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琬没好,也没不好，就任由他这么抱着。

    她又心酸又委屈,明明这几天的气氛一直很好，明明晚上的气氛那么温馨，明明她那么认真地替他着想，但是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如往常一样一块出门跑了步,又一起吃了早餐，看起来像是和好如初了,但仔细想起来感觉又不是这么一回事。

    虽然相敬如宾，但总少了许多亲切。

    上午上班,程嘉琬处理完一圈文件，闲下来的时候习惯性看一眼微信，没看到有傅时衍的未读消息。她喝了一口咖啡,不加糖的黑咖啡由内而外散发着苦味，于是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就更强烈了。

    她现在有些懊悔。

    吃早饭的时候，傅时衍他过几天打算去新城传媒看看情况，有可能还会去欢喜城的剧组探班，问她要不要一起去？

    她回,“我要上班呢,刚开年也不太好请假。”

    “好吧。”

    明明是再明显不过的示好，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就不能好好话吗，非要用那么冷漠不屑的语气。

    一定是脑子瓦塔了。

    程嘉琬攥着,来来回回点开傅时衍的对话框，想要跟他聊点什么，通过一来一回的闲聊，抹掉自己跟傅时衍之间因为昨晚以及今早的事儿产生不快。

    只是她还没有想好要用什么开头，傅时衍却先给她发了消息过来，“对了，早上忘记跟你了，我今天要去h市一趟，跟合作公司谈合作的合同，还不确定晚上能不能赶回来。”

    她看着屏幕上刚进来的消息，脑子里有一瞬的怔忪，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就老忍不住想他肯定是恼自己了，借着出差的由头远离。

    他算是脾气极好的人了，每回她莫名其妙生闷气，他都会很有耐心地哄，也不在意她毫无理由就冲他开火。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傅时衍忍了自己这么久，终于忍到了极限。

    程嘉琬盯着，还在想傅时衍。席曦雯伸了五指在她面前来来回回晃了几下，没收到她的反应，才又忍不住推了她一把，“不是吧，学姐，你竟然在发呆！！”

    程嘉琬被她吓了一跳，赶忙去收。

    但是已经晚了。

    早在冲她挥的时候，席曦雯已经不心看到了微信里的对话。她没想那么多，没大没地逗程嘉琬，“果然是新婚的人儿啊，人家都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这还没到一日呢。”

    “就你最能瞎。”程嘉琬扔了一份文件过去，“我给你安排的工作太少了，你闲得太无聊了，是不是？”

    席曦雯呵呵笑着接过文件，放回她桌面，“哪有，人家只是有点羡慕你而已，话，你真不打算给我介绍个男朋友啊，哪怕看着我有可能孤独终老也不给我介绍？”

    “也太狠心了吧。”

    “不是狠心，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好吧。”程嘉琬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兄弟律所那几个律师你又不要。”

    “律师肯定不能要。我早晚是要当律师的人，到时候，业务不精被鄙视事，万一离婚了要分财产，我抢不过就尴尬了。”

    “你让我学姐夫给我介绍啊，看看他身边有没有什么单身的优秀青年。”

    “你要给我介绍一个男朋友，以后我家崽崽认你当干妈，怎么样？”

    “哇，怎么会有你这么会算计的人。”程嘉琬白了席曦雯一眼，笑了出来，“人房屋中介促成一单买卖还要收不菲的中介费呢，你不给红包就算了，还想长长久久讹我的红包。”

    两个人嘻嘻哈哈地闹着，乐得不行。

    程嘉琬笑完刚喝了一口水，席曦雯又凑了过来，“晚上一起去看电影呗！”

    有一段时间没看电影了，傅时衍也不在。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习惯了傅时衍每天晚上的陪伴，她其实有些抵触回到一个人面对一时冷清，一个人吃寡淡的减脂餐的生活。

    再者，人一闲下来，更难免会胡思乱想。

    搁下里的杯子，程嘉琬重新拿起桌面的，“好啊，想看哪部？”

    俩人最后选了新上映的末日科幻大片，晚上9点55分的场。看电影之前，还放飞自我不管不顾地去吃了一顿龙坎。豆瓣评论难得的没有水分，影片不论特效剧情以及演员演技全在线，3d效果下，观影体验尤其棒。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影片快结束的时候，程嘉琬的右眼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跳个不停。

