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1
一个周的时间在兵荒马乱的忙碌中很快过去。
在实习生和案子的双重夹击下,程嘉琬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苦逼得像条狗。
她想起参加实习律师培训的时候,授课的资深女律师问大家,“如果用动物来形容律师,你们会用哪种动物?”大家众纷纭,有的老虎,有的狮子,有的老鹰。突然有位同学:“律师就是狗!”
当时大家就笑了,律师是狗,怎么可能呢?
现在一想,律师可不是狗么,加班狗!单身狗!!
好在因为傅时衍,她当狗的选项可以少一个。
程嘉琬内心的怨念稍稍平复了些,但还是觉得,这个周末不好好吃喝玩乐放肆地玩一把,简直对不起天和地。
她都计划好了。周六傅时衍加班,她要在家一觉睡到自然醒,直接睡过早餐的点,醒了躺床上玩一会,再悠哉悠哉起来象征性吃个午餐,下午去逛街,晚餐去吃海鲜自助,吃到餐厅经理因为肉疼跳出来委婉地劝她“暴饮暴食对身体不好”为止
然而计划永远抵不过变化。
本想着周六不用早起,所以周五晚上肆无忌惮地熬夜看了半宿电影。结果万万没想到,周六一早,天才蒙蒙亮,就被一通电话吵醒。
哪个不长眼的,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程嘉琬困得七荤八素的,听到嗡嗡嗡的震动声,都忘了起身,只迷迷糊糊伸在床边乱摸。摸了半天,没摸到,倒是胡乱地将傅时衍的脸摸了个遍。
然后她睡意还浓得很,傅时衍倒是让她给摸醒了。
他其实在刚震动的时候就已经醒了,瞄了眼时间,才六点钟,就没动。奈何程嘉琬不给他这种纯放空的会,要不是体谅她昨晚看电影熬了大半宿,他真想趁这大好的清晨时光拉着她干点有助于神清气爽的事儿。
程嘉琬还在不知死活地乱摸,傅时衍单握住她作乱的双,凭借腰腹的力量微微挺起上半身,长一伸,越过程嘉琬从她另一侧的床头柜上捞起她的。本来是要递给她的,结果看到是叶女士来电,又看着程嘉琬困得跟哈巴狗似的,于是好心替她接了。
“咦,傅?”电话那头窸窸窣窣了一会声音才清晰起来,“嘉琬呢?”
傅时衍看了眼旁边一脸昏昏欲睡的某人,伸搓了搓额头,回道,“她还在睡。”
女儿在睡觉,跟女婿也一样。
叶女士在电话里叭叭叭把要讲的事讲完,又连着叮嘱了好几回,“九点的飞,千万别忘了啊。”
程嘉琬眼瞅着傅时衍坐起身,靠坐在床头,一脸淡定地接完电话。她揉了揉眼,“谁的电话呀?”
傅时衍把屏幕转向她。
哦,叶女士啊。
可她这会困到大脑短路,竟然没想起来要问傅时衍,叶女士大清早的找她做什么,倒是一脸茫然地关心起他来,“你怎么还没去上班?”
“还早。”傅时衍翻了个身,越过她把搁回桌面,收的时候顺势将她搂了,脑袋埋在她肩颊,“昨晚看到几点?”
“快三点。”
傅时衍抬头看她,她在心虚之下,又改口,“其实是三点半。”
“你倒是精力旺盛。”
傅时衍在她耳垂处啃了一下,“好的早睡早起呢?”
“过完这个周末再继续。”
“呵”
他压着她,很自然的探进她的睡衣,用背贴着她的肌肤,享受温滑的触感。作为已经深入交流过不少次的拍档,程嘉琬困是困,迷糊归迷糊,但对傅时衍这些动作背后的暗意她还是接收得挺快的。
她伸去搂她的脖子,在他的亲吻落到锁骨时,很正能量地想,补觉虽重要,但是,也不急于这一时。
傅时衍的贼心从他被电话吵醒那刻开始便在一直心底盘踞着,只不过理智告诉他,乘人之危太不厚道。
他原打算跟程嘉琬讨些利息就收,本金么,晚上再收。奈何程嘉琬太主动,他不是柳下惠,干不来那坐怀不乱的事,自然也没扛住诱惑。粗粗算了下从锦绣园开车到场的时间,还来得及,便由着自己摁着程嘉琬把计划晚上收的本金提前收了。
一场酣战结束,程嘉琬的瞌睡虫被赶出去不少。傅时衍提醒她让她眯一会,她不肯,窝在他怀里,一下接一下地摸他新长出来的胡茬,一边摸又一边吐槽扎人,可上的动作却没停。
傅时衍纵容她的动作。
静静待了一会,再看时间,七点,于是伸拍她,“起床了。”
“今天星期六。”程嘉琬挪开自己的身体,翻身去抱床上的抱枕,闷闷地提醒道,“冰箱里有面包,牛奶你记得热一下再喝。”
傅时衍站在衣柜前换衣服,“你也得起了,等会要去场接舅舅。”
程嘉琬把脸转过来。
傅时衍解释,“你妈妈打电话过来交待的。”
程嘉琬:“”
“她干嘛不自己去?”
