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其实经过前几次的相处, 顾思安发现其实闵饶还挺喜欢吃火锅的,而且还特别能吃辣。
他就不行了,第一天要是吃了特别辣的东西,第二天铁定脸上要起痘痘。
而且他在当助教的那段期间……辣的东西对他而言简直是禁忌,每天光是喝水就能喝饱,还觉得嗓子干渴。
正逢着这段时间是开学季,顾思安就想着, 要痛痛快快的吃火锅吃它个几天几夜呢!
而且起来也怪,明明是炎夏,火锅店的人好像比起冬天都还要多一点。
里面的冷气开的特别足, 顾思安看了一眼里面的人头和自己胳膊上隐约起立的一层鸡皮疙瘩,想了想还是抓住了闵饶的手,带着他上了二楼。
二楼的定价比一楼贵一倍,一是因为二楼设有包厢, 二也是因为二楼的东西要更加的丰富一些,而且还有服务员送到包间的服务, 还可以遥控点菜,对于想要一个人吃火锅的人减少了不少的尴尬。
上到了二楼之后,嘈杂声音整体就了不少,冷气也没有再开的那么夸张了, 顾思安松了口气,松开了一直抓着闵饶的手,熟门熟路的摸到了前台,对着一个熟悉的面孔笑道, “和歌,我带朋友来吃饭,给我来个包间吧。”
面前的人身上穿着这里的制服,胸前还挂着名牌,上面当然不是自己的真名,而是这里老板让自己给自己取得艺名。
他叫徐和歌,就是顾思安寝室未来的室友,也是郑老爷子比较看好的年轻一辈,甚至还多教了他不少的东西。不过这也和徐和歌的进度快,又参与了不少现场文物抢救有不少的关系。
算起来,徐和歌参加这些活动的经验,甚至比他还要多呢。
徐和歌冲着顾思安一笑,随后看了一眼里面,声的,“最好的包间我还给你留着呢,喏,去吧,挑肉的时候记得拿最下面的,那里的新鲜。”
当然不是外面的就不新鲜,只是相对来,这边的工作人员在放置东西的时候,要先把那些时间长的放在上面,否则不快点吃光的话,时间久了,一被氧化掉卖相就不好看了,还容易出问题。
徐和歌正要票,看着顾思安和他身后的闵饶想了想,凑近了点,“哎,你要不要买个情侣票?今天老板和他爱人结婚十周年纪念日,情侣和夫妻吃饭半价。”
顾思安一眨眼,还有这好事儿?
这家火锅店的消费不算是高,一个人五百五十块,全场都可以随便吃,而且材料都比较实诚,海鲜也都是比较大只又有肉的,连水果也都是品级的水果,因此吃下来也还算是划算。
不过花平时一样的价钱可以省下来五百五十块……
顾思安迅速的凑到闵饶身边,“饶哥,咱俩买情侣票吧?半价呢!”
闵饶不知道这个时候是该钱由他来付好,还是该其他的什么好,于是只能沉默一瞬,点了点头,,“好。”
反正既然顾思安不介意暂时为了一张饭票和他做情侣……那他自然也就没什么好的了。
看着手上情侣票特有的符号,闵饶落座之后又多看了两眼,在顾思安出去上厕所的功夫,慢条斯理的把顾思安随手放在桌子上的票根和自己的放在一起,随后折叠好了放进了自己钱包中。
做完了这一切的闵饶捂住了钱包,轻笑了一下。
没一会儿顾思安回来,闵饶把桌子上面的菜单递给他,,“想吃什么?”
他对这里不了解,只画了几个比较常见的菜,一大部分还都是上一次和顾思安逛街的时候,两个人都一起吃过的东西。
饭后甜点这会儿两个人也不需要,顾思安看了看,觉得自己得改掉以前一次性拿一堆,结果最后吃不完的毛病,只是先意思意思的点了几个他和闵饶爱吃的菜。
“对了饶哥……”顾思安涮肉卷的时候,想起来了一件事儿,于是停了一下,漫不经心的,“闵爷爷过阵子七十大寿,是不是要举办的隆重点?”
