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论亵裤的材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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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燕地势广袤,自东向西河流山川多不胜数,其中属洛河为最,自东向西贯穿整个国土,灌溉两岸农田,被北燕国民称之为母亲河。

    洛河发源于洛霁山脉,山脉北至天山,南接玉梨,贯穿三国。

    洛霁山之西,洛河之北

    有一片广袤的军营,午后的春光有些懒散,营中寂静许许,仅有巡逻士兵铿锵沉甲的脚步声。

    那一自白色营帐里,有一座金顶之帐,众星拱月般的坐落于中央。

    风掀起一角白帘,隐约可见其中有一人博冠衣带,着一件淡紫莲花暗纹长袍立于那营帐军机图之下。

    那般闲散慵懒之姿竟与这兵营重甲相得益章。

    约莫片刻,便有人上前而来,这人一身戎装,因北朔的风沙吹的皮肤有些黝黑之色,那人并不甚高,腰间所带的佩刀与乌金盔甲之间叮当作响。

    来人正是尺素,见及营帐之下那陌生男子时一怔,随即恢复正常。

    那紫衣男子邪魅一笑,于这庄严肃穆之中尤显得格格不入,尺素挥退随从,坐至案几之后

    “罗先生,请坐。”

    那紫衣男子正是罗迦,他邪魅的长眸一展,眼角微不可见的挑了挑,懒懒坐下,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尺素。

    这世间怕是无人得知这北燕霍渊与西梁最大地下党组织同盟会盟主—杨尺素乃是同胞兄弟,两人长的几乎一模一样。

    尺素并不做问什么,只静静的看着来人,军帐之内只闻得风刮营帐的响声。

    “你不问我?”

    罗迦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小茶几上的盖怀,只见那略微粗糙的银毫时沉时起,便如这人生百态流淌于指尖光阴一般,这茶叶的起浮于这琥珀色茶汤里显得极其不和谐。

    尺素略略一笑,眉眼里竟是疲惫“先生不请自来,定是有事要要与在下讲,当然若您只是无聊想来玩玩也罢,在下找人奉陪便是了。”

    罗迦哈哈一笑,略有些喑哑的嗓音显出些许疲惫,他慢慢收入那笑意,懒懒将手中盖怀一放,只听“啪”的一声瓷器相撞之音。

    “你们师徒二人还真是有意思。果然阿,怪不得……”

    尺素目中瞳仁一收,面色不改,冷声道

    “你如何分辨出我不是霍渊。”

    罗迦懒懒一笑,低沉优雅的嗓音响起

    “霍渊被陈怀镜那老匹夫软禁了,但他却只承认是自己是同盟会盟主——杨尺素。

    可是那个蠢货竟然有点相信了……

    杨氏一脉乃是苍山下的天行者,族中百年从未出现过双生子,三十九年前,突然出生异象,族中嫡长媳生下两个男婴,因长老惧怕会为天行一脉召至祸端,所以将哥送至亲友将门琅琊霍氏之家……这一段历史我还是清楚的。不知杨盟主在下说的可对阿?”

    尺素苦笑一笑“果然,不愧是塔尔少祭祀。”

    罗迦嘴角一斜,心情似有些愉悦,他将那盖怀一扔,虚空里只听啪嗒一声,但见那普通汝窑青花怀是的水突然如凝起的剑光一般,直直冲向军帐斜后方。

    营帐之外某处,隔着牛皮帐子忽然生出一道极细的孔,渐渐有氤氲的血丝出来,接着便是营帐之外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不多时,有人衣甲前来躬身道“将军,在帐外抓到一名奸细。”

    尺素不言,片刻抬头道“交于世子审讯。”

    “是”

    那人退出,整个过程并未看一眼下首坐的罗迦。

    片刻之后,帐内归于安寂静。

    尺素道“现在没有人偷听了,阁下可尽言了。”

    罗迦笑了笑“我是有件事情想来求证。”

    尺素一笑,沧桑的眼角堆起了层层皱纹

    “说来听听。”

    他放下手中的军机册,两手轻轻叠放在一起,若有熟人在此,必定知其是打起了十二分万的精神应对。

    对他这一副洗耳恭听之势,罗迦还是比较满意的。

    “雁丘,是否为圣女之后!”

    一语落,营帐内一片沉静,只得两人呼吸想闻,与案几沙漏之响

    “你为何认为我会向告诉你这些?”

