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让我取暖
我回到了雅间。
陈道儒和大卫还在聊天,见我出现,就迎上前来,对我:“景总监,大卫可是个人才,没想到……你的脸色不太好啊。”
我笑笑,:“陈先生实在不好意思,胃不太舒服,不能陪您吃完这顿饭了。改日,我一定……”
“都了是朋友,就不要见外。”陈道儒又瞧了瞧我的脸色,“快些休息吧,我们改日再聚。”
再一次向陈道儒致歉,我同邵晓珍离开了雅间。
酒店外,聂宸远已经停好车子等我们。
邵晓珍不放心我的情况,执意让聂宸远带我去医院仔细看看,于是便就又去了医院。
当时已经都快八点钟了,医院的门诊自然是结束,只得让坐班医生来诊治。
可聂宸远是自家医院的主任医师,便利用自己的关系网,让一位副主任替我做了检查。
“聂主任诊断的没错,就是胃痉挛。”刘主任道,“而且,你还有轻微的贫血。看来你最近倒不是饮食不规律,而是不思饮食。现在天气凉,食物的补充很重要,你可不能这样下去,必须吃些温补的东西。”
我点点头,了句:“我会注意的。”
刘主任听到我的话以后,不由得皱了下眉头,马上又:“你这样的态度还是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问你,你可有服用过精神类药物?近期是否有失眠多梦,头昏眼花,胸闷气……”
“刘主任,时间不早了,您还是开些药吧。”
聂宸远突然插话,然后走到了这位刘主任的面前,背着我也不知道同他了些什么。
这时候,邵晓珍走到了我的身边,声道:“怎么会贫血呢?阿梅没有照顾你吗?”
“不是。”我敷衍的了一句,就没再言语。
没过一会儿,刘主任开了一张药单,让我去拿药,嘱咐我这几天按时服下,并且多吃清淡易消化的食物,就让我们离开了。
我本是想顺着刘医生刚才的话,出来我夹竹桃中毒的事情,但无奈邵晓珍在场,并且我也把有毒的颗粒扔掉了,按照李教授的法,毒性自然会一点点散掉,所以我就没再多问,直接离开了诊室。
邵晓珍主动请缨去帮我拿药,留下我和聂宸远坐在休息区等候。
“你是不是和沈容与吵架了?”聂宸远问道。
我没有回答,默默低下了头。
也不知道沈容与现在是不是还在和梁歌吃饭?他有没有想过我这么多天没有和他取得过一次联系,那种焦急又难过的心情?
或许他大概都知道吧,可他什么也没有做。
“昕儿,我上次和你的话都是我的真心话。我……”
“宸远,别这样好吗?”我断了他的话,“我现在心情很糟糕,我不想因为你再产生困扰。我知道我这话挺绝情,可……”
“我知道。”聂宸远着,叹了口气。
一阵沉默后,聂宸远的手机响了起来,我不知道是谁来的,但是他很快就按断了。
接着,他看了一眼还在排队的邵晓珍,将身体转向了我,又一次开口道:“我可以不逼你去接受我的感情,但是有几句话,我不得不。”
我瞧着他的神情,已经基本猜得他要什么。
“你你爱沈容与,可是你们才认识多久?又接触过几次?”聂宸远问道,“是,爱情这种东西没有那么多的原因,可是生活却是实实在在的。你不是单单只和他谈个恋爱,你是要和他生活下去的。可你们适合吗?难道你要用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决定好跟你走一辈子的人?你觉得这可靠吗?”
我很想反驳聂宸远的话,告诉他我其实在十二年前就已经认识了沈容与。
那时候,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却知道他在我冷的快要死掉的时候,给了我一杯热水。
他抱着我让我取暖,毫不犹豫的把我冰冷的手放在他的脖子上,让它们一点点变热……他还过让我不要忘记他,是我失约了。
这段往事听起来有些浪漫的色彩,仿佛一场命定的缘分在那时候就已经开启了。
可是沈容与从来没和我提起过,我也不知道在他心里那段往事算是什么?除了茉莉和福满记,我什么也确定不了。
然而生活就是这样,一时的浪漫可以令人幸福满溢,但是真实的东西才可以长长久久。
我和沈容与之间,存在很多的不确定。
“昕儿,不要再继续耽误下去了。”聂宸远又,“及早的悬崖勒马,不要被一时的感情冲昏头,否则你将来一定会后悔。”
我笑了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感情蒙蔽了双眼。
看向聂宸远,我问他:“如果我们当年没有分开,你我们现在还会在一起吗?”