以老人的性格,其实没逢生日的时候也就是家人吃一顿饭,或者是邀请他们几个同辈的好朋友聚一聚,无非也就是喝点茶什么的,并不会大肆操办,一是麻烦,二也是因为铺张浪费。
按照老爷子的地位,现今要是大肆举办的话,恐怕更多的是来攀交情的人。老人年纪大了,对有些事情就不是很愿意再劳心劳力的,所以每一年都很简单,只是这次不同,老人逢整数的生日,于情于理也该好好的举办一次。
闵饶点点头,但是随后就,“不算是太大,只是请了一些朋友吃饭,定下了帝都国际酒店,流水席,只要还有位置就都可以进去。”
帝都国际酒店?
顾思安眨眨眼,像是这种地方,他听过……但是没进去过。
其实他的价值观嘛,完全到现在都处于一种:同样的东西,在外面买着吃可能是两块钱,但是在一些店里面买着吃要二十块钱的话,那他绝对跑远一点去买那个两块钱的。
同理,帝都国际酒店虽然是国内排名都靠前列的酒店之一,但是顾思安对这个酒店的认知就只有一个:贵,非常贵。
而且还是流水席!
这得多浪费钱啊!
顾思安叹了口气,看着桌子上面的食物,心想幸好这会儿自己肚子饿,等会可得多吃两口,省的到时候心疼的太过分……
闵饶不用看也知道顾思安想的是什么,多少让他觉得有点好笑:顾思安时候的零花钱可不少,顾老先生对他一向大方,但是顾思安就好像是个一毛不拔的鸡崽似的,所有的钱只要到他手里,转头就要全部让蒋含蕴收起来,又特别认真的,这些钱都是攒着给哥哥治病用的,不让任何人乱动。
每每这话的时候,蒋含蕴和顾生平对着顾思安认真又严肃的脸蛋儿简直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顾思安之后也曾经感叹过,他们家的家长并没有把孩子的压岁钱和红包之类的奖励强行占用的前科,更没用什么‘妈妈先帮你收起来,等你需要的时候再给你’‘你现在还太,别弄丢了,妈等你娶媳妇儿的时候再给你’之类的话骗孩子,结果就没有结果了的情况。
锅子里面的汤还在咕嘟咕嘟的冒泡,顾思安坐等肉熟,双手交叉着放在胸前,冷不丁的却听到闵饶,“安。”
“嗯?”顾思安头也不抬,已经开始往自己的碗里放酱料和调料了。
这家店和其他的不一样,有专门送菜进包间的服务员,当然二楼大厅的外面也有供人自助选菜的平台,顾思安让人送了一点比较远的,正想着等会儿出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也活动活动。
“这次除了爷爷的七十大寿,还有我们的订婚宴。”闵饶缓慢但是十分清晰的,“爷爷,阿姨和叔叔问过你的意思……你不反对。”
“唔。”顾思安手里的一块肉掉在了汤锅里面,溅起来的汤汁好险没有烫到他,但是也被吓了一跳,只是四顾看了一下,一下子有点不太敢面对闵饶的视线,“不反对啊……”
闵饶一笑,收起手来,“那看起来,今天的两张情侣票……还算得上是实至名归。”
顾思安晕乎乎的看着闵饶的笑容跟着一起点头,发现闵饶笑起来的模样简直是犯规。
而且吃火锅……这人还穿了一个白衬衫,虽然没有东西溅到他身上,可他稍微解开了两个扣子,锁骨正巧从他的视线看过去能看的特别清楚,顾思安脑子一晃,,“饶哥,那以后,咱们就是恋人关系了吧?”
闵饶摇摇头,顾思安一愣。
“不是恋人。”闵饶托腮,从柔和的灯光下看着顾思安好像蒙了一层光晕的脸,缓声,“不久之后,我就会是你的未婚夫。”
未婚夫……
顾思安把筷子放在嘴里开始转着圈儿的咬,不上来是因为什么,在听到这个词的时候……他的心跳好像漏了一拍。
*
晚上吃完之后时间也还不算是太晚,因为他已经把东西给收拾的差不多的缘故,闵饶直接开车把他给拉到了宿舍楼下。
宿舍楼并没有电梯,顾思安的宿舍在五楼,不算高不算低,但是这些东西一趟肯定是拿不完的,要是这么来回几次,恐怕也够呛。
这个时候,他站在门边不由感叹的,“饶哥,真是多谢了啊!”
