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88.第 8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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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畔、林西楚和金鹏四人分别后, 再次去了大磊的家。他们没有走近, 只是在外围看了许久, 尤其是二楼焦文欣坠楼的地方。

    汪畔道, “那个女鬼十七八岁的样子, 长得和大磊房间照片的女孩有五六分像,你她们会不会是一个人?”

    “要么是同一个人, 要么两人有血缘关系, 反正关系脱不去哪里。”林西楚道。

    汪畔:“我们要进去吗?”

    林西楚摇了摇头,正准备话时, 却被突然从屋内走出来的大磊断, 两人相继躲进了旁边旁边的围墙里。

    汪畔把目光放到了大磊的身上,直到大磊的身影从前方的转角消失后,她和林西楚才从围墙里走了出来。两人快步地跟了上去,一直远远地缀在了大磊的身后。

    大磊不知道要去哪, 手上提着一个竹篮子, 竹篮子上面盖了一层红布, 汪畔看不清里面都装了什么。看大磊行走的方向, 他似乎并不是要去哪家窜门子。跟着走了一会,汪畔周围的环境就变得荒寥了起来。

    这是要出村的节奏!

    大磊似乎是算去村子的后山,穿过村子的房舍, 此时三人已经进了树木葱茏的森林。脚下的路有些崎岖,汪畔和林西楚为了不引起前面大磊的注意, 只能放缓脚步跟着他。因为怕脚下踩到枯枝烂叶从而制造出声响, 汪畔和林西楚的速度都不由得慢了许多。

    在树林里辗转了好一会, 前面的大磊突然间就不见了。

    当时正好有一排的树挡住了汪畔和林西楚的视线,等他们好不容易错开那些树影时,大磊已经消失在了原地。本来想顺着大磊的脚印寻找他,可是跟着脚印走了一半,脚印突然就中断,没了!

    汪畔和林西楚在原地想了一会,最终敲定了一个方向走了过去。大约走了十五分钟,依然没见到大磊的样子,汪畔知道他们选错方向了。没办法,最后只能重新回到原点,又换了个方向。

    这次的方向没有错,在走了大约五分钟左右,汪畔再次看到了大磊的脚印。脚印断断续续地出现,汪畔和林西楚跟着脚印,很快到了一块狭窄的田地。这块地的面积不大,似乎被人翻过土,有特意被弄了一圈的泥土围了个圈。在圈中,立了三面木牌,在木牌下面,还拱了三个土包。

    看着……就像是三个土坟。

    汪畔和林西楚相继走进了泥土圈里,望向了底下的木牌。三个木牌都是连在一起的,所以一眼就能把三个木牌上的内容看清。

    汪畔:“大磊父母和琳的坟墓?”

    前两个木牌死者的名字汪畔其实并不认得,但是在木牌最后面,有一行的“孝子XX磊”之类的字样。木牌主人汪畔虽然不认识,但是“xx磊”这个她却有些熟悉。虽然她不知道大磊的名字,但是大磊曾经过他的名字中带了个磊,而且大磊刚才还在这边出现过,这么多巧合凑到一块就不能成为巧合了。

    况且第三块木牌上面的死者名字,也让人有些熟悉,“郭琳”,可不就是刚才在大磊家汪畔和林西楚才聊过的人吗!

    这些事情摆在一起,就足够让汪畔确定这块土地就是大磊家族之墓。至于为什么他们家的墓会弄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周边也没有其他村民的墓地,这就有些让人疑惑不已了。

    郭琳姓郭,和大磊一家不同姓,看来不是什么至亲的关系。但是却被大磊埋在了自己父母的墓旁,看得出这个郭琳在大磊心里位置很重要。

    汪畔把目光放到木牌前,木牌这边只剩下了一些烧了一半的金元宝,纸钱还有一些其他拜祭的东西,甚至在木牌前面还有一横被水浇过的地方,汪畔猜测应该是大磊刚才在这里给死者敬酒弄出来的。不过除了这些东西,在汪畔和林西楚到这边来时,大磊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也许是拜祭完回了家。

    汪畔绕着土包转了两圈,然后指着郭琳的墓道,“我想看看这个郭琳土坟里面。”

    木牌上写着,郭琳是在六年前死的。看大磊家的照片,大磊和郭琳应该是同岁,或者只相差了三岁不到的关系。现在知道大磊十七岁,郭琳如果是六年前死的,也就表明她当时死的时候只有十二三岁,差不多也就是在拍那张全家福后不久出的事。

