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

    程嘉琬瞅瞅他,明明有些不好意思，但发出的声音却又软又甜。

    眼见傅时衍点了游戏的单人匹配,程嘉琬便狗腿的起身去给他拿吃的，“我给你倒水，草莓要吃吗？”

    她给自己倒了热水，又给傅时衍的杯子添满水,端着装草莓的搪瓷碗转身重新坐下的时候,意外看到了选英雄界面多了好几个英雄。她还疑惑着，傅时衍已经选定了百里守约,还用上了特工魅影的皮肤。

    “怎么会有百里守约，还有皮肤？”

    程嘉琬在刹那间有点懵,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晃着他的胳膊，“你充钱了？！！！！”

    “我玩这么久都没充过钱,你才拿到账号几分钟。”

    “你也太人民币玩家了。”

    “还买的百里守约，我都不会用。”

    她格外现实地把本打算喂给傅时衍的草莓塞进自己嘴里，含糊道，“不对，你怎么会有我微信的支付密码。”

    “好吧,指纹,还是我给你录的，我的老天爷。”

    “我为什么连这个指纹都给你录。”

    傅时衍含笑看着她在一旁叨叨，视线从她晶亮亮的眼睛移到巧的鼻尖再到红润润的唇，嘴唇微启,“开始了。”

    “嗯？”程嘉琬停了叨叨，俯身凑过去观战。

    方才因为只是一块看历史战绩，用不了太久，所以这样撑着床俯身看其实还好，但要观战的话，就有些不是太方便。程嘉琬这样看了一会，觉得不够过瘾，索性直接脱鞋上了床。

    程嘉琬摆了个鸭子坐的坐姿，面对着傅时衍的侧脸坐在床头，观战的人比操作的人都还要着急的样子，“快跑快跑，中路来人了。”

    “2技能打他，可以打的。”

    “这打野是在草丛里给你们加油的吗，为什么都不出来啊。”

    “这都不打吗？”

    傅时衍打游戏的时候不爱话，只有英雄阵亡的时候才会在死亡时间给她解释几句，“对面人太多了，我们上单又不在，不应该打的刚刚。”

    “噢”

    “对面法师0-2-了，输出好高，他们打野装备也很好，我们这边也没人保护你。”程嘉琬看到战绩界面的数据，忍不住担心道，“我们不会又要输了吧。”

    下一秒，傅时衍的百里守约闪现到对面法师脸上，2技能搭配3技能一套爆发在塔下完成了单人斩杀。她兴奋得直举起两个拳头做出加油的姿势，笑得眉眼弯弯，“傅先生，你好厉害呀。”

    “666。”

    666的傅时衍也救不了这一堆没啥操作没意识还不听指挥的队友，水晶该炸还是炸了。

    程嘉琬看着爆炸的水晶，很是憋闷，“我太难了。”

    乖乖叫了老公，又端水喂草莓，甚至还破财买了英雄和皮肤，最后还是摆脱不了五连败的命运，太惨了。

    傅时衍看着她笑，这个笑成功惹到了懊恼中的人。

    极度现实的程嘉琬完全不顾自己不久前才给傅时衍比过666，对着自家先生翻脸像翻书，伸去掐傅时衍的脖子，“你赔我买皮肤的钱。”

    “要钱没有。”傅时衍伸去挡，脸上却笑得越发夸张，“要命也不给。”

    “可以考虑肉偿。”

    程嘉琬看一眼他包着厚厚一卷纱布的腿，“才看不上你呢，你还是还钱吧。”

    “看不上谁？”

    “你呀你呀你呀，瘸腿的傅先生。”

    他定定地看着她，也不话，专注得像狩猎前蛰伏的野兽。程嘉琬还在洋洋自得地揭他的伤疤，“床都不能下，还肉偿呢，你能偿什么，让你放个洗澡水都不行”

    “行”字的发音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打断，程嘉琬被他一把扯进怀里，动作之间被他反客为主地半压在身下，他的左护着她的后脑，右还握着她的。病床就这么点儿大的地方，两人紧紧在一块，他冲她笑得很是奸诈，“谁一定要下床。”

    “这么大动作，你就不怕再伤了腿。”她的是他方才倏地起身，连拉带按地把她压身下的动作，着便挣扎着要从床上坐起来。

    他低头亲吻她的耳朵，一点一点，慢条斯理地啄着，一直放她脑后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进了她的脖颈间，“那你还动。”

    “还是你想，自己动？”

    程嘉琬被她压着，怕挣扎的幅度太大再伤到他的腿，也不敢太挣扎。他的来来回回摩挲着她的脖子，呼吸也越来越重。他的唇就停在她耳垂附近的肌肤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耳朵先听到的还是皮肤先感知到他的话的。

    她被他的荤话羞得老脸一红，拍着他的臂提醒他，“在医院呢，别闹了。”

    “又没有别人。”

    “你腿还伤着呢”

    “又不用这条腿”

    “？？？”

    傅时衍本来一直在克制的，只是某一瞬间突然就克制不住了，自制力什么的，统统被抛到九霄云外。开始只是想压着她好好亲一顿，但是亲着亲着就不再满足于只是亲亲，满脑子都想着要跟她融化在一起。

