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地睡了几个时，简妮醒来发现自己眼下有一片隐隐的青黑, 大概是昨晚的经历太过刺激了。

    被划破的脚昨晚已经处理过了, 但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还是有些刺痛。

    蝙蝠侠，事情的后续也许还需要她配合——天晓得他是怎么介入黑帮和警局之间的陈年旧事, 也许他在两个组织里还有些什么线人，不过这都不是她该考虑的问题。

    蝙蝠侠不可信, 那哥谭还有谁可信呢？

    她在脸上上了些粉底, 挑了双软和的平底鞋开车去了公司，拿着文件开总裁办公室大门, 正对上了上班的布鲁斯·韦恩。

    浑身散发着颓废气息和浓厚睡意的简妮：······

    没有化妆带着眼下两片淡淡青黑的总裁：······

    确认过眼神，都是没睡好的人。

    布鲁斯·韦恩轻轻叹了口气。

    这个一举一动散发着绅士气息的男人花名远播，他能泡到一水儿颜值气质在线的女人靠的不仅仅是身份地位，还有这张堪称英俊的脸, 还有注视着某个人时, 深邃的目光中透露出的寂静和深情。

    “看来你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啊, 安德森姐。”

    面对一向体恤员工（尤其是美女员工）的总裁，简妮一时有些语塞。她酝酿了一会儿，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也许是miyao的后遗症, 她觉得浑身不得劲, 嗓音有些沙哑：“是的，先生。我碰到了一点麻烦。”

    简妮·安德森深一脚浅一脚走到现在, 靠的是她坚定的信念和勇气。单纯被抢劫犯找麻烦, 她大概会骂几句脏话, 接着一觉醒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大不了和对方硬刚到底——可是事情牵扯到了她的爷爷，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从做了那个梦开始，简妮觉得她即将开一个······类似于被掩埋在黑暗河流砂石下的铁盒子。盒子外壳流着湿漉漉的水和铁锈的腥臭味，而里面装着的是更加触目惊心的东西。

    “看着美人愁眉不展可不是我的风格。”布鲁斯·韦恩风度翩翩地给她递了一杯咖啡，香甜的气味和舌尖泛起的微微的苦涩使她绷着的神经放松了一点，“你可以先去我办公室的沙发上休息一会儿，今天就当作给你放假了。”

    简妮挑眉：“老板，你今天怎么这么贴心，是接下来几天又要和名模出海不来上班了吗？”

    “准确的，是一个来自瑞典的芭蕾舞蹈团。”布鲁斯·韦恩笑了笑，。

    一泡就泡一个团，老板你最近很飘啊。简妮眯着眼上下量了布鲁斯·韦恩一眼，总裁翘班是常态了，根本没有什么补偿一。简妮记下了对方的好意，从善如流地占据了总裁办公室外间沙发，将柔软的毛毯盖到了鼻子上。

    几秒钟后，办公室就只剩下她轻轻的呼吸声了。

    老板：······我也好困哦。

    但他还是强撑着整理完了近期的报表和材料，看见了摆在桌边的简妮带来的资料。

    透过透明的窗户，他看见了他的助理把自己的半张脸裹在了毛绒绒的毯子里，看着无比孩子气，脸颊泛着红润的光。

    布鲁斯·韦恩认命地开文件夹，开始用钢笔往上写字。

    最后，他躺在椅子上往后一仰，用文件遮住了从窗户外透出来的阳光，很快也睡着了。

    醒来已经是下午了。

    休息完的简妮·安德森满血复活。她轻手轻脚地从办公桌上拿回自己的文件，准备回自己的办公区整理，翻开一看却发现，文件已经被整理好了。

    最后已阅签名处缀着一串优美又有些锐利的流畅字体：布鲁斯·韦恩。

    简妮指尖划过钢笔留下的痕迹，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把毛毯从沙发转移到了总裁的身上。

    下班后，简妮·安德森坐在车里，手里把玩着一串银色的有些老旧的钥匙。她沉默了一会儿，夕阳为她深棕色的发丝染上一层浅金。

    她决定回老宅找找线索。但是已经有人提前在哪儿等着她了。

    詹姆斯·戈登靠在他黑色的车边，灰色帽子下的镜片微微泛光。他头发已经有些发白，几条皱纹却为他清淡寡肃的面庞增添了几丝活力。

    “您好，安德森姐。”他顿了顿，“我是哥谭警局的局长，詹姆斯·戈登。”

