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前车之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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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离我远些!我讨厌你!

    ——你不要再来学校接我了!同学看见会笑话我!

    ——你为什么要这样?我再也不学什么琵琶了!省得以后像你一样!

    人们都过去没有力量,有力量的是那些无法磨灭的回忆。

    于我而言,这些回忆染着血,带着泪,是纠缠我至今的梦魇,就像恶魔的影子一样,如影随形。

    我,就是恶魔本身。

    “昕啊,脚好些了没?妈进去看看你。”门外的程英慧。

    沈容与还保持着刚才的样子,平淡的看着我,而我却默默转过头不愿面对他,准确的,是不愿意面对他口中赤裸裸的事实。

    “容与,你们怎么了?”程英慧听不到我们的回应,便又了一句。

    我像是找到了紧急逃生的出口一样,马上应了句:“这就来,您稍等。”

    沈容与听到我的话,什么也没,起身和我出了房间。

    ……

    一楼的餐厅内,沈建业正端坐在主位之上。

    沈容与帮我拉开椅子,然后又扶着我坐下,这才坐在了我的身边。

    坐在我们对面的程英慧笑了笑,对沈容与:“昕崴了脚,你可要多些细心才是。”

    沈容与点头。

    之后,饭桌上无人再发出过声音。

    气氛变得要多低沉有多低沉,比刚才生日宴上的还要叫人窒息。

    我盯着碗里的燕窝,每次强迫自己吃一勺,就要在嘴里含上好久才可以吞咽下去,可咽下去又会有反上来的冲动,我只能再往下压……如此来回,当真十分难受。

    但不知道为什么,越是难受,我还越想吃了。

    我想让自己难受,那种痛、那种疼就像是一种刑罚,可以减轻我的一点儿罪孽,就好比我明明有恐高症,却偏要去蹦极,特别是在我妈忌日那天。

    “老陈那事的资料,你带过来了吗?”沈建业忽然对程英慧开口。

    她点了下头,拿餐巾擦擦嘴,:“都带来了,就放在厅里。”

    沈建业“嗯”了一声,然后又转而看向沈容与,:“你陈伯伯的侄子惹了桩官司,你去给看看。有什么疑惑的,问你妈便知。”

    沈容与听到这话,稍稍蹙了下眉,然后扭头看了一眼我,便同程英慧离开了餐厅。

    他二人一走,我和沈建业之间似乎跌落到了冰川世纪。

    我知道他刚才的行为是故意将沈容与支走,这也就定是有话要同我。

    沉静了几秒,我顶着这密不透风的压强,好不容易喊了一声“爸”,但是后面道歉的话还未来得及,就被沈建业断了。

    “随我来书房。”

    我愣了一下,点头同他起身。

    书房里,沈建业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我,我瞧不出他的神情,只晓得自己的额头已经渗出了一些细汗。

    沈建业的气场,太强。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每一秒对我而言都是煎熬,那在心中组织了几十遍的话就是在喉咙处来来回回,不出口。

    “我平生最讨厌欺骗。”沈建业倒是主动开口了。

    我一怔,下意识的又唤了声“爸”。

    “爸?”沈建业音调上扬,侧头斜视着我,“我和容与的妈妈不一样,她总爱搞些事情,我往往喜欢一阵见血。”

    我心里“咯登”一下,几乎可以肯定他知道我和沈容与的夫妻关系有问题,但是他了解到哪一步,我还不能确定。

    “你心里有数,凭你的身份想要加入沈家,不太可能。”沈建业继续,“你是有钱人家的女儿,这不假,可是沈家看重的不是这些。”

    我抿着嘴唇,没有话,但是当初定下婚约的时候……

    “可这也都是后话,因为沈家少夫人的位置已经是你的了。”沈建业的话断了我的思绪,“但如果你弄脏了这个位置,你以为会怎样?”

    沈建业语调平常,但是里面的威胁和震慑却让我的腿有些发软。

    “你我见面次数虽不多,可我觉着你该是个聪明的孩子。”沈建业傲慢一笑,看着我的目光充满了不屑,“你也该警醒着点儿,毕竟有你母亲作为你的前车之签,你更要懂得什么是恪守妇道。”

    嘶——

    我觉得我心口被人插着的一把刀子好像是被人拔出来了,拔的时候连皮带肉全掀起来了。

    疼得我想龇牙咧嘴,大声尖叫。

    沈建业的一句“前车之鉴”终于让我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奇耻大辱……那就是我的荒唐行为,令我那死去的妈都要被人侮辱一番!

    “话都完了,你出去吧。”沈建业无关痛痒的。

    ……

    深夜,我死死咬住被子,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什么也挽回不了,全都被我输光了、败光了。

    景家的脸面,我妈的脸面,甚至是与我相关的任何人的脸面……脸面值多少钱?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脸面没了,就只能失了自尊。

    我到底是怎样把自己弄到这一步的呢?我究竟是为了什么?又为了谁?

    聂宸远吗?

    他马上就要结婚了,我又算个什么东西!

    我到底算什么!又是什么!我都做了什么……

    “哗啦”一声,我牢牢蒙住的被子被掀开了。

    我像是受惊的兔子一般,觉得丧失了保护我的屏障,更是慌乱不及的无法去销毁掉那些懦弱的眼泪,只能同沈容与的目光撞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