他皱了下眉头,张口就要给我肯定的回答,而我却制止了他。
“你生活是实在的。那么我来告诉你,即便我们当年没分开,我们现在也有可能会分手,又或者终日相互折磨。因为生活就是你哥哥需要一个能为聂家事业带来帮助的合作伙伴,就像K.R集团,全国首屈一指的医疗器械开发商,所以段雪莹符最合要求。而景家,盛景集团需要的是更广阔的平台,更有力的支持,最好的途径就是可以和政府达成共赢,所以沈家就是最好的选择。”
聂宸远听到我这番言辞,不住的摇头,他质问我:“如果按照你这么的话,我们这辈子就只能为了家族而活,其他的就要通通放弃?”
我也摇头,告诉他:“我没有放弃,但这就是你的生活。”
聂宸远一愣,没有话。
我深吸了一口气,不愿意就这个话题再深入的下去,那么多有什么用?谁也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
站起身,我:“让晓珍把药带回去吧,我明天去公司取。我车先走了。”
“昕儿。”聂宸远叫住我,也站了起来,“如果我们现在在一起呢?如果没有沈容与呢?如果以前的那些都没有呢!我们就不会一直爱下去吗?”
“我不知道。”我如实的,“但如果没有发生过那些事情,我可能还会像以前一样爱着你,甚至更爱。因为你是我的初恋,这个烙印不会消失。”
“那好!”聂宸远冲了过来,抓住我的手臂,“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不想失去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宸远,可惜没有如果啊。”我苦笑着对他。
聂宸远听到这话以后,眼中的光一点点的熄灭,直到一片黯淡。
我轻轻的扫开了他的手,从他身边走过。
——你们都年轻,还在读书,没有亲身体会过社会到底是什么样子,生活又是什么样子的。你看看你,年轻漂亮,身上还带着出众脱俗的气质,这些都不是天生的,而是你优渥的生活环境赋予你的,都是景家给你的。没了这个有力的后盾,你能来美国求学吗?
——宸远和你一样,也是过着在家庭庇佑下的无忧生活,如果我稍有差错,他就会一无所有。现在景家面临这么大的危机,我不会把宸远往火坑里推。这话很残忍,但这就是事实,你和宸远不可能。哪怕景家渡过了危机,聂家也不需要你这样的儿媳妇,我绝对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
我一步步的离聂宸远远去,聂宸均曾经的那些话还在耳边,一刻也不曾忘却。
也许从那一刻起,我和聂宸远就注定不能在一起。
他刚刚和我生活,现实。
我人生最现实的一课就是他赐予我的,让我清楚认识到有些不被祝福的感情,就算你用一辈子的时间,可能也跨越不了。
聂宸远如此,难道沈容与也会如此吗?
……
我回到了臻玉园,没有想到沈容与正在客厅等我。
我们沉默的注视着彼此,谁也没有主动开口,直到阿梅出现,问我们要不要吃夜宵。
“你先回房。”沈容与对阿梅命令道。
阿梅被沈容与的语气吓了一跳,马上就跑了回去。
我见沈容与态度如此,不免心里有些反感,就:“你何必对阿梅如此?她没有做错任何事。”
沈容与一笑,然后向我走来,问我:“那谁有错?”
谁都有错,谁也都没错。
“我有些累了,想先上去。”完,我就不想再与沈容与多什么。
沈容与抓住我的手腕,面无表情的看着我,那双眼睛就像个探测器一样,仿佛要把我里里外外的看个清楚。
“你哭了。”沈容与。
我挣开他的手,揉了揉眼睛,掩饰道:“困了而已。”
“你的眼泪是为谁掉的?”沈容与完全不理会我的辞,又问了这么一句。
我一愣,看着他,不知道他这话里包含了几层含义。
“半个月未见,没想到再见的时候,你会和你的初恋情人在一起,他很关心你是不是?”沈容与继续逼问。
“你什么意思?”
