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他泯灭的夭夭060,予我缠情悲喜(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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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了工作室一眼,拿起手机走进办公室,十分冷静拨通电话。

    很快便接了,我简明扼要,“你想怎样?”

    “凰途会所。”男人慵懒报了个地名后直接挂了电话。

    我捋了遍思绪,放所有人离开独自一人前往凰途会所。

    这地方以前我和楚莫来过一次,出入的无不是官商子弟。

    我车子刚停,正准备拨詹焚佑的电话,忽有人敲响我的车门。

    我摇下车窗,探来一张白脸,“言姐,这边请。”

    “停车场在哪?”

    他一路领我过去,并在我停好车后将我带到詹焚佑所在的房门前。

    我敲了一遍门没人开,第二遍仍是没人开。

    于是我没有再敲第三遍,缓缓将门开。

    屋里十分安静,可我一开门,却发现里头有十几个人,六个坐在软椅上,六个坐在软椅脚下,正为每一个客户洗脚。

    我愣住,这唐突的一开门,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

    詹焚佑看见我咧出一个极深的笑意,投来一种赤裸裸的猩红视线,我心头霎时一沉。

    只见他一脚将他脚下的洗脚妹踹开,阴邪道,“还不快给我们言老板加坐!”

    那洗脚妹吓得不轻,立即爬起来一个劲点头,“是!”

    于是很快一张软椅被搬进来,詹焚佑猛地勃然大怒,“谁让加那种坐的!”

    不仅搬椅子进来的人愣住,在场所有人都不明就里。

    我探究盯着他,那张媟笑的脸用下巴点着脚下那张没有人坐的矮椅,漫不经心道,“是这种。”

    房间一时静得只剩西倒吸冷气的声音。

    我面无表情看着詹焚佑脸色发黑冲还愣着的工作人员道,“瞎了还是聋了?”

    几人如梦初醒立即将软椅搬出来,再进来时在詹焚佑脚下放多了一张矮椅。

    那原本给詹焚佑洗脚的洗脚妹已经回到男人脚下继续未完的工作。

    而我一直站着不动,只是静静瞧着詹焚佑。

    那被他叫来一起洗脚的另外五个人都是广告界的主儿,其中两个以前和我有过几次合作,已算得上是老主顾。

    到了这份儿我也明白了詹焚佑的意图,他是要我在广告界丢尽脸儿。

    他见我不动,也不恼,扯松领带的动作透着股子野劲,“别站着,过来坐下,顺便学学雨的手法。”

    我靠在墙上,双手环胸眯眼道,“要是不学呢。”

    “雁市不,属于白萧萧工作室的容身之所,难找。”

    闻言我脸色顿时一沉,他调查我。

    迎着我探究的目光,他勾唇一笑,忽从盆里探出脚,拿起一旁的空杯弯腰从洗脚盆里盛出半杯走到我面前,“不学也可以,喝了。”

    我面无表情盯着他,四周静得仿佛只剩我跟他两个人。

    忽而,我扯出一道笑,“詹总话算话?”

    他扬手道,“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可作证。”

    我从他手中接过杯子,“行。”

    ——回到工作室,我刷了六遍牙,直到牙龈隐隐发疼才作罢,太白坐在我脚下,我将它抱上沙发,枕在它身上躺下。

    忆起在凰途发生的事情,我心下微爽,泡了杯玫瑰花茶喝完才上床睡觉。凌六点,我被牙龈传来的疼痛醒。

    照了镜子老半天我也没有看到牙龈的伤口,但总有血溢出来,我捂着发疼的嘴将詹焚佑全家上下骂了一遍,收拾了一番出门去医院。

    但门刚反锁上楚莫就跳了出来,手里提着两袋子还在冒着热气的笼包,见我锁门,疑惑道,“今天不用上班?”

    我还没答话,她忽地捧住我的脸,“脸怎么肿了?”

    她没轻没重,正捂在伤口上,叫我疼得倒吸冷气,忙拍掉她的手,“牙龈出血了。”

    她惊急叫起来,“那快上医院!”

    于是我车也不用开了,由她带我去医院,排队挂号,叫到我时已是半个时后。

    老医生一见我的牙便皱起眉,“你刷了几遍牙?”

    我一窘,老实比了个六。

    老医生没好气摇头,“照你这样不出事才怪,嘴再张大点!”

    他往我牙龈上撒药的动作不轻,我疼得身体微微发抖。

    楚莫看不下去,央求道,“医生您轻点轻点!”

    老医生瞪了我一眼,“不轻点能长记性?当自己命硬还是看病不用钱?”

    我没得反驳,认命低下头以示自己知道错了。

    从办公室出来,楚莫掺扶我拧眉一个劲骂我,“你没事刷六次牙做什么?”