“是家里的车抛锚了。”
有理有据,无fk,于是她把矛头转向傅时衍,嗔道,“那你怎么不早跟我?”
明知她困得像狗,又有任务在身,还纵容她白日宣
傅时衍喉结动了动。
他原本是想同她的来着,但是话没几句,好吧,怪他意志不坚定,他是禽兽。可还是要提醒她,“再不起床就来不及了。”
程嘉琬更怨念了。
不是因为困,赶项目的时候,她通宵都不知道熬过多少回。可是计划中的回笼觉没有就没有,还是很委屈的呀。
她把下巴压在抱枕上,湿着眼睛看傅时衍,眼神无辜又楚楚可怜的。过了会,委屈巴巴地冲他开口,“傅时衍,我腿软”。
程嘉琬近来喜欢连名带姓叫他,她喊他的名字的时候,有无数种喊法,恼的时候就一个字一个字咬着音节叫,带着一股娇嗔,开心的时候衍字的尾音上扬,而现在,三个字短促地念完,音调上没有太多起伏,却清清楚楚地带着一股娇气。
傅时衍被她用这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心里头顿时就软得一塌糊涂,恨不得她要星星月亮都给她弄来。
他“嗯”了一声,转身出了卧室。
没一会,拿了湿毛巾和漱口水进来,让她坐到床边,给她擦了脸,又伺候她漱口。
程嘉琬没想过他会这样的,她原本只打算让他几句好话哄哄自己而已。
可现在,他不止给她擦了脸,还指着她梳妆台上那一堆瓶瓶罐罐,一脸认真地问她,“要先抹哪个?”
她果然是得了别人丁点好处就忘记对方所有不好的人。程嘉琬彻底忘了方才对傅时衍的控诉,现在满脑子都是——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她觉得现在的自己,真是幸福的公主。
哦不,她是幸福的姑奶奶。
因为傅时衍这会正指着衣柜里她的衣服,问她,“我的姑奶奶,你今天想穿哪套衣服?”
程嘉琬的脸皮自然是不足以支撑她躺在床上让傅时衍给她换衣服的,哪怕在不到半时之前,他不仅看光了她,还用将她全身上下抚了个遍。
******
程嘉琬换完衣服后又化了个裸妆,亚麻色的卷发随意披散在身后,女律师的精明干练卸下,乖顺又讨巧。
她从房间出来时,傅时衍竟然还没出门。
他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沙发上专注地用笔记本电脑在弄着东西,见她从房间里出来,随将笔记本电脑合上,抓起茶几上的车钥匙,起身便往玄关走。
今天气温又降了点,傅时衍大衣里边穿了一件高领羊毛衫,依旧是程嘉琬最喜欢的长身玉立的模样。
程嘉琬站门口看着傅时衍换鞋的动作发愣。
“困傻了?”
“才没有。”
他笑了,换完鞋后从鞋柜里替她拿了一双马丁靴出来。程嘉琬配合地抬脚,穿戴完毕后,问他,“你今天不是上班吗?”
“请假了。”
“干嘛要请假?”