    他想，食髓知味和贪得无厌这两个词应该很适合形容现在的自己。

    程嘉琬觉得，应该是“骚”才对。

    没错，就是渣得明明白白的洪世贤对穿了品如衣服的艾莉的那句“你好骚啊”的骚。她现在很想把那个表情包拿给他看看，然后再给他来一句，“你好骚啊。”

    然而傅时衍并没有给她这个会。共同战斗过无数次的战友，早就把她身体的敏-感点摸得一清二楚。他看着她的脸，很自然又很熟练地摸向以前常去的地方，没一会就凭实力把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心思清理得干干净净，以至她现在满心满眼只有他，身上所有感官，反馈的也都是他带给她的各种感官体验。

    程嘉琬出了一身薄汗，全身上下都累得不行，事后呼吸缓了好久才渐渐匀下来。对比之下，傅时衍的精神头比她足太多，她都累到连指头都不想动了，他还在跃跃欲试地搞各种动作。

    “你不累吗？”

    程嘉琬抓住他乱动的，不让他再乱动。

    “累”

    她白了他一眼，“那你还到处乱动。”

    他侧身亲了亲她的脸，“生命在于运动，生命不息，运动不止。”

    他就停在她的腹上，这会被她按着，倒是没有再乱动了，但存在感却一点没少。源源的热度，一**地烫着她的肌肤，再成功地烫红了她的脸。

    程嘉琬抓着他的从她腹上拎起，十分有耐心地放回他自己腹上边。

    “给你看个东西。”她从床上坐起来，伸去摸自己的。

    “什么东西？”

    程嘉琬从微信收藏的表情包里找到“你好骚啊”的表情包，点击发送

    “不能直接看吗？”

    程嘉琬点点头，在他从床头拿起自己的，点开新消息看到表情包的瞬间，偏头冲他笑道，“你好骚啊”。然后趁他还懵逼的空档，一刻也不敢多留，大笑着下床走人。

    ————

    许曦在国外浪了大半个月后终于肯班师回朝。她原定是要潇洒上一个月的，结果才过半个月就跑回来了。

    程嘉琬还没来得及纠结她提前回国的前因后果，就被她火急火燎叫去妇幼保健医院。

    去到了才知道，这丫是因为旅游的时候不心吃了帝王蟹，回过神后慌得不行，问了好些学医的朋友还是不放心，第二天就打包行李回来了。

    程嘉琬到妇幼保健医院的时候，许曦已经挂完号坐在休息椅上等医生叫号。

    妇产科里人满为患，估摸一时半会也没轮到她。程嘉琬把保温杯递给她，示意她喝点水。可许姐哪里喝得下去，保温杯打开了，嘴巴凑近杯缘又挪开，哭丧着一张脸，“你你干儿子要是真有点什么事我可怎么办啊。”

    程嘉琬怒其不争，“你在仙本那大口吃帝王蟹的时候要是有这觉悟咱俩现在就不至于坐在这儿大眼瞪眼地心慌了。”

    “那不是因为头一次当妈，知识储备不够，先前也没人跟我。”

    “第一次当妈的人多了去了，要是都跟你这样”程嘉琬到一半又不忍心，改口安慰许曦，“肖楠他们不都没见红就没什么大问题吗，你先别慌，等会先看看医生怎么。”

    后者非要不依不饶地钻牛角尖，“嘉琬，要是真有问题怎么办呀？”

    “你先喝点水缓缓，然后冷静一下。”

    程嘉琬心里其实也没底，都螃蟹类性寒，有活血祛瘀之功，会引发孕妇流产，许曦也是心大，这种低级错误都犯。两个都没经验的人在诊室外头静坐了一会，程嘉琬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打电话咨询叶女士。

    怕叶女士多问，她特意没是许曦，只是一个朋友。

    “朋友？”然而，叶女士一听这事，思想就变得复杂了，“你哪个朋友？”

    “你不认识的。”程嘉琬完又紧着催促，“您倒是跟我严重不严重啊，在线等，真的，很急，非常急。”

    “要是没什么反应的话应该不用太紧张吧，但是以后可真要离这东西远点，对孕妇来，一样，碰不得的。”叶女士完，话头一转，“程嘉琬，你那个朋友不会就是你自己吧？”

    程嘉琬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您想什么呢。”

    “那就好。”

    “但是，我，你还不准备要孩子呢，你跟傅年纪都不了，再不要，以后孩上幼儿园、学、高中，你就是家长里最老最丑的那个”

    “”

    催生就催生，干什么要整人身攻击呢。

    “真的，我的话，你听着点，年纪不了”

    “妈，我朋友要进诊室了，我过去看看，先不跟您了，就这样”程嘉琬不等那头的回应便匆匆挂了电话。

    头疼，她为什么想不开要打电话问叶女士？

    这跟自寻死路有什么区别。

    ——

    那头，许曦已经进了诊室。

    “吃了帝王蟹啊”胖胖的女医生稍稍抬眼从眼镜上方看了一眼许曦，语气冷冰冰的，没有半点起伏，“什么时候吃的，量有多少？”

