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92.第 92 章
“203的病人又跑哪去了, 不知道我的工作很忙的吗?”
刚到门口,汪畔就听到了一句带着训斥的女音。她靠着墙往外瞟了眼,一眼就看到了风风火火走在走廊前头的女人。
女人东张西望着,配合着她的话,她似乎正在找一个病人。从她侧过来的脸庞汪畔可以看到, 她的脸上涂了一层很厚很白的粉底, 脸上的肤色和身上的肤色完全是两个极端。腮红也很红,红彤彤的一坨镶嵌在颧骨处,只要她的颧骨微微往上一扯动,那红晕就会跟着上下移动, 带着股莫名的诡异。
女人的妆还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这个头上顶着护士帽的女人, 身上却套了一件花花绿绿,很是漂亮的寿衣。
当汪畔看到女人身上的寿衣,她就忍不住往回缩了缩。而在汪畔缩回头去的刹那,那个左顾右盼的护士忽然猛地往后扭过了头。
她的身体还是维持着朝前的姿态,但是脑袋却是360度的转了个弯, 身体向前,脸却对着身后。穿着寿衣的护士眼睛定定地看着身后的走廊, 瞳孔从一侧缓缓地转到另一侧,走廊寂静得只有天花板上时不时闪烁两下的电灯发出微弱的呲呲声。
护士平静着脸转回了脑袋, 迈起脚继续朝着前面走去, 边走边骂咧咧道, “203的病人,赶紧给我出来,到你去检查了!”
汪畔听着远去的脚步声,这才从病房里重新探出了身体。护士已经转到了走廊另一边,身影已经被墙壁遮盖,完全看不到了。
等人离开后,汪畔才从病房内走了出来。第六关游戏要玩什么?又是没有接引人的一关。
边寻找其他玩家,汪畔边想着这一关的事情。汪畔发现她所在的楼层在五楼,这边的病房跟她苏醒的地方一样,每张床都搭了一件病服,而且整层楼走来,一个人都看不见。一层楼静得有些可怕。
汪畔很快就走到了电梯前,在她等待电梯的时候,身后又传来了哒哒哒的脚步声——看来是那个护士往这边走了回来!
电梯还在升降的过程,上到汪畔所在的楼层还要点时间,汪畔如果继续在这里等电梯,很可能电梯还没上来,她就跟那个古怪的护士撞了个正面!但是让汪畔往回走,躲在病房里也不实际。
走廊是成直线的,除了靠近末端那头有个转角,她这边如果走进病房里,势必和站在走廊内的护士正面杠上。现在谁都不知道穿着寿衣的护士会不会主动攻击人,所以最好以守为攻,先搞清楚情况再,不然游戏才开场她就gameover了。
汪畔左顾右盼一会,发现她现在能躲的地方只有靠近电梯这边墙壁前的两个半人高的垃圾桶。
垃圾桶内没什么垃圾,还算干净,不过现在也不是嫌弃干不干净的时候,汪畔直接就翻身躲在了两个垃圾桶的后端,用两个垃圾桶的面积心翼翼地挡住自己的整个身体,幸好汪畔比较娇,只要别人不走进垃圾桶这边,远远地还真发现不了她的身体。
在汪畔躲进垃圾桶后面没多久,那个穿着寿衣的护士也终于从走廊里头走到了电梯这边来。她一来到电梯这边,就四处张望了起来,似乎对于电梯被按亮的按钮感到奇怪。汪畔此时与护士的距离只有三米不到,只要护士再往旁边靠一些,汪畔就会被她发现。
汪畔发现自己的心脏跳得前所未有的快,肾上激素感觉都被拉高了许多。
“哪个病人不经我允许跑到了下面去?”
