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迷糊

A+A-

    11

    没有想到就是这么巧,恰逢三个女孩上卫生间,唐思源听到了她们的絮语。

    韩萱道,“真没想到唐大帅他会在这个地方工,你们看他今天裤子脏兮兮,上衣袖口都磨平了,和学校里简直像是两个人……”

    王微道,“关键是他还喜欢清澄呢!哎……没有想到居然连我也看走眼了,我当时叫他的时候,也不敢相信,清澄,你是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啊,你们不觉得他居心不良吗?穷就穷一点呗,偏偏装作有钱的样子,欺骗我们感情!太没品了,如果是我,直接理都不理!”韩萱大声道。

    王微道,“虽然穷了一点,但学校里没几个比他相貌好的,对女孩又那么体贴,风度翩翩,带出去绝对不掉价,再了,谈谈恋爱而已,又不是谈婚论嫁,穷不穷有什么关系呢,难道你还图一个天长地久不成?等遇到一个更好的,把他给甩了也可以呀!”

    韩萱冷笑道,“王微,你的备胎已经够多了,怎么现在连清澄的都想要抢?”

    唐思源的心里在下冰刀子,一个刀子一个窟窿,戳得他那颗心脏千疮百孔。

    但同时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如释负重感,不该属于他的东西他就不应该妄想,人要有自知之明。

    这时,田清澄终于开口话了,道,“我记得我们是来看灯的。”

    ???

    唐思源眨了眨眼睛。

    韩萱着急道,“哎哟,我的清澄!你还有心情挑什么灯啊!那个唐大帅,不!是唐思源!你到底是怎么想他的啊?他欺骗你,你就不生气吗?你不觉得他可恶吗?”

    王微道,“虽然我挺喜欢他这一款的,但不得不,他这样的人,心机太深沉,严重表里不一,谁知道他接近你的目的是什么,整个学校里谁不知道你家里有钱,你长得又不差,像个白兔似的,纯纯的最容易受骗上当,他呢……演一出深情如水的戏码,和你上个床,再不心怀个孕,你就彻底绑在他身上了,你家里的钱不就成了他的钱?这种人……呵呵……”

    唐思源闭了闭眼睛,被质疑人品的感觉真的太糟糕了,但他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

    “你们倒会操心,赶紧的,帮我选灯,一大两……”田清澄竟然连唐思源的名字都未提,只顾着灯灯灯。

    唐思源失望的倒头摊在墙壁上,两眼呆滞无神,久久无法动弹。

    三个女孩选完灯,客客气气的被送出门,恰巧又碰到唐思源在门口摆放礼物堆头,王微挑眉笑道,“唐大帅,我们下单了哦,准备送什么礼物给我们呀?”

    唐思源站在红红火火的礼品前,身形像一株挺拔的松树,青翠凛冽,夹杂着风雪的悲凉气息,冷然的嘴唇又显得格外顽强不屈,他从旁拿出一只可爱的公仔递给王微,笑意涩然道,“拿着吧!”

    “唐大帅好大方!我们本来是想去其他的地方对比一下的,但你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就在这里下单了,看在我们如此支持你的份上,你再送两个吧!我们这里可站着三个人呢!”

    韩萱偷偷踢了王微一脚,但王微仍旧笑嘻嘻的看着唐思源。

    而田清澄的视线落在手上的订单中,眉头微拧,好像外界的纷纷扰扰对她没有一点影响。

    唐思源垂眼轻声道,“商场的礼品都有个数,要不等一等,下班后,我买两个给你们送过去。”

    王微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等三个人走出商场,唐思源这才把目光聚集在田清澄的身影上。

    企鹅就这么走了……

    中午吃饭,唐思源心情不太好,就不愿意和商场里的搬运维修工凑在一起玩笑话,独自拿着盒饭走到偏门的地方,随便垫了个纸盒子坐下来。

    两条大长腿伸得直直的,扒拉了几口饭,看着冰天雪地的马路发呆。

    所以当身边出现另外一个人的时候,他一点也没有感觉到。

    “饭都冷了,你还不吃吗?”突然出现的声音乱了唐思远的思绪,他转头看去,一双略显忧郁的眼眸顿时惊住了。

    居然是田清澄!!!