“不是腿软?给你当司。”
要不是跟程嘉琬舅舅第一回见,这种情况下程嘉琬不过去不太好,他就让她在家补眠了。
两人一块下到停车场。
开的傅时衍的车。
车子溜出停车场,傅时衍从后排拿了抱枕给她,“你靠着睡一会,到了我叫你。”
程嘉琬真的就睡着了。一开始还能坚持,可是坐在车上,车子平平稳稳地开着,傅时衍也不跟她话,她眼皮越来越重,没一会就迷糊了。
到场才八点四十,傅时衍把车停在航站楼内的停车场。
程嘉琬还在睡。脑袋偏到一旁,怀里抱着那只抱枕,只留给他一半侧脸,散落下来的几缕发丝将嘴唇遮了点,但不影响他视线掠过时,捕捉到它微红、微润的色泽。
傅时衍喉结动了动,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董特助在电话里向他请示一些需要处理的事项的决策,傅时衍就着打开材料看过文件,压低声音言简意赅地表述完毕后,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挂电话时,已经九点十分。
傅时衍探身轻拍两下程嘉琬的肩膀,轻声道,“嘉琬”
程嘉琬眯着眼睛醒过来,看了眼傅时衍,“到了?”
问完又看了眼窗外,瞧见车外航站楼内的指示牌,又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哦,到了。”
懵懵的,傻地有些可爱。
傅时衍伸去捏了一把她脸颊的软肉,她在嗔怪地看向自己时,将储物柜里的纸袋子递给她。
纸袋里装着来场的路上从肯德基外带的早餐,一个芝士蛋堡外加一杯热咖啡。
经验来,从下飞到取完托运的行李出场,没有半时的时间是不够的。
程嘉琬吃完早餐,又解决掉一杯咖啡,精神状态好了不少。开始有精力关注自己的外在,她拿着当镜子检查完自己的脸,又问傅时衍,“我头发有没有乱?”
傅时衍伸替她将垂落在脸颊一侧的碎发撩到耳后,满意道,“可以了。”
程嘉琬缺不满意了,她,“没有头发修饰脸型,显脸大。”
他听完就拿自己的掌去比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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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舅妈的电话终于姗姗来迟
两人一块下车到场出口处接人。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由于傅时衍这个外甥女婿在程嘉琬的一众舅舅姨们这里早就已经登记在册了的,所以程嘉琬只需要领着傅时衍跟舅舅舅妈打个招呼就差不多。
程嘉琬的这位舅舅叫叶黎,念书的时候是个彻头彻尾的学渣,但胜在嘴皮子厉害。
他大专毕业便跟着现在的老板,后来又跟着到广东发展。他运气不错,跟的老板是个潜力股,老板飞黄腾达后,他这个鞍前马后的弟自然跟着成了公司的副总。
飞黄腾达后的叶黎难得的没有许多暴发户那样,以自己为例子处处宣传读书无用论,张口闭口“读那么书有什么用,xxx毕业有什么用,还不是在我下讨生活”。
相反,他崇拜知识分子崇拜到极点,并且特喜欢跟高学历的人交流。
他在大儿子的教育上也十分舍得下血本,奈何自家的基因本就不是超级杂交水稻的基因,施肥施再多,收成也就那样。大表弟今年刚高考完,距离二本线还差几分,她老舅一怒之下直接把人扔美利坚自力更生了。
叶黎最初的时候觉得叶女士这种就很厉害了,后面又觉得老程厉害,程嘉琬考上政法大学的时候他又觉得青出于蓝,现在,知道自己外甥女婿本科t大,研究生斯坦福,就越发觉得自己家的都是废柴了。
因着学历这一点,傅时衍在程嘉琬舅舅这就加了好些分,现在见着真人,又不着痕迹地观察了傅时衍的各种表现后,更是毫不掩饰地表达了自己的满意。
几个人正寒暄着,一直扒拉着她舅妈裤腿的屁孩突然露了脑袋,冲着傅时衍叫了一声“哥哥”
舅妈摸了摸屁孩的脑袋,纠正他,“叫姐夫”
屁孩圆溜溜的黑瞳人转了转,咪笑咪笑地又叫了声,“姐夫。”
她老舅毫不放过任何教育自己儿砸的会,对着自己儿砸道,“你姐夫可是斯坦福毕业,你以后要好好向他学习”
程嘉琬笑着看向抱出去能假冒自己儿子的表弟,“叶宝,那我呢?”
屁孩嘴一咧,又躲回自己亲妈裤腿了。
因着屁孩的打岔,本来还要有一会的寒暄,也就暂时告了一个段落。
晚上全家给舅舅一家设了接风宴。
老舅在一番觥筹交错之后,同叶女士耳语,“姐,我觉着您这女婿真不错!虽然是农村出来的吧,但那气质,那为人处事,可比多少城里长大的孩都强。”
叶女士心想,“这还用你?”
