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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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子, 血虫已收,为何不直接要了二人的性命?”

    话的那人套着一偌大的黑色斗篷,整张脸匿在其中, 黑漆漆的只闻声音。

    不知为何, 主子是要他们二人的性命,可今日召唤出的蛊虫毒性极, 丝毫没有杀伤力。

    “急什么?”一旁的红衣男子懒懒开口,语落唇角轻扬, 目送两抹身影消失, 也随即消失在了

    黑夜。

    ……

    二人急匆匆赶回了翰轩殿, 就在夏瑾欢忙着去唤太医时忽然被身前的人捂住了嘴巴。

    不知迟恒要干嘛,她瞪大了眼睛看向身后的人。

    “叫太医太麻烦。”

    “你来帮我上药就好。”着迟恒松开手,转身去了侧殿。

    见他淡定地走入暗格, 夏瑾欢顿时怀疑自己的担心是不是多余了。

    不多时,迟恒拿了个盒子从中走了出来,坐到床边抬手招呼她:“过来。”

    夏瑾欢急忙跑过去。

    迟恒递给她一个药品,轻声道:“帮我上药。”

    接过玉色的瓶子, 她才觉出方才对付那群丧尸时迟恒就用的这个,不禁疑惑道:“这是什么药,你怎知那群丧尸怕这个?”

    撇了眼药瓶, 男子神色淡了许多,淡淡道:“止血的药粉。”

    这些都是他随身带在身边的,平时见瑾欢舞刀弄枪怕她受伤于是便带了些在身上,看到那些血虫也只是赶了巧死马当活马医, 没想到居然有点效果。

    被他这么一,夏瑾欢才发现这就是平时迟恒给她上药的瓶子,只是现在才注意到……

    “你的伤口还疼吗?”

    褪下那层锦袍,夏瑾欢这下看清了那处伤口,还在不断往外冒着血痕迹却不像是虫子咬的。

    “我还是去叫太医来吧!”

    药粉敷上他的伤口,可还不知道他体内的毒有多少,看着他红的像是要滴血的薄唇,夏瑾欢还是忍不住担心。

    “这药是西域贡品,没问题的。”

    迟恒伸手顺势将刚起身的人拉入怀中。

    对上那双澄澈的眸子,看清里面的慌张,忽然感觉心里满满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

    沉默间迟恒忍不住凑了上去想要亲她,就在快要贴上去的时候忽然一顿。

    他意识到此时自己的烈焰红唇,要是亲上去将不知名的毒传染给了瑾欢委实不妥。

    沉吟片刻,迟恒一脸阴郁的退了回来,明明是诱人犯罪。

    又觉不甘心随即伸手捏了捏女子的脸庞,沉沉道:“先欠着,留着下次再亲。”

    迟恒的话让夏瑾欢没反应过来,她的关注点一直在他的伤口,可这人偏偏还这么倔。

    “好了好了,今晚我想早点休息,你也快些回去。”

    迟恒突然起身,对坐着的人催促道。

    见他一反常态早早的要将她发走,夏瑾欢就觉得不对劲,嘟囔了半天还是被某人“赶”了出去。

    看着那抹身影离开,翰轩殿的人终于重重倒在了地上,刺骨的寒意早在方才上药的时候便已出现,像是千万只虫子钻进他的骨髓,啃咬吸食着他的躯体。

    俊美的容颜此时因剧痛两道墨眉紧锁着,额间慢慢布满细的汗珠。

    此时只能硬抗着,若是叫太医来,惊动了宫里的几位,他们定是要将罪名怪在瑾欢头上。

    如今夏渊越在朝中得势,文帝早就想将其连根拔起,奈何一直抓不住把柄,如此一来,不管今夜到底发生了何事,文帝总有法子将罪名安在瑾欢身上。

    被咬的那一刻,迟恒的唇便变成了艳丽的红色,如今像是浑身被抽走了鲜血,薄唇一片苍白,此时紧抿着唇咬牙颤。

    殿外,夏瑾欢走了几步总觉得不放心,遂又折了回来,趴在门口听了半晌见没什么动静才稍稍安心了些。

    以防万一干脆提着剑坐在了翰轩殿门外的台阶上。

    整整一夜,殿里的人一夜未眠,守在殿外的夏瑾欢反倒倚着门栏抵不住睡意沉沉睡了过去。

    半夜三更,当殿门开的一霎那,高大的身形一震,接着将地上的人轻手轻脚的抱了起来走入内殿。

    她总是这般,冷情冷面身体却很诚实,知她是在担心自己,迟恒为她盖上薄被,静静凝视半晌,终于俯下身轻轻吻了吻她的唇瓣。

    不管这毒是否会传染,他就是想吻她,大不了两人一起中毒。

    原来他也有这般心思龌龊的时候……

    第二日一早,夏瑾欢是在迟恒的怀里醒来的。

    身旁的人将她抱得死紧,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昨日,她明明是守在门外,怎么一睁眼爬到了迟恒的床上?