护士骂骂咧咧着,似乎很生气。她手里拿着一个贴着A4纸的布告板,手上刷刷刷的不知道在记录什么。
等护士停下手后,她忽然把眼睛转到了汪畔躲的这边的垃圾桶来。汪畔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自己的“好运气”不会在这时候发作了吧。
护士皱了皱眉,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突然抬脚欲往这边过来。在汪畔想着是不是要先发制人的时候,电梯那里突然适时叮咚了一声,大门缓缓了开来。
走了两步的护士立刻被大开的电梯吸引了目光,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突然放弃往垃圾桶一探究竟的想法转身雄赳赳地进了电梯,嘴里还在不停的呢喃道,“让我抓到谁逃了下去,我定让你们不好过。”
道后面,穿着寿衣的护士突然咧开的大嘴,露出了不似正常人的獠牙,舌头更是长到了脖子,只见她卷着长长的舌头刷拉一下地扫了一把自己尖尖的獠牙,配上她白得像刷了一层□□末的脸,还有脸颊两坨红艳艳的腮红,怎么看怎么古怪,怎么看怎么可怖吓人。
汪畔电梯门关上后,呼了口气,确定那护士已经被传送到四楼后,汪畔这才从垃圾桶里走了出来。
护士现在下了四楼,汪畔不可能再往四楼去撞枪口,所以她现在要么往上面的楼层走,要么就往更下的楼层走,反正是决不能跑到四楼去就对了。这么一想,汪畔就把楼层数按在了七楼。
电梯下到四楼后,又从四楼落到了三楼,然后一层层楼一直降到了一楼大堂。汪畔无法判断,在三二一楼按停的人是和她一样的玩家,还是像穿着寿衣的护士一样的怪物。
现在想这么多也没用,三二一楼铁定是有人的,只是不知道是敌是友,反正不能掉以轻心。五楼上的楼层也一样,可能也有玩家或者怪物在。
这么想着,等汪畔坐进电梯,电梯的数字跳到七楼并开门的时候,她没有立刻就走出去,而是再三确定外面没有人,不会突然蹦出个怪物袭击自己后,汪畔这才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七楼的电灯似乎坏了,除了电梯的灯光在照耀之外,整个走廊和里面的病房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电梯门叮咚一声再次关上,汪畔回头看去,发现电梯的数字跳到了八,再跳到了九,然后在九那个数字上停顿了好一会。九楼好像也有人,汪畔把一二三四和九这几个楼层都格外放在了心上。
没了电梯的光,七楼这边更显黑暗。汪畔不敢开手机的灯光,所以只能摸黑摸着墙壁缓缓地朝前走去。七楼的布局和五楼一样,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七楼病房的床上并没有什么病服挂着。
汪畔一路摸着往前,借着微弱的光从最前头的两间病房一路摸索到了走廊的中间,在她走进一间数字好像为“714”的病房时,走廊尽头某个房间的门突然“啪”了一声。汪畔瞬间不敢话,只能寻了个角落缩着身体靠了过去。
咕噜噜——
啪的一声后不到三秒,一阵推车咕噜噜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内响了起来。汪畔屏住了呼吸,没有因为好奇而探出头。那辆声音颇大的推车很快就走到了714房间附近,然后突然就没了声儿,汪畔一时间也分不清那推车现在是停在了714的门口,还是停到了714对面的715,抑或是在这两间病房的隔壁。
反正推车停下时候,声音非常的接近汪畔,不是在她所在的病房外面,就一定在隔壁。汪畔呼吸都不敢大呼,身体压得更低,然后慢慢的一步一步地挪到了面前的病床前,躲藏在了病床底下。正好床上落下了一角的床单,直接把床底下的光景遮了大半。
刚才汪畔躲在门旁边,窗的下面,四处空阔,没有遮挡物,如果有人从外面走进来势必会发现她。汪畔其实也不知道外面的东西会不会进来,但是为了自己的命,她左想右想,还是跟着第六感躲进了床底下。
她这刚躲好,外面走廊内的推车声就又响了起来,声音更大了,好像就是从门口外面传进来的!
汪畔冷汗直冒,庆幸自己换了位置。
只是汪畔还没庆幸多久,她的眼睛就看到了一对大约是银白色的推车脚。因为视野受到阻碍的缘故,汪畔此时只能看到很多物品的下半身,所以推车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她也只能隐约地看到了推车卡在前头的两只脚。
随着推车的靠近,汪畔还听到一些细微的杂响,类似水杯碰到了水杯发出来的音色。那个推车应该是医院护士给病人检查时,车上装的各种工具,所以这个水杯碰撞的声音,很可能是有人在外面摆弄着车上的一些工具所引起的。
汪畔不敢出声,尽量把自己的身体压得更低。在她压低身体的同时,一双穿着白色鞋子的脚忽然出现在了面前。有人进到714里来了!
汪畔再次腹诽了一下自己的运气,这运气究竟是好还是坏?怎么怕什么来什么?