    她依旧穿着那臃肿的白色羽绒服,脚下踏着粉红色的雪地靴,脸颊冻得发红,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唐思源的饭菜。

    唐思源猛地站了起来,尴尬的捏着盒饭,整个人傻乎乎的。

    话声音也是结结巴巴的,“你……你……你怎么来了?”他又问道,“是对下单的东西不满意吗?”

    田清澄答非所问道,“你穿得这么少,不冷吗?”

    唐思源回过神,突然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是真的田清澄!

    田清澄来了!

    田清澄就站在他身边!

    原本已经绝望的心绪突然又燃起了希望的星星之火。

    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住,大男人的,怎么能够哭!他要高大,要威猛,要坚强!要展现自己最美好的一面!

    但他就是忍不住!

    热气从鼻孔里呼出来,变成一连串的白气,眼角酸酸涩涩的发胀,好像情绪再丰富一点,就会有某种热热的东西从里面流出来,因此他悄悄的垂下眼帘,慢声慢气道,“有点冷……”

    傻乎乎的!

    田清澄不知道为什么就笑了,笑得莫名其妙,笑得唐思源脑袋发晕,眼睛发直,不由自主也跟着笑起来。

    等唐思源穿好衣服,两个人已经坐在一家快餐店里,他为田清澄点了份提拉米苏和一杯花生牛奶。

    橱窗上的圣诞节装饰品尚未取下,红色的贴纸有些褪色,透明的橱窗外面两个孩子跑来跑去的嬉闹着,雪仗得不亦乐乎。

    唐思源垂眼,道,“对不起……”

    田清澄吃了一口提拉米苏,贝齿咬着勺子茫然问道,“对不起什么?”

    唐思源自嘲笑道,“真正的唐思源又穷又假,他的真正身份是来自偏远农村的农民工孩子,家里父母住着砖瓦房,做着体力活,没有背景也没有文化。父母只会在他耳边——思源你是家里唯一的男孩,读书是你唯一的出路,只要你读好了书,你就能出人头地,成为知识份子。”

    “读书对于唐思源来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他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只要是认识他的人都他有多了不起,他以后绝对不简单,他是干大事的人,唐思源自己也是这样想的——他很厉害!直到进入大学,成绩不再是衡量人是否优秀的唯一标准,学校师生更看重的是有没有能力,会不会话,家里有没有特殊的背景,唐思源这种没见识没才干又不会话表现的农村子彻底的垫底。”

    唐思源又笑了笑,一边笑一边轻轻的摇头,道,“但唐思源他脑袋转得快,他发现所有的人都喜欢外形漂亮完美的东西,幸而他拥有不错的样貌,再加上他接受能力强,总把自己弄得很像那么一回事,挺能欺哄人的……”

    他轻轻叹息,抬眼断然道,“但他对感情从未虚假过,唐思源绝对不是一个品行败坏的人。”

    他很在意王微的话,他不希望在喜爱的姑娘心中留下一个恶劣的印象。

    那会让他很介意,很伤怀。

    田清澄眨眨眼,很感兴趣道,“嗯,然后呢?”

    唐思源懵懵然,问道,“你……你没有什么话要吗?”比如骂他、嘲笑他?

    田清澄喝了一口花生牛奶,暖呼呼的手捂着玻璃杯,清澈的眼眸如水一般荡着悠悠波纹,道,“这些我都知道呀!”

    唐思源更懵了,浓密的黑色头发搭耸在额头上,有种呆呆的软萌感,问道,“你知道?知道什么?”

