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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高档公寓楼是新建的，配套的地下停车场还没建好，公寓楼的住户就把轿车停在楼前的空地上。

    深更半夜。齐香穿上厚衣服，用围巾围上脸，只露出两只眼睛。她悄悄走到高档公寓楼前。北风刮着，呜呜响，像孩子在哭。夜黑得伸不见五指。齐香见四周没人，开始用锉刀在豪华轿车上用力划。她不是乱划，而是在轿车的每面划两只王八，四面共划八只。她划得很简单：一个大圆是王八盖子，前后各两个圆是王八爪。前面中间一个比爪稍大的圆是王八头。“哼，你这车就是个大王八，你坐在里面就是王八蛋！”齐香一边划一边在心里兴奋地嘀咕着。

    回家的路上，齐香心想：“明早就听那二奶鬼哭狼嚎。”

    第二天早上，吕大林、齐香扫完街正在家里吃早饭，就听到二奶尖着嗓子嚎叫:“这是谁干的缺德事，把我的车划成这样！太不是东西了！”

    齐香在饭桌前偷笑:“你才不是东西呢，你就是个王八蛋。”

    两天后，齐香早上去早市买了菜，回家时走过二奶于丽娜的轿车前，她看到那车己经重新喷了漆。她听到旁边有两个老太太议论:

    “这车重新喷漆了。”

    “是呀，划成那样，不重新喷漆也开不了呀。”

    “我听重新喷漆得花不少钱呢。”

    “最起码得几千块钱。”

    “是什么人划的车呢？”

    “八成是于丽娜得罪了什么人。”

    听到这些话，齐香心里有一种满足感，是取得胜利的满足感。她不由哼起了秧歌调。走到家附近时，由于她捧着一筐土豆，眼前视线不太好，不知踩到什么东西，脚下一滑，摔了个四仰八叉。她感到右脚脖子一阵钻心刺痛，肯定是扭伤了。她忍着疼痛又看看地面，原来她是踩在一滩狗屎上了。这肯定是二奶家的狗屙的屎。这狗狗仗人势，总来齐香家附近屙屎撒尿。齐香先是骂狗，接着骂人。

    吕大林听到骂声跑了出来，把齐香扶进屋。进了屋齐香脱下鞋袜一看，右脚脖子红肿起来，伤得不轻。这下班上不了了，得扣工资，家务活也干不了了，吕大林又不会做饭，全家吃饭成了问题。她气不打一处来，又大骂狗，接着又骂人，骂二奶该千刀万剐。光动嘴她还是不解气，心想，你让我受损失，我也得让你受损失，我还得划你的轿车。

    十天后，齐香的伤好了些，能慢慢走动了。晚上，她又出动了，用刀把二奶的车划了个乱七八糟。

    齐香没想到，第二天，二奶找上门来了。

    “你为什么一再划我的车？！”二奶横眉立目，漂亮脸蛋都扭曲变形了。

    “我，没有！”齐香不认帐。

    “我有证据，不怕你不认帐。上次你划我的车后，我就在车里安装了录像监控设备。你这次又划我的车，车里的监控设备都拍摄下来了。”着二奶拿出，把翻录到上的录像给齐香看。

    这下齐香不出话来了，录像里自己划车的形象显现着。

    “你为什么一再划我的车？”二奶怒吼着，原来清脆的嗓音变得尖利刺耳。

    “因为你家的狗把我新洗的床单弄脏了，屙的屎又把我滑倒摔伤了。”齐香也叫起来。

    “你怎么知道是我家的狗干的？你有证据么？”

    齐香又不出话来了。她拿不出证据。她不能给狗屎化验。

    “可我有证据。”二奶晃晃里的。“我要到派出所去告你，让派出所处罚你，你还得赔偿我喷漆钱八千块。”

    齐香害怕了，嘴哆嗦着不出话。

    吕大林在一旁求情:“我老婆她做错了，还求你高抬贵饶了她。要是告到派出所，她的名声就坏了，单位也得处理她，我们家就更困难了。”

    二奶扫视了这破破烂烂的家一圈，:“你们家是挺困难的，这样，我就先不告到派出所，不过，喷漆的钱你们得出，两次喷漆，一共一万六。”

    吕大林又哀求:“我们家就是砸锅卖铁也拿不出这么些钱来。于姐你还得高抬贵，饶过我们。”

    “不行，派出所可以不去，钱不能不出，要不我太亏了。”

    “我们家实在是没钱呀。你看看我这破家，没一样值钱东西。就是这破旧电视，还是买的二的。”

    “你们实在没钱，就用劳力抵。每周两次到我家打扫卫生，干一年。”

    “这，这行。”吕大林也没别的办法，只好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