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交锋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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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让张悦对谢轩已是极为信服,闻言也不再话,转身就向书房外走去。

    没想到刚走到书房门口,就听到谢轩在身后喊道:“等一下。”

    张悦转身拱道:“郎君还有何吩咐?”

    谢轩道:“让朱能多带一些好同去。”

    张悦疑惑道:“建宁王别院距此不过数里,须臾便至。何必要带那么多人去?万一不良人冲府,岂非是更加拦不住了?”

    谢轩笑道:“对方如果真的进府拿人,再多人也是拦不住的。放心吧,京兆府府尹鲜于仲通胆怕事,又是杨国忠的心腹,此事本与杨党无关,他不敢乱来。倒是朱能前往建宁王别院需要多加心,对方既然欲陷构我等刺杀公主,若是真的有我们的人被对方抓住了,那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张悦这才明白了谢轩的用意:“我知道了。”

    实际上,也幸亏是谢轩临时想到了此事,否则的话,朱能非但是请不到建宁王这路援兵,还极有可能落得薛岳同样的下场。

    朱能接到张悦的通知后,立即在府中点齐人马,不想刚出府门就被不良人拦了下来。

    朱能翻身下马,走到领头的不良帅面前:“尔等何故阻拦?京兆府这是要将我等一锅端吗?嘿嘿,只怕尔等的大狱装不下这四海豪杰!”

    那不良帅正要开口话,这时,一个大约四十来岁的官员走了过来:“放他们离开。”

    那不良帅脸上余怒未消,立马急了:“曹参军,这。。。”

    曹俊立时便阻止了他:“勿要多言,放他们走!”

    那不良帅这才极不情愿地让开了道路,待得朱能诸人走远,他开口道:“此人定是奉命出外求援,曹参军为何不拦住他?”

    曹俊道:“哪怕是傻子也不会相信谢幼安会去刺杀公主。临来之前,府尹也严令我等只围不抓,我等又何必把这位新贵往死里得罪?”

    那不良帅闻言道:“曹参军得极是,只不过那厮只是铁匠出身,乃是最下等的贱民,竟敢丝毫不将我等放在眼里,属下实在是气不过!”

    曹俊叹口气道:“那又能如何?别人和咱们不一样,找了一个好主子啊!”

    与此同时,另一路不良人也赶到了永兴坊的浩气盟总堂。

    此刻,王逸之正在屋前的廊道上,饶有兴致地烤着羊排,秦川却突然走了进来:“盟主,京兆府又派不良人把我们给围了!”

    王逸之闻言,脸上怒色上涌,把上蘸满菜油的毛笔往地上一掼:“妈了个巴子的,反了天了,这把他们给掼的,又是何事?”

    秦川道:“是新平公主遇刺,身受重伤,公主府有人听出刺客话,是我们浩气盟的切口。”

    此时的王逸之,政治敏感度远比未曾经历过风雨的谢轩要高,只是短短的半盏茶的时间,就意识到了其中的阴谋:“d,这是要动王子璇啊!秦川!”

    秦川立马拱道:“属下在!”

    “不良人来了多少?”

    “两百余人!”

    王逸之啐道:“这点人也敢来围我浩气总堂?秦川,你带一半人过去,把他们都给我围了,跑掉一个我拿你是问。”

    秦川皱眉道:“不良人到底还是官家,这样做会不会不妥?”

    王逸之骂道:“狗屁的不妥,我让你打人还是杀人了?我给你五百人围困他们,你若是还需要伤人才能镇住场面,或是让人跑了,你这浩气盟的副盟主也不用做了。”

    秦川顿时冷汗都下来了:“属下明白。”

    秦川刚走,王逸之又看向风不羁道:“不羁,你在总堂调两百名好,火速驰援长歌门。记住,京兆府的人交给王子璇处理,你们只负责保护王子璇,切不可让人把王子璇给虏了去。”

    风不羁拱道:“是,盟主。”

    这时,王逸之又道:“切不可掉以轻心,谢幼安表面看起来温文尔雅,实际上心眼得很,一肚子坏水,你要是把他婆娘给弄丢了,心他设计把你给阉了。”

    风不羁闻言,顿时胯下一凉:“属下知晓了。”

    王逸之自接浩气盟后,施行的便是军事化管理,是以人员调动起来极快,也就是盏茶的工夫,秦川就带着五百帮众,将那两百多不良人给反包围了。

    领头的参军孙潜看着气势汹汹的五百豪侠,脸都绿了。

    他本就不愿接这苦差事,不要他们这些负责查案缉盗的官差,便是前次金吾卫奉李林甫之命,包围浩气总堂,到了这里也不敢轻举妄动。

    浩气盟身为江湖第一大势力,总堂足有近千好,这么多的人,而且个个都是身具技击之术。句不好听的,若是据守,便是禁军之中最精锐的羽林军,也未必能攻得下来!

