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90.第 90 章

A+A-

    倒计时已经过去了一半, 要走就得赶紧走了,汪畔总觉得下半个时间段就是另一个大屠杀的开始。

    现在已知郭颖是这一关的恶鬼,正躲在死人河里。如果要对付她,显然要再去一趟死人河那边。汪畔和林西楚没有立刻就跑到死人河那边去,经过一天的忙碌, 现在已经是黄昏时刻, 如果现在去跟郭颖斗,那必然得在天黑前就得她杀了才行。

    这样的话时间太赶,恶鬼也不是对付就对付得了的,他们之间必定有一番纠缠, 天黑前把鬼杀了实现起来太难。如果拖到天黑后,郭颖的力量只会只增不减,那时候要杀她就更难了。

    汪畔和林西楚耐得住性子, 既然决定第二天拼一把,今晚就得好好准备,况且今晚郭颖很可能还会过来。

    吃过晚饭,林西楚从厨房内弄出了两把水果刀。这些虽然不是阴器,也杀不了女鬼, 但是对女鬼产生一些阻碍还是可以的。汪畔则向李老头讨要了几只公鸡,然后就把公鸡的血给弄到了一个碗里备着, 虽然没有黑狗血,但是公鸡血也能发挥出一点用途。

    做完这一切, 天已经黑了下来。今晚林西楚依然呆在了汪畔的房间中, 两人时不时上两句, 很快,十点悄无声息就到来了。

    汪畔跟林西楚一个躺在床的内角,一个躺在床的外面,闭着眼睛看起来是歇息的状态,但是其实两人都没有睡着。今晚不知道李老头会不会再次发病,也不知道女鬼会不会过来,汪畔和林西楚都不能放松一点警惕。

    咚!

    一直等到了凌,夜深人静的时候,汪畔房间的窗户突然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接着汪畔听到呼呼的风声从窗外吹过,好像还伴着树木哗啦啦的声响。刚才那一声敲窗声似乎是风吹起垃圾时带来的。

    今晚的风似乎格外的大,在紧闭的房间内,汪畔都能听到窗外噼里啪啦的风声和树木摇摆的声音。大约凌一点左右,外面开始下起了磅礴大雨,雨点哒哒哒地好像一下子全砸到了窗户上还有天花板上。

    当听到这势如破竹的雨声,汪畔和林西楚面色都是瞬然一变,遭了!竟然下雨了!

    郭颖是水鬼,她依附于水,现在下雨了,她走在地上的力量就跟她躲在河里一样!这简直要人命!

    这突如其来的雨乱了汪畔和林西楚的计划,两人再不装睡,立刻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两人没有开灯,就这么凝重地呆在了黑暗中,仔细听,还能听到厚重的呼吸声。

    雨还在哗啦啦的下着,雨势时大时,只是短短的几分钟,窗户就被湿得不成了样子,上面全是水珠和急流的雨水,那些雨水像是不要钱般刷刷地从窗上头流到了窗下头去。即使人靠近过去,都未必能在这么大的雨水中看到外面最近的环境。

    汪畔和林西楚如今面色凝重,身体绷得格外的紧,随时都能奋起反抗的节奏。汪畔幅度的转动着身体,眼睛缓缓地滑过周围。

    汪畔和林西楚没注意到,在紧闭的门缝底下,慢慢地流淌进来了一滩水迹。随着雷电的轰鸣,在雷电的光照下,那滩水迹既然是深红色的,就像是人的血!

    雷电闪了一下,又只剩哗啦啦的雨声。

    汪畔和林西楚都知道,郭颖如果要对付他们,必定会选择今晚,今晚下雨对她来实在是太有利了!