“没有意思,陈述事实而已。”
我默默握紧了双拳,竟觉得这样子的沈容与可能才是真的他,不温暖也不温柔,冷漠而疏离,让人无法靠近。
“他有未婚妻还惦记着你,甚至是推迟婚礼……你告诉我,他的深情有没有感动你?”沈容与冲我喊道,甚至激动之下挥手碎了茶几上的花瓶。
破碎的声音就是我破碎不堪的心。
那些疑惑,那些不安,那些执着,在这一刻似乎也变得不再重要了,反正我和沈容与之间没有信任,只有猜疑。
“我真的累了,让我休息吧。”我平静的。
“我不许你走!”沈容与从我身后再一次抓住了我的手,“你知道我这半个月过的是什么日子吗?你又知道……”
“那你知道我的吗?”我扭头问道。
沈容与一怔,没有话。
“你觉不觉得,我们自从确定在一起后,快乐和幸福眨眼就没了,剩下的就是争吵和伤害?”我又问。
沈容与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慌乱,他握紧了我的手,向我靠近过来,而我却马上后退。
忍着眼泪,我把所有的问题一股脑的全了出来:“你瞒了我多少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是不是从一开始,你就是想和我离婚……你……”
我着着就哭了,是那种根本抑制不住的哭泣。
沈容与见我如此,立刻慌了,他走到我身边,捧着我的脸:“是我语气重了。我一看到你和聂宸远在一起,我就……”
“你那么在乎聂宸远的存在,那你在乎我吗?”我扫开他的手,哭着问他。
“我在乎!我只在乎你!”沈容与急着道。
我摇了摇头,也不想回忆这半个月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了,反正再不好过也过来了,现在,我是真的累了,累到什么也不想要。
“你去哪里?”沈容与追在我身后,跟我上了二楼。
我回到我的卧室,把行李箱拿了出来,然后就开始收拾东西。
沈容与过来阻拦我,:“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倔?我都了,是我语气重了,我们好好谈谈!”
“现在谈什么都是多余,因为你不够诚实。”我。
沈容与按住我的手,:“你想知道什么?我没有欺骗你的感情,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
“那我问你,徐亚南的爆料是谁指使的?”
沈容与脸色顿变,没有话,甚至连按着我的手也松开了。
那一刻,我脑子空白了一下。
原来信念崩塌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我一直在告诉自己不是沈容与干的,一定不是沈容与……可是事情竟是如此的简单粗暴。
我“啪”的一声合上了行李箱的盖子,因为这些东西不收拾也罢。
推开沈容与,我就直接下了楼去院子里取车。
他追了出来,挡在车前,跟我喊道:“我可以和你解释,你不要走。”
我看着沈容与,过往的事情如同一幕幕黑白的电影失去了它本该有的色彩和活力。
如果这段婚姻真的被人如此算计过,那真的是叫人没有半分留恋。
发动车子,我快速倒车,绕开沈容与就走了。
……
我找了一家酒店,开了个套房,又让人送来了几瓶红酒,就把自己封闭起来。
坐在地上,我大口大口的喝酒,喝到眼前一片模糊,心里也一片模糊也就舒服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喝的越醉,沈容与在我脑海里的样子就越清晰。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同床而眠。
沈容与出乎意料的安分,躺在床上就像个僵尸一样,连我的手都不敢碰。
我问他:“不是你吵着让我陪你吗?你这是干什么啊,那我回去了。”
沈容与一下子坐了起来,抓着我的手就把我拉倒在了床上,道:“谁让你走了?老实陪我。”
我见他神经兮兮的样子,有些想笑,就逗他:“怎么?你该不会是因为我在身边,所以紧张吧?”