    孙潜走到秦川身前,拱道:“秦盟主,这是何意?”

    秦川笑道:“孙参军,不必紧张。盟主了,此事必然是个误会,相信以鲜于府尹的才智,须臾之间便能厘清真相。为免在此之前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只能委屈兄弟们在此等候一会了。不过在下有言在先,若是有人想要动,或是出了这个圈子,那就别怪秦某人,不留情面了。”

    孙潜闻言,这岂不是等于是将他们给扣下了?身为官差,前来围府抓人,竟然成了阶下囚?

    孙潜虽然心中愤怒不已,却是不敢表现出来,只得拱道:“在下相信也是误会,如此便依秦盟主之言。”

    而此刻那位陈少尹也回到了京兆府衙,恰在此时,鲜于仲通临行前派往杨国忠处报信的奴仆也回来了。

    陈品如立时开口问道:“恩相怎么?”

    那仆人闻言,自袖口掏出一道书信,递给了陈品如。陈品如展开一看,硕大的白纸上只写了八个字:“安律办事,两不相护!”

    陈品如立马就领会了其中的意思:“来人!”

    堂下早有一队差役站了出来,陈品如点了其中的两人:“你二人持令签,分别前往浩气盟和谢府别院,请王逸之和谢轩到府问话!”

    其中一个差役道:“若是二人不应召呢?”

    陈品如道:“你二人只需到府宣令,来与不来,是他二人的事情,切记,绝不可与他们产生冲突,令到即可!”

    “是!”

    两人方才走出不远,这时,司录参军陶艺走到陈品如身边:“方才郑少尹带了一百余人去了长歌门!”

    陈品如顿时眉头一皱:“这种时候,他带兵去长歌门做什么?”

    陶艺道:“下官未敢多问,不过听是奉了府尹之命,带王子璇回来问话。”

    陈品如皱眉道:“鲜于公何时有此安排,我怎不知?”

    陶艺道:“或是府尹临行前的安排!”

    陈品如也没有多想,闻言点了点头:“应是如此,随他去吧,长歌门也不是好啃的骨头!”

    建宁王府距离谢府别院不过四五里的距离,朱能一行,一来一回也就用了半柱香的时间。

    临近谢府之时,李倓听从谢轩的安排,自侧门进了谢府,而朱能等人仍是原路返回。

    围困谢府的不良帅满头雾水:“去时二十来人,回来还是这么多,这么短的时间,难道是遛马去了?”

    曹俊道:“必是求援无疑,从路程上来算,应该是去了建宁王府。”

    “那建宁王呢?难道是不想趟这趟浑水?”

    “应不至于,陛下在孙辈之中,最爱建宁王,向来宠溺。以其圣宠,还不至于会忌惮新平公主。而且他与谢幼安交情匪浅,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建宁王应该不可能坐视不理。”

    谢府别院书房内,李倓一路之上,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见到谢轩顿时开口道:“我看姑母因爱生恨,真是疯了,怎么会弄出这种事情?以刺杀之事,陷害幼安,这不是欲盖弥彰吗?”

    谢轩淡淡道:“仲卿错了,新平公主对在下何曾有过爱意,只不过是受人挑唆,要置我于死地也!”

    李倓是何等聪慧之人,一听此语顿时道:“又是那个神秘势力的设计?”

    谢轩点头道:“应是如此,否则又会有谁和我有这样的深仇大恨?”

    李倓叹口气道:“姑母年纪与我相仿,自一起长大,关系甚好,怎会受人蛊惑,做出这种事情?”然后,顿了一顿,他又道,“不知幼安召我前来,有何差遣?”

    谢轩道:“我本不知仲卿与新平公主竟有这样的情意,仲卿若是为难,便算了,我再另想办法。”

    李倓闻言顿时站起身来:“幼安何出此言,我不知姑母犯错也就罢了,既知其有错,安可任其一错再错?自当相助幼安,挫败对方阴谋,也让姑母迷途知返。只是,还是希望幼安能在事后放过姑母一马,让她有改过自新的会!”

    闻听此言,谢轩却是定定地看向李倓,并不话!

    李倓哪能不明白谢轩的意思道:“幼安不肯答应吗?”

    谢轩叹口气道:“不是我不肯答应,仲卿应该也知道对方的最终目的是谋朝篡逆。据在下所知,新平公主在此事上,已经涉入太深,便是我愿意放过她,只怕陛下也不会答应。”

    李倓顿时悚然一惊道:“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