闵饶没什么,只是把东西给他放好,然后就坐在凳子上面看着顾思安忙上忙下的收拾。
或许是因为上一世在牢里待得时间不算是短,所以顾思安的作息和起居一向都很自律,就连被子每天都是固定的折叠好,而且还是标准的豆腐块模样的。
只是因为家里的被子和监.狱的被子不太一样,就算是强行把边缘的地方给拍整齐了,没一会儿也会散下来,而且也因为他没有折被子的习惯,家里的被子并没有折叠时间久后的印记,因此还挺耗功夫的。
顾思安想着闵饶还在下面等着,于是干脆也不纠结了,利索的下了床之后,正要开口,却发现门从外面被开了。
外面站着的也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刚才在火锅店吃饭的时候遇到的老朋友,徐和歌。
*** ***
“和歌?”顾思安诧异,不过看着对方手上拎着的东西,先把地上自己的行李袋给弄到了一边,然后上前帮着他接过了手上的东西。
徐和歌看到了顾思安也挺诧异,一张很腼腆的脸蛋上也有些吃惊,没拒绝顾思安的好意,把东西一起抬到房间里了之后,他松开了自己被袋子勒的已经发白的手指甩了甩,松了口气,“你怎么这么早就回宿舍住了?”
“想早点熟悉熟悉,不过今晚上我不住在这,明天再过来。”顾思安一笑,指了指后面的闵饶,不好意思的,“那什么,这个……是我……”
顾思安还没这么跟人介绍过闵饶,真真正正的是两辈子加起来的第一次,此前男朋友、未婚夫这两个词是根本就没有出现过在他的生活当中的,所以出这句话对于他而言……还真的是挺有难度。
“我……”看着闵饶和徐和歌的视线全都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徐和歌的表情也开始变得紧张,顾思安一停,吞了口唾沫,破罐子破摔似的一口气道,“我男朋友!”
未婚夫什么的,既然他们现在还没有订婚,那暂时还不能做数的吧!
顾思安捂脸,即便是这样也已经觉得很不好意思了。
闵饶好像也没想到顾思安真的能出这么一个词,当下眉毛一挑,唇角不经意的勾起一瞬,转瞬又回归于平静了。
没想到会是这么个身份的徐和歌吃了一惊,随后笑着趣道,“哇塞,思安你行啊!这么早就脱单了!”
顾思安不好意思的笑笑,不再继续耽误徐和歌收拾早点休息。
徐和歌家里条件一般,尤其是在寸土寸金的B市上学。虽然B大一年的学费包括其他杂项的费用并不高,可偏偏徐和歌学的是考古这个专业。
这个专业严格来其实并不需要花费钱,个更多的却是材料的消耗,以及要想办法提高自己的眼力和眼界。
有些人出生就能有各种欣赏古董的机会,譬如闵饶,真翡翠和假翡翠在外行人的眼中可能完全没什么区别,甚至都不知道要怎么去鉴别,可在闵饶这里,哪怕就是他的时候,看多了真翡和宝石,再去看假的东西的时候,就好像是宝石和塑料的差别。
这种差距是很难弥补的,所以徐和歌也是非常下功夫的一个人,因为B大本身就有博物馆,里面的东西虽然不能算是多么的贵重,但却也都是记载在册的文物。
身为B大的学生,却是可以每天都进去溜一圈儿的,而徐和歌本人更是学校特聘的讲解员,在没课也没有兼职的时候,徐和歌都会在B大博物馆给新生或者是其他专业第一次进去的学生讲解,还赢得了一批迷弟和迷妹的崇拜。
想到这里,顾思安吭哧吭哧的笑了两声,一拍徐和歌的肩膀道,“你也别笑我,想想你那一大票的追求者和师弟跟师妹吧。”
徐和歌这一下也笑不出来了,苦着脸,“求别了……”
他本身就是个内向的性子,而且有点社交恐惧症,喜欢上考古也完全是偶然。
他的家里是X市,因为有十六朝古都的法,所以一直都是旅游景点,他爸妈在家乡做点生意,每个月也能有个近万元的收入,只是要养一个上了重点大学的孩子还是比较捉襟见肘,尤其他父亲的身体不好,并不能从事太劳累的活,一家人的生活全都系在柔弱的母亲身上。