    心下暗道不妙,夏瑾欢正欲跳下床去,却被身旁的人紧紧扣住了手腕。

    耳边只闻一阵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懒懒道:“跑什么?”

    还未等她反应,便被一股力量直拽到了他身下。

    一晚上过去,迟恒便觉得身体无碍,尤其是一睁眼便看到眼前的姑娘顿时心情大好。

    一双凤眸直勾勾的盯着她,眼底闪着意味不明的精光,戏谑道:“睡了本太子,就想这么快逃掉?”

    闻言夏瑾欢的脸顿时涨得通红。

    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不出话来。

    迟恒一见,又往她身前凑去,俊脸含笑邪肆道:“本太子可不是随便的人。”

    夏瑾欢:.....

    纤细的身影忽然一滞,要不是见自己衣服穿戴整齐,夏瑾欢还真以为自己把迟恒怎么着了……

    见这人一本正经的胡八道,她用力抽回了手,一步跳下了床。

    偷偷看了眼他的气色,明显比昨日好了许多。

    “你要是在这般不正经,我就……”

    “你就什么?”

    迟恒笑意盈盈地等着夏瑾欢放狠话,俨然一副流氓相。

    被他噎得讲不出话来,夏瑾欢愤愤出声:“你这个登徒子!”

    完头也不回的跑了。

    明显是落荒而逃,迟恒没忍住哈哈笑出了声。

    过后又认真的想了想,不久之后他便要行弱冠之礼,为了不让皇后早早替他谋划亲事,他得先下手为强。

    于是一番梳洗之后,迟恒便去寻了太后。

    一阵嘘寒问暖后,他旁敲侧击的了解到,太后对瑾欢的印象不错,在听闻他有意娶瑾欢为妻时更是乐得合不拢嘴。

    探完了太后的口气,迟恒直接去找了文帝。

    父子二人谈论了政事,文帝也暗暗赞许身为太子,迟恒的确是个可塑之才。

    忽然想起月末便是太子的弱冠之礼,他这儿子也该到了成婚的年纪。

    思及此文帝问向身旁的人:“来你也将至弱冠,可有心仪的姑娘?”

    迟恒如实答道:“有。”

    闻言,文帝一喜,问道:“哪家的姑娘,朕可知道?”

    迟恒:“夏将军的千金,夏瑾欢,父皇应是知道的。”

    怎么是她!

    文帝听后一惊,陡然间变了脸色。

    接着声音沉了沉,道:“除了夏瑾欢,可还有别的人选。”

    迟恒神色认真,道:“儿臣从到大就只心仪她一个,还望父皇成全。”

    “我若是不成全呢。”话间,龙颜已然变得阴沉。

    早已料到文帝会是这般反应,迟恒无话,暗暗琢磨着他的心思。

    “夏瑾欢是夏渊岳的女儿,若是让她做了太子妃,朝中便无人能与夏氏一族抗衡!”

    见太子沉默,文帝一番疾言厉色后,终于沉下声缓缓道:“其他女子都可以,唯独夏渊越的女儿不行。”

    “朕的意思你可明白?”

    沉吟片刻,迟恒才道:“儿臣的妻子只能是她一个,还望父皇成全!”

    此话一出,文帝震怒,一气之下,将案前的折子推倒在地。

    “我若是不呢!”

    “太子之位恐儿臣不能再胜任。”迟恒状似轻描淡写一句话,顿时气得文帝火冒三丈。

    “你这逆子!”

    “来人!将太子关入静思台,抄写训诫千遍!”

    “没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儿臣告退。”行完礼,迟恒便自个儿去了静思台。

    从到大迟恒面壁思过的次数也不少,可今日再次进入这静思台,心情却有点微妙。

    宫人早已备好了笔墨纸砚,看了眼案上堆了极高的几本训诫,迟恒淡淡扫了一眼,随即拿过纸笔,认真的写下一行字。

    吾妻,瑾欢。

    于是满满的一摞纸上,都写满了同一句话,置于他手侧的训诫愣是没翻开过。

    待一千遍写好,已到了日暮时分。

    迟恒唤来宫人,让其将这抄好的“训诫”呈递给文帝。

    公公不心瞄到了纸上的字,一阵惊异后,讷讷道:“这……”

    迟恒不觉有他,于是催促道:“还不快去!”

    公公应下,忙屁颠屁颠地跑了出去。

    不多时,便又见其出现在静思台,来人俯首,战战兢兢道:“太…太子殿下,陛下让您尽快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