因为只能看到鞋子和腿,又配上如今阴暗幽深又寂静的环境,所以随着这双脚的主人的走动,汪畔的心脏也跟着一跳一跳的。
汪畔一直紧紧地盯着从眼前走过的双脚,深怕这双脚的主人会突然跑到自己这边的床上来。
白鞋子的主人一路缓缓悠悠地走到了病房的最里头,似乎是把什么东西摆在了最里头的两张病床上,汪畔除了能看到她移动的轨迹外,还听到东西放在桌上响起的咔擦声。
摆好了最里面的两张床,白鞋子的主人又往门口这边走了过来,汪畔心想这人不会是算每张床的床头柜上都摆上点什么东西吧?越看到后面,汪畔这个想法就越强烈,也越趋于现实,对方好像还真的是为了摆放什么东西才进了这间病房的!
当汪畔看到白鞋子的主人从隔壁床缓缓走到自己躲藏的床的这边,心脏声达到了最大。汪畔胆子不算,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心里不自觉地也带上了一些压抑,额头的汗水涮涮地已经流了一脸,后背的衣服都湿了。
汪畔不怕白鞋子在房间里,她最怕的是白鞋子的主人会突然压低脑袋往床底下看!
不管汪畔想还是不想,那白鞋子的主人最终还是晃悠到了她躲藏的这张床的床头柜前。此时汪畔与对方的距离只隔了半个手肘不到,只要汪畔微微伸出手就能碰到那双带了点黑迹的白鞋子。同样的,只要汪畔发出任何一点细微的声音,站在外面的“人”一样能清楚的听到。
汪畔现在都不敢大声呼吸了,心脏的跳动声都让她有种错觉,好像心跳声都大得能让外面的人听到一般。
汪畔也不敢乱动,就怕头不心顶到了床板,现在只能祈求外面的白鞋子能够赶紧离开。可惜白鞋子的主人并没能领悟到汪畔的心声,对方把东西摆放在床头柜后,好像还在摆弄着什么,在汪畔的耳边一直有叮叮咚咚的碰撞声响起。
大约过了三分钟,床外面的白鞋子才转过了身,似乎终于算离开了。不过就在白鞋子快要走过床尾的时候,汪畔却看到了一个拆了封的白色塑料袋落到了地上来。这个瞬间,汪畔感觉自己全身霎时都紧绷了起来,神经都拧做了一团。
就在她想着要怎么办的时候,汪畔的手已经比大脑反应要快,直接就把那掉在地上的白色塑料袋给捡到了手上,但同时又在捡起的刹那,把那塑料袋无声无息地给扔到了床尾对着的那张床上。
幸好这是一个塑料袋,落地的声音轻得可以忽略不计。
做完这一切,汪畔的心脏依然像揣了个兔子在砰砰直跳一样。在外面的人弯下腰准备捡塑料袋的瞬间,汪畔就缩起了身体微微把床单又往下拉了拉,尽量遮挡住了自己的身影。
汪畔不敢从被单底下抬头,但是即使不抬头,她也能感受到有一道冷冽的目光轻轻地从自己身上扫过,那一扫,汪畔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过扫视的目光来去很快,外面的“人”似乎并没有发现床底汪畔的存在。
汪畔听到稀疏的塑料袋声,知道那落地的塑料袋已经被外面的人捡了起来。不过脚步声还没有响起,那人此时似乎还站在房间内。
汪畔心里开始有些着急,难道对方发现了自己不成?
就在汪畔自我怀疑的时候,脚步声终于再次响了起来。当再次听到推车咕噜噜转动的声音,汪畔才精疲力尽地躺倒在了床上。
可是她这一躺,还没来得及放松,还没来得及大口呼吸的时候,那双离开了的白鞋子又再次跑了回来!
汪畔望着突然站到床尾处的人,心脏霎时就提到了嗓子眼。
怎么突然又跑回来了?
白鞋子的主人在病房内晃悠悠地走动了起来,一圈两圈,一直走了三四圈,然后才停到了汪畔对面的床上。接着在汪畔惊悚的目光下,那人刷拉一声,就把对床的棉被全给掀了开来。
也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掀了这张床后,她又往旁边挪了几步,把隔壁的床也给掀了。汪畔心想这人不会算把整个病房的棉被都给掀了的时候,外面的人却停下了手,好像放弃了一般,重新回到了门口。
推车重新咕噜噜的响起来,随着声音的渐变,白鞋子的主人应该是把推车往前又推出了一段距离。这回汪畔没有放松警惕,身体依然微拱着,目光灼灼地盯着门口。
大约一分钟不到,那双两次离开的白鞋再次出现在了714的门前!