家里的人对他很好,可因为从到大生活环境的因素,徐和歌一直都内向,和外面的人也亲近不起来,徐妈妈一直都不让孩子担心家里,可就是因为太谨慎太心的缘故,却反而更让徐和歌知道了自己的家庭情况不好,所以从到大都很懂事。
也就是因为这么个生活环境因素的影响,在B大虽然他过得很开心,任职了解员之后,他的性格也开始渐渐地发生了改变,不再像是以前那样的拘谨羞涩,话的声音也从蚊子哼哼似的听不清,而变得更加的有了底气,可……有些东西吧,还真的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彻底改变的。
顾思安这才摇头晃脑的放过徐和歌,呲着牙拍了拍徐和歌的脑袋,笑着,“乖。”
*
开学之后没几天就是开学典礼,B大的开学典礼和其他的学校略微有些不同,校方领导讲的话比较少,而且也并不是全体师生在一起开会,而是分开每个学院。
顾思安本身就在艺术学院,这里分的系别不多,平面、环艺、动漫、旅艺、服装和考古,因此,除了考古这一块,他还能有幸听到其他专业各个社会上成功人士的发言以及他们的经验。
顾思安不了解其他的人对待这些演讲有什么看法,但是对于他而言,哪怕是这些成功人士的一个生活当中的笑话,其背后在经历时的心酸和困苦,都是足够让他深思的。
没有经历过困难和坎坷的人,是绝对不会真的了解并理解,那些熬过磨难的人究竟有多么的值得敬佩。
这一次他是作为考古系的代表坐在了上方的,手里也有一卷稿子,是他要发表的感言。
顾思安又翻看了一下加深记忆力,抬头的一下子……就见闵老爷子严肃着一张脸拄着拐杖登台,趁着转头的功夫,还冲着他挤了挤眼睛。
顾思安:“……”他怎么就给忘了,这种场合之下,学校怎么可能放的过闵老爷子和郑老爷子出席呢。
得,这俩人聚在一起,又是要闹上一出才肯罢休了吗?
*
只是这一次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开学典礼举办了总共三个时,时间一到,年纪比较大一些的长辈就已经各自离席了,闵老爷子和郑老爷子一起离开,看背影好像是在斗嘴,斗的还简直是不亦乐乎。
顾思安笑笑,看到了从车里出来的闵饶,距离过远的缘故他没有喊,只是挥了挥手个招呼示意。
宿舍的几个人这会儿也全都跟了上来,围在顾思安的身边一起商量着是不是要搞一个聚会,一起去吃一顿。
男孩子之间的感情总是来的快又奇妙,顾思安看了看另外两个不怎么熟悉的面孔,笑了笑,“别太破费,晚上买点东西回宿舍吃吧,还能一起玩点什么东西。”
B大并没有限制学生用电,而且规格就和家庭电流是一模一样的,多少年过去,发生火灾的次数也都屈指可数,比起一般限电的学校反而还要安全不少。
这个提议一出,其他人想了想也都同意了。
开学这个季节正是要花钱的时候,他们的家境并不能是太好,真的要出去吃的话,恐怕吃一顿下来,接下来一两个星期都得勒着裤腰带过,再了,谁也都不想花着爸妈的血汗钱去胡吃海喝的。
顾思安想到了什么,“对了,以后你们要是想吃早饭的话,可以去隔壁街的赵顾胡辣汤吃饭,那是我爸和朋友合伙开的,你们去了能折呢。”
“照顾?”话的是脸上有雀斑的男生,名字叫司马奏。他的脸上架了一个大大的眼镜,镜片看上去挺厚,也不知道具体近视多少度。
只是摘掉眼镜之后……这哥儿曾经扑倒同宿舍另外一个阳光青年习兆的身上摸了半天也没认出来谁是谁,比雾里看花还要雾里看花。
“这个名字好啊!”司马奏一拍手,随后笑了笑,脸上的雀斑显得很是可爱。
有些眼睛的人不适合戴眼镜,但是有些人戴上眼镜之后反而更有感觉,“以后我们肯定会去多照顾的!”
