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教师
三年后,姚零七岁了。他们找了一个偏僻镇定居下来,定居下来的原因是,姚零需要新的伙伴。
那一天,阿树驾着飞车,停在这个镇上补充物资。一个衣服破旧的男孩经过这里,好奇地看着他们。也许是他从没有离开过镇上,第一次亲眼看到这么帅气的飞车,他不禁看得入了迷,“啪叽”一声,被一个石头凸起绊倒了。
他的皮肤很脆弱,当时就流了血。但是那血却并不停止,他有些慌了,急着要回家。
阿福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一种宇宙坏血症,据是当初人类在宇宙中搬迁时,遗留下来的一种病症。她正好有药。这种病很罕见,在这么偏僻的镇上,他们恐怕也没办法买来这么昂贵稀奇的药。
“姚零,快去给他上药。”阿福拿出那瓶药来,递给孩子,道。她要给他创造一切条件与别人接触、交流。
“哦!”姚零飞快地拿了药,叫住那个孩,给他在伤口上涂了一层白色的药粉。
很神奇,血流止住了。
“谢谢,你叫什么名字?”那个孩子感激地看着他,问道。他知道自己有这种毛病,每次流血都不容易停止。家里也没钱给他买药,反正每次流血总会停下来。
是的,他每次流血不会死,只会丢掉半条命。所以,他才想赶紧回家,趁着还有力气,回到家里,省得妈妈着急,四处找他。没想到这次,刚一抹上药,他的伤口立刻就好了。
“我叫姚零,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淘豆。我妈妈总我是一颗淘气豆。”那个孩子笑得牙齿都露出来了:“姚零是什么意思啊?”
“据光脑环最原始的系统都是由和0组成,我爸爸希望我能成为一个出色的技术师,所以起名姚零。”
阿福坐在飞车上,看着两个孩子聊得很起劲。不得不,孩子和孩子之间也是有缘分的。等到阿树买回东西,三人坐上飞车,飞车慢慢地启动,飞起来时,那个孩子笑着跳着,挥着,喊道:“哥哥,再见。”
就在那时候,阿福看见,姚零忽然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这是姚零第一次表现出对伙伴的不舍。所以,那个淘豆回家后,跟妈妈兴高采烈地起他认识了一个好心的哥哥时,他们的隔壁房子也终于租了出去,阿福三人当天就搬了进来。
“妈妈,妈妈,新搬来的邻居,就是给我擦药的哥哥!”淘豆隔着花篱笆一眼看见姚零,就大叫着冲进了屋子。
于是,淘豆的母亲带着儿子来登门拜访。她很热情,送来了一些瓜果蔬菜,表示欢迎和感谢。
接下来的日子,姚零在淘豆的熏陶下,也逐渐活泼了起来,他学会了钻篱笆墙,爬树,去山上捉兔子,去河里摸鱼,用弹弓射麻雀等等。姚零跟着淘豆还去学校上了几天学,但是他不喜欢学校,因为人太多了,他不善于交流,老师讲的东西又太简单,所以,他还是待在家里学习。淘豆有不懂的作业,倒是经常上门来问,姚零就耐心地教给他。看着淘豆崇拜的眼神,姚零当起老师来更带劲了。
淘豆进步很快,他写了一篇受到老师表扬的作文,作文的题目是我奇怪的邻居。
“我的邻居一家很奇怪。他们家没有爸爸、妈妈,只有一位家庭教师,一位管家,和一个孩儿。
“有一次我摔伤了,血一直流,我很害怕。哥哥就从一辆电影里见过的漂亮飞车上走下来,很温柔地给我抹药,血就不流了。妈妈那种药很贵。
“他们穿的衣服很漂亮,做的事也很奇怪。比如,他们吃很奇怪的东西,用开水煮树叶。那位美丽的家庭教师,管那种东西叫‘茶’。她穿着漂亮的长裙子,裙子上干干净净的。她从来不干家务,也不缝补衣服,头发很整齐。我去玩的时候,她会笑着请我吃好吃的点心。