    汪畔屏住呼吸,继续用眼睛环视着周围,就在她把眼睛转向窗口旁边的墙上时,突然电闪雷鸣了一下,在雷电的刹那闪烁中,一个全身湿漉漉的长发女孩身影出现在了汪畔的视线中。

    那女孩就像是无声无息突然间就出现在房间内的,整个人阴阴郁郁,黑黑沉沉地站在角落,在汪畔望过去的时候,仅仅只是微微抬起了下巴,咧着嘴往汪畔这边笑了笑。

    汪畔吓了一跳,正想再看清女孩模样的时候,角落里已经没了陌生女孩的身影。

    汪畔心里咯噔了一下,一时有些不明白自己刚才看到的景象是真实的还是幻影。那好像在笼罩一团黑气里的女孩汪畔不认识,她不是郭颖,虽然隔得有点远,光线又暗淡,但是汪畔十分肯定,刚才出现在角落的女鬼,不是郭颖而是别人!

    这个想法一蹦出来,汪畔就在心底开始骂娘了。所以这一关其实不仅郭颖一只女鬼,还有第二只?不会等会又告诉她有第三只,第四只吧?

    汪畔倒吸了一口气,声地问林西楚道,“刚才你有看到角落吗?”

    林西楚嗯了一声,显然他也看不到了那只陌生的女鬼!汪畔确定自己不是幻觉后,心脏就跟压了好几十万的钢筋水泥一样,沉重得不行。

    那陌生女鬼消失在了角落,但是一定还在房间里。汪畔深吸了口气,这次更加的心转动起了身体和眼睛。就在她望向自己的左手边的时候,一张鬼脸猛地出现在了汪畔的大脑后。

    等汪畔察觉异样,猛地回过头去的时候,看到的只有空气。汪畔不觉得刚才在自己身后被紧紧盯着的感觉是错觉,她的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武器,全身绷紧,眼睛地往旁边瞥了过去。

    就在汪畔的眼睛要看清身边的情形时,正好外面又闪过了一道雷鸣,一瞬间,她的眼前就亮堂了起来。而汪畔也在这几秒亮堂的光景里,看到了坐在自己身边,用阴鸷的眼神紧紧盯着自己看的郭颖!

    汪畔想也不想,握着手术刀就挥了上去。可是她这一挥却挥了个空,郭颖不见了!

    汪畔和林西楚奔到了床下,站在卧室的中央,背靠着背,各自握着武器,以防突然消失的郭颖再次出现。

    可是郭颖就像是在跟他们玩捉迷藏一样,有时候出现在窗边,等汪畔和林西楚攻击的时候,她又一下子消失不见,出现在了床的那边或者门的那边。反正就像是在戏耍着汪畔和林西楚一样,一会东一会西,一会南一会北,飘忽不定,汪畔连她的衣裙都摸不到。

    而寻找郭颖的时候,汪畔还看到了两三次之前那个陌生女孩,除此之外,汪畔还注意到房间里有第三只和第四只鬼。他们消失得太快,汪畔都不确定自己看到的鬼是不是同一个。

    嘻嘻嘻——

    嘻嘻——嘻嘻嘻——

    飘忽的笑声在房间里响起,绵长不绝,好像被无限回声了一样。

    汪畔压低声音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林西楚快速地扫了一眼整个房间,然后在一闪而过的雷鸣中,视线清楚地看到了他们脚边和门边的情况。只见在他们的脚下还有房间其他的地方,都有湿哒哒的一窜水迹,这些水迹都是红色的,但是因为房间的黑暗和无光的因素,汪畔和林西楚之前能看到的就是一片黑色,所以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现在林西楚注意到了,他一下子就猜到了水迹出现的原因,立刻便运用起这些水迹抓起女鬼来。只见林西楚从身上掏出手机,直接点开最亮的模式,然后就给扔到了床上去。接着,他让汪畔学着他的动作如法炮制,汪畔问也不问,仿佛心有灵犀般,在林西楚让自己扔手机的时候就把手机按亮扔了出去。

    两部手机强烈的光线瞬间让屋内的黑暗褪去了一些。女鬼大约还不知道林西楚和汪畔按亮手机的目的,笑声依然嘻嘻哈哈地回响在房间内。

    林西楚借助着手机的光线,目光一直集中在了自己周边的环境。只见地板上,时不时地出现一滩的水迹。水迹上面什么都没有,但是偏偏有水出现在了原地。

    在水迹绕到林西楚和汪畔中央的时候,林西楚和汪畔二话不,直接挥刀就刺向了面前的空气。

    “啊啊啊——”

