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门外

A+A-

    天瑜一夜无眠,照镜子时,镜子里出现的是一双微肿的眼睛。

    她一向注意形象,她用冷水沾湿毛巾,将毛巾折成条状,敷在了眼睛上。

    不能如此狼狈的去赶赴好友的婚礼。

    吴桐帮李清租的是一间小房子,经过老板同意,她可以从那里出嫁。

    天瑜早早的过去,在李清的房子里,还有一个女人,是她见过的表嫂。

    化妆师正在给李清化着妆,盘着头发,她则和李清的表嫂帮李清准备好嫁妆,盘点好东西,等着新郎来迎亲。

    李清看起来有些紧张,坐在红被子铺好的床上,焦急的等待,李清对她说:“天瑜,我从未想过,我会嫁给吴桐这么好的人。”

    天瑜微笑:“你这么好,吴桐能娶到你是福气。”

    “谢谢你,天瑜,把这么好的人带给我,”

    吉时到的时候,吴桐过来接李清了,她则为李清打着红伞,走在新娘的身边。

    婚礼上人并不多,大都是吴桐的好友。

    她是伴娘,伴郎是她认识的人,名字叫崔甲,一个酒量好,且八面玲珑的人。

    结婚仪式过时,和电视里的情节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李清的手是由勤勤亲自交到吴桐手里的。

    主持人一阵询问过后,李清就和吴桐热吻起来,李清有些羞涩,脸涨得通红,但脸上的笑意,传递出她很幸福的神情。

    之后便是酒席了。

    她滴水未进,跟着吴桐去敬酒,她的作用就是拿着酒壶跟在吴桐的身后。吴桐和伴郎酒量很好,但奈何敬酒的人太多,他俩生生的被灌醉了。

    敬到倒数第二桌的时候,她在那桌看到了秦玦的身影,他的目光放在新娘和新郎的身上,他没有看她,就像不认识她。

    在这桌上,她见到了久未相见的老友司徒青晨,听说他没有实现当年想要当作曲家的愿望,而是成为了一位歌手,目前正在蹿红。

    天瑜还见到了乐帘以及她的丈夫徐桤安,相对于秦玦的视而不见,他反而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她,徐桤安望着她的眼神,意味不明,让人不敢直视。

    乐帘看她的眼神就更加意味不明了,乐帘冲她笑了笑,可那笑容真的太假了,乐帘不是喜欢弄虚作假的人,她一眼就能分辨出她是否友好。

    何必呢?假装如此虚伪的摒弃了前嫌。

    果然,来参加一场婚礼,就像进去了一场龙潭虎穴,危机四伏,有人虎视眈眈。

    吴桐敬完酒后,一个并不眼熟的人说:“今天是咱兄弟吴桐难得一次的大喜的日子里,我就先敬咱大兄弟一杯。”

    他说完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大家欢笑一片,他随后对着天瑜说:“不知能否借大兄弟的薄面,敬这位美丽的伴娘一杯呢?”

    她微笑面对,此时她站在吴桐身边喜笑颜开已是勉强,她肚子疼的厉害,她的好朋友来了,况且,她也不想饮酒。

    天瑜在从桐身后走过来时,秦玦就已经看到了她苍白的脸色,当时她用手撑了撑肚子。

    秦玦想了想日期,明白了所以。

    天瑜今天,应该又没有吃东西,他皱眉,她总是如此,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天瑜准备伸手接过那杯浑浊的酒,秦玦已经在她前头接了过去,他说:“王老板,这杯酒,我替她喝了。”

    徐桤安望着陆天瑜,她又瘦了许多,她有意无意地往秦玦的方向望去,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天瑜已经忘却他了。

    在秦玦接过酒杯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不如秦玦,不如秦玦对待她那么纯粹的感情。

    乐帘握着他的手,很不自然,他看了看乐帘,脸色铁青,强装欢笑。

    也许,回去又得吵上一架了。

    司徒青晨说:“陆小姐,新娘和新郎都已经走远了,你还不快跟上去吗?”

    天瑜感激司徒青晨的提醒,让她免于陷入再次被敬酒的尴尬境地。吴桐听了司徒的话牵着李清的手走的更快了些。

    婚礼结束后,她便立刻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宾馆,已经很晚了,她今天不能回家了。

    她卸掉妆容,洗了脸,敲门的声音又响起,清冷的声音自门外传了进来,有人说:“天瑜,你在房间里吗?我是秦玦。”

    是秦玦又来了。

    她站在门口,忖度片刻,焦虑不安。

    她在门口徘徊,千思百虑,她没有应声,也没有给秦玦开门。

    他来干什么?

    秦玦……也许又要怪她狠心了吧。

    对不起,秦玦,她对得起任何人,唯独对不起你。

    她有什么资格再来和秦玦藕断丝连呢?她有什么值得他喜欢的呢?

    她没有了特别年轻的容颜,没有丰厚的家产,不懂得温柔体贴……她扪心自问,她一无是处。

    电话铃声响起,是秦玦打来的,他连忙按断了电话,门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秦玦说:“天瑜,我知道你在里面,我只是来给你送些东西。”

    陆天瑜躺进被窝,辗转了片刻,又走进浴室,洗了澡出来,穿上了睡衣。

    门外没有了声音,秦玦应该已经……走了。

    她没有透过猫眼看外头,而是鬼使神差的直接打开了门。

    一个冷峻的背影映入了天瑜的视野中,他转过了头,双眉微蹙地望着她。

    “你怎么……还没走?”

    “因为在等你。”

    他的一只手中拿着一个保温桶,另一只手夹着还有半截的香烟,他呼掉口中浓烈的烟雾,向前走了一步,秦玦拉近了与她的距离,她只能连连后退。

    秦玦忽然之间心情似乎开心了不少,他的嘴角微微带着笑意,他说:“天瑜,你难道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陆天瑜微微笑着,冷静回以拒绝:“还是不了。”

    她此刻是有些尴尬的,她明明在房间里,却像做贼心虚一样迟迟不给他开门。

    她说不了,果真如此。

    秦玦早就知道如此结果,他当着天瑜的面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再缓缓吐掉,他似有万般愁绪,就像这浓烟一眼,消散不开。

    她对着他永远这般毫无感情,只有礼貌的微笑。

    如此可气又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秦玦说:“天瑜,难道我们已经生疏到如此的地步了吗?”

    天瑜默不作声,准备关门。

    秦玦又上前了一步,他柔声说:“天瑜,别关,我马上就走。”

    他将保温桶递了过来,放到她的手上,他说:“你今天没吃什么饭,把这个汤趁热好好喝了。”

    “谢谢。”她用蚊子般的声音说。

    秦玦走前深沉地看了她一眼,他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话:“等我。”

    他说完就走了,把她留在了他遗留下来的温暖里不明所以。

    什么时候起,她比秦玦的话更少了呢?又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变得越来越狠心了呢?对秦玦是,对自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