沈容与盯着我的看了一会儿,然后一个仰身躺在了我的身边,叹息道:“我是怕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我偷偷看了他一眼,心里是鹿乱撞,男人想那事,证明是爱自己的吧。
虽然人们都男人和女人在性上是不一样,但是我觉得那也是心态的问题,归根结底也是有情在里面的。
翻了个身,我趴在沈容与的身边,问他:“要是柏拉图式的爱情,你接受的了吗?”
沈容与愣了一下,故作惊吓的看着我,但我没有同他玩笑的意思,他也就渐渐的认真了起来。
“性是人的本能。可虽然是本能,但我认为只有和自己爱的人才能体会其中的美好。如果这一辈子得不到自己的爱人,那么遥望似的柏拉图爱情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沈容与。
“那你之前恋爱过吗?有爱的女孩吗?”我又问。
沈容与把目光落在了我的眼睛上,他那眼神好像不是在看我,而是透过我看别人似的。
我被他看的有点儿不舒服,刚要张口什么,他却是坏坏的笑了。
一个翻身,他把我压在了身下,问我:“老婆,你刚才的话,我就当你是在意我了。”
我脸上一热,推着他:“谁在意你?少臭美!”
“分明就是在意。”沈容与。
我没吱声,可心里却道能不在意吗?
虽然过去的都已经过去,我和他也不是什么初恋,不过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过去的好奇,大概是天性。
更何况沈容与这样的男人,没有才怪!
“你要是觉得我在意,你就告诉我。”我顺势了出来。
沈容与低笑,撑着的手臂一点点下沉,直到他的身体和我轻微的触碰在了一起,他才停住了。
“告诉你什么?我只想吻你,把你一辈子留在我的身边……”
我真的好讨厌回忆!
因为全他妈的都是谎言!是骗子!
我气愤的将手中的酒瓶摔在了墙上,它发出巨响,碎片更是四处飞溅。
可我却觉得这破碎的声音格外动听,多听一听没准儿就掩盖了自己心里的声音,那也就不会乱,也不会痛苦。
所以,把一切都碎吧。
……
醉酒后的清,是那么的令人难忘。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就躺在房间的地毯上,浴袍上都是红酒,地上也是,墙面上也是。
我按着快要炸裂开的脑袋,胃里也是翻江倒海的疼着。
“呕!”
反应来得很快,我连滚带爬的从地上起来跑到了卫生间里。
大吐特吐了一番,我就又瘫坐在了地上。
眼神空洞的看着某处,我觉得昨天晚上的我好像是做了一场梦,想醒过来也不想醒过来,就那么自虐着的活了一晚上。
叮咚——
门口那里传来了门铃声。
我以为是酒店的早间服务,于是就懒得理会,继续像条死鱼一样的坐在地上。
可是门铃声没有停止,一声接着一声,而且越来越急促,像是门口的人已经没有了什么耐性。
实在没办法,我起身去开了门。
然而,我怎么也没想到来的人会是他。
……
绿荫广场的秋天,我不是第一次欣赏。
时候,我妈常常带我来这边玩耍,以前中心地带有个大象滑梯,后来国家对它做了规划就把滑梯移除了。
这里承载了很多我的童年记忆,甚至在这里,我第一次看到有人在拍婚纱照。
新娘子笑的很甜,新郎也很幸福。
我那时拽着我妈和景辉的手,懵懂的喊道:“我将来也要在这里穿白白的纱裙,想那个姐姐一样。”
他们当时都笑了,什么也没有。
二十多年后,我和沈容与在这里举办了露天花园婚礼。
婚礼那天,现在的宾客可能有几千人,就连中央的领导也有秘密到访的,只不过并未露面,只是和沈建业道了声恭喜。
沈建业的脸色一直不是特别好。
我以为他应该是不满意我这个儿媳妇吧,按照沈容与的条件,大可以再娶一个比我好很多的人。
可当时我也是不以为意,因为这个婚,我也不想结。