    郭颖的鬼身直接被刺了出来,汪畔和林西楚再接再厉,根本不给她逃跑的机会,一人伸一只手,直接就擒住了郭颖的手臂和肩膀,然后忍着刺骨的冷意,把面前的女鬼给压在了床前的书桌上。

    “你们杀不死我——你们杀不死我——来给我陪葬——”

    “大哥哥救我——妹妹,妹妹,帮帮我——”

    郭颖的声音男不男,女不女,一会沙哑又尖利;一会又变得软糯可怜起来;一会眼神凶狠地瞪着汪畔和林西楚,一顿破口大骂;一会又软糯可怜,悲伤祈求地看着汪畔二人。

    可惜汪畔和林西楚都不是容易被蛊惑的人,汪畔想也不想,直接掏出旁边的鸡血浇到了女鬼身上,趁着她尖声大叫,好像整个皮肤被烈火烫烧般痛苦时,林西楚握着他的阴器直接就插在了女鬼的天灵盖中。

    郭颖猛地瞪大了眼睛,嘴巴艰难地张开,“你们是杀不死我的——你们是杀不死我的——你们所有人都逃不了!!你们都得死!!!”

    “死”一完,郭颖就在汪畔和林西楚面前化作了一团黑气,然后这团黑气在空气中逐渐变淡,猛然间就全消逝在了空气中。

    郭颖已死,汪畔却好像还能听到她死前呐喊的那些话。

    还没等汪畔和林西楚高兴,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好像随时要砸破窗口涌进房间里来一样。在两人把视线挪到窗户上的时候,他们背后倏地扑来了一只女鬼,是刚才的陌生女孩!

    汪畔一刀切开女孩的身体,女孩一下子就被一分为二,可是对方似乎并不意外,只是怨恨地看着汪畔直至整个身体变淡。

    嘻嘻——你们杀不死我的——

    嘻嘻嘻嘻——

    之前消失的回声再次在房间里响起。汪畔和林西楚只能看到好几道黑影在房间里飞来飞去,速度快得吓人。汪畔和林西楚斩除了好几道,但是那笑声并没有因此消失。

    等林西楚和汪畔再次抓到一团黑气时,这团黑气就化换成了郭颖的模样。

    郭颖咧着嘴哑着声音尖声叫道,“你们是杀不死我的,你们的死期就要来了,要来了哈哈哈……”

    望着她越发扭曲和狰狞的脸,汪畔一刀直接插在了她的心脏上。郭颖啊的一声,再次消失在了他们面前。

    只是这次和上次有些不一样,汪畔发现有一缕黑气钻进了窗户的缝隙里,逃到了外面去。只见窗口的玻璃上浮起了一张鬼脸,惨白得看不出五官的鬼脸阴深深地看了他们两眼,很快便彻底消失在了雨幕中。

    等汪畔和林西楚跑到窗口把窗户开的时候,那鬼脸的主人早就跑没影了。

    “没想到竟然让她跑了。”汪畔皱了皱眉,难怪刚才觉得杀死郭颖这么不费吹灰之力,只怕她留了一手。

    林西楚抱臂沉吟道,“郭颖一直在重复‘我们杀不死她’,她为什么这么肯定和自信?”

    汪畔道,“难不成……死人河里的她不是真正的她?”

    听起来很绕口,其实开了就是,他们一直见到的女鬼都不是郭颖的真身,郭颖或许还藏在了更隐蔽的地方。

    这个念头一出,就盘根在了汪畔的脑海里怎么都挥之不去。汪畔觉得这个可能性实在是太高,她忍不住道,“整个村子,她不藏在死人河里,还能藏到哪去?”

    村子的面积不算,如果要藏在村子中的某个地方,别人还真是发现不了。所以,郭颖的真身是藏在了村子内部吗?

