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住！”

    顾子白不仅没站住，跑得还更快，一溜烟就不见了。我四处张望，见人群里没有他，从走廊里追上去。

    一个拐弯撞上来人，我额头一疼，来不及细看来人，道了句‘抱歉’就要继续去追。

    刚迈出脚手腕就被拽住，“你这么着急要去哪？发生什么事了？”

    抬头见是周，我微愣，下意识道，“你刚刚有没有看见顾子白？”

    周沉默，眸色沉沉盯着我。

    我被盯得心里发毛，挣掉他的手要走，他忽地低沉开口，“他们已经走了五年了。”

    我浑身一震，僵在原地。

    周离开后，明瑜跑到我身前，“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婚礼快开始了……”

    我抓住明瑜的手，“我刚刚，好像看见顾子白了。”

    可周，他们已经走了五年了。

    我忽然有些不确定，我看到的，到底是不是顾子白。

    我想起莫从化妆间里跑出来的惊慌模样，这世上唯有一个男人能叫她一下子失去判断力，所以她那个时候一定是看见了顾子白。

    如果我和她看到的都是幻觉，那为什么我看见的不是陆孤城而是顾子白呢？

    而且，幻觉还会自己跑么？

    可如果真的是顾子白，他为什么要跑？

    更重要的是，如果这一切真的不是幻觉，那顾子白，不就是——还活着。

    这个讯息太震撼，我甩开明瑜的手，一定要找到顾子白。

    明瑜拦住我，“你去哪？”

    我脱口道，“我刚刚看见的一定不是幻觉，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五年来一直不出现，但他今天会忽然出现，只因为今天是莫的婚礼！现在莫的婚礼还没开始，他势必还没走，我一定要找到他！”

    言罢我转身沿着走廊跑了。

    明瑜在后头追着我跑上来，“希望，等等！”

    走廊这一头有四个房间，我挨个开寻找了遍，都没有看见顾子白的身影。

    最后一个房间开，却看见一个男人正坐在化妆台前，眯着眼憩。

    侧脸看着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希望！”明瑜追上来，扑了我一把，直将我推进房间里。

    脚步没站稳，险些摔了一跤。

    明瑜气喘吁吁，扶着墙道，“我大姐，能不能等我把话完再跑？”

    我疑惑看着她，她指着外头道，“我刚刚就好像在大厅里看见顾子白了，只是不太确定，听你那么一，大概就是他了。”

    “你怎么不早！”反应过来，我吼了她一通冲出房间。

    大厅里已经聚满了来参加婚礼的宾客，我四处寻找，找了几圈也没有看见顾子白。

    那个混蛋，到底跑哪里去了。

    我往莫的化妆间跑过去，才发现那头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莫在化妆间外头哭得撕心裂肺，“你给我出来！我看见你了，我知道是你，你要做缩头乌龟到什么时候！你出来啊！”

    化妆师围在莫身边，“楚姐你不能再哭了，妆都花了，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给我让开！什么婚礼，老娘不结了！”莫这话吼得很大声，完一把揭掉发上的头纱。

    “胡闹！”浑厚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穿透力，从一边缓缓走向莫的男人神情肃穆，满脸怒容。

    那是莫的父亲，跟在男人那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则是莫的母亲。

    多年不见，似乎还是以前的模样，一点儿没变。

    “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成何体统！”

    莫擦掉眼泪，深吸了口气认真道，“我不嫁了。”

    她完不给楚父反应的机会，转身走进化妆间，‘轰’的关上房门。

    楚父气得不轻，“孽女，给我把门开！”

    我唯恐楚父要揍莫，上前道，“伯父你好，我是希望，我来吧。”

    楚父横了我一眼，楚母拽了楚父一下，“希望啊，我这个女儿有点任性，你替我们劝劝她。”

    我朝楚母点了下头，敲响房门道，“莫，是我，开下门，我进去。”

    里头动静挺大。

    不多时，莫开门，婚纱已经换了下来，改穿了条黑色长裙，手里牵着子诺。

    她没看楚父楚母一眼，拉起我的手道，“我们走。”

    “站住！”

    “站住！”

    一道是楚父的呵斥。

    一道是楚至阳的警告。

    莫回头，一看见楚至阳就哭了出来，“大哥，失去嫂子你那么痛，你是明白我的，我好不容易看到希望，我绝不会放手。”

