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霜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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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福,等等我!”烟茗宗的师妹追过来道。

    “我正要去峰顶修炼剑招,你呢?”阿福问道。

    “我去了给你喂招,正好练练我新学的法术,我又有了新的领悟。”师妹笑道。她挽着阿福的胳膊,两人一起向峰顶走去。

    “咦,是阿福师妹啊,”花满月眉目含笑地站在路边,道:“这么早就去练剑,真的很用功啊!”

    “花师兄。”阿福朝他点点头。

    阿福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他突然掏出一根雅致的发簪来,道:“我这里正好有一个女用发簪,搁着也用不上,送给师妹压惊!”

    阿福接过来道:“多谢花师兄!”

    师妹一扭头,傲娇地了一声:“哼!”转身就独自上山去了。

    “呀,原来是丁师妹啊,刚才疏忽了没看见,真是对不住。”花满月笑眯眯道。

    师妹听了气结。明明她和阿福一起喊了花师兄,他愣是装作没听见。

    阿福:“”她发现这些师兄们都不怎么靠谱,若是无视一个人,活生生的大美人在他身边,他都能装作视而不见。

    “没办法,我只有一根女簪!”花满月颇有兴致地看着师妹气鼓鼓的背影,解释道:“你不觉得看见别家的师妹生气的模样,也很有趣嘛!”

    “心惹恼了她咬你啊!”烟茗宗的大师姐也路过此处,笑意盎然地道。

    “不怕不怕,我正好看看猫的爪子有多利!”花满月打开折扇,风度翩翩地道。

    “曾师姐。”阿福打招呼道。

    大师姐也拿出一柄发簪,对她道:“送你的,有空打扮一下,一个大男人都收拾得花枝招展的,看起来比你金贵!”

    “谢谢师姐。”阿福接过发簪道。她知道这是曾师姐看重她,与她交好之意。这发簪是一柄防御法器。

    “我送发簪,你也送,还比我送的贵,这是在找茬儿打架吧!”花师兄不满道。

    “正好,我们找个地方切磋一下。”曾师姐跃跃欲试道。

    阿福走到了峰顶,师妹正在那里等她。阿福解释道:“花师兄只准备了一柄女簪,拿来向我赔罪的。”

    “算了,我不会计较的!毕竟你来做客遇到了糟心事,他这个少宗主也要有所表示。”师妹听了她的话,瞬间精神起来道。

    她要的不是解释,而是一个态度。她这烟茗宗的师妹,可比阿福大了五十岁。阿福向她解释,就代表了看重她这个朋友。

    阿福很少出宗门,很多事情不知道,她却知道得很清楚。一般来,别宗的金丹领队者,更看重金丹中期和晚期,初期是不被放在眼里的,即使参加交流后,几个金丹初期,也跟其他人分开,因为师兄师姐们谈论的东西,他们听不懂。阿福能得到礼物,是受看重的意思,这种情况极少。

    师妹心知肚明,收不到礼物,这才叫正常。幸而这次的带队大师姐很护短,花师兄敢当着她的面送礼物,对她视而不见,被大师姐知道了,一定会找个理由狠狠地揍他。

    烟茗宗大师姐的日常就是——“哎,今天大师姐又揍人了!”“为什么?”“看他/她/它不爽!”

    “我们开始练习吧!”师妹精神抖擞道。

    三个月后,阿福大有增益,和师兄师姐们一起回宗门,去交了宗门任务。

    “师叔,宗门的灵石矿出了问题,这个任务你接吗?”“接。”阿福道。

    “师叔,两个附属宗门有了矛盾,需要弟子去调节。”“我接这个任务。”阿福道。

    转眼过了两年,阿福的根基稳固了,就领了牌子,接了一个长期外出的任务,出去游历。她五十年后回来,已经是金丹中期了。

    她听,风翼已经是金丹初期,领了任务去别的宗门交流了。

    “阿福师妹。”在坊市上偶遇时,荆门师兄笑眯眯地与她打招呼道。他现在还在金丹大圆满,四处寻找着突破点。

    “荆门师兄。”阿福礼貌地打招呼道。

    “师妹进阶很快啊,果然是天赋异禀。”荆门师兄夸赞道。他虽然一直没有突破,但是心态一直很平和,他相信,只要哪天遇到了契,他就会破丹成婴。

    “师兄谬赞了。”阿福谦虚道。

    “哎,我的可是真的,不是客套话。既然你已经到了金丹中期,没了被收徒的会,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荆门师兄神神秘秘地道。