闵饶是那种戴上眼镜之后……莫名会有一种禁欲自制气息的人,而司马奏就像是那种又乖巧又可爱,还带点书卷灵敏气息的孩儿,平时也挺鬼灵的,主意特别多,
顾思安知道他理解错了‘赵顾’两个字,但也没急着解释。
“啊!我想起来了,你的该不会是以前的那家赵记胡辣汤吧!”倒是司马奏反映了过来,一拍脑袋道。
习兆也是经常过去吃饭的,闻言也是一愣,“老板换人了?”
随后一想,赵顾……可不就是赵加上顾吗,加上顾思安刚才又是他爸爸和朋友合伙开的,那岂不是合伙人了?
于是他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顾思安笑着点点头,“折可不许不给钱啊,本生意,概不赊账。”
一群人笑笑闹闹的离开原地回到宿舍,顾思安自己带了一个电脑,平时除了上课研究习题之外,他依然每天都在补习课程,还有一些名师讲坛跟一些考古类的综艺节目。
虽然综艺节目离不开剧本化,不过顾思安看的还是津津有味的——这些综艺节目,怎么也都能把全国各地不同的国宝级文物都带出来看一圈,而且还能请到业内的权威人士讲解,的东西也都比较具有权威性,看一看也没什么不好的。
*
日子就这么慢悠悠的过去,因为需要在校上课的缘故,所以顾思安这段时间并没有受到邀请去外出参加一些型的活动,而是专心听课,居然也被他追上来了不少的进度。
而且可喜可贺的是,他英语六级的成绩也已经出来了,居然已经是考过的分数线——这可就真的是意外之喜了。
坦白讲,要让他重新学习考古知识也就像是捡起老本行,至于他本身就不怎么喜欢的英语……虽然为了以后的发展学还是要学的,可是他绝对是身心都会抗拒。
别提多难过的那种抗拒了。
想起来查询成绩的时候,已经是闵老爷子寿宴和……自己跟闵饶的订婚典礼的前一天了。
顾思安翻来夫妻的怎么都睡不着,这几天因为这两个事情着实是给他忙的脚不沾地,就算是已经提前很久就开始准备,可是事到临头的时候才发现还是有很多事情都做得不足。
他们订婚的这件事情,爸妈家里都会邀请人过来,只是他爸那边的亲戚不多,满共都不到一只手,而且也都不算是熟悉,因此可以直接略过不提,他妈妈这边,倒是该来的全都来了。
只是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虽然几个姨和舅舅都来了,但是蒋含蕴并没有特别过去招呼,一直都淡淡的。
顾思安想到那些糟心事也不想太多过去走动,不过好在一直都挺忙的,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因为是要在一起举行的,所以帖子当时在制作的时候也是费尽了头脑,最后做了翻页样式的,两个新人还是以闵老爷子为重,他们为辅写在了第二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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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思安在休息室里面,从窗户往下看,帝都国际酒店占据了交通最发达的地方,一直都是迎宾最好的选择,而且经常接待外宾,来人的身份也都很高。
闵饶能够把这里包下一整天开流水席,这让顾思安对于闵家三代人积累下的财富又有了一个新的认知,不由觉得自己好像在不知不觉当中嫁了一个金龟婿。
这一次来的还有他宿舍的几个同学,相处了两个多月,除了徐和歌之外,他对于其他两个人的秉性也都多有了了解,因此把他们都邀请了过来。
此刻他们都在房间里面,穿着顾思安特意给准备好的西装,量着好像一瞬间都变帅了不少的室友们,互相进行着商业互吹的活动。
顾思安听了一会儿就笑出来了,正巧这个时候外面的门被敲响,站在门口最近的司马奏把门开,发现外面的人是顾思安的哥哥顾思念之后,特别有颜色的把几个人全都给拽走了。
酒店的房间是没有门槛的,而且这家酒店还设有残疾人专用楼梯,因此顾思念上楼一点都不费劲,进了房间之后他先是看了一圈,随后把门关上,温和的道,“安,准备的怎么样了?”
“还是觉得……”顾思安看了一眼对面的镜子,为了上镜好看的原因,他今天也被化妆师按着化了妆,只是并不明显,甚至看不出一丁点的粉底痕迹,只是镜子当中的人看起来比平时更加的要立体一点,眉眼也更深邃,平白的成熟了不少。
他显示感叹了一下化妆师的强大,一边又,“有点不太真实。”
他和闵饶就这么在一起了,并没有情侣之间的怦然心动,更加没有什么激情横生,好像是就这么自然而然的走在一起,而且就在今天,他们就要订婚了。
他把这个和顾思念毫无顾忌的了,顾思念闻言‘噗嗤’一笑,,“这是当然的,你和闵饶算起来还是青梅竹马呢,从到大知根知底的两个人,还想要什么激情啊?”