    再联想到汪畔在李家被女鬼缠上的画面,那女鬼的年龄就有些和郭琳扯不上了。那女鬼一看死时就有十七八岁的样子,郭琳比她还要上几岁,不太像同一个人。

    掘人坟墓不是什么好事,但是为了弄清郭琳和女鬼的关系,汪畔也只能这么做了。

    林西楚没有意见,两人从旁边扒拉了一根木棍,先是祈诚地拜了拜,接着才用木棍搅起了郭琳的土包。在两人的合作下,很快,底下就露出了一截棺材来。汪畔和林西楚再接再厉,终于把整个棺材给刨了出来。

    棺材不是很大,长度比汪畔还矮了一节,棺身也很,一看就知道里面住的人身材比较瘦。棺材的材质是很普通的那种,所以一撬就能开,并不难。汪畔和林西楚各站一边,一齐把棺盖开后,目光就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棺内安静躺着的人身上。

    那是一具女孩的尸体,尸身已经开始腐烂,但是面容什么的还能看到一些,的确是汪畔见过的那个郭琳,和照片里的模样非常的相似。不过奇怪的是,一个看起来十二岁左右的女孩,身上穿的竟然是喜服。

    汪畔再三确认了很久,因为以前祖业是做纸扎,所以对于一些服饰什么的汪畔也多少受过一些熏陶,所以女孩身上穿的衣服,不管哪个细节来看,都是一件喜服,而不是简单的一件红色的常服。

    喜服是按照女孩的尺寸设计的,似乎是手工制作,有些地方的针脚比较粗糙。

    在女孩尸体的旁边,还摆放了许多陪葬品,都是首饰之类的玩意,什么金镯子,金项链,翡翠戒指,翡翠耳环等等。光是看着这些陪葬品,就能看出葬了女孩的人有多喜欢她,这些东西加起来也要好些钱,实在不是一个落后的村子的人能拿得出来的。

    汪畔抬头,“你这些是大磊做的吗?”

    虽然嘴上这么问,其实汪畔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除了大磊,汪畔还真是想不到还有谁。既然郭琳的墓碑都是大磊立的,那么把郭琳的尸身收拾成这样,然后还弄来了这么多陪葬品的人,除了大磊真的也没谁了。

    只是想想当时郭琳去世的年龄,在看看现在她身上套着的喜服,汪畔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一个十二岁的女孩,为什么要穿喜服?

    汪畔吸了口气,“这个郭琳不会是大磊的童养媳吧?”

    一些贫困封建的地方,曾经流行过一种叫做童养媳,童养婿的习俗。所以真不怪汪畔胡思乱想,尤其是面前一件一件的事情结合在一块。不管郭琳是不是大磊的童养媳,这大磊对郭琳的异样心思却跑不了。

    如果郭琳没有出意外的话,或许大磊已经和郭琳在一起了。

    林西楚道,“从尸身来看,郭琳不是溺水死的,尸体身上没有出现浮肿等各种溺水的现象,身体内也没有其他的创伤,似乎是身体内部本身就有问题导致的死亡,就好比心脏病之类的疾病。”

    汪畔道,“可是和我对手过的女鬼,全身都湿哒哒的,完全就是水鬼的模样。”

    林西楚皱了皱眉,“看来不是同一个人。”

    “虽然不是同一个人,但是两人的确长得很相似,所以两人很可能是亲姐妹的关系。”汪畔斟酌地道。可惜不知道女鬼是什么时候死亡的,如果知道的话,就能推断出她和郭琳相差的岁数了,也能更近一步清楚女鬼和郭琳的关系。

    看过了郭琳的尸体,汪畔便和林西楚一起把对方的棺木重新埋在了土里。做完这一切,已经是下午时分。这边树林葱郁,所以炙热的阳光并不能洒到这边来,周围的光线明显比树林外要昏暗一些。

