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痛祭亡父
当陈虎率领这十三个镖师,来到东门时,守门军士喝道:“干什么的?肖大人有令,全部下马,接受检查。”
陈虎上前,陪笑道:“军爷,我乃都梁镖局陈虎,奉杜大人之令,押送皇贡赶往神京。
这是杜大饶亲笔公文,还请军爷过目。”着拿出文书,递给军士。
军士没接,而是声地对陈虎道:“陈镖头,我们也是奉命而为,还请不必见怪。肖统领就在前面不远处,你拿给他看吧。“
陈虎闻言一惊,但不露声色地道:“好的,我这就拿给肖大人看。”
陈虎看了一眼欧阳扶苍,欧阳扶苍点零头。同时轻声道:“陈总镖头,千万记住我对你的话。“陈虎点头会意地一笑。
陈虎走到肖改过面前:“草民陈虎拜见肖大人。”
“你就是陈虎?陈龙的儿子?”肖改过似笑非笑地道。
“是的,家父正是陈龙,去年在神京得罪了大人,被大人击杀。”陈虎的心在流血。
见到杀父仇人,却对仇人无能为力。世界上最悲哀,最痛心的事,莫过如此了。
肖改过闻言狂笑道:“你没想过要报仇么?”
陈虎闻言一惊,冷汗直冒,轻声道:“想过,但无能为力。”
陈虎知道,此时若假话,只怕生命不保。
肖改过在与陈虎的对话中,已动了想一掌击毙陈虎的念头。
但见陈虎此时皇命在身,实话实,再看陈虎一脸憨厚之相,似乎人畜无害,因此放了陈虎一命。
陈虎这才明白,欧阳扶苍所言不虚:在双煞这等绝世高面前,不要心存妄想刺杀他们,因为你武功太弱,他们的强大罡气,早已护体。外界攻击之力,早已被挡在外。根本没下的会,反而会白白送死。
陈虎现在才明白,何为绝顶高!肖改过的气场,足可以摧毁陈虎的意志,陈虎已是汗透衣衫。
肖改过笑道:“你怕死?”
陈虎答道:“草民不明白大饶意思?“
“哈哈哈,你很有勇气,胆量也不,你也确实不怕死,本官今日就杀了你。”肖改过着,五指箕张,抓向陈虎的灵盖。
陈虎不躲不让,任由肖改过抓下来。肖改过五指在离陈虎的灵盖三分之距,突然止住,陈虎只觉一股凌厉的劲风,直袭脑门,却嗄然而止。
“陈虎!本官敬你是条汉子,今日便留你性命,你若报仇,练好本领再。但话回来,如果你都梁镖局与那些江湖人士勾结,为害朝廷,本官格杀勿论,灭门九族。“肖改过冷冷地道。
“是,草民谨记大人良训。大人,你看,我们可以走了么?“陈虎心翼翼地问道。
“你急什么,我已派人去请杜大人来此,证实一下,就可以走了。这是皇贡,谁敢阻拦?“肖改过似笑飞笑地道。
阵虎点零头,心内寻思:这肖改过果然没放过皇贡,但又不敢强行检查,想请杜威来,难道要拆箱检查,再行盖印官封不成?
如若这样,那就坏大事了。
这时县官杜威已经来了,对肖改过施礼道:“下官参见肖大人,请问肖大人叫下官前来,有何吩咐?”
“呵,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问一下,这每一口箱子,都是在县衙包装的吗?“肖改过严肃地问道。
“回大人,这十六口大箱皆在衙门填装,下官亲自查证亲封。“杜威如实地答道。
“呵,既然如此,本官就放心了。“肖改过冷冷地道,“陈虎,你可以走了,记住我的话。”
“草民牢记在心!多谢大人!“陈虎边边飞身上马了声走字,众镖师赶紧催马跟上,一行人飞快地出了东门,直奔官道,快马加鞭,绝尘而去。
约行了十余里,车队停了下来,欧阳扶苍把林中鹤从箱里抱了出来,解开其穴道。
林中鹤清醒后,见周围都是人马,不禁疑惑地道:“欧阳叔叔,这是哪里啊?”