典礼正式开始的时候,景辉到新娘房来接我,见到我的时候,他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动容,但马上他又拿出昂首挺胸的大家长范儿,示意我挽上他的手臂。
我一直低着头走红毯,所以完全没有看到沈容与眼中的期待和激动,就连和他亲吻的时候,我也很勉强。
或许是我的演技实在太差,所以沈建业的脸色更不好了。
不过我权当没看见,像个木偶一样完成了婚礼。
而此时此刻,我坐在这里,看着已经发黄的树叶,又看着这里来来往往锻炼的人们,我才知道我自己不是个木偶,而是个傻子。
原来,沈建业那天脸色之所以不好,是因为他生平第一次用自己的身份托人家办事,就是让人家把绿荫广场停止一天对外开放,给他儿子举办婚礼用。他觉得这是违反纪律,所以很是反感,但为了儿子还是做了让步。
可我还以为是景辉花了大价钱,才可以做到有钱能使鬼推磨呢。
现在想想多可笑,要是钱可以左右国家的规定,那也就没有人想着当官了吧。
我徒自想着,任由风吹着我的衣服和发丝,却吹不走我满心的悔恨。
……
晚上六点半,我坐在戎和餐厅的雅间里等待。
看着左右无名指上的鸽子蛋,我似乎是第一次感觉到这枚戒指带给我的精神力量,是忠贞不渝的守护和陪伴。
“沈太太,聂先生来了。”服务员把聂宸远引进了雅间,然后就关上了门。
聂宸远似乎是没想到才时隔一天,我就会主动约到他出来,所以内心的喜悦溢于言表。
“昕儿,你是不是有话和我?”他兴奋的坐在了我的对面。
我笑了笑,:“先喝杯热茶,今天气温又有些下降了。”
聂宸远马上点头,拿起手边的茶杯就一口喝了下去。
我见他如此的毫无防备,就问他:“还真是我什么就是什么,你不怕我在茶里面下了东西吗?”
聂宸远显示一怔,随即就笑了,和我:“谁都会害我,你不会。”
我默默垂下了眼帘,自言自语道:“是啊,谁都会害我,你不会。”
“昕儿,你突然叫我来,是不是有话和我?”聂宸远问道。
我再次抬起头看向他,觉得四年过去了,他还是和上大学那时候一样,文质彬彬,帅气逼人,只不过岁月馈赠给人的礼物,不知道改变了他内心的什么。
“我们是在大一下学期正式恋爱的,大四毕业季分手,整整三年,我很感谢你的陪伴和照顾。是你的出现让我的人生变得不一样,这段感情,我会珍藏起来。”
聂宸远思忖着我的话,眉头慢慢皱在了一起,问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最后的总结吗?”
我摇了摇头,道:“不,是最后的告别。”
他听我“告别”两个字,霎时间就变了脸色,张口就:“昕儿,为什么要这样?你……”
“我知道我的离开对你是很深的伤害。四年了,你还坚守着我们的感情,这让我觉得很感动,也很惋惜。我也会想如果没有那么多的事情,我们是不是会一直幸福下去?可我想通了,也看开了,过去的就是过去,不可能再回去。”
聂宸远眸色一凝,盯着我的目光有些阴沉,他:“如果我一定要回去呢?如果我就是不放你呢?”
“没有如果。”我。
聂宸远“噌”一声站了起来,他的身体和桌边发生了剧烈的碰撞,使得那个茶杯弹跳起来,摔在了地上。
“你太自私也太残忍。”聂宸远,“三年的感情,你不要就不要!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在我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七年了,我做不到像你这么干净利落的放下!”
“七年了……三年的相爱,四年的离别。这么,好像我最美好的年华全都用在了这段感情上。可我最终得到了什么?”我缓缓站了起来,直视着聂宸远的眼睛,“初恋的欺骗和伤害吗?”
聂宸远拧着眉,没有话。
“夹竹桃的气味是淡淡的奶油味,它的气体是无毒的,可若是大量提取它的根茎和汁液,再将其做成提纯颗粒,每天让人闻着,会怎么样?”
聂宸远听到我的问话,脸色一下子就白了,马上躲避了我的目光。
我离开自己的位置,向着聂宸远走去,继续问:“你是医生,不会不知道吧?”