她又没糊涂,就这么一个女儿,要不是因为傅时衍自身条件确实不错,就冲这凤凰男的身份,别大学时候就在一块,就是爱情长跑十年,她也要把他们给拆散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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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舅舅的突然来访,程嘉琬鞍前马后地忙了一整天。加上睡眠不足,她随时都有种下一秒就要崩溃的感觉。
本以为接风宴一过自己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毕竟舅舅一家一年到头广州和s市之间来回飞无数次,也算不上什么阔别。再这回还不是专程来看她们的,只是去美国探望她那位年纪便被丢去美利坚自力更生的表弟中途转而已。
可谁知道这个中途转,竟然把儿子给掉在了s市。
她现在严重怀疑自己舅舅跟舅妈,去美利坚的主要目的不是探望大儿子,过二人世界才是重点。
屁孩留s市也就留了,有叶女士和老程,也没程嘉琬啥事。
但问题是,叶女士周天约了朋友去爬山,老程一个要去见一个老朋友,程嘉琬刚好休息,这烫的山芋自然就归她了。
对于叶宝这种正处于人嫌狗憎阶段的三岁屁孩,平时撩一撩逗上一逗还可以,要顾上一整天,她自然是一万个不愿意。
可有什么办法呢?
母命难为啊。
程嘉琬没有带孩的经验,于是找许曦出主意。
许曦建议她去儿童乐园。
程嘉琬反正也不懂,就真带去了。
一开始两人玩得还挺欢乐,碰碰车,旋转木马,还带去了乐高城的驾驶学校里学习了车辆驾驶、飞操作又操纵了船。
本以为出来玩嘛,玩开心了就好了,但是带孩哪有这么简单。
屁孩精力是挺旺盛的,但只是在玩的时候旺盛,一到要走路的时候,就不干了。脚沾地才走几步路就累,伸长了双,一边跺脚一边要抱抱
程嘉琬抱着他,几个游玩区之间穿梭过来,都要断了,休息的时候,她拿出保温杯喝水,端着保温杯的抖得像筛糠
好在她还有傅时衍。
傅时衍早上因为有事要处理,没跟他们一块过来,临近中午才来游乐园找他们。
程嘉琬坐在休息椅上,隔了大老远的距离在人群中认出傅时衍。脑子里,那种,危难中,我的英雄踏着七彩祥云来拯救自己的感觉实在太强烈。
他冲她挥的时候,眼泪简直忍不住要飙出来。
然而最飙泪的是,她抱了屁孩大半个早上,这屁孩一见到傅时衍,人家臂一张,他就毫不犹豫弃程嘉琬直奔傅时衍的怀抱而去了。
她可是给他邮过不少儿童玩具的亲亲表姐呢!!
不过想想也能够理解。屁孩最爱玩,傅时衍能把他举高让他坐在自己脖子上骑大马,这些可不是几个玩具就能比的。
他们带屁孩去玩投影互动砸球。
双人对战模式,屁孩照样毫不犹豫跟傅时衍一组。程嘉琬笑话他们俩男的对战程嘉琬一个弱女子。
不过投影互动砸球真是挺好玩,实时视频影像辨识传感技术,把虚实交互的动画游戏投影在波波池的大屏幕中,制造出一个刺激好玩的虚拟现实互动界面。程嘉琬玩得太开心,比拼的过程中,表情完全收不住,都快要忘记自己只是陪孩过来玩的老表姐了。
三人又去了百万球池。
程嘉琬方才玩投影互动砸球玩累了,坐在边上替他们看脱下来的外套。
不远处,装着成千上万海洋球的球池里,傅时衍领着叶宝宝或飞或扑,或摇或跳的,老远就能听到叶宝宝清凌凌的笑声。
“你先生倒是挺会带孩啊。”旁边带孙子来玩的阿婆跟程嘉琬他们同了几个项目,这会孙子跟叶宝玩得开心不用她看着,便有心同程嘉琬攀谈。
程嘉琬笑了笑,十分认可道,“确实。”
叶宝第一眼见他就喜欢,才半天下来,估计对表姐夫的爱已经远远超过了她这个老表姐。
“你们家孩几岁了?”
“三岁多了。”
“哦,那可以送幼儿园了。”
“有要二胎的打算吗?”
程嘉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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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琪5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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