从来都没有过什么激情的顾思安当然没想过会拥有什么样的激情,甚至他对于一见钟情这个东西其实一直都抱有怀疑的态度,总觉得两个人就算是看对眼儿,也顶多是生出一点的好感,譬如欣赏一类的,日久生情才应该是根本。
毕竟两个人在一起,感情永远都是最靠不住的东西,生活之中更多的还是柴米油盐酱醋茶,而且每个人的性格不一、价值观不同,光是靠着一个一见钟情就能在一起一辈子的……
他还真没见过有几个善终的。
只不过这么形容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儿……顾思安摸摸鼻子,把手放进口袋里面,莫名的想再看一眼戒指的样子,但是却摸了个空。
他一愣,顿时有点慌了起来,双手都伸进了口袋里面找,一边问着顾思念:“哥,你看见我戒指了吗?!”
戒指是在他身上的,还没来得及交给司仪,是昨晚上才刚刚定制出来的铂金戒指。
这也是顾思安和闵饶一致商量后的决定——钻戒这东西,带着总有些奇怪。
顾思安不是没戴过戒指,只不过那是个尾戒,而且还是高中最中二的年纪带的,套的还是他姥爷给他的一个翡翠戒指,青翠欲滴的,只是他没带几天就害怕弄丢,所以又给收起来了。
所以两个人走了半天上场,回来又浏览了不少珠宝店特意送过来的样,最后一起选定了铂金戒指,既简单又大方,还比较……方便刻字。
但是现在戒指突然找不到了。
顾思念见顾思安不是在开玩笑,当下也愣住了,“戒指不少在你那吗?你再想想有没有装好。”
顾思安不在身上继续翻找了,戒指他记得昨天晚上放在口袋里面之后就没有再碰过衣服,然后一晚上都没有睡着……
他一顿,懊恼的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几点了?”
知道他是想干什么,顾思念迅速的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松了一口气,“来得及,现在还没开始,我去跟主持人和闵饶,你现在赶快回家……开车走。”
顾思安也是快被蠢哭了,赶忙就要离开,却在门口碰到了要进来的闵饶。
见他这么匆匆忙忙的模样,闵饶抓住了他的手腕,“怎么了?”
顾思安欲哭无泪的看着闵饶,“我把戒指忘在家里了。”
闵饶一顿,随后道,“没事,我让宋良再去买一个。”
宋良是闵饶的特助,什么活都干的那种,而且功能堪称强大。
顾思安闻言一笑,无奈道,“等下有咱们两个手部特写要拍下来,再去买一个也不能再订到一模一样的,戒指很早以前就已经公布出去了。”
他们两个订婚的事情并不是个秘密。
从知道要和闵饶订婚的那一刻起,顾思安就知道自己可能要放弃一点什么东西,就譬如以往他在路上走着也不会有人过来扰的宁静,而且很可能从此以后,他的脑袋上会顶上无数‘加入高门’‘飞上枝头做凤凰’的标签之类的。
所以这一场又是老爷子的寿宴,又是他们两个的订婚典礼,也算是给媒体了一个措手不及。
闵饶本身在商界就算是个风云人物,而且一直没有绯闻,更加没有结婚,一直都是不少人心中的钻石王老五,就连已经丧偶的闵老爷子,都有人在等着呢。
也是因为这个,戒指丢了……顾思安才会这么着急。
一时紧张把这茬给忘了的闵饶一愣,看了一眼时间,“你没有驾照,我回去拿。”
“……算了,咱俩一起去吧,要丢衣蛾一起丢。”顾思安还有心情开玩笑,不过一听闵饶的话也觉得有道理。
他现在科二才刚考过,就算他已经是个有了不知道多少年驾龄的老司机,但是这辈子他还是个还没拿到驾照的白斩鸡呢,交警叔叔可不会相信你是重生的,不定还会给你抓进去进行义务改造。
这万一要是在路上被抓到了,可不是好玩的,指不定今天的订婚宴都要泡汤……那可才真的是乐子大了。
两个人从后门绕开了来来往往的人,顾思安坐在副驾驶,听着闵饶三言两语的把事情交代清楚,却隐去了是自己忘带戒指的事情,不由楞了一下,发现好像在很多事情上面,闵饶都会下意识的帮着自己开脱。