    想起叶女士常的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程嘉琬有些不放心，2点多看完电影出来便没再电影院久待。绕路送席曦雯，再开回地下停车场时已经过了北京时间2点半。

    傅时衍的停车位是空的，显然他人真的还没从h市回来。合同还没有谈完吗？还是跟对方见面谈完事情后又有别的安排？程嘉琬停好车后又在驾驶位上多坐了一会。

    从副驾驶的包包里拿出。

    她看电影的时候调了静音模式，之后又忘了调回来，开车送席曦雯加上回家这么一会的时间，进了好几条微信消息。她没看，注意力全胶在傅时衍压根没有未读消息的微信头像上。

    她点开看了一圈白天时候跟傅时衍的聊天记录，然后指一点，给他去了微信语音。

    语音拨出去的时候，她替自己找好了理由——先生出差未归，作为太太，于情于理她也应该打个电话关心一下。

    然而直到语音通话直到自动挂断，那边也没有人接。

    她收了，开门下车。

    家里果然如她事先所想的一样没有傅时衍的踪影。程嘉琬换鞋的时候余光瞥见傅时衍放得整整齐齐地棉拖，想起他的强迫症，她突然恶作剧地把他的鞋子摆乱。看着他两只鞋子，鞋头一个朝东一个朝西，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终于缓和过来一些。

    她穿上自己的棉拖，一面往卧室走，一面给傅时衍打电话。打了两回才终于接通。

    但是电话那头的声音，只一声“喂”她就听出来了。那并不是傅时衍。

    不过对方也很快自报家门，“老板娘，我是董辉。”

    程嘉琬跟凯撒的人并没有打过太多交道，但离傅时衍近的基本都认识。

    她记起来他是傅时衍的助理，“傅时衍呢？”

    “傅老大呀，”董特助看了眼不远处，坐在轮椅上被护士推进ct室的傅时衍，硬着头皮斟酌着措辞，“他现在有事在忙，不是很方便接电话，”

    “合同还没谈完吗？”程嘉琬想起自己一直跳的右眼皮，又多确定了一句，“都还好吧？”

    董特助感觉自己更难了。作为凯撒**的特助，见人人话见鬼鬼话，舌灿莲花这种对他来都是基本操作，但那都是相对外人来的，现在对面是他老板娘。

    他一个打工仔，编各种慌骗自己老板娘？是嫌工资太高了？还是太自信凯撒不会裁掉自己？

    可是老板交代了，他受伤这事先不要外传。

    不好，得罪老板，都很好，得罪老板娘

    他真的，太难了！

    两相权衡之下，董特助胆惜命地选择了让傅时衍自己回答。他含糊地应付过了程嘉琬的问题，挂电话前不忘智地补上一句，“傅老大应该快忙完了，我等会让他给您回电话。”

    傅时衍被护士推来推去，做了一系列检查后终于被正式通知——骨折了，需要术。

    董特助办完续回病房的第一时间，便把交还给傅时衍，“老大，刚老板娘给你打电话了，我你忙完了就给她回。”

    傅时衍接过时，给了他一个眼神。

    特助立马会意，“我跟她你在忙”

    他接过给程嘉琬回电话。

    那头早已经困得不行，全靠着意念在等傅时衍的电话。在里震动的第一下，她便从朦胧中醒过来，打起精神喊了一声“傅时衍。”

    “嗯”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因为右眼一直跳而久久不安的心终于踏实下来。她从床上坐起，靠坐在床头，“你合同的事已经解决了吗？”

    “嗯，已经解决了。”

    “那就好。”她想跟傅时衍多一会话，于是极力开始找话题，“你现在已经回到酒店了吗？”

    “嗯，但是”

    他怕程嘉琬担心，所以不打算现在告诉她自己受伤的事，但千算万算，没料到护士会在这个点敲门进来，还为了确认病人身份，特意叫了他的名字。

    后面，交待董特助的“一日三次，饭后服用”云云也一句不落顺着的话筒，再通过无线电，传到程嘉琬耳朵里。

    程嘉琬明知故问：“你现在在酒店？”

    “其实是在医院。”傅时衍叹了口气，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可怜，“央央，我腿骨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