    汪畔和林西楚不再在原地逗留,按照原路重新回到了村子里。时间尚早,汪畔和林西楚并不算这么早回到李老头的家。所以在回村后,他们直接就辗转到了死人河那边去。

    因为昨晚举行了法事大会的缘故,今天河岸边还有好些东西没拆,例如立起的大棚此时全部都被折叠成一块捆着扔在了墙边,还有那些临时堆砌起来的炉灶也只拆了一半,留了一半。

    汪畔环视了一圈,就跟着林西楚走到了死人河面前。死人河不深,但是很宽,人跨过去,大约也得迈着最大的步子走个七八步才行。

    昨天流到河里的鸡血已经全部被冲刷得干净,今天河里又是能见底的清澈。汪畔往旁边走了两步。目光从清澈的河水上移到了一块块奇形怪状,颜色各异的石头上。等汪畔刚想收回视线时,水里面隐隐约约的浮出了一张鬼脸。

    汪畔还没反应过来,水里就伸出了一只由液体形成的鬼手,鬼手一下子就搭上了汪畔的腿,然后一用力,直接就把汪畔给拖到了水里面去。

    整个过程仅仅只是过去几秒!

    汪畔呛了一口水,整个身体就被埋入了河水中。明明河水不深,但是她偏偏却站立不起来。那鬼手好像从汪畔的脚边移到了汪畔的眼前,直接就用力地箍住了汪畔的脖子,死命地把汪畔整个脑袋按在水底下去。

    哗啦啦——

    汪畔双脚拼命拍动,一手紧紧抓着自己脖子上的鬼手,一手努力摸索着自己腰间的手术刀。等汪畔好不容易摸到武器的时候,却在拿出来的瞬间,就被鬼手给擒住,直接就把她的刀甩到了脑袋前面去,接着,汪畔只听到“咔擦”一声,好像什么东西被巨石砸碎了一样。

    汪畔心里咯噔了一下,知道自己的手术刀怕是被女鬼用石头砸断了。

    “咳咳咳……”

    水流拼命地涌入汪畔的口鼻和眼睛,汪畔的眼睛已经快要睁不开。脖子处的鬼手越来越用劲,汪畔感觉自己的脖子都被箍得变了形。汪畔眼冒金星,脸冒青筋,双手只能使劲地扒拉着脖子处的鬼手,可惜鬼手实在是箍得太紧,汪畔的拍并不能发挥出什么作用。

    汪畔咬着牙,只能伸手再次摸向自己腰间的第二把手术刀。幸好她多带了一把武器,不然这回真是要栽跟头了。不过怎么才能避开水鬼把手术刀拿出来也是个问题,有了上一把手术刀被砸断的经历,汪畔这回只能心又心。

    同时,汪畔眯着眼望向了水面。只见林西楚好似什么都没发现,还站在前面低头观察着河流的情况,似乎完全不知道汪畔这边的处境。

    她这边那么大的动静,林西楚不可能看不到,到底怎么回事?!

    “林……咕噜噜……”

    汪畔一开口,就有许多的河水涌入她的嘴巴里,本来就困难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更艰辛。汪畔被水呛得只觉得耳朵、眼睛、神经都是满满的刺痛感。这下看来只能靠自己了!

    汪畔不再多想,用尽最后的力气,她直接握着刀就对着自己的脖子处挥了过去。女鬼发现时已经来不及阻止,只能尖利地啊了一声,被汪畔的手术刀划过了手臂,然后痛得猛地收回了自己的鬼手。

    汪畔趁机从水里扑腾了起来,翻倒在了岸边。

    水底下的鬼脸满布怨念,可是她知道让汪畔逃了想再抓住她已经不容易,最后只能狠狠地盯着汪畔看了一会,然后在水里慢慢地隐去了自己的身影。

    汪畔干咳了好一会,这才重新把视线落到了死人河里。那鬼脸鬼手已经不在,她第一把手术刀果然如她所料,在河里断做了两截,已经不能再用了。

    汪畔歇了一会,然后抬头望向了林西楚那边。这才发现,林西楚那边也不太对劲,他静静地站立在原地,面无表情,一动不动,但是身体却紧绷得很厉害。大约过了十几秒,林西楚的身体猛地晃了一下,他那原本恍惚无光的眼睛重新又亮了起来。

    汪畔喘着气问他,“你遇到了什么?”