    但是仔细想想,他们在村子中逛了几天,大大的地方都逛过了,根本没发现任何异常的地方。

    林西楚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如果换做我是郭颖,我不会藏在存村内某个地方,而是……附身在某个人身上,或者化作某个人活下来。”

    如果汪畔不是有巧巧的铜镜,谁又能发现得了某个人就是本人?即使身边的同伴换了个人,他们或许都不一定知道,更何况本来就不熟悉的村民?村里那么多人,郭颖随便假扮个人,林西楚和汪畔能发现得了吗?

    一个假的同伴还能靠自己对他的认知来辨别出一些细节来确认他的身份。但是这里的村民除了稍微接触过,相对熟悉一些的村长,大磊,李老头等人外,其他人就跟路上遇到的路人一样的陌生。汪畔对他们的生活习惯完全没有认知,而郭颖变成人的话,谁会第一时间就想到这上面去?只会下意识地认为她就躲在了死人河里或者某个地方。

    汪畔道,“郭颖刚才既然能骗过我们,明她的智商就在常人之上,所以还真可能附身成人,混搅视听。只是村里没有百八十人,也有五六十,一个一个盘查,怕是要花费很多时间。”

    林西楚沉吟道,“我们在第五关这么久,你觉得哪些村民最令你在意?”

    汪畔下意识道,“大磊,村长,李老头,廖寡妇,廖冬还有大磊的弟弟磊。”

    虽然汪畔与磊和廖冬还有廖婶子三人接触不多,但是有时候在路上或者某个地方遇见,这三人都会用一种很莫名的眼神看着她。

    不过之前汪畔用了巧巧的铜镜,所以这几个人中,可以把大磊,李老头还有廖婶子三人剔除,这三人虽然嫌疑最大,但是应该不太可能是郭颖假扮的。

    汪畔把巧巧铜镜的事跟林西楚简单了一下,林西楚听得很认真,最后用一种奇怪的眼神上下量了一番汪畔,“我发现,你的运气好像一直很不错。”

    汪畔翻了个白眼,有时候运气“太好”也令人发愁,当鬼怪都忽略其他人往自己身上扑的时候,运气那可真的太好了。

    ·

    第二日,汪畔和林西楚早早便起了床。

    搜查范围已经缩,汪畔和林西楚把目标直接放在了村长,磊和廖冬身上。村长的嫌疑汪畔觉得最大,所以她和林西楚第一个要查的就是村长。

    他们跟昨天一样,爬墙进了村长的家。院子的尸体还笼在了白布中,而汪畔和林西楚想找的人也在院子内。村长正在和几个中年男人着话,似乎正在讨论把尸体拉去某个地方火化。

    他们把事情商量好后,村长便指挥那几个男人担着担架过来把院子竹席中的尸体一具具的搬到了门口的货车上。那些尸体就跟物品一样,被随手抛到了后车厢,乱糟糟地堆叠着,如果不是确定那是人的尸体,汪畔看着这些运输人粗鲁的动作,还以为那些被搬运的是某些牲畜的尸体。

    等尸体全都搬上货车后,村长就从屋内拿出了一个很大的炉子,然后带着手套就把院子中那些脏兮兮的竹席给卷做了一团,一张张地扔到了那个大炉子中。轰的一声,黑色的气体从村长的院子中缭绕地升到了天空中去,明亮的天空好像一下子就被这股源源不断的黑气染黑了,好像蒙上了一层灰纱,阴蒙蒙的。

    席子全部烧完后,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那辆运送尸体早就离开了的大货车正好再次返回了村长的屋子。村长用水浇灭了炉子内的火星后,就跟着开车的司机上了货车,看样子似乎是算去某个地方。

