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愿蛊
“是。”将离直认不讳,一步一步走至她跟前。
“那你为何不救他!”池净瞪着他,双眼快要迸出火花来。
“救不了。他被人种了愿蛊。”将离摇头。
池净一愣。愿蛊?愿蛊是什么蛊?
愿蛊,听名字就能听得出来是什么蛊啊。看她茫然的眼神,将离更迷惑:小师妹还不知道愿蛊的意思?
解释起来太麻烦了。他想了想,去书房拿了一本书,再交到池净手上:“看。”
池净低头一看,将离递过来的书摊开的纸张上,大大的写着两个字:“愿蛊。”
愿蛊,其实并不是什么害人的蛊。相反,它给了人一丝希望。此蛊只能种在将死之人身上,而且只能是仅余一口气的将死之人身上。
将离早在名医回到无华院之后便已派出人手前往雪山调查,但无奈聂意寒所派去保护着名医的那些杀手都已经死了,所以他查出名医所遭遇的事情还是费了一番周折。
原来那日,就在他摘下墨莲的同时,雪山雪崩了...
本来应该是无一生还的结局,但名医却不知又遇上了什么人,那人在他身上种了愿蛊,以蛊虫封存了他的最后一口气。
所以他们所见到的名医便是如此,眼带死气,脸如死灰,动作僵硬且不自然,那正是体内蛊虫之故。他虽死但也未死,不能瞑目,只因他心愿未了。
是愿蛊,让他成功地回到了池净身边,让他得以亲手替池净治好她的脸。
而一旦心愿已了,他便会吐出最后一口气,安心赴死。
将离之所以说救不了,也正是因为看出他身中愿蛊。愿蛊是一种有灵性的蛊,若他被人提前发现,并一语道破他身有愿蛊的事实,他便会立马倒下暴毙而亡。
是以,他也束手无措,没有办法力挽狂澜。连跟名医对话,他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将“愿蛊”二字说出,惟恐将他体内的蛊虫惊跑。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吗?”她眼里一片迷茫,像个失去了亲人般不愿意接受现实的人般,看着将离。
“若他不回来,便不会死。”将离浅叹一口气。
那日他直闯进名医房内,告诉他,他本不该回来的。愿蛊与宿主心意相通,但却未必认得宿主心系之人,因此若他走得远远的,不再回来找池净,那他便一直不会达成心愿。
蛊虫便能活在他的体内,它们活着,他亦活着,双双掩耳盗铃般活下去。
只要长长久久不达成自己的心愿,那他便能活得长长久久。
但...
他义无反顾地选择回来了,还马不停蹄地醒来后便往回赶。只因墨莲只能存活七天,若过了七天便失去了效用...
池净将书合上,久久没有言语。
突然,她拱起了身子,将手埋进掌中。破碎的话与抽泣从她的掌下传来:“大师兄,玉瓶,我想自己一个人静静...好不好?”
...
接下来的两天,池净都很配合,叫她吃什么便吃什么,叫她喝什么便喝什么。
她很快便恢复了过来,终于她开口问道:“大师兄,我可以去看看名大哥了吗?”
连聂大哥都赶回来看了名大哥一眼,而她就住在无华院里,隔着两间客房,竟到如今仍未去见他一面。
她并不想说那是最后一面。
将离有些淡淡地担心地看了她一眼,沉默一下后,点了点头。将池净带至名医房前,将离没有进去,守在房门。不一会儿,他偏耳听了听,果然听见了里头传来池净压抑的哭声。
他垂下眸子,眸底沉淀着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怒气。
没多久,池净便从名医屋内出来,虽然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但看样子竟轻松了许多。
方才,她想将自己的血喂给名医喝,但突然想到,若是名医在开口喝她的血的同时,便泄了那口气呢?
是她的血渗透得快,还是名医的气泄得快?她不敢赌,不敢,半点也不敢。名医被她以血救回来过一次,但没想到还是换了种方式在雪山遭了难。这一次,她甚至一点用都没有,一点忙都帮不上...
她对着名医大哭了一场,慢慢地将心里压抑着的东西哭出来了,因此也想开了。名医给她的,她欠名医的,此生无以为报。她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把名医救回来!
突然想到一件事,她不好意思地朝将离笑了笑,没头没脑地说了声:“大师兄,对不起。”
将离一愣,旋即知道她在为那天她连名带姓吼了他一句而道歉。他有些讶然地望着她,突然笑意在脸上绽开。
瞬间,池净似乎又看到了百花盛开...
“净净,我喜欢你唤我将离。”
...
池净坐在厨房里,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帮着玉瓶摘菜。
时而脸红,时而苦笑,时而露出迷茫的表情来,时而又古古怪怪地发出“桀桀”声的怪笑来。
“姑娘...”玉瓶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我知道,我不该在名大哥为我付出这么多的时候,还笑得出来。”池净立马沉下了脸。
“不是,姑娘...”玉瓶紧接着想说些什么。
“我知道,我就算脸治好了,也没资格去喜欢任何人。”她大事未竞,就算有资格也没空。
“姑娘,我说...”玉瓶有些傻了眼。
“我知道,我好像是真的有一点依赖大师兄了...”池净脸又微红起来,但又很快想到如今躺在床上只余半口气的名医,又露出苦笑。
但很快她又振作起来。大师兄说,一定还会有办法救名大哥的。
大师兄说有,那就一定会有。
大师兄从不撒谎。
大师兄总是护着她,不让任何人伤害她。总是在她危难的时候及时出现,就好比那天蜥蜴大军来袭的时候。
那天,她听着大师兄强而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又一下...在那一瞬间,她忘记了身后的蜥蜴大军,鼻息间被大师兄松林般的气息包围着。
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姑娘,你先听我说一句话。”玉瓶无奈地将她的手拦下,严肃地看着她的手。
“怎么了?”池净愣愣地抬起头来,又顺着玉瓶的目光往自己手中看去。
“姑娘,你把我豆角里的豆一颗颗全抠下来了,我还怎么做干煸豆角?”玉瓶受不了地指着豆角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