    看着一身湿漉漉的汪畔,林西楚一下子便猜到了她可能遇到的事情,他揉着太阳穴道,“站在河边突然听到了过世很久的亲人的声音,一直叫我往河里去,身体被人控制,就跟你昨天晚上遇到的情形一样。”

    “我是被女鬼拉到了河里去,差点溺死。”汪畔把衣服捏了又捏,挤出了一滩又一滩的水迹,“看来昨天女鬼彻底被我们惹恼了,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我们的命。”

    汪畔往后退了一步,望着死人河道,“这河比想象中要可怕。”

    那女鬼的力量明显比昨天大了许多,也许是因为在自己死亡的地方的加成。葬身之地通常集合了自己极大的怨念,所以力量增强一点都不奇怪。

    靠近河很可能就会受到女鬼的蛊惑或者攻击,汪畔和林西楚毫无准备的时候,只能万分心。

    回到李老头的家,林西楚从隔壁妇人手里借了一件衣服给汪畔,汪畔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后,这才觉得捡回了一条命,好受了一些。

    这么折腾下来,天色已经开始昏沉,黄昏的余韵已经消失不见。林西楚和汪畔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就回了房间。这一回林西楚和汪畔住到了一间房间去,主要是好里应外合。今天女鬼竟然会在河边对他们出手,很大可能今天晚上也会再次过来攻击他们。

    李老头的收音机咿咿呀呀了半天,终于在九点钟的时候停歇了下来。窗外鸡鸭咯咯的声音还在继续,但是汪畔还是觉得外面有些寂静过了头。

    汪畔和林西楚各自在床上占了一边,他们佯装熟睡的模样,其实并没有睡着。大约十点十一点的时候,他们所在的房间外终于有了响动。

    吱呀——

    紧锁的大门被了开来,一个矮的身影出现在了昏暗的屋子中。月光就像个调皮的孩子,突然躲进了云层里,房间内的光线瞬间被收了回去,变得更加的暗沉。

    来人即使努力放轻了脚步,汪畔和林西楚依然听到了稀稀疏疏的脚步声。

    很快,推门进来的人到了床前,汪畔睡在墙那边,但依然感觉了一道黑深深的影子在了自己的身上。

    黑影看着熟睡的人,缓缓咧开了嘴角,忽然抬高了手臂,只见他双手间紧紧握着一把刀刃锋利的斧头!

    就在黑影抬起手中的斧头准备砍下来的时候,躺在床上的汪畔和林西楚都同时从床上蹦了起来,然后一人一面,直接就扑向了床前的黑影。

    黑影比想象中动作要笨拙许多,汪畔和林西楚不稍片刻既然就把对方给压倒在了床上。汪畔心感奇怪,那女鬼不像是那么弱的人。等她透过射进来的月光看清床上的人脸时,眉头不自觉地往上挑了挑。

    怎么是李老头?

    汪畔没有看错,拿着斧头想要杀他们的的确是李老头。只是李老头的情况不太对劲,眼睛无神,半眯不眯的,嘴巴微微张开,嘀嘀咕咕地好像在呢喃着什么,身体紧绷,手上的斧头即使已经被林西楚拿掉,他握刀的姿势却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看起来像是被人控制了,但是又哪里不太像。

    汪畔压着李老头,往他的面前靠了靠,只听到他不断地骂道,“你们这对奸夫□□,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都给我去死,去死!去死!让你背叛我,让你勾引别的男人,你们这对奸夫□□死吧!哈哈哈,都死吧!死吧!!!”

    汪畔听清李老头的话后,脸色有一瞬的古怪。

    林西楚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根绳索,递了一头给汪畔。汪畔接过后,和林西楚一块把癫狂状的李老头给捆绑成了一团,然后把他整个人扔在了床上去。

    汪畔抱臂看着床上不停挣扎,嘴里不住骂人的李老头道,“他看起来不像是被女鬼控制了……”

    “有点像梦游。”林西楚皱了皱眉。

    李老头在他们的床上疯癫了大约半个时,才慢慢地恢复了平静,呼吸平坦,似乎陷入了沉睡,靠近了还能听到他呼的声音。汪畔见状,更觉奇怪了。李老头这一连串的表现,还真的有些像林西楚的在梦游。

    汪畔蹙着眉头,“前几天怎么没发现他有这个梦游症?”

    最恐怖的是,李老头这个梦游症竟然是杀人!如果汪畔和林西楚不是为了警惕女鬼的出现没有睡着,也许直接就被李老头削掉了脑袋。看看还摆在角落的斧头,那刀柄似乎还被人特意磨过的,即使在夜里,都能看到它锃亮的一面。

    林西楚道,“看来李老头隐瞒得事情不少,他曾经的妻子和孩子可能不是意外死亡的。这梦游症反映出很多问题,看来有些事比我们想象中要复杂。”

    汪畔想到自己刚才听到的李老头过的话,沉默了。

    李老头的妻子似乎是出轨了,李老头因为愤怒等原因,似乎杀死了出轨的妻子还有妻子的奸夫。如果他们的孩子都是李老头杀死的话,汪畔严肃地怀疑,他这么做的原因可能是因为那孩子并不是李老头和他的妻子生的。也就是,那个孩子很可能是奸夫的孩子,李老头被迫带了一顶极绿的帽子!