那边和闵老爷子已经好情况,身经百战的老人自然会有条不紊的安排接下来的事情,顾思安松了口气,看着车子的速度,突然笑了一下,“饶哥,以前怎么也没见你会这么慌呢。”
闵饶稳稳的开着车,视线看着正前方,面无表情的,“头一次订婚,有点紧张。”
顾思安憋笑,摆摆手,“没事,等第二……”
他一句没完就停住了,后知后觉的发现好像这话有点不吉利。于是临时改成,“等第二次咱俩结婚的时候……就不紧张了。”
闵饶没察觉什么异常,赞同的点了点头。
顾思安松一口气: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
车子渐渐快要开回家里,顾思安看着路边飞逝而过的环境,又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发现时间还很充裕,瞬间松了口气。
真是感谢这会儿不是上下班时间,否则他们可能要遭遇B市特别常见的堵车流了,到时候可能订婚的两个人,要在这天气里面穿这个厚西装吭哧吭哧的换成黄车骑车绕道回去,再出一头的汗……那画面太美,他简直是不敢想。
里面即便是没有多少人,但是闵饶把车停在了马路旁边,因为巷子比较狭窄的缘故,车子在里面基本没法掉头,还不如他们两个步行的快。
他正算和顾思安一起回去的时候,却发现顾思安看着什么东西愣住了。
闵饶跟过去一看,道,“怎么了?”
话音刚落,他也看到了在角落里的几个看上去十八九岁的混混,和几个年纪不过初中的孩子。
而让他停下了话音的原因是,那些人正聚在一团,在虐待一只年纪很的狗。
城市之中虐待猫狗的事情并不少见,但却绝对不算是常见。
尤其是网络如此发达的现在,虐待猫狗的人更是会被一群热心人事集体声讨,何况面前的还是一只根本没有任何伤害能力的狗,它此刻正孱弱的倒在一旁的草地当中,一个劲儿的哀鸣嘶嚎,可却更加助长了这几个人的丧心病狂的虐待。
其中有人正在吸烟,脚下落了一地的烟头,头发染成了紫色的青年冲着身边的毛头笑了笑,狰狞着嘴脸把烟头从口中拿下,蹲在地上就要往白狗的身上按。
白狗已经没有了站起来的力气,可看到有人靠近它的时候还是在努力的摇晃着尾巴,双眼澄澈,虽然有害怕,可更多的还是希冀。
它不懂主人为什么要把它丢掉,在它找回去之后还要把那个特别疼的东西按在它的身上,还断了它的腿。
它好疼,可是这是它的主人……奶狗努力的摇晃着尾巴,喉咙里面的呜咽渐渐地变了调子,眼睛边缘溢出了一些不知是眼泪还是什么的东西。
顾思安只是看着那熟悉的半截秃尾巴,可奶狗右耳后方一撮并不怎么明显的黑毛,嗓子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上了一样,不上不下的,阻塞的十分难过。
他再也来不及想别的,愤怒的冲了上去,可根本来不及阻挡那个青年把烟头躺在狗身上的动作,耳边听到了狗又一声尖利的哀鸣之后,顾思安在靠近了一点,废话一句都不,直接一拳把人干翻在地。
他气的身体都有些颤抖,慌慌忙忙的脱下衣服,把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丁点好肉的白狗抱了起来,心翼翼的摸了摸狗的头。
青年被顾思安的一个猝不及防,倒在地上愣了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随意挑起了身边的一个木棒扬起就要朝着顾思安身上砸,却冷不丁的看到了顾思安的脸,当下就愣住了。
他迟疑的喊了一声,“表哥……?”
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紫毛和这熟悉的声音,顾思安怀抱着白狗,脸上的笑容扯起又放下,他扫了一眼这个上辈子撞死人却嫁祸给他,害他在监狱过了数年的表弟,阴森森的磨了磨牙。
很好、很好。
新账旧账加起来,这辈子可以一起清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