    “肚子有没有不舒服？见红了吗？”

    程嘉琬跟叶女士打完电话后憋了一肚子气。

    许曦出来的时候也憋了一肚子气。去缴费的路上不停跟程嘉琬吐槽，“这种人哪里称得上白衣天使，老巫婆还差不多。话冷冰冰好像我欠她钱一样就算了，还讽刺我，你们家老人没告诉过你怀孕不能吃蟹吗？没老人教我这些怎么了，我现在不是知道错了跑来解决问题呢嘛，她要做的难道不是解决问题吗？挖苦孕妇，这是什么骚操作。”

    “人家那叫批评教育。”因为傅时衍住院的缘故，她这段时间除了上班时间，其他时候基本都泡在医院，一天天的，医院的医务人员工作有多忙她是看在眼里的，忍不住替它们几句公道话，“再医生又不是服务员，每天要面对那么多病人，搁你指不定你也没那么好脾气，就互相体谅一下呗。”

    “你的我都懂啊，问题是我体谅她没体谅我嘛。她刚问我，你老公人呢，我没有老公，然后她就用那种很不屑的眼神看着我。瞧不起谁呢，没老公怎么了，我不偷不抢，孩生下来也不用她帮忙养”

    许曦吐槽完，发现程嘉琬眼睛一直盯着前方，根本没在听自己话的样子，便问道，“你在看什么呢？”

    “那个。”她指了指不远处大着肚子正在取药窗口外边清点自己药品的女人，“好像是我上个案子当事人在外边养的女人，他前妻就是我们上回在咖啡厅时偶然遇到那个。”

    “肚子都这么大了，过不了多久就要生了吧。”许曦对那次在咖啡厅偶然听到的对话还有点点印象，“也就他前妻好话，搁我被戴这么久绿帽，我铁定不让这三好过。”

    “哎，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不管人家。”

    程嘉琬不是爱八卦的人，更不爱在背后人家闲话，只是这会遇上了，才多看了几眼。只是没想到的是，她才送走肚子里的宝宝有惊无险的许曦，几个时之后，她竟然在傅时衍住院的电梯里又遇到了姜珵那位不日即将临盆的三。

    对方里提了个果篮，又带了许多营养品，显然是来看望病人的。

    倒是挺有情有义，挺这么大肚子，自己光走路都艰难了，竟然还亲自来探望病人。

    程嘉琬一提着给傅时衍煲的大骨汤，另一只抱着抱紧了怀里的百合花束。

    作为一个律师，出于职业素养，她可以无条件为自己的当事人在法院的判决中谋取利益的最大化，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在私人情感上也全权认同自己当事人的所作所为。例如姜珵，她可以尽自己所能，替他达成最快速度离婚的诉求，却永远膈应他背着发妻在外边养三的行为，对给人当三的人，更是嗤之以鼻。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更何况两个人本来也不认识，她只是在给姜珵代理离婚官司的时候远远瞧见过她跟姜珵见面，仅此而已。所以，并没有打招呼的必要，程嘉琬也并不打算跟她打招呼。

    但是人家似乎并没有这么识时务。

    宋玲玲认出来旁边站着的程嘉琬，主动跟她打招呼，“程律师。”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会看人脸色的人。

    程嘉琬微微抬起下颚看向身侧的人，面上一副错愕的样子，“你是？”

    “我是姜珵的朋友，上回你给他代理离婚官司我远远见过你。”

    程嘉琬冲她笑了笑，算是回应。

    朋友，然后呢？

    我们之间有什么招呼可打，有什么旧可续吗？

    “你也是去看望他的吗？”

    “他住院了？”

    宋玲玲意识到自己刚才是误会了，不过转念一想，事情都到这份上了，对着程律师好像也没有什么不能的，“嗯，是胰腺癌。”

    “胰腺癌？”

    癌中之王，是所有恶性肿瘤中，生存率最差，死亡率最高的，病人在被查出是胰腺癌后，不论早期晚期，五年内的生存率都只有5%-0%，而且绝大多数患者会在确诊胰腺癌后半年内死亡。

    程嘉琬第一次接触“胰腺癌”这个名词是源于一位在医院工作的同学，同学在检验科工作，本来是出于好意，也是利用职务之便，主动提出帮朋友胃痛的亲人做一个深度检查，结果一检查，就检查出来是胰腺癌。那会朋友还跟程嘉琬抱怨，早知道就不帮人家检查，不知道是胰腺癌癌，以为只是胃病，兴许朋友家亲戚剩下的日子还能过得开心一些。

    “之前就已经确诊了的，所以他才会这么着急离婚。”

    程嘉琬看了眼宋玲玲的肚子，并没有点破，“我还以为是因为”

    “因为我快要生了是吗？”宋玲玲倒是不太介意的样子，大大方方地出了程嘉琬想要表达却没有完的话，“不过从某个角度来，确实也有方面的原因。”

    “但是应该不是你想的那个。”

    作者有话要：　　憋了好久就憋出来这么点，等我再努力努力，争取下次发的时候直接发到结局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