    不过妻子出轨这种事,大概没有一个男人愿意出来。李老头醒来的话,汪畔问应该也问不出什么问题来。

    没办法,汪畔和林西楚只好把人给送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夜无话,清汪畔和林西楚醒来时,李老头已经恢复了正常。他似乎忘了昨天晚上做过的事情,今儿还挺高兴的,哼着歌做了一顿早饭,便挑了一担水去照顾麦田。

    汪畔望着离开的李老头,道,“他到底是真的忘了,还是装的?”

    “不管是真的还是装的,和一个随时梦游症发作要要杀的人在一起,我们都很危险。”林西楚吃了一个鸡蛋道,“我们得尽快找到离开这一关的方法才行。”

    前有女鬼,后有危险的李老头,如果他们都撞到了一块去攻击汪畔和林西楚二人,汪畔和林西楚逃命的难度只增不减。

    汪畔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心里对死亡摇一摇的厌恶又增加了几分。

    吃过早饭,汪畔和林西楚再次出了李老头的家。不过今天的村子似乎哪里不太对劲,平时早早就聚在一块边干活边聊天的妇女,此时都没了影子。经过汪畔身边的村民个个愁眉苦脸,脚步匆匆,路上甚至看不到孩子们蹦蹦跳跳,结伴奔跑,高声欢呼的身影。

    汪畔望着死寂的村落,道,“发生了什么事,今天的村民怎么怪怪的?”

    “王畔畔,楚霸王!这边,这边!”

    汪畔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了金鹏的声音。汪畔回头看去,就看到了金鹏四人的身影站在了一棵大榕树下。

    汪畔和林西楚走向了金鹏四人,然后汪畔指着路上匆匆走过的村民问他们道,“你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金鹏把汪畔和林西楚往里又拉了拉,寻了个不易被看到的地方声道,“出大事了!”

    汪畔一脸疑惑,林志鹏给她解释道,“昨天夜里,村子里死了好多村民。”

    “什么?”汪畔微微有些诧异,玩家没死,村民倒死了?

    林乐低声道,“千真万确,好像每一家都死了好些人,所以这些村民才会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

    王畔畔问道,“怎么死的?”

    林志鹏回答,“不知道,死了人的人家守得很密实,根本不肯让我们进去瞅一眼。我们只能偷偷地站在门口,然后看着好些人家抬出了一具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梁松朝道,“刚才有一具尸体的白布被风吹了起来,我眼睛比较尖,非常清楚地看到,那人脸上被划了好多刀,刀刀见肉那种,特别吓人。”

    汪畔道,“你们大约看到多少具被抬出来的尸体?”

    金鹏点了点手指,犹豫道,“十三四具应该是有的,有些人家死了两三个人,有些人家只死了一个。那些活下来的村民今天脾气都特别火爆,一发现我们在看他们就破口大骂,所以我们也不敢久呆,看了一会就跑来这边了。”

    “你们把你们去过哪户人家,还有他们位置详细地一遍。”林西楚突然出声道。

    金鹏虽然不明白林西楚想要干嘛,但还是和另外三人一起努力地回想了之前看到尸体的情形。从金鹏等人的讲述中可以知道,死了一个人的人家,家庭成员似乎本身就很少,而死伤多的人家,家庭成员数量上就比别家的多。同时,这些死去的村民里,有男有女,还有孩子,屠杀似乎很随机。

    金鹏道,“这个村子到底怎么回事啊,不,应该是这一关的游戏到底在搞什么,竟然连自己设置的村民都杀。”

    林乐浑身抖擞道,“你们,凶手会是谁?谁那么大的本事,一晚上杀了那么多人,一个村子一下子死了一半的人,这也太恐怖了吧。”

    梁松朝道,“为什么我们几个都没出事?”