    田清澄莞尔一笑,道,“我大学第一次过生日,曾经收到匿名快递,一份手工雕刻木质照片墙,我记得你的选修课是手工木艺;上个月我过生日,又收到了匿名快递,一个五层的桌面收纳箱,因为韩萱曾经我的化妆品经常放着放着就不见了,在5栋上课时,我喜欢坐在第一排第三个位置,总能在里面摸到一枝花,刚开始还傻乎乎的是桂花、蔷薇、栀子花,后来就是各色的玫瑰花,很巧当时你们也在同一层楼上课……”

    最重要的是,他的衣服永远那么几套,虽价格亲民,但干净整洁,充满了洗衣粉的阳光馨香味道;他经常忙碌得看不到人影,除了学习就是在外零工,如风一般的清隽少年;那种积极到强势的态度,身边不少人当面他努力勤奋,背后却在她耳边他装腔作势与廉价拙劣。

    “我还知道其他的,你想要继续听吗?你大一下学期申请了助学贷款;你学计算机,却没有属于自己的电脑,直到你升上大二,拿到国家奖学金后,才拥有属于自己的电脑,你很会谢绝各种聚会和活动,因为那些非常花钱……”田清澄笑道,“唐思源,你不觉得你自己很厉害吗?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做到你这种地步。”

    唐思源眼眸轻轻的颤抖着,瞠目结舌道,“你怎么……知道这些……”他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田清澄抿嘴乐道,“对于追求我的人,我至少也要了解清楚吧,更何况还是一位经常出现在我身边,却因为害羞而一直不告白的人。”她从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被动女孩。

    害羞什么的……

    唐思源俊逸的脸上一阵一阵的发热,掩嘴咳嗽几声。

    呐……那不代表着,他以前做的蠢事,田清澄都知道?

    唐思源的眼神左躲右闪,心虚得厉害。

    田清澄这时却伸手掐了一下唐思源的脸颊,她的动作太快,以至于让唐思源没能反应过来。

    “早就想这样做的,你你一个男孩,怎么脸比女孩还嫩呢?”田清澄好奇的搓了搓指腹,神色顽皮而愉悦。

    唐思源目光呆滞的注视着这位他喜欢的姑娘,假如以前的田清澄在他心中如同画上的姑娘,美则美矣经不起推敲,那么此刻她从画上走了出来,色彩缤纷,灵动飞扬,让他心跳加快,血液发烫,整个灵魂都为之活跃欢呼。

    这是他喜欢的姑娘。

    是他心心念念的姑娘。

    她不再像以前那般疏离客气,更没有讨厌他,唐思源是一个非常会抓机会的人,意识到其中的关键之处,心思一动,期待道,“你……我……你是……”

    她接受他啦?

    田清澄歪着头,抿着花生牛奶,看了看手机时间,道,“时间不早了,你下午还要上班,我就先回去了……”

    唐思源苦兮兮的看着她。

    好像田清澄是那拔吊无情的渣攻,他则是躺在床上渴求关爱的贱受。

    他送田清澄到街旁等车,看她又冒冒失失的把手机落在地上,叹息一声,拾起手机,擦拭干净,放进她的羽绒服里,暖声道,“注意一点,到了学校给我报个平安。”

    田清澄迷迷糊糊的,好像在疑惑手机怎么这么不听话,而后转身笑道,“唐思源。”

    “嗯……嗯?”

    “告白这个环节不能省哦!”

    她嫣然笑着,不惊不扰,让唐思源想起了晶莹的雪山,幽静的海洋,冬日里的暖阳,那种独特的美丽已经超越了所有的女孩。

    那天夜晚他向田清澄告白,田清澄将一个巧精致的台灯放在他手上,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青涩·呆头鹅·唐思源捧着台灯喜不自胜,成功获得“田清澄男友”这个称号。

    作者有话要:

    唐思源清醒之后,天色依旧是黑的,他突然推了推熟睡的田清澄,睁着明亮的眼眸,异常好奇问道,“当时你到底看上我哪一点?”

    像个孩般执着在意。

    田清澄恼怒的掐着他的胳膊,愤愤道,“你就非要这个时候问吗!”

    “你到底看上我哪里了?”唐思源依旧不依不饶,软声问道。

    田清澄抱着他的胳膊,额头在上面嗑了几下,觉得好笑,拍拍他的肚子,道,“因为你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呐,大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