“那位管家从不上班,也不喝酒,他总是远远地看着我们玩,有时候会恭敬地喊‘少爷’,有时候生气了,还会打哥哥屁股。我有点怕他。但是,哥哥,他是老师的助理,他会改装器人。他们家的器人,全都听管家的话。器人到了时间会:‘少爷,该睡觉了。’他不想睡,就会被器人抓到床上去。
“哥哥从不上学,但是他懂得很多,我不会的作业去问他,他每次都会,还耐心教给我。我觉得他什么都知道,就连天上的星星都知道。他那叫‘天文’。
“至于那台器人,有时候会特别听哥哥的话。哥哥:‘去倒茶。’不管屋子里有几个人,它都会规规矩矩地倒四杯。我想,它是不是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他们一家就是这么奇怪,但是,我很喜欢他们。”
那一天,姚零和淘豆在山上玩,突然看见几艘飞船在空中打斗着飞过,其中一发粒子炮,没有打中对方,反倒是向着镇落去。只听见“轰隆”一声,山下顿时一片火海。
两个孩子都惊呆了。
“妈妈!”淘豆哭着向山下冲去。
“老师!”姚零也跟着往山下冲。阿树不紧不慢地跟在两人身后。
他们冲下山,只见面前一片焦土。一个深不可测的大坑,挡在他们面前。他们傻了眼。
这时候,阿树走上前来,他伸出双臂,牢牢地抱住两个孩子,一个纵身,就跳了过去。
这时候,两个孩子才定下神来,看见镇还好好的。阿树将两个孩子放下,孩子们急急忙忙地向家里跑去。他们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家人平安。
几分钟前,隔着篱笆墙,阿福正在和邻居家的妇人聊天。
“你们家的蔷薇花开得真好!”妇人坐在阳光里,安详地缝补着衣物,偶尔瞥一眼邻居家的院子,夸道。
“你们家的白日锦”阿福穿着蓝色长裙,摇着一把巧的圆扇,一边沿着篱笆墙散步,一边道。
那时候,妇人突然觉得有些刺眼,她抬头看,眸子里全是惊骇!
——天哪,那是什么?
——完了完了,这下子全都完了!她在心里惊恐地想道。这么偏僻的镇子是招了什么邪?怎么会有人打架,正冲着镇子发射了武器!偏偏镇子穷得连一个防御罩都没有!幸好,她的儿子去了山上玩在生命的最后,她涌上心头的竟然是庆幸。
那时候,阿福突然高高地跳了起来,她中的那把扇子“砰”地变成了一把伞,带着她漂浮在了空中。
她眉目清丽,神色冷峻,站立在天地间,凝神等待着时。
突然,她一拳打去,那拳头上闪闪发光,不知道是什么物质,竟然将那发粒子炮硬生生推开。
“轰”地一声巨响,粒子炮在镇外爆炸,顿时,树木开始燃烧,她们面前是一片火海。
妇人吃惊地看着她,惊讶、狂喜、庆幸、感激百种滋味涌了上来。那时候,她抬头仰望着阿福,就像仰望着拯救了世人的神祇,她一时间瞠目结舌,什么也不出来。
几秒的滞空结束后,那把伞如同降落伞一般,带着阿福开始缓缓飘下。阿福的一挥,那把伞重新变成了一把精巧美丽的圆扇。她落在地上,白色的皮鞋闪闪发光,毫无尘埃。她用左轻抚过头发,将随风飘散的头发塞进耳后。她的右握着那把扇子,随扇了几下,气定神闲地接着聊天,道:“你们家的白日锦,长得也很精神。”
那位妇人大张着嘴巴,好半天都合不拢。明明只是一个连家务活都不干的贵族女子,指纤弱白皙得只能拿动茶杯和扇子,明明刚才她还在花园里散步,隔着篱笆墙聊天,抱怨着天气越来越热,欣赏着园子里的花朵。谁知道,就在危险来临之时,这位柔弱的贵族女子,却冲天而起,一拳头将能毁灭整个镇的武器打了出去。这这这,这不是在做梦?夫人眨了眨眼,偷偷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哎呦,那叫一个疼!