他紧咬着牙关,依旧是一言不发。
“宸远,你怎么能这样做呢?谁都会害我,你不会!可你却利用晓珍对你的信任,把那藏满夹竹桃提纯物的盆栽放在了我的办公室里。你……”
“昕儿!对不起!”聂宸远抓住了我的手臂,“我不是要害你!那东西要是短期之内闻着,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而且我和你见面的时候,密切观察了你的状态,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不会伤到你的!”
我挣开他的手,冲他喊道:“事无绝对!从你决定用这种方法来扰乱我的思考的时候,你就没有把我的安危摆在第一位!”
“不是!真的不是!我怎么会害你?我只会保护你,会一直……”
“你的保护就是把徐亚南派到我身边,让他代替你,之后再把我推进深渊里?”我冷声问道。
聂宸远的脸色彻底白了,没有一点儿的血色,直接就倒在了椅子上。
“以前,我就觉得好奇。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两个人?不仅仅是长相,就连感觉有时候也会重合。”
到这里,我笑了,笑的是自己的幼稚和天真,居然还以为这是一场奇妙的缘分,徐亚南就是陪我度过漫长岁月的治愈剂!
“原来,他是你经过精心安排之后,放在我身边的人。”
聂宸远的手微微颤抖着,他没有话,不知道他此刻想的是什么。
“这也是你知道我和沈容与是假夫妻的原因吧。因为我常常会和徐亚南吐露心声,那些事情里没有半句是关于沈容与的。”我又。
聂宸远攥紧了拳头,然后再一次站了起来,他:“那你让我怎么办?在我离开的时间里,你突然嫁给了别的男人!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回心转意,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和你出我的病情,我更不知道你的心里究竟还有没有我的位置!”
“所以你就拿徐亚南来试探我?”
他不话,已经默认。
“那你满意我的反应吗?”我着,不知不觉的流下了眼泪,“知道我怎么也忘不了你,甚至是找了一个替身来饮鸩止渴,你满意吗?满意吗!”
聂宸远摇头,过来抱住了我,:“昕儿,是我的错。当年我不该离开你,我应该再勇敢一些,对我们的爱情再多一些信任……这样我们就不会分开四年了。”
“不,即便如此,我们也不会再在一起。”我十分肯定的。
聂宸远的手一抖,却是没有松开我,反而把我抱得更紧。
“你有机会的。”我,“当你用徐亚南试探我的真心时,你就有机会像现在这样把我带走。可是你没有,因为那个时候你还要利用段雪莹来帮你扩建聂家的基业!”
话音一落,聂宸远的手一下子松开了。
他看着我,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陌生,就像一个苦心孤诣多年的人最后却被人毫不留情的推翻一切。
“谁告诉你的?”他问我。
我摇了摇头,:“谁告诉我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事实就是如此。”
聂宸远看着我,神情越来越阴冷,越来越消沉,如同在顷刻间召唤出了黑暗面的那一个他。
“我是聂家的二儿子。聂家当年被人陷害,一无所有。我哥哥落牙齿和血吞,重振起来聂家,我必须也为聂家做一份贡献!”
他如此,就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我也是有家族使命的人,所以我完全理解聂宸远的无奈和信念,根本就不会去责备他想和段雪莹强强联手,振兴聂家的做法。
我心寒的是,聂宸远对我还要伪装他自己的真实想法,甚至还用徐亚南来捆绑我,最后在把我推入不仁不义之中,想以此重新得到我。
这才是最伤人的。
“宸远,我不怪你。”我擦掉眼泪,诚实的告诉他,“是你生活是实实在在的。我们这样的人就是背负着很多普通人没有的东西。”
聂宸远听我这么,眼前又是一亮,他和我:“昕儿,既然你能理解,那就原谅我好不好?我发誓,我以后对你一定是百分之百的诚实,不会再有任何的欺骗!”
我笑笑,心里知道聂宸远的话是真心话。
可是一个碎了的花瓶,再把它黏好,哪怕它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上面也会有细的裂纹,到底是不可能完好如初。
“忘了我吧,宸远。”
他一听,身子向后退了几步。
“你我无情也好,心狠也罢,甚至是我水性杨花,三心二意……可是不爱了就是不爱了,我不能骗自己,也不能骗你。”
“你撒谎!”聂宸远失声大喊,“你心里有我!你也还爱我!是沈容与,他才是第三者,是他迷惑了你!”
