的包。”
他扬眉:“我一个男人,连续穿了三年,也穿烦了。”
舒月纱向来会察言观色,识得眉眼高低。何况谢明池在她面前,也掩饰不住什么。
但她忽然没了勇气。
三年光景不短,她宁愿装傻,也开不了口让谢明池等她。
“女人的衣服永远是买不完的,”她倚在谢明池肩上,轻声笑语:“那别的我穿不出去,可以在家穿给你看呀。”
第一次,她没能把他哄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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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月纱隐隐有所察觉。
但在晚间,这种猜测和些许无措,终于得到了兑现。
挥之不去的倦,还是提不起精神。
夜猫子舒美人不到九点钟,就躺着玩手机了。
手机放在床头柜边充电,舒月纱倾着身子,靠在床头刷微博。
听见身后窸窣作响,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就着读了条余励的微博给他听。
“明池,你余励会不会和嘉容姐有那什么啊?”
他沉沉的笑,然后欺身靠近:“傻姑娘,你大概是最后一个发现的。”
“什么?!”
舒月纱满目震惊,蓦地回身凝视他。
正中谢明池下怀。
手机不轻不重的,敲在了床头的台灯上。
人也被按在身.下。
她弱弱:“……我的手机,砸坏了都。”
初尝□□滋味的她心头乱跳,哪还有昨天的霸道劲儿。
“坏了我赔。”
然后就是缠.绵悱恻的吻和咬,纷纷扬扬地落下来。
恣意,轻狂,也不辨方向。
昨宵暧昧的痕迹未消,今夜枝上又添新花。
他低喘着,贴在她心跳火热的地方,声音柔的像一场梦,问她:“还疼么?”
……疼你能停下么,而且其实也不。
如果真停下,疯的也不是他一人。
于是,微凉的指尖,比体温低许多,往里探。
窒息般的刺激。
她倒抽了口气,唇间溢出的轻音,像初生的黄鹂。
生理性的泪水瞬间沾湿了纤长的睫毛,她徒劳按在谢明池的手臂上,连推他都使不上劲。
他邀功似的,低声笑:“……你看,洗完手我特意没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