    罗迦笑了笑,细长的眉眼斜斜的挑起,更像一只狡猾的狐

    “因为你不得不说,非天已出塔尔,想来不过多时,便可查至真相。”

    尺素呼吸一滞“又待如何?这难道不是你父子二人的计谋,我如何会信你。”

    罗迦苦笑一声“你信也罢不信也罢,非天早已不是十二年前的非天,我虽为其子,但有些事情……塔尔要寻的并非是她母亲。”

    他稍稍一顿,并未继续下去。

    尺素冷笑一声“十二年前,你们将我师妹带走,十二年来我穷尽一切皆未有半分成效,如今非天的儿子来告诉我你们是寻的并非是我师妹,那么请问阁下,我师妹沈宛现在何处?今日单单凭借你只言片语,我又如何能信你。”

    罗迦眼底一闪而过的凄楚之色,面上仍是不露

    “非天已入魔,别说是塔尔国臣民,便是儿子,也不认,整个国家民声载道,国势日益颓废,虽有天险阻挡几国,但百里之堤溃于蚁穴,怕是内里早已腐烂。

    婆罗门教的幕后强权僵化早已将积累百年的神权消耗殆尽,塔尔极需一场颠覆性的改革……

    而能有这能力将国体推翻的,必是拥有塔尔圣女神术。

    而当年圣女产子后,神术尽失,我受天命出寻……”

    尺素冷笑一声“不必多说,我什么都不知道,若是认为我那徒弟是圣女传人,你们一试不就知道了,何顾来问我这些问题。”

    罗迦道“我已试过,只是并未从她身上探寻出半点神术的影子,经几方查探,确系她的确是圣女的孩子,理当继承塔尔神术。”

    尺素怒极,一掌拍向桌子“真是荒谬,她本就是普通女子,若你认为她是圣女之后,但可凭本事,将她掳去塔尔。”

    罗迦苦笑“我只是怀疑,那神术向来是母系传递,奈何她身上半点影子没有,我是怕非天已出巢穴,若查得此线必会以极残忍手段将那神术移花接木,转至他身上。

    到时,她,只怕是生死攸关。”

    尺素目光灼灼,盯着眼前这人,似要分辨他话中真假,奈何他那略有担忧的眼底一闪而过,快得他还未来得及抓住,便恢复一片清明。

    “陈怀镜很有可能起称帝之心,我劝先生早做打算。”

    尺素讥讽一笑“他称帝?除非他那暗疾好了,否则也是空为他们做了嫁衣。”

    说完突然浑身一怔,震惊的看着罗迦“难道?”

    罗迦点点头“不错,所以,他会拼死反扑,不过于你们来讲也算是个机会,大可与西梁结盟,不过眼下,怕是有些困难,秦王做为钦察巡视北燕,我猜,陈怀镜定然是要让他死在北燕,然后嫁嫁祸给你们,引发你与西梁之间的战争,坐山观虎斗。”

    尺素冷笑一声“是坐山观虎斗,也是螳螂扑蝉黄雀在后,你们意图搅乱这两国政,又是何意图。”

    罗迦也不恼轻笑一声“总之是对你与雁丘没有恶意。”

    说罢便缓缓起身,出了营帐门便很快消失不见。

    尺素站于帘下,任那西北风吹的袍角飞舞。

    身后有人声渐至,尺素并不回头,顾南风立于他身后

    “先生有何打算?看样子,罗迦已怀疑到了雁姑娘身上。”

    尺素点点头“是阿,终是瞒不过,想来他们找寻十二岁少年并无所获,该来的总会来。只是眼前攻下洛城,刻不容缓。”

    顾南风点点头,略有些苍白的手指,紧紧扣在一起,十七年,终于到了破茧而出的时候了。

    那些暗境里的匍匐,阴暗诡谲却不得不行的事体,卧薪尝胆隐忍多年的痛,体无完肌的辱,终有一日,便要将这些东西完完全全还给那些人。

    他长舒一口气“那霍将军如何?”

    尺素,眼底闪过一丝愧疚“若没有意外想来丘儿定是在去了洛城的路上了。”

    想至一月前,那件事情发生之后,他命桑梓传送给雁丘的那封火漆密函,想来她已心中有数,只是这一路艰险,那孩子虽狡黠,但到底磊落了些,能否……

    顾南风道“先生着人通知雁姑娘,是您在洛城被软禁,那若是她救出了霍将军,又该如何解释。”

    尺素苦笑一声“这丫头看似疯傻,实则是大智若愚,我想若是她见到定会明白这其中之事。”

    两人不再言语。

    任来自狂野的风呼号而过,卷带飞沙走石,残云乱雨倾泻而下,于这边境旷野之地。

    一轮硕大的落日沉于草尖之上,远处的草原在风里呈起伏的波浪。

    属于这乱世的大风将起于青萍之末。

    说到那封密函。

    其实这中间发生了一些事情,因桑梓见证了雁丘被她老子陷害,而差点走火入魔,所以不忍心立刻告诉她那封信的内容,偷偷将那信换了,改成北燕已乱,尺素需要她帮助里应外合打开城门……