我摇了摇头,并未回应他的话,有些事情自己心里明白就够了。
“话都完了,我走了。”
转过身,我拿起座位上的包包,想要开门离开这里。
可聂宸远冲了过来,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将我按在墙上就死死吻了上来!
我挣扎抵抗,却是无法撼动这时候的聂宸远。
他就像疯了一样,试图用这样的方法在我身上再留下他的印记,也试图以此再挽回我们之间的感情。
可如果一个吻就能换回遗失的过去,那天底下就不会有那么多有缘无分的有情人。
我睁着眼睛,让自己变成了一个不带有任何感情的工具,等着聂宸远自己去体会我们的感情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
他从一开始的疯狂,慢慢变成了残存着的热情,再到最后的索然无味,直到松开了我的唇。
他苦笑着:“一丝回应也不给我。”
我看着他,:“吻是爱的表现,你忘了吗?”
聂宸远顿时眸色闪动,彻底松开了我。
我低下头,从他的身边离开。
“昕儿,我放不下,也忘不掉。”聂宸远又,“我爱你,愿意为你做一切。”
我闭上眼睛,还是被这句话击中了心口,那里隐隐作痛,叫嚣着我们曾经的深情,叫嚣着那段美好的爱情。
可是……
“我知道你愿意为我做一切,但是这不包括你诬陷沈容与,让徐亚南撒谎把事情推在他的身上。”
“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爱这个东西很玄妙,它可以左右人的意识,使人盲目,也使人清醒。但前提是,我们能掌控的是自己,而不是去改变别人。”
所以,你的爱,我恐怕承受不了了。
……
秋天的夜,起风。
我紧了紧身上的风衣,独自行走在萧瑟的风中。
往事如烟,曾经相爱的恋人,他们天不怕,地不怕,因为他们认为彼此就是天,就是地。
可现实的残酷总是会给人一次深刻的教训。
聂宸均的没错,我和聂宸远的爱情产生在大学时期,那时候的爱太纯粹,太完美,所以它经不起现实的磨练,终有一天会化为泡影。
庆幸的是,我和聂宸远没有等到结婚以后才发现这个问题;不幸的是,我们没有机会去尝试我们的婚姻究竟会是什么样子的。
就如同此刻这恼人的秋分,让我不得安宁,找不到答案,却又不得不让它随风而去。
在这无情的夜里,我不知道我可以去哪里,也不知道哪里才是我真的归宿,更不知道我伤害过的人是否还会等我。
然而,当我怅然若失,一颗心无处安放的时候,我居然还是看见了他。
他就站在不远处看着我。
那一瞬间,我觉得他好像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他不话,什么也不做,就等着我来发现他。
这个傻子。
我笑着流下了眼泪,向他奔跑而去。
沈容与精准无误的接住了我,将我紧紧的拥在怀中。
我们就这样抱着彼此,让彼此取暖,去感受着蕴藏已久的浓浓爱意。
“你见过他了?”沈容与问。
我点点头。
沈容与轻吻了我的额头,叹息道:“知道了就知道了,我不逼你。”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知道怎么。”沈容与着,抱着我的手紧了又紧,“你和聂宸远的感情,是我硬要插足其中。我也是靠手段得到的你,并不光彩。而且,我怕你知道了他做过的事情,又会觉得他做的一切不过是因为爱你,所以我……我太自私,不想把你还给他。”
我抬起头,看着沈容与的眼睛。
街边的路灯从他的头顶照下来,让他的眼中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芒,和那时那个让我雪中取暖的少年一样,依旧一尘不染,明亮璀璨。
只是少年长大了,多了很多复杂的感情在里面,这里面有我,我看见了。
我抱着沈容与,紧紧的抱着,想把自己融进他的心里去,我:“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童心亦晚 :
至于景昕在酒店遇到的人,自然就是景爸爸啦,他了什么,明天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