    汪畔和林西楚当然不能让村长就这么地跑了。他们赶紧跳下了墙,跑到了隔壁去。运气好,趁着没人发现的缝隙,汪畔和林西楚就把隔壁的摩托车推了出来。

    大货车跑得很快,汪畔和林西楚追去的时候虽然只看到了一个影子,但是也没有跟丢。一路开了十来分钟,汪畔和林西楚就跟着村长到了焚尸的地方。

    那是村外围的一个荒废多年的田地,田地上只有稀稀疏疏的野草,并没有种植农作物,所以一望过去都是荒田。

    汪畔和林西楚不敢走太近,这边太空阔,没有什么遮挡物,一靠近很容易就会被看到,所以他们只能远远地躲在一块大石后面,心翼翼地看着村长和那几个运尸的男人。

    村长和他们好像了什么,只见那几个运尸的男人举起了一个熊熊燃烧的火把,一把火就点在了早就堆叠在土地上的尸体堆上。尸体上面应该已经波了石油,那火把的火一碰到最上面的尸体,轰的一声,尸体堆就烧成了火山,远远的,汪畔都闻到了一股恶臭的烧尸味。

    村长的面容在火光的照耀下,明明灭灭的,神态严肃,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

    焚烧完了尸体,村长就坐上了货车重新返回了村落。

    汪畔望着那一地的黑灰,表情有些古怪。为什么村子死掉的人就这么潦草地烧掉了?也没见村民搞葬礼,难道这里的尸体都是这样处理的吗?怎么想都很奇怪……

    回到村长的家,汪畔发现村长一个人坐在了沙发上,双手缓缓地抚摸着一张相片。那张相片的边角已经发黄,似乎已经很久远了。村长什么都没,就那么静静地在屋子里坐了一个时,之后有人在门口喊他,听声音似乎很着急。村长下意识就把照片插入了茶几上的一本笔迹本中,这才应声走出了房间。

    确定村长离开后,汪畔和林西楚就从窗外相继跳到了屋内来。汪畔直奔茶几而去,拿起了那张被村长看了许久的照片,认真地看了起来。

    照片里只有一个女人,一个扮朴素又复古的漂亮女人。女人艳丽的容貌非常抢眼,但是更让汪畔吃惊的是,这照片上的人的五官和郭颖还有郭琳极为的相像!

    照片后面写了一串数字,是一个时间,距离现在大约隔了六十多年。想想郭颖和郭琳的年龄,这个女人很可能是他们的祖母!

    从村长抚摸这张照片的动作和表情来看,他很珍视这张照片。一个男人收着一个女人的照片,并且珍视这张照片,是没有一些特别的情愫在里面,汪畔都不信。而且,从挂在墙壁的全家福可以了解到,照片中的女人不是村长的妻子,村长的妻子另有其人,并且他们还育有了别的孩子。

    汪畔想了想,道,“郭颖和郭琳的祖母,难道是村长的初恋情人?”

    可惜照片上除了一串数字外别的字迹都没留下来。

    汪畔又随手翻了翻茶几上刚才夹着照片的记事本,里面只记载了一些账单的数目,还有一些要做的和已做的事。最早的一页还是今年写的,并没有和照片女人相关的资料。

    被人叫出去的村长很快就走了回来,汪畔和林西楚听到响动后,立刻就把照片放回了原位从窗口上跳了出去。

    村长走到茶几前,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突然就站在原地不动了,他低头看了记事本两眼,然后抬头四处瞥了一圈,大约是没察觉出异样,这才舒展开了眉头坐到了沙发上,把那张郭颖祖母的照片收入了自己的皮夹中。

    看他含情的眼睛,汪畔就知道村长不是郭颖变成的。

    如果村长是郭颖,郭颖怎么可能会用带着爱慕的目光看自己的祖母。能用这种充满回忆又充满了爱意的眼神,除了这个人爱着那个人,其余都不通。

    得到了答案,汪畔就和林西楚从村长的家里走了出来。

    汪畔道,“看来村长不是郭颖,就是不知道他跟郭颖的祖母是怎么回事。”

    林西楚道,“我们可以去问问。”

    “问问?”