    “什么?”阿福冷冷清清的模样,抬眸望去,问道,似乎兴趣不大。

    荆门师兄有些挫败地道:“哎,真是令人诉秘密的兴趣大减啊,你就不能装出一幅好奇的样子来吗?这个秘密可是跟你有关哦!”

    “请。”阿福照样冷淡地道,一幅敷衍的模样。

    荆门师兄不禁扼腕,对她道:“你的结丹异象是死而复生的血海白凤,宗门怀疑你有一次死劫,怕是与宗门有关,所以,没有长老会收你为徒。”

    “原来如此。”阿福明白了宗门怕被牵连,怕有灭宗之祸,这才一直刻意打压她。怪不得在飞舟上,师兄师姐的冷落、无视,就像隔着栏杆、玻璃,观察笼子里的野生动物,那是一种科研室研究人员的冷静和生疏。而流峰宗内,少宗主对烟茗宗师妹的冷落、无视,更像是一个随性的玩笑,带着感情的互动。

    怪不得那时候,阿树会觉得不对劲,原来如此。师兄师姐虽然对她没有恶意,但是那一致的戒备排外的心态,还是令阿树警觉了。阿树的话,是另一种方式的报警,他们都是——潜在的敌人。只要阿福做出一点危害宗门的事,他们就会放大了看,只要阿福有危害宗门的倾向,掌门和长老会不惜一切代价提前除掉阿福,来保全宗门。

    阿福想明白了这一点,出了一身冷汗。

    “有何感想?”荆门师兄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紧盯着她问道。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阿福挑了挑好看的眉毛,问道。

    “你就当我无聊吧!我有一天突然想明白了一个问题,如果一个婴儿刚出生,人们会怎么看待他?有人预言:他以后一定会做坏事,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蛋。所以大家都苛刻待他,谨防他害人。有人预言:他以后会是一个好人,前途远大,乐于助人。所以大家都乐意亲近他。

    “可是任何一位婴儿,在时候都会做错事,也会做好事。因为预言不同,所以孩子得到的环境不同,成长方向也会发生变化。这是预言师的错吗?还是那个孩子的错?那个婴儿一出生就有错吗?如果大家确信预言师是对的,为什么不在婴儿期,就将他杀死呢?如果大家认为预言师的不准,那为什么还会按照预言来对待那个婴儿呢?”荆门师兄一口气了一大段话,看来,他思考这个问题很久了。

    阿福道:“我懂了,谢谢。”她向他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崇云宗山门外的坊市,远远地离开了崇云宗的领地,去外面历练,再也没有回来。

    “荆门师兄,”风翼一回来就来找荆门师兄,问道:“阿福呢?阿福在哪儿?有人在坊市上见过你和她话。”

    “是啊,我是跟她过话。”荆门师兄伸了一个懒腰道:“听她接了个长期任务,又去外面闯荡了。”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风翼急着问道。

    “也许十年,也许百年,也许,她再也不会回来了。”荆门师兄漫不经心地道。阿福本是变异灵根,若是一开始被长老收徒,那么遇到结丹异相,她的师父会一心为她考虑,费尽心思占卜,怎么让她避开死劫。

    可是,就是眼前的这个风翼,阿福品性不好,所以阿福才成为了内门弟子,以至于有了火凤天象,长老们会第一时间排斥她,防备她,而不是收她为徒,为她考虑,怎么度过死劫。

    一步错,步步错,他现在着急又有什么用呢?木已成舟了啊!