    “您好。”简妮握了握对方的手，只见詹姆斯把手收回了风衣口袋，转过头凝视着已经荒废了的屋子，“我曾经听过阿诺·安德森前辈，他是个经验丰富又功绩卓越的警探。如果他没有忽然辞职，那么也许我会从他的手中接过哥谭警局局长的职务——无意冒犯，但是我来这里的目的和您一样，是为了了解一些事情。”

    “我已经大概听了一些。”简妮的嘴角撇起一丝嘲讽的笑容，“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这些家伙才来找麻烦。”

    一个雨夜，阿诺·安德森匆匆忙忙地要她收拾东西离开哥谭，参加一个夏令营。再之后，偷偷溜回来的简妮却只见到了爷爷的墓碑。

    简妮·安德森感受得到，这个城市里有什么隐藏在暗处的巨兽随时准备吞噬了她，因此她只能带着微薄的积蓄再次逃走，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在夏令营结束的那一天开始了她接下来的流浪生涯。

    简妮开了尘封的锁，门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

    屋子里出乎意料地乱。似乎在简妮之后，还有人一批人进来扫荡过一番。

    阿诺·安德森为孙女雕刻的鸟木雕被扔在一片狼籍里，脚断了一只。简妮走过去将它捡起来，用手擦了擦，觉得眼眶有些泛酸。

    “Well，看来我们晚来一步。”戈登轻轻叹了口气，“不过我们还是再检查一遍吧，安德森姐——”

    “您请便。”简妮回头，“有任何可疑的都可以随时来问我。”

    戈登点了点头。他们开始四处查看。

    可惜这一趟除了给简妮增添怀念的情感外什么新发现都没有。无论是简妮还是戈登都有些沮丧。

    “没关系，安德森姐。在找到线索、解决事件之前，哥谭警局可以为您提供保护。”詹姆斯·戈登安慰她，“您不必太担心。”

    简妮明白他的是她昨天晚上报警的事情。比起出了事后警察姗姗来迟，警局愿意她提供人身安全保障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实不相瞒，这次出了事的大多是我们曾经的同僚，因此牵扯甚广。您如果不想过多参与，我们完全能够理解，只要您愿意为我们提供一个解开疑惑的机会就足够了。”戈登。

    “没关系，长官，您可以尽情吩咐。”简妮·安德森的眼睛里亮起了一种詹姆斯·戈登熟悉的光，“只要能揭开真相，我愿意随时效劳。”

    戈登笑了起来，他险些忘了这是阿诺·安德森的孙女：“那么，我就先代表哥谭警局谢谢安德森姐的配合了。”

    布鲁斯·韦恩的出海计划没有成功。

    第一，又下大雨了。第二，也是最主要的一点，他和舞团的首席舞者分手了。

    据是有人在那位姐面前嚼舌跟，布鲁斯·韦恩在追求她的同时还和另一个助理你侬我侬。虽然布鲁斯·韦恩的个性谁都清楚，但是那位气性高的姐不满的是，她不是韦恩这一时期内唯一的暧昧对象。

    “翻船了啊，老板。”简妮同情地看了布鲁斯·韦恩一眼，后者一边翻阅《哥谭市报》上关于自己的头条一边笑着：“你居然还笑，简妮。”

    “你叫我什么？”简妮眨眨眼。

    只见对方抬头：“当然是叫你简妮。”他顿了顿，又笑出声来，“作为暧昧对象，到现在还称呼你安德森姐，岂不是我的失职？”

    简妮的脑子空白了一瞬间，她指着自己，声音有些不可思议：“我？”

    “当然。”布鲁斯·韦恩点了点头，“你可是最近在我办公室里逗留最久的助理。”

    简妮抽了抽嘴角，这也算？

    实际上，那位首席姐不是想要真正分手，也不认为一个助理的魅力能比得过自己，她只是撒个娇想让布鲁斯·韦恩开了她以宣誓主权，结果韦恩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同意了分手，把人家气得不轻。

    当然，这些布鲁斯·韦恩不算多。

    “这些媒体报纸都是捕风捉影的，信不得。”简妮有些僵硬地避开老板的目光，有那么几分做贼心虚的意味，这份报道是她结合韦恩行程的改变加上公司的八卦结合而成的。现在想起来，在她面前谈起这些八卦的同事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简妮简直不敢想象。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也不都是捕风捉影吧，简妮。我们至少算是朋友了，这在我和其他女助理身上可是很少见的。”韦恩耸肩。

    是啊，她们大多想睡你。简妮·安德森已经不知道怎么吐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