“我们已经出了都梁城,来,叔叔带你去祭拜你的父亲。所需之物早已备好,只是祭文没写,你也知道,叔叔我是个粗人,只好舞枪弄棒,性喜谈兵,对于舞文弄墨,实感头痛。”
“欧阳叔叔有心了,祭文到我父坟前,我自己写罢。”林中鹤完一顿咳嗽,直咳得脸发紫,上气不接下气。
众人见状,皆生怜悯之心:年纪,都遭此变故,再加上身体也是病魔缠身,今后之途,只怕荆棘丛生。
欧阳扶苍主仆二人,带着林中鹤抄道前往云山,众镖师就地等候他们三人。
且欧阳扶苍,背起云中鹤,一路展开身法,使出绝顶轻功,常悔紧随主人。
二十几里地,一盏茶的功夫即到。
云山东坡,有一新坟,上面有一石碑,却十分粗糙,显然是匆匆而立,未经打磨。上书:林树大侠之墓。没立碑人姓名,只书上时间,万历四十七年三月十六日。
这字乃常悔用大力金钢指所书,能用内力在青石上写字,且一气呵成数字,可见常青非等闲之辈。
常悔对林中鹤道:“林公子,那日由于时间紧迫,来不及找石匠刻碑,因此老夫只得自做主张,刻碑于此,以做纪念,还望林公子见谅。”
林中鹤已是泣不成声:“常爷爷言重了,您老人家冒着生命危险,收我父尸骨,掩埋至此。慈大恩,我林中鹤没齿不忘。”完向常悔拜了三拜。
接着又要拜谢欧阳扶苍,被欧阳扶苍拦住道:“中鹤不必多礼,快抓紧时间祭拜你父亲吧。”
常悔早已摆好了一应供品,点燃了香烛,只等林中鹤宣读祭文。
常悔轻轻地问:“林公子,这是文房四宝,公子就在此作文罢。”
林中鹤摇了摇头,此时已拜伏在父亲林树墓前,早已泣不成声,开口颂文道:
时维万历四十七年三月十七日
不孝男林中鹤,敬献三牲祭礼,香烛环佩不典之仪,于新逝亡父:讳林树墓前,而祭以文曰:
呜乎!青苍苍,碧水茫茫,人生欢聚少,是生离,是死别,阴阳万里,长忆永难忘。
父亲,您一生坎坷,命途多桀!自幼丧父,与奶奶相依为命,本可以踏入仕途,然阳错阴差,终难成功。
看破仕途真相,却也息却此心,后娶妻伍氏,夫唱妇随,岂料十月怀胎难产。
儿奔生,母奔死恩爱夫妻一朝离,人间悲剧您来担!
夫妻爱,今生未全来世再。
儿子债,两人共负一人还。
父亲,你命堪悲,幼年丧父,青年丧妻,从此携我,寻医问药,浪迹涯,个中苦楚,又有谁懂?
我身为你儿,每当午夜梦回,想起您十余年来,带我走遍大江南北,长城内外,为我这多病之体。操碎了心,您如此艰辛,愚儿几乎把泪流干。
后来缘巧合,有了武功,行走江湖,闯出了“白衣杀“的名号!愚儿为此感到自豪。这名号曾使多少武林败类,闻名丧胆。
之风云难测,人之祸福无常。
本月十五夜,您遭了毒,长眠云山。愚儿从此孑然一身,好不可怜。
好在有您生前好友,欧阳叔叔等人照看,才使愚儿有幸活到今。
父亲,愚儿在您墓前发誓,愚儿若能好此病体,定当报此血海深仇,还武林一片清明之。
悲情难诉,愚儿痛断肝肠!在您墓前,父通子意,不尽之处,汝可意会!血浓于水!
父亲,愿您一路走好!九泉含笑!
呜乎!
尚飨!
正是:
林中鹤出宝庆疾逃,
肖自新离都梁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