    “不再回来?为什么?”风翼惊悚道。

    “你不知道吗?”对了,他的师父一定会瞒住他。荆门师兄不禁笑了,他洒脱地一甩袖,道:“哎呀,师弟,你看我这张嘴,我在跟你开玩笑啊!不定啊,她明天就回来了。”

    “唉,怎么这么阴差阳错,我就想跟她好好地相处,跟她一会儿话!”风翼懊恼地道,接着,他告辞离开了。

    荆门师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想道:自己和他一样,也是逼走阿福的一环呢!若是在飞舟上,他不一直冷眼旁观,下了阿福性格孤僻冷漠的论断,也许,宗门还不会越来越严格对待她吧!可是,当他彻底想明白的时候,已经晚了。

    当规则越来越苛刻,谁能一直不犯错呢?最好是,阿福离开

    荆门师兄一笑,觉得阿福就像挣脱开罗,自由飞向天空的鸟。他心中一动,是该破丹成婴的时候了!他立刻关闭洞府,开始打坐突破。

    阿福和阿树一起,在外游历了一百多年,正巧遇到了契,突破到结婴期。又过了两三百年,阿福又突破到化神期。

    三百年后的一天,雷劫过后,阿福在光柱的接引下,去往上届。

    将近三千年没有动静的飞升榜上,突然多出了一个名字——青霄。

    “是阿福,阿福飞升了啊!”一直担忧阿福安危的风翼,又喜又狂道。

    “阿福飞升了啊!”已经是元婴期后期的荆门师兄,喃喃自语道,嘴角有着一抹笑意。

    上界的崇云宗趁着界门大开,用分神术下来了一刻钟,送回了一批珍贵的修炼材料,来奖励他们:“不错,你们培养出了能飞升的高徒,我们崇云宗后继有人啊!”

    掌门和长老们战战兢兢道:“前辈,晚辈们不敢撒谎,那位青霄对我们宗门感情淡薄。她在修仙界近千年,只在崇云宗待了几十年,后来,她接了个长期任务,外出历练,一直未归,那七八百年一直在外面。”

    “为何?”前辈冷声道:“她是谁的亲传弟子?她的恩师何在?”

    “前辈,”掌门禀报道:“她她是内门弟子,无人收她为徒。”

    “荒唐!一位变异灵根的弟子,在崇云宗是大白菜不成!竟然无人收她为徒!”前辈大能怒道,一掌掀翻了半座山峰。

    “前辈,因为她的结丹异相是经历死劫的浴血之凤啊!那血云极浓极烈,近乎黑色。那道死劫,我们怀疑她过不去,怕她还会连累宗门,所以”掌门期期艾艾地解释道。

    “荒唐!”前辈怒斥道:“你们怎么能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来!天象只显示了死劫,你们怎么就断定她死劫未过!若是她死劫已过,那就是妥妥的平顺飞升之路啊!谁知道她幼时之事?”

    元婴初期的风翼拜道:“老祖,我知。我和她同样来自凡俗。她未进宗门时,曾被人联算计,差点死于非命。”

    “你当初进宗时,为何不?”掌门此时也明白过来,心中懊悔不已,出声叱责道。

    “我当时不知。后来和她一起在经历了秘境的幻境,我才知她以前步步艰难,一不心,就会被人害得生不如死。”风翼也懊悔道。他真不该听了红云的辞,对阿福不满,认为她品性不端。

    “那从幻境回来为何不?”一位长老也不满地质问道。

    “幻境本是真实,这是宗门的秘密,为了不扰乱弟子们的心境,宗门是禁止出幻境经历的啊!再,她是女子,又救我出幻境,她经历不堪,我为她隐瞒还嫌不够,又怎会出她的幻境!”风翼言道。

    “哦,共历秘境?”那位下界来的前辈,眼睛又亮了,问道:“你们是否情谊深厚,你是否愿意与她结为道侣?”

    “我自然是愿意,还跟师父提过此事,被拒了。阿福对我一直很冷淡,我猜她不喜我,就再也没有提过此事。”风翼道。

    “唉,多好的会,这是阴差阳错啊!好好的一个苗子,竟然被你们拱让人!哼!”他冷哼一声,那缕分神直接回了上界,徒留下满地的懊悔和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