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潘庄冬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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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吃过早饭,王兴跟申绍仪道:“仪儿,你整天在家烦不烦啊?”

    “怎么不烦?还不如在苏州哩,那时候还能女扮男装上个街什么的,现在倒好,除了回娘家跟嫂子聊聊天,一天到晚在院子里憋着,闷都闷死了。”申绍仪道。

    “我有个主意,咱去庄子上住一段时间?”王兴道。

    “好啊,好啊!老爷,你对仪儿真是太好了。”申绍仪高兴地道。

    “你是我媳妇,我能不疼你吗?那行,你让人先去庄子上给潘寿一声,把院子收拾收拾,明天咱们就出发。”王兴道。

    “好。”申绍仪道。

    “你看着安排吧,我去东院看看那二位。”王兴道。

    “好。你去吧。”

    王兴来到东院,却见洪承畴、沈浣初都在各自书房里写文章。

    见到王兴到来,两人都放下笔,来到正房堂屋坐下。

    “任之,行啊,永安寺之事连皇上都惊动了,竟然毫发无伤,佩服,佩服。”洪承畴道。

    “是啊,这家伙运气真好。”沈浣初道。

    “我听着你俩这话里话外,酸溜溜的,好像我不出个事,你俩不高兴是吧?”王兴道。

    “有吗?仲雪兄,我话里是那意思吗?”洪承畴问沈浣初。

    “没有,反正我没听出来。任之,你这是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不厚道。”沈浣初道。

    “切,岂只是不厚道,我看简直太刻薄。”洪承畴道。

    “行行行,你俩在我这儿白吃白住,我倒成了不厚道了?”

    “对。”洪、沈二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好好好,猛虎敌不过群狼。斗不过你们,我躲行不行?”王兴双作投降状:“我明天就去庄子上住,躲开你俩。”

    “你爱去哪去哪,谁希罕你似的。”沈浣初一脸的鄙视。

    “这可是你的?好,那我走了,你俩继续头悬梁锥刺骨吧。”王兴着站起来就走。

    “慢着,慢着。任之,你走行啊,那柳玉娘呢?也跟你一块去?”沈浣初道。

    “你呢?”王兴一翻白眼,意思是你怎么问出这么白痴的问题来呢?

    “友人寄宿你处,怎么也得让友人吃好,这才是待友之道,对吧,彦演?”沈浣初道。

    “是极,是极。任之贤弟待友向来不错,定会让友人吃好,断然不会敝帚自珍的。”洪承畴也赶快转变口风。

    “少来这套!让你俩吃好喝好,好一同对付我?门都没有,你俩就在这呆着吧,反正府里有人,饿不着你们。我走了,过了年再回来。”王兴摆摆就走,留下沈、洪二人面面相觑。

    第二天,潘寿的大儿子潘东早早就来了府里,他是潘寿派来当向导的,王兴、洪林骑马,护着三辆马车,浩浩荡荡向潘庄驶去。

    京城留了李瑞两口子带着一众男仆看家,女眷和丫环仆妇都跟着,分乘两辆马车,还有一辆,坐的是洪承畴和沈浣初。没错,这俩货什么也要跟着。

    潘庄在京东,约有十里路程。出了城也就是半个时辰,就到了潘庄地界。

    离村口还有一段距离,王兴看田里都已经播完种了,有的地块已经钻出了嫩嫩的麦苗。再往远处看,正有一群人忙忙活活地打井。

    他叫过潘东,问道:“现在已经打了几口井了?”

    “回老爷话,已经打了三口井,您看到的是第四口井。上冻前能打十几口井,明年开春就浇,旱不旱的差不多能顶过去了。”

    “打多深?”

    “咱这里水浅,不到一丈就能见到水。不过,我爹跟村里老人,大旱的时候,有时候水位得下降几尺,所以,咱这井都打得深,大约两丈深吧。”

    “嗯,你爹他们想得长远。都安上水车了吧?”

    “还没有安上。我爹已经叫人做好了,他还是等明年用的时侯再安,怕被人偷走。”

    “对。是得防备着点。”王兴道。

    着话,车队就来到了村西口,潘寿早早领着人等在村口,见到王兴,连忙招呼着众人跪下。

    王兴连忙下马,把缰绳扔给潘东,亲自扶起潘寿,道:“老管家,快快请起。”然后依次往后,把上了年纪的老人扶起来。

    “老爷,院子和屋子都收拾好了,现在就过去吧?”潘寿请示道。

    “老管家,你和洪管家带太太她们先去安置。让潘东带我们在庄里转转。”王兴吩咐道。

    “是,老爷。”潘寿答应一声,跟洪林一起带着车队向村里走去。

    王兴招呼洪承畴、沈浣初下了车,三人在潘东的带领下,沿寨墙慢慢走着,边走边看。

    围着村子绕了一圈,村子的情形大体清楚了。

    围绕村子有一圈高约丈余的寨墙,寨墙是用土堆砌而成,寨墙外是宽有三丈的护城河,河里长满了芦苇。

    东西南北方向有四个寨门,东西大道是通往京城的大路,所以东西寨门要高大一些,宽阔一些,南北大门则窄一些,低矮一些。

    村南有一个很大的场院,场院四周堆满了玉米秸,这里应该是村里麦季和秋季集中打场以及堆放秸秫之物的地方。场院东头还盖了几间房子,在麦收或秋收季节,村里都会派人住在这里,看守还没有入仓的麦或者玉米。

    看了村里的情形,洪承畴道:“这个村子防守好了,几百人,甚至上千人是打不进来的。”

    “唉,彦演兄,你的太乐观了。这样的寨墙、寨壕、寨门,在我看来,只能挡一挡股土匪,碰上正规军队,不堪一击。”

    “哦?任之,你是建奴的军队吗?看来你对国家的将来是很悲观的?”

    “不瞒二位,我是一点信心都没有。建奴如今方兴未艾,他们已经完成了内部统一,我判断,他们下一步会征服蒙古和朝鲜,待这两个地方被他们征服,消除了后顾之忧,肯定会大举进攻我大明。到那时,此地,怕是就会沦为战场啊。”王兴忧心忡忡地道。

    “任之,不会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大明地大物博,幅员辽阔,还有亿兆子民,要是真集中国力消灭建奴,那还不跟滚汤浇雪一样?”洪承畴道。

    “彦演兄,你的太轻巧了。我敢,跟你这种想法一样的人,应该不在少数。恰恰正是这种盲目自大,自信,将会断送了我们汉人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