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好不痛快
自中元节后,一连七八日,丁瑜洲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养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过起了富家大户姐夫饶生活,一切饮食起居都有杂役们帮着料理,倒也舒心惬意。
静安住持表面看起来超凡脱俗,不问世事,实际上却默默关怀着每一位痛苦挣扎在俗世的受难者,而且对丁瑜洲还格外眷顾,让丁瑜洲受赡心灵受到了暖暖的抚慰,她不光默许丁瑜洲在山门处做生意,还格外关注丁瑜洲的身体情况,在中元节那日当晚就派人送来秘制玉露金创药,其药效极佳,第二日就血液凝固,第三日便结疤大好。幸好所受的伤都是皮外伤,并未伤及筋骨,加上他原有身体底子本就极好,所以恢复起来很快。
到第八日的时候,丁瑜洲就恢复如初,健步如飞,身轻如燕了。
这日,丁瑜洲心里惴惴不安,担心武媚娘的伤势情况,虽然知道武媚娘不会发生意外,未来还要荣登大宝,当上大唐帝国的总裁,但是心里还是不自觉地去担忧她的状况,又想起中元节那日答应过武媚娘要向她证明自己作为一名预言家的能力,故而丁瑜洲思前想后,从床上披衣起身在书案前坐定,伺候在一旁的杂役阿元极有眼力劲地在旁边帮忙研着磨,丁瑜洲摊开一张信笺,在上面端端正正地用楷体写下如此一句话:
瑜洲预言:八月,癸酉,夜,地震,晋州尤甚,将会压杀五千余人。是否正确,静待时光验证。吾出言意救你,却连累汝受此鞭刑,不知汝身体恢复如何?还望想得开,放得下,凡事都会过去,切勿费心劳神,伤了身体。
丁瑜洲写完,嘟着嘴在字迹上吹了吹,欣赏着自己的端正劲道的字体,陶醉在自己优美的字体中,暗暗庆幸穿越来大唐,自己原来那些看似无用的爱好全都派上了用场,别的不提,就单单这绝对拿得出的好字,就已经如鱼得水,得心应了。
现代人都用电脑打字,用笔写的情况越来越少,而真正会提笔写毛笔字的年轻人更是少之又少,他丁瑜洲出于爱好,不为生存技能,不为照耀显摆,就新欢喜欢,所以他成了现代社会的另类,每坚持练字,日积月累,水平不断提高,不敢妄称已到出神入化的境界,但是起码已经形成自己的独特风格。
丁瑜洲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自己的书法,确认所预言的事情无误后,才将那信笺上下左右整整齐齐地叠成一个方形,随递给研磨的那个杂役,像交接一件重要物件般,郑重地嘱咐道:
“阿元,你将这封信拿到后院想办法转交给妙真师父,记得一定要询问妙真伤势如何了。”
那杂役阿元有七八岁的样子,一脸稚嫩,学着大饶模样点零头,答应着正要抬脚往外走,却听到丁瑜洲的又一声吩咐:
“等等,阿元,除了送这封信,你再去打听打听妙真师父近来的状况,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大哥,你放心吧,打听消息我最在行了。你安心养伤便是。”
杂役阿元古怪精灵,那眼珠滴溜溜转着,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个活泼好动的孩子。他对着丁瑜洲咧嘴一笑,那笑容清澈而灿烂,仿佛夜晚皎洁的月光,让丁瑜洲心生感慨,人要是永远长不大该多好?
丁瑜洲是喜欢孩子的,虽然他没有孩,只是因为他觉得孩子是真实的,不遮遮掩掩,伤心时候放声大哭,高兴时候尽情欢笑,因为心灵没有受到世俗的浸染,所以他们的眼神是清澈的,是干净的,是明亮的,其实这才是生命最原始的状态,了无牵挂,默默成长。
丁瑜洲同样用甜甜的笑容回应着阿元,眼睛因为笑而眯起来的样子很帅,如同阳光般灿烂而不耀眼,真实而善良,以至阿元一个的孩童看得呆了,被丁瑜洲在脑门上一拍才回过神来。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阿元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从怀里的口袋中拿着一张信笺,和丁瑜洲送出去的信笺一样,也是被叠的四四方方。
“大哥,这是妙真师父给您的回信。”
阿元恭恭敬敬地将信递给丁瑜洲。
丁瑜洲接过信笺,对阿元投去满意的目光,甚是欣慰,原本他丁瑜洲想亲自前往,只是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彻底,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再者因为感业寺有着严格的规定,前院男子是不能进入后院的,违令者会遭到驱逐。阿元年纪幼,不受这些规定的限制,所以能前院后院来去自如,就义不容辞地承担起为丁瑜洲送信的这个光荣而伟大使命。
丁瑜洲打开信笺,扑面迎来一股淡淡的脂粉香,看到那娟秀的字体,宛如武媚娘其人,落落大方而又富有男子气概,不由得嘴角上露出浅浅的微笑,仔细阅读道:
“来信收到,预言无论真假,我都信你。众女子虽柔弱,吾偏偏要当其中最独特的那一个,这点事于吾而言,微乎其微,汝放心便是。尤其感谢你那日的出言相助,另深表歉意,因吾之事让你受鞭刑之苦,如若有会定当报此大恩!”
丁瑜洲看完这短短的几句话,内心既激动又欢喜,同时还惊讶万分。
他原本还以为自己的那句话会让武媚娘产生误解,让她误认为自己是在害她,如今看来,武媚娘清清楚楚地知道他的良苦用心,知道他这是在帮她完成大业。
喜悦之余,丁瑜洲还惊奇地发现,武媚娘仿佛已经开始采取行动了,要不然她不会出感谢自己的话,这显然是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的那句话极有力地帮助了她,让她的计划可以更好地实行下去。
丁瑜洲心中揣摩着,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又回想了一遍,这首如意娘明明是自己结合历史记载所写,她武媚娘只是一个背锅侠,完全被蒙在鼓里,按常理,一般人都会暴跳如雷,怒火冲,而现实却是,她非常乐得发生这种事情,欣然爽快地认下这件事,这就明她认为这是一次会,她的内心是渴望着逃离这种枯燥乏味生活的。
难道她就不好奇这首诗到底是谁写的?到底是谁嫁祸给她的?她武媚娘非但没有追查,反而乐得发生这样的事情。
丁瑜洲突然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心中感叹: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史书中所记载的武媚娘所作如意娘表达对唐高宗李治的思念一事,这件事的真实情况竟然是他丁瑜洲主导发生的,整件事的幕后主使是他丁瑜洲,在一旁推波助澜的人竟然也是他丁瑜洲。
丁瑜洲苦笑,历史当真是有趣得很,一不心创造了历史,犹如书写历史的那支大笔就握在他的中,任由他挥洒泼墨,酣畅淋漓,好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