    林西楚挑眉,带着汪畔穿过巷就来到了村子的另一端。之前那两个喜爱人八卦的妇女正坐在门口边剥着毛豆边聊着天。

    汪畔看着林西楚,在林西楚的示意下还是跟着他就朝着那两位妇女的面前走了过去。

    边走,林西楚边大声地假装跟她道,“你们女人就是矫情,喜欢就答应,多简单的道理,想那么多干嘛?我朋友本来就傻,又木。他虽然当上了他们村的村长,处理正事那是没得的,但是你让他处理感情,那可得杀了他的头。”

    “我那个朋友也是可怜。他明明喜欢另一个女生,那个女生还是他的初恋情人,可是他家里人不乐意,硬是逼着他去娶第二个女生。我朋友左右为难,就想着如果初恋情人答应他,他就服父母娶她。可是他的初恋情人没有答应他,也没有拒绝他。我知道,其实就是女生矜持的一个表现,可惜我那朋友不懂啊,他以为女生这是拒绝了他,转头心灰意应冷,一个犯傻就听从了父母的意思娶了别人,两人就这么地错过了。后来初恋情人还死了,他啊,人到中年了,还在悔恨中度过。如果当初他再坚持一些,也许现在就不是这样的结果了。”

    林西楚完,就拉着汪畔躲到了一面墙后面。那两个剥着毛豆的妇女听得津津有味,大概是被林西楚勾起了引子,也起了村子内一些人的感□□来,着着,两人不自觉就转到了村长的事上去。

    汪畔和林西楚知道,成了!

    一妇女道,“起暗恋,你还记不记得,村长年轻的时候,曾经追求过郭姐。”

    另一妇女道,“郭姐?哦,郭颖和郭琳的祖母?到底咋回事啊,我怎么不知道村长还喜欢过郭姐?”

    “啥,你不知道?哦,我想起来了,当时你跟着你妈在城里工呢,所以不知道。”

    “快,怎么回事。”

    “咳咳,你听了就算了,可别给我传出去,别跟人是我告诉你的。这也算是咱们村的一大丑闻。”

    “丑闻?这么严重?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不是丑闻吗?因为这事,村长差点都当不成咱们村的村长了。”

    “你别扯弯子了,赶紧清楚啊。村长看着一本正经的,还真没想过他会做出什么丑事。”

    “怎么呢,村长在村子的事上做得挺好的,但是处理感情,啧啧,比我老公还蠢笨。

    他从跟郭姐长大,对郭姐产生感情不出奇,但是村长家在我们村子里怎么都有康的水平,而郭姐家当时那个穷啊,只能去挖野菜充饥的那种穷。村长父母其实也不介意村长娶郭姐,可是郭家糟心事太多了。村长父母上门提亲,可是郭家不愿意,他们好像管村长家要三百块钱才肯让郭姐嫁给村长。”

    “那会儿嫁人不都几十块钱就行了吗,三百块钱郭家不就是在抢劫吗?村长家再怎么康,也不乐意拿三百块钱来给郭家啊,他们又不是冤大头。而郭家是为了卖女儿给儿子娶媳妇,当然也不可能答应,所以这事儿就谈崩了。村长那会儿一直往郭家跑,从中周旋,表现了很大的诚意,提出可以给一百五十块娶郭姐,反正诚意十足啊,别家都羡慕了,都换做他们家直接就把女儿嫁了。”

    “后来呢?看起来村长对郭姐是真的喜欢,怎么之后却娶了别人?”

    “郭家嘴巴大,贪得无厌,三百块钱村长家积积攒攒也能拿得出来,就是以后的日子他们家会苦哈哈一些,所以村长父母才不答应。一百五十块算是他们最大的限度了,可惜郭家就是一口咬定没有那三百块不会把郭姐嫁出去,不仅是对村长,对其他人家也一样。”

    “夭寿了,卖女儿也没得这么卖的。”

    “就是啊,村子里人人都郭家狮子大张口,喜欢郭姐的都歇了那个心。个个都有那个钱给郭家,他们都能娶好几个老婆,住大房子去了。”

    “村长放弃了吗?”