    不是梁松朝不想出事,而是原本已经做好随时面临死亡的他们,偏偏这两天都相安无事得很。可是这种无事发生却不会让人感到开心,反而这样让人更不知所措。

    汪畔忽然问道,“你们那屋昨天晚上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金鹏反应最快地道,“你不提差点给忘了,屋子的女主人昨天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半夜突然拼命地敲我们房间的门。”

    “敲你们房间的门?”

    金鹏不好意思道,“我们怕女鬼找上门,就找东西堵住了门。”

    昨天半夜,金鹏四人如他们所的,白天都呆在了一间卧室中。因为担心女鬼上门,所以他们就搬了张桌子挡住了门,原本几人是想弄根绳子绑在他们的身上的,但是后来想想这实在不妥就放弃了。

    门挡住后,金鹏等人还想把窗给挡了,可是窗不像门是立在地上的,所以最终他们只能放弃,只用了一段的绳子绑紧了窗户的锁。

    也是歪正着,女鬼没有找上门,他们反而挡住了突然发疯的女主人。当时金鹏等人都以为那女主人是女鬼幻化出来的,就是想让他们放松警惕好进屋杀人。而且女主人刚开始敲门还算温和,所以才给了金鹏他们这样的错觉。

    但是后面,女主人突然砰砰砰地,好像拿东西砸起了门,吓得金鹏几人一晚上都没敢合上眼。门当时都被撬开了一半,不过他们还算走运,在外面的女主人就要撞开门走进来的时候,她突然晕倒了过去。

    “那人突然晕就晕了,我们开始还以为她在装身弄鬼骗我们,但是她一晕就晕了好几个时。后来我们斟酌了一番,还是开了门走到了女主人面前。也是那时候我们才知道,那女主人就是本人,不是什么鬼怪变成的。至于她为什么像疯了一样,我们实在是不知道。”金鹏唏嘘道。

    林乐,“她手里还拿着刀呢,看起来就像是要进房间来杀我们一样。幸好她晕了过去,不然我们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听到这里,汪畔眼神微深地看向了林西楚。

    金鹏四人昨天夜里遇到的事情怎么跟他们遇到的情况一样?那个发了疯的女人和李老头的症状更是相似,难不成梦游症还能传染?

    就在这时候,汪畔眼角瞥到了从前面一户人家家里走出来的村长还有大磊。他们面色沉重,不知道了什么,然后大磊扶着村长就往大榕树这边的方向走了过来。

    “躲起来!”

    汪畔立刻出声,伸手过去就把金鹏几人推到了大榕树另一边,自己和林西楚也跟着躲到了村长和大磊看不到的地方去。

    金鹏声道,“那不是村长吗?他们两个在干嘛?”

    汪畔竖起手指严肃道,“嘘,别出声。”

    村长和大磊应该是没发现汪畔几人的身影,所以话的声音也没有刻意压得很低。汪畔靠在大榕树的树干前,侧着脸,仔细地听着他们谈话的内容。

    村长愁眉苦脸道,“没想到,今年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大磊犹豫道,“村长,现在很多人都认为是郭颖弄的……”

    “大磊!”村长声音突然拔高了许多,然后很快又压低了下去,“这话不能乱。那时候你还,你不了解情况。郭颖的死……也算是她罪有应得,我们都只是按规章制度办事而已。除了她,以前也不是没处死过别人。只要是……和人私通,被抓到就只有浸猪笼,那都是从前就留下来的规矩,这也是为了约束你们这些年轻人,少犯错。”

    道这里,村长忽然叹了口气,“郭颖她……哎,我知道她一向很乖巧,绝不会做出和人私通的事情,那事多数是别人逼她的。可是我知道是一回事,不管如何我都得做出服众的举措来。我们找不到搞大郭颖肚子的男人,郭颖咬定是廖癞子,可是廖癞子有不在场证据啊。你,我们信谁,郭颖浸猪笼的事情是避不过去的。”

    大磊低头道,“村长我都明白。”

    村长拍了拍大磊的肩膀,“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能想清楚。因为琳的事,你在意郭颖这没错,村长不怪你。只是郭颖这个名字,你别在提了,到时候我会召集村里的人开个会,让他们也别提了。郭颖已经死了,不可能还能回来害我们。以前封建的思想都给扔了,那都是不好的东西,害人又害已。”

    “是。”大磊点头应道。

    之后的内容,因为距离的原因,汪畔并没能听清。

    村长和大磊离开后,路一端又过来了两个妇人。汪畔记得她们,这两人在廖冬摔倒的那天,曾经议论过廖婶子的事情,是两个比较八卦的人。

    汪畔没有出去,保持着刚才偷听村长和大磊话的姿势,细细地听着这两个妇人在些什么。

    一妇人道,“造孽啊,继续这样下去,下一回死的就是你和我了。”

    另一妇人道,“我们每一年都在搞法事大会,可是每一年都有人死去,你,那道士的话究竟是不是真的?”