“谢谢你救了我们整个镇。”妇人站起来,诚恳地道谢。
“不用谢,就当饭后运动了一下。”阿福不在意地笑着道。
那位妇人:“”她只知道她的儿子写了一篇作文叫我奇怪的邻居,她现在都想在上面加上一句——我奇怪的邻居真是太神奇了!她瞠目结舌过后,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或者该如何对待以往柔弱美丽的女邻居。
“妈妈!”这时候,儿子淘豆哭着喊着,不管不顾地冲了进来,扑进了她的怀里。她悲喜交加,不禁抱住自己儿子,放声大哭了起来,也许是哭自己的劫后余生。刚才真的是大悲大喜,把她给吓坏了。淘豆也随着她放声大哭起来,他刚才以为自己的家没了,亲人也没了,可把他吓坏了。
“老师,你没事!”姚零惊魂未定地跑过来问道。
阿福一把抱住他,道:“你也可以哭一场,我的怀抱已经准备好了,只是可惜了我新换上的裙子。”
姚零:“”本来很想哭的,听她这么一,根本哭不出来,好么!
阿树跟着走了进来,将两人抱住,道:“没事就好。”虽然在事情发生的那一瞬间,他就和阿福联系上了,确认过她的安危,但是现在亲眼看见了她很安全,的确更令他安心一些。
这时候,器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它按照程序设定,语调欢喜地道:“少爷、阿树管家,欢迎回家,气氛这么好,让我们来跳舞!”
姚零:“”这么没逻辑的话究竟是谁设定的?更不想哭了好嘛!
“那颗粒子炮是你打出去的?”阿树问道。
“是我。”阿福点头。
“那防御罩还能用吗?刚才实战了一下,你觉得需要调整哪些数据?”
“我觉得”
听着两人一下子陷入了高科技的讨论中,姚零简直想翻个白眼儿。淘豆写了篇作文,叫我奇怪的邻居,他简直想补上下篇,名字就叫我奇怪的老师和助教。看看隔壁,那抱头痛哭的母子俩,那才叫劫后余生的正常人的反应。他身边的全是奇葩,就连器人也是。
“对了,”阿福摇着圆扇,和众人一起回到屋内,她将扇子放在桌上,坐下喝了一口茶,道:“我听淘豆写了一篇作文我奇怪的邻居,哈哈哈,我刚才简直想补上一篇我可爱的嚎啕大哭的邻居,他们的反应挺有趣的。”
“是很有趣,”阿树笑道,“看见山下爆炸,着了大火,他们两个孩子就跟疯了似的,向山下冲,一点都没有想起来,可以让我抱着他们回镇子。难为他们短腿,跑得倒挺快。”
“你早知道没事,就不知道告诉我们一声,或者抱着我们跑回来吗?”姚零终于翻了一个白眼,极为不满道。
“少爷,请注意礼仪!”器人道。
“我的职责仅仅是保护你的安全,并不包括喋喋不休和当你的运输工具。”阿树义正言辞道。
姚零:“”信了你的邪!你明明是想看笑话!什么破乐趣!
“能帮助少爷多体会几种感情,我很荣幸!恭喜少爷康复!”阿树一本正经地道。
姚零:“老师,他欺负我!”哼,我可是从伙伴那里学会了告状的技巧呦!
“阿树,下一次不许再这样了。”阿福温言细语地道,随即,她又安慰了姚零一番,姚零这才满意。
这也算阴差阳错,歪打正着,让姚零体会了一番武器的力量,战争的残酷。以后的杀戮剧情,一定会改写!因为姚零多了一颗慈心。
至于长大后的淘豆:哼,想当年,我以为我只是暗搓搓地写了一篇作文,后来才知道,所有人都知道了。(悲催脸)我那擦不掉的黑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