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顾济桓让龙小禾跟他上楼拿存折，正好龙小禾也要再和他确认确认这个事。

    “你真不怕亏得血本无归？”龙小禾问。

    “不怕。”

    “哎，顾爷爷顾奶奶也不拦着你，那么多钱呢，就让你当败家子不成？”

    “这有什么好拦，一来，钱是我的，二来，他们是经历过动荡岁月的，对于他们来说钱多钱少不如能安稳地生活。”

    龙小禾结果存折看了一眼，十五万，果然没私藏，把上次去特区剩下的钱都给自己了。

    “小心我把你亏得一分钱不剩！”

    顾济桓摸摸龙小禾的脑袋，“没关系啊，老婆本提前给老婆，老婆本没了老婆在就行。”

    所以，男生说情话都是有天赋的吗？

    龙小禾佯装生气地打了一下顾济桓的手，“说什么呢，谁是你老婆？”

    “谁收了我的老婆本谁就是了。”

    龙小禾看看手里的存折，觉得真是烫手啊，可又舍不得扔出去。

    哼一声扭头下楼了。

    两个人凑了三十万，这下缺口小了不少。

    “爸，三十万，还缺多少？”龙小禾把两个存折拿给龙爸。

    龙爸有点震惊了，知道他们去特区炒股了，可也知道他们没什么本钱，结果一出手就是十多万，听赵家老大说几个孩子还都买了二十万的长线，所以他们到底挣了多少钱！

    秦韵翻了翻两个存折，“余下的钱阿姨给你们出了。”

    “秦阿姨，这…不太好，哪能拿你的钱。”

    秦韵摆摆手，“你爸做担保，算借你们，不算投资。前两年不要利益，从第三年开始算利息。所以你们要尽快盈利，要不然……利息可不会少收。”

    其实这钱龙小禾是想让龙爸出的，借也行，投资也行。毕竟，自己好歹也算富二代了吧，不坑爹怎么行。

    结果，钱虽然没从龙爸那拿，不过性质好像比坑爹还严重，有点卖爹的意思了。

    “行吧，你们去拿东西，我送你们去学校，明后天我就要去特区了。厂房改造和机器你们不用管，好好学习，寒假得拿出个章程来，开过年就可以动机器了。”

    “至于钱，我会让人做出帐来给你们，你秦阿姨这边我也会写条。”

    龙小禾和顾济桓点点头表示全听龙爸安排。

    晚上，虽然跳脱但从来没有缺过课的杨涵涵破天荒地没来上晚自习，回到宿舍，龙小禾问钟娴什么情况。

    钟娴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什么情况，你们呀估计再也见不到你们的好姐妹喽。”一直在龙小禾的流言里扮演知情人士的李青忍不住插嘴，说完还和她的小跟班呵呵地笑。

    杨涵涵和李青又是什么关系，李青怎么知道。

    “杨涵涵爸妈都要下岗啦，她估计呀得回老家去上学喽。”

    龙小禾和钟娴对视一眼都没有搭腔。

    龙小禾知道，下岗潮是不可避免的，可也给很多家庭带来了毁灭性地打击。有得下岗工人抓住机遇重新站了起来，有得缺一辈子靠厂里的生活保障挣扎度日。

    第二天早上还是不见杨涵涵，龙小禾都决定了，中午回宿舍就给杨涵涵家打电话。结果，中午回宿舍就看到了杨涵涵。

    人还是那么个人，可是精神头却差了很多。

    一向内敛的钟娴没忍住，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杨涵涵床边，问她：“涵涵，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杨涵涵摇摇头，眼泪婆娑地看着两个好朋友，“我妈也要下岗了。”

    原来，李青爸妈和杨涵涵爸妈都是郊区布鞋厂的工人，对，没错，就是龙爸帮龙小禾看上的那个厂。

    前几年，市场经济开始蓬勃的时候，第一波下岗潮就是从厂里的双职工开始的。两口子都在厂里的必须走一个。

    杨爸是维修工，机器已经光白天运转了，维修工也用不上几个了。况且，维修好歹也算一门手艺，自己又是男的，去社会上讨生活也比女的容易些。于是，杨涵涵父母就选择了让杨爸下岗，作为会计的杨妈留在了厂里。

    李青家不一样，虽然她爸妈也都是里面的职工，可李青爸爸溜须拍马的本事不错，当了个小领导，李青妈不得不下岗了，可是又想办法去到了被承包了的厂区食堂。

    这次龙爸买下了厂子，肯定不能一股脑全部下岗，一线员工留了一部分，管理层的小领导们留了下来，结果首当其冲被下岗的第一波人就是杨妈这样的管理岗，什么后勤啊，财务啊，仓管啊一类的。

    杨涵涵说完，三个人都沉默了。其他两个人在想什么龙小禾不知道。

    但是龙小禾却是在想，别的厂不好说，但这个厂自己要开个后门的完全没问题的。可自己是要干事业的人，这后门吧也不能随便开，真是难办。

    正在三个人各自苦恼的时候，知情小姐李青又开口了：“杨涵涵，要我说啊，你让你爸去给我爸送点礼，说不定就能把你妈留下来。”

    龙小禾还在震惊中，看来李青爸没少做这种事。

    杨涵涵像被点了的炸药包一样，“呸，我家有钱买了喂狗也不去你家送礼。”

    看来杨涵涵一家三观还是正的。

    “涵涵，你爸是原来学的修理还是去厂里学的？”

    “我爸高中毕业就招工去厂里了，跟着厂里的老修理工学的。”

    “让你爸妈也别急，马上年底了，先去批发点年货卖一卖，把这个年给过了，也别拉不下面子，靠自己吃饭比靠小心思吃饭踏实。”

    龙小禾思前想后，觉得自己还是不能随口就答应下来，有机会得见见人再说。至于蛀虫…那是得捉掉的。

    总有人嫌死得太晚，“呵，你看，这就是你的好闺蜜，她爸那么有钱，给你爸妈安排个工作多简单的事，她都不帮忙，你还处处维护她。”李青又开始挑拨离间。

    “我们靠自己，可不靠歪门邪道，攀亲附友！”杨涵涵怒吼。

    “你说谁呢，你说谁歪门邪道，攀亲附友！”

    “我说谁你心里没点数？迟早要出事！”

    龙小禾实在不喜欢这种吵闹撕逼的场合，哪怕自己是旁观者。

    “我虽然不能帮她爸妈解决工作问题，可我可以帮你爸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