    “没放弃,仍然天天跑郭家去,可是过去也没用。有人,郭家之所以会这么信誓旦旦地觉得郭姐能卖到三百块钱,那是因为城里有个富商看中了她,郭家在等消息呢。

    村长父母知道后又气又恼,这明显把村里的人当成了备胎,拿他们和富商比,怎么比?咱们就是一群农民,靠田地吃饭的,有钱也不是这么花。一气之下,村长的父母就给村长定了亲,对外了,如果村长不把这亲事办了,他们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

    “这么狠?”

    “不狠怎么行?让你摊上郭家那群吸血鬼亲戚,你愿意吗?”

    “郭姐再好,有这样的父母谁都怕,跟他们成了亲戚,还不知道该被占多少便宜,家家户户的粮食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对了,那富商的事是真的吗?”

    “真的,不过……”

    “不过啥?”

    “这事儿有些一言难尽。那富商的确有钱,可是长得不怎么好,矮矮胖胖的,跟头猪似的,再有钱也喜欢不上啊。而且听这富商有特别的爱好,以前嫁过去的女人都死了,都是在床上被折磨死的。反正啊,方圆百里,再穷再苦,只要是为自己女儿好的人家,都没人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往这个火坑上推。

    郭家呢,偏偏就是卖女求荣的人。他们不信外面传的富商的谣言,觉得是村里人嫉妒羡慕他们,羡慕他们要去住大房子了,所以在诋毁他们。根本不听劝,反正就在这样的情况下,郭家就把郭姐卖给了富商,听还得了一笔不菲的钱财,喜得郭家父母笑了好几天,在卖了郭姐第二天,就给他们的儿子娶了个城里的姑娘,搬到了城里去住了。”

    “村长呢,就这么让郭姐入火坑?”

    “哎,火坑又怎样,那都是郭家的事,我们旁人又管不了。村长就是傻,后来跑到了富商家里去,听怂恿郭姐跟他私奔,不过私奔没成,被富商发现暴了一顿。”

    “可怜啊,怎么就发现了?是私奔的过程被发现的吗?”

    “听根本没私奔成功,门都没出去。郭姐好像不愿意跟村长走,不然你以为村长只是简简单单地被暴一顿吗?如果真跑了再被抓回来,村长那条命直接就可以没了。那时候你又不是不知道,有钱就是奶,一条命算得了什么?杀了就是杀了。”

    “后来村长被抬了回来,村长父母又气又心疼。他们也不想看自己的儿子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所以后来想了个馊主意,让带病的村长跟个女人把亲结了,听洞房花烛夜都是用的药。”

    “不是吧,那村长夫人也太惨了吧?”

    “可不是嘛,当时很多人都在看村长家的笑话。也是因为这件事,村长和他的父母关系才不好。不管怎样,村长娶了老婆,郭姐也嫁了人,这两人啊是完全不可能了。”

    “我记得,后来郭姐年纪轻轻时就死了。你知道是怎么死的吗?”

    “还能怎么死,就跟富商以前的老婆一样呗,可怜呐。当时郭姐才二十多岁啊,就这么没了。而那富商转头又娶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妻子,你,有钱的人和我们穷人就不一样。

    哦对了,郭姐的儿子还是村长抱回来养的,闹得村长的妻子很早就郁郁而终了。之后郭姐儿子娶妻啥的都是村长一手包办的,比自己的儿子还亲还疼。他自己的儿子呢,娶媳妇的聘礼还不如郭姐的儿子多。就是郭姐的儿子跟郭姐一样命短,两公婆留下一对女儿年纪轻轻就没了。至于村长的儿子,对村长那个恨呀,后来赚了点钱就举家搬到了城里去住,和村长断绝了来往,听生意现在做得特别大,村里有人还见过他穿了一身的西装从什么咖啡厅里出来,一派成功人士的样子。”

    “作孽咯,你村长也是的,自己的媳妇不惦记惦记别人的妻子,现在好了,妻子被气死了,唯一的儿子也和他老死不相往来了。人儿子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他呢就在村里孤苦伶仃,你他到底图啥?”