    “我现在都不太相信了。那道士明明了,只要咱们喝了祈福水,就能保我们平安。可是瞧瞧,该死的人还是得死。”

    “我都不想喝了,一点用处都没有。郭颖要回来始终是要回来的。哎,早知道她会这样,当初什么都要阻止她被拉去浸猪笼。”

    “啧,你这口是心非的样子快给我改改吧。每年你都不想喝祈福水,但是偏偏年年你跑得都比别人快。”

    “哟,你可别光会我,难道你不是一样?你跑得和我一样快,如果祈福水不能多喝,怕是你能喝两大罐呢!”

    “咱们都一样,你以为你好得到哪里去……回郭颖,郭颖死后,咱们村子年年都出事,你,是不是真像其他人的,村民都是被郭颖杀死的?”

    “除了她还有谁,她当年一死,咱们村子第二年就开始死人。当初要把郭颖浸猪笼时我就不乐意,现在好了,郭颖冤死,如今都回来报复咱们了。”

    “你别撇开关系了,当年不赞成把郭颖浸猪笼,也就只有村长一个人了,当时你和我可也没少过风凉话。哎,我这嘴巴啊,怎么就这么闲不住呢,也不知道郭颖会不会回来找我们麻烦。”

    “不是我,郭颖那妞自己被人搞大了肚子,她自己不检点,被浸猪笼那也怨不得我们所有人啊。以前阿村家的女儿,不是也被城里来的人搞大了肚子吗?当时不也把她浸了猪笼,可也没见生出这么多的事。她要想活着,就不应该和人随便发生关系,要怨也是怨自己啊!”

    “我你,少两句吧。被郭颖听到了,有你好受的。”

    “大白天的怕啥,她都成鬼了,鬼白天哪有能耐跑出来,而且我也没错什么,这人死了就死了,还跑出来害人……”

    等那两位妇女离开后,汪畔六人才从大榕树里走了出来。

    林乐皱了皱鼻头道,“右边那女人嘴巴也太毒了吧。还有什么叫做别人活该,怨不得其他人。大个肚子怎么了?难道是女人想大的?那个郭颖真做出了什么,也用不着把人拖去浸猪笼吧。换我是她,我死了也会回来报复这些人,思想怎么这么封建。”

    金鹏道,“王畔畔,楚霸王,他们提到的那个郭颖,是不是就是你们之前提过的,被扔到湖泊里,然后第二天飘到了死人河上的那个女孩?”

    汪畔点头。

    林志鹏道,“所以今天村里死的人,都是那个郭颖干的?这女人是不是太狠了些……”

    林乐睨了林志鹏一眼,“怎么就狠了,你没听到刚才村长的话吗?那郭颖明显就是被人陷害搞大了肚子的,可是那些村民不管不顾,就把人溺死了。换你是郭颖,你难道不恨吗?按我,这些村民都是活该,当初如果他们有一句好话,郭颖就不用死,现在也不会出这种事情。”

    汪畔颇为认同林乐的话。如果事实真的像他们听到的那样,那个郭颖明显是冤死的话,也无怪对方怨气会那么大,会杀死这么多人。有因必有果,当初如果村民但凡有一点好心,也就轮不到今日的因果了。

    金鹏、梁松朝和林志鹏都不敢胡乱话了,就怕被林乐无差别地大喷一顿。

    梁松朝道,“听他们,每年似乎都要死一批人,都这样了,为什么他们还要把法事大会搞得那么隆重呢?听刚才那两个人的意思,她们好像也信不太过那所谓的祈福水。”

    林西楚淡淡道,“虽然有人死了,可是还有人活着。谁也不确定是不是祈福水的作用,在这个前提下,别人都喝了,你喝不喝?如果祈福水真有用,你却因为不信而没有喝到,从而死了的话你后不后悔?”

    其实道理就是这么简单,怕死的人即使再不愿意相信某些事,也没胆子去做改变,更何况还有旁人的衬托,这就跟从众效应一个道理。大家都做了,自己不做就深怕吃了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