    又学老医生的模样,掐腰道,“当自己命硬还是看病不用钱!”

    我失笑,扬手要她,却在抬眸瞬间看见我最不想看见的一张脸。

    裴清妍坐在轮椅上,迎面被人推着朝我走来。

    而推她的人,是我数日未见的陆孤城。

    他神情淡淡,看见我,眸色深了几许。

    楚莫也看见俩人,扶着我往岔道口走,“我们走这边,那边空气有点脏。”

    连我自己都觉着有些不可思议——看见裴清妍,看见陆孤城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裴清妍——我会这么平静。

    我淡淡‘恩’了声,没再看俩人一眼与楚莫绕道离开。

    “希望。”

    但我不愿与之纠缠,却不代表,她也是这么想。

    我顿住脚步,回头漠然盯着裴清妍,等着她下一句话。

    她神情哀婉,美眸蓄水,“对不起。”

    我在心底对她的演技了一百零一分,多出来的一分基于她不要脸的底气十足。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真不是盖的。

    我瞧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诮笑圆出一个圈,“哦。”

    遂即冷冷收回眼拉着楚莫离开,全程,我没有看陆孤城一眼,即便我的余光无时无刻不在关注他,但我想他不知道。

    回工作室的路上,楚莫一路嗨得不行,“简直就是秒杀!”

    我笑撑额头由她胡闹。

    自从她知道陆孤城帮着裴清妍销毁能让她露出破绽的证据后她没再在她面前提过陆孤城这个人,唯有一次,她同我讲,“不能爱的,咱就别爱了。”

    抵达工作室,她见我开门才想起来时的问题,“今天也不是休息日啊,怎么没有上班?”

    关于我工作室被詹焚佑封杀的事她并不知情,我也没算让她担心插手,便以‘牙疼’为由搪塞过去。

    她不疑有他,将我推进卧室,“你去休息着,有什么事叫我就行。”

    我早上便是被疼醒的,此时也着实有些困便回去睡了个回笼觉,醒来已经下午三点。

    我走出卧室,她就坐在我沙发上看电视,似是综艺节目,笑得花枝乱颤。

    见我出来还推荐我看,我没兴趣,推开她走进洗手间想刷牙才猛地想起老医生的嘱咐,“这几天先别刷牙,三天后再来看一次病。”

    只得认命走出去,拿漱口水漱了遍口,喝了碗粥后叫楚莫给我上药。

    晚上七点半,吃过晚饭也上过药后我将楚莫轰回楚家,转道走进办公室开电脑,看见仍处于黑屏状态的电脑,我恨不得将詹焚佑咬死在嘴里。

    就这还话算话?

    我坐下来捣鼓黑屏的电脑,可到十二点也没整出个所以然来,气得我险些将电脑当成詹焚佑撕了。

    努力冷静下来,我躺在沙发上休息,寂静中,悄然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

    我从沙发上跳起来,愣了一秒走到逃生门前,看着锁被转动,但外面的人没推进来,我心下涌起一股难言的酸楚。

    陆孤城转了三次后没再转动钥匙,我听见一些窸窣响动,然后是火机的声音。

    我甚至能想象他坐在月色下抽烟可仍旧帅得一塌糊涂的模样。

    而我在门前站了多久便听了多久的抽烟声,良久,我仰面深呼吸了口气,走进办公室撕下一张纸,写下一句话后将纸从逃生门的缝隙里塞出去。

    我不知自己靠着逃生门站了多久,当我听见一些渐行渐远的窸窣响动时,我感觉一滴泪划过眼角,我面无表情擦掉,走近卧室躺在床上盖上被子,然后一觉到天亮。

    我开逃生门,门前除了我昨晚写的那张纸外还有一地烟头。

    入冬后经常起风,那一阵,吹散了一地烟头,也吹散了我写给陆孤城的那句话。

    我——每次看见你,我就想起萧萧,放过我吧。

    想起杀人不用偿命的裴清妍,想起惨死在我怀中的白萧萧。

    我关上逃生门走进办公室,开电脑一看,意外发现电脑恢复正常了,我喜出望外,可将办公室所有电脑开,除了我那一台,其他仍是黑屏状态。

    我拨通詹焚佑的电话,冷眼道,“你什么意思?”

    他声音亦是发了狠的,“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

    我隐隐嗅到危险的味道,深吸了口气放缓声音,“我按你的做了,有什么不对么?”

    他冷呵,“真是有意思得紧,我还以为多贞烈,晚上我会在酒店等你,至于白萧萧的遗志还能不能在雁市活着,就看你今晚的表现。”

    他完便挂了电话,我捏着手机定了许久,嗤笑出声时拍了拍自己的脸。

    可开手机,我看着楚至阳的电话却久久按不下去。

    于此同时,我手机嗡嗡震响一通程伯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