    闻言我僵了僵。

    失去嫂子？

    这五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楚至阳整个人都变了，不再是最初时那样锋芒锐利又恣意张扬的模样，整个人浑身黯淡无光。

    听见莫的话，瞳孔一缩，最终眼睑一垂，“去吧。”

    莫脸上一喜，“谢谢大哥。”

    从化妆间离开，莫拉着我躲进角落，“希望，可能我接下里的话你不太敢相信，但我的是真的。”

    我看着她的眼睛，捏了下她的脸，“你是想，你看见顾子白了？”

    她有些吃惊。

    我继续道，“我也看见他了。”

    她睁大眼睛，激动得浑身发抖，“所以，真的不是幻觉对不对！他回来了，他没死，他真的回来了！”

    是啊，没死，也回来了。

    只是为什么五年都不肯回来，这五年，他究竟在做什么。

    还有啊……

    “可他为什么要躲我？今天我明明就看见他了……”莫难过垂下肩，后又捏起拳头，“我一定要找到他，然后将他得他妈都不认识他，竟敢躲老娘！”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躲着我们，但他要是躲起来，想找到他也不是件简单的事，现在可以确定的是他应该还没有离开这里。今天是你结婚的日子，在你还没和那个少将完成婚礼仪式前，他应该都不会走。只不过，我们的时间也只有这么多。而且，你现在悔婚，一旦让他知道，他可能会立刻离开这里！”

    莫大惊，“那怎么办？”

    “希望！”外头忽然响起明瑜大喊我的声音，听语气有些急，我探出角落，冲她招手，“我在这！”

    她疾风冲过来，见莫站在我身侧，拽起她的手就往另一头走廊跑，“顾子白往这跑了！”

    闻言莫跑得比她还快。

    我牵着子诺在后头追，翻过走廊，远远看见一道身影正往宴场后门跑。

    楚莫大喊，“顾子白，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死给你看！”

    那人身形一个踉跄，可却没有回头，相反，跑得更快了。

    等我们追出宴场的时候，顾子白已经上了一辆无牌的车，转眼便不见了。

    莫蹲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他怎么能这样？”

    我蹲下身将她揽进怀里。

    顾子白深爱莫这是事实，若这五年叫他变了心，不是不可能，只是几率不大。

    我更倾向于相信是在这五年里，他发生了一些不得不离开的事情，这次回来，是想亲眼确认莫幸不幸福吧。

    他靠在墙上那般落寞的表情，不是假的。

    所有答案，唯有找到他才有解。

    “也许，那个男的会知道。”

    我和莫同时抬头看向明瑜。

    明瑜带我们走回新郎化妆间的路上边解释，“我是在他房间里发现顾子白的，顾子白还想晕我，被我逃了。我追着顾子白跑出来，边通知你们。”

    原来那个房间是新郎化妆间，也难怪我会觉得那个男的眼熟，他就是莫的结婚对象。

    我们回去的时候男人还在，手里拿着手机正在电话，“我的新娘跑了，你们不用过来了。”

    隔着数米远，我们都能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怒骂。

    男人却直接‘啪嗒’一声挂了电话，抬眸扫过来，眉目似刀，细细量了所有人一番后目光定在明瑜身上，声线凛冽，“有事？”

    莫冲上前，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领，“你和顾子白什么关系？为什么私藏顾子白？你还知道什么？”

    男人单手将莫提起来，走到明瑜面前将人扔过去，“你带过来的？”

    明瑜拧起眉，“她是你的未婚妻。”

    男人扯开嘴角，“是前。”

    他站起身，抬手漫不经心扯了扯领口，举止优雅，“顾子白曾是我战友，没有私藏，还恩情，其余不祥。”

    话落他越过莫，越过明瑜，最后淡淡扫了我一眼，推开房门走了。

    外头落了一句‘叶少将’，之后归于平静。

    莫本想追出去，我拦住他，“别追了，他应该什么都不知道。”

    莫激动吼道，“那现在怎么办？”

    我安抚道，“你先别急，雁市就这么大，只要他还待在雁市，就不怕找不到他！”

    “那他要是离开雁市了呢？”

    “那就从现在开始盯紧所有能离开雁市的车、船、飞机。这事我来办，莫你和希望兵分两路，去所有顾子白有可能会出现的地方找找看他会不会在那里。”明瑜一语敲定。

    莫立即前往顾子白在雁市的住所，我想了想，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话自古有理，于是带着子诺去了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