    “傻呗,跟大磊一样傻。郭琳都死那么多年了,他还惦记着,自己都十七八岁了,是个大伙了,别人给他介绍亲事他既然还给推了。他们都以为感情能当饭吃,以后人老了,老婆没有,孩子没有,找谁给他们养老去呀。

    当初郭颖那事儿,也就村长反对,谁不知道他那点心思。可是反对也没用,郭颖就跟她那妈一样,年纪的就会勾搭人,十七八岁就被人搞大了肚子,你像什么事?”

    汪畔听了一会,很快就听明白了村长和郭颖一家的关系。也明白了为什么村长会直接把尸体带出去焚烧,连个墓都不给那些村民的原因。

    也许大磊下毒的事情,村长并不是不知情,可能他还是幕后的一个推手。

    郭颖是他爱的女人的孙女,孙女在自己的眼皮下出事,尸骨无存,他又何尝不恨呢?

    汪畔感叹道,“我怎么感觉我不是来玩游戏的,而是来看狗血爱情复仇记的?他们的关系也太复杂了吧。兜兜转转,原来大磊和村长才是杀村民的大boss。不过这究竟和死亡摇一摇又有什么关系?”

    大概真是穿插的扰乱支线。

    如果汪畔和林西楚少走了一步,或许都发现不了村长和大磊的真面目,也许到时候真以为是郭颖搞出来的事情,摸索方向一下子就变了。

    既然村长不是郭颖,汪畔和林西楚也不浪费时间,直接就掉头去找了磊。磊不在家,汪畔和林西楚只好在村子内寻找他的身影。一直走到了死人河那边,才看到了磊的人,而除了磊外,廖冬也在旁边,两个可疑人物一下子都出现在了汪畔和林西楚的面前。

    磊和廖冬蹲在岸边,拿着石头不知道在玩什么,周围不见廖婶子,也不见其他孩子的身影,这周边只有他们两人。

    林西楚压低声音道,“先看看。”

    汪畔点头,跟林西楚一起缩在了一棵大树后面,眼神灼灼地盯着磊和廖冬,心里则在思考,郭颖究竟会在他们谁的身上。

    在汪畔和林西楚观察着廖冬和磊二人的时候,从旁边忽然咯咯地飞来了一只大公鸡。大公鸡正好落到了磊的面前,汪畔还没反应过来,磊已经把那只公鸡给抓到了手里。

    公鸡咯咯地尖叫着,挣扎着,可是怎么都挣脱不掉。磊不知道对廖冬了什么,另一只手竟然抓起了一块大石头,突然狠狠地就砸向了大公鸡的脑袋。大公鸡被砸得摇头晃脑一顿发晕,磊似乎并不想放过它,又举起石头“乓乓”的连砸了好几下,甚至把鸡头给按到了地上,一下又一下地拿着石块砸着它的脑袋。

    只是短短几十秒的时间,那大公鸡的脑袋就被砸成了肉浆,公鸡的双爪颤动了一下,渐渐就僵死了过去。

    磊做完这些后,并没有把大公鸡丢掉,而是抓着大公鸡的脖子,把公鸡举到了廖冬的面前。

    廖冬脸上划过一抹犹豫,似乎有些踌躇,伸到半空的手一会往前一会又往回缩。

    磊见状似乎很不高兴,表情凶戾地不知道了什么,应该不是什么好话,反正原本犹豫不决的廖冬被他凶了一顿后,突然就伸手把公鸡给抓到了手里,然后接过了磊递来的石头。

    在汪畔的诧然下,廖冬学着磊刚才的动作,按着公鸡的脖子,拿着石头就一下又一下地砸起了公鸡的身体,把公鸡的整个身体给砸成了一滩肉泥!

    磊似乎很满意,脸上露出了一抹极其诡异的笑。

    汪畔蓦地觉得脊梁骨一阵的发凉。

    杀了公鸡后,磊和廖冬的游戏还没结束。磊拿过砸公鸡的石头,对着染了血的边角就舔了起来,仿佛在喝世间最好的山泉水。他舔完了血后就把石头递到了廖冬面前,廖冬这回没有犹豫,激动地捧过了石头吭哧吭哧地吸吮起来,白嫩的脸上都沾了粘稠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