    自己则先去了洛城探路。

    以至于雁丘并未着急直奔千里之外的洛城,中间还绕了些弯路,所以当她悠哉悠哉准备同殿下美男赏景旅游,行侠仗义,行走江湖时,终于接到了那封一个月之前的原件。

    那字迹狂草,却是字字诛心,陈怀镜设计活捉同盟会盟主,将其囚禁于地牢,日日严刑拷问……,奈何边境调军之际,再无得力人手,请求盟中派人前去营救。

    雁姑娘拿着那封搁置数月的密函,半夜于房中匆匆转了几圈,一边想着这几年师傅他老人家却是未娶,未有子嗣,一心皆是扑在了同盟会之上。

    另一边则是对自己悉心教导,从未有过懈怠,虽然偶尔坑自己几回,但她觉得着实比自己的父亲要付出的多。

    想至此,便觉得心中一酸,不知他老人家受了什么非人的伤害,而自己这一个月来竟然生生耽误在了路上,暗暗骂自己白眼狼。

    当她手里攥着那密函在屋内转了第八圈的时候,终于有人受不了了。

    窗上金钩一动,某人一脸幽怨的翻身进来,带着一股初夏凉风,他只着中衣,衣袍宽大,无风自动,淡若古井的琉璃眼眸于月光下闪着清光。

    “想和我一起睡就直说嘛,本王又不是不通情达理,何必要这半夜扰人清梦。”

    他悠哉悠哉的斜斜靠在了她的床榻之上,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

    雁丘瞬间哭笑不得,觉得殿下自来了北燕后,更加学会了撒娇卖萌,不再端着了。

    她将那封密函递过去,自己则拉过一张檀木椅子坐于他对面

    “看,这是刚刚盟里的密探送来的,竟然生生迟了一个月。”

    凤萧睡眼惺忪的眼睛霍然睁开

    “刚刚?”

    雁丘嘿嘿一笑“也可能是中午,或者是下午,不知谁压于我枕头低下的。”

    凤萧借着屋中那一烛火一目十行的看完,略有所思

    “你说当日你离开帝京时,是因桑姨给你留书一封叫你去洛城里应外合?”

    雁丘肯定的点点头,眼底精光闪闪,如碎了一地的星光

    “不错,我虽有时行事荒唐,但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失了分寸,所以会不会是有人调了我的书信?”

    凤萧一哂“原来阁下还知自己行事荒唐。”

    ……

    “不过,既然是小五亲手交于你的,恐怕别人想经手就难了,我想八成是桑姨自己做主张,怕你一时冲动,所以自行先去处理这件事,让你随后到。”

    雁丘蹙眉“那为何现在又将这东西与我。”

    两人目光相交,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骇意。

    忽然,一声冲天剧响,接着铺天盖地的呼救声传来。

    两人一惊,赶忙向外望去,但见那片客栈之外火光冲天,隐隐有焦臭的气息传来。

    雁丘忙道“这火着的莫名其妙,怎么得突然间便如此之大。”

    凤萧沉声道“怕是有埋伏。”

    门忽然被人撞开,但见小五一脸黑灰的背着包袱道“前后门皆被飞鹰骑包围了,我在后院发现一条暗道,快跟我走。”

    那白逐云似也受到了惊吓,赶忙带着侍女雪雁匆匆从房内而出。

    凤萧看了一眼前院已有跃跃欲试涌进来的刀光,与那些自称匪盗的蒙面人,将一把软剑扔给小五

    “带他们二人从暗道走,我与你主子从前门,这几日所学也该有些实践了。”

    小五一惊,抬眼看了看雁丘,但见那女子龇牙咧嘴眉飞色舞一脸兴奋之色对他道

    “保护好你这两个姐姐,明日午时去城外十里亭汇合,若是一个时辰未到,你则带领她二人先行去洛城,我们到那里集合,桑姨想必已在那些,自会有人接应你的。”

    小五点带,转身招呼那两人跟上他。

    雁丘嘿嘿一笑,将头发高高束起,也捡起一块黑布将脸蒙上,解下玄色长鞭子,手腕一翻,便见那鞭子如游龙般荡起

    顺手将一块黑布扔给殿下

    “来吧,敢在强盗的祖宗面前称强盗,老娘抢的你连牛鼻亵裤的遮羞布都没有。”

    凤萧恰逢端起茶杯,那茶水已进了喉咙,听得身边这女子突然冒出这句话,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雁丘哈哈一笑,看着一向风度偏偏的凤萧同学也有皮窘态不免有些幸灾乐祸。

    不过话说殿下的亵裤是什么材质的她还不甚清楚呢,下次一定找个机会看看阿。凤萧见她神色古怪的打量自己,哪知这黑心女人打他亵裤的主意,故而对她指了指周遭的大火

    “这布用水湿一下吧,下面烟大,小心呛到。”雁丘拍拍他的肩膀,拿起一杯茶对着脸上的布便是一浇

    “殿下你的做法很科学,我先去杀人,你稍后便是。”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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