这回白鞋没有再走进病房,而是就站在了门口,一动不动的,汪畔猜测她应该是在量着房间。
这回白鞋离开后,汪畔才彻底放松了下来。这次应该是真的走了。
汪畔在床底下待了五分多钟才爬了出来。她虽然爬出了床底,可却没有立刻离开病房。而是爬到了门口这边的窗户前,心翼翼地往外瞄了两眼。
在714前面的712门口,立着一架推车,而除了推车外,再无别人。汪畔心想刚才的白鞋子应该是进了隔壁的712病房里去了。
汪畔坐在地板上,歇了口气,然后再次爬到了窗口处张望了起来。白鞋子把车上的东西搬到里面然后再出来每次大约都需要一分钟左右的时间,汪畔如果要离开,只能趁着她进去病房不在走廊的这一分钟。
等白鞋子的主人再次从病房内出来,从手推车中拿了一些东西再次进到病房的刹那,汪畔就从门口疾奔到了外面去,一路跑到了隔壁也就是716的房间。
白鞋子是从后头的病房一直往前头走的,所以716后的病房,已经被她放过了东西,搜寻过了一遍。如无必要,她应该不会再往这边来。
按照这个规律,汪畔利用着一分钟又一分钟的机会,从一个个病房乱窜,很快就跑到了走廊转角尽头这边的病房来,此时她距离白鞋子的主人大约有好几十米的距离,暂时算是安全了。
汪畔靠在墙壁上休息了一会,在又一分钟的时间内,她穿过了病房来到了转角这边。没了白鞋子的威胁,汪畔终于不用一间间病房躲着走了。
转角这边和前面一样,都是病房,不过这边的病房要少许多,只有几间而已。而且这边的尽头还弄了个公共洗手间,一走近就觉得阴气深深的,给人的感觉并不是很好。
白鞋子还没离开七楼,汪畔除了躲在这边也没地方去。就在她思考着下一步怎么走的时候,转角尽头的公共洗手间内突然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好像有人突然开了里面的水龙头一样。
汪畔暗骂了一句,没想到前头有狼后头还有虎。
水声结束后,就是水桶被提起还有轻缓的脚步声。
汪畔不能在呆在走廊内,她着急地四处张望了一下,倾身就滚进了最近的一间病房。就在汪畔消失的瞬间,公共洗手间内里晃悠悠地走出来了一个黑影。
黑影手上提着一个红色的水桶,水桶内的水随着她身体的摇摆,哗啦啦地溅了一路。可是提着水的人似乎并不在意,看也不看地面,继续昂着头僵硬着身体缓慢地朝前走去。
在提水的人迈脚走过汪畔躲藏的房间,走出了一段路后,汪畔所在的病房那大开的门却在这个时候突然猛地被风吹得啪的拍了一声,这一声在寂静的走廊内瞬间被放大,清晰无比。当汪畔听到这啪的一声,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咬断。
她的运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衰了?
因为这一声啪,本来直直朝前走的人突然地就停了下来,步子转了个弯,似乎算朝汪畔躲藏的房间走了过来。
这边的病房比较,里面只有两张床,床上的被子叠的很好,靠墙的地方还有一排的衣柜,衣柜中央还摆了一台电视机。
汪畔试着开衣柜躲在衣柜里面,但是门锁好像都被锁紧了,汪畔试着开了前半边的衣柜,都没能把衣柜开。外面的人已经在逼近,汪畔实在是不能在浪费时间,就在她准备再次躲进床底的时候,另外半边汪畔没有试开过的衣柜突然从里面了开来,一双长修长有力的手臂从内里伸了出来把汪畔整个人给揽进了衣柜内。
汪畔差点惊呼出来,不过还未等她张开嘴巴,一只大手就盖在了她的嘴巴上面,抑制住了汪畔发出声音来。
因为汪畔背对着揽着自己的人,所以也看不清是谁抓住了自己,在她激烈挣扎之际,耳侧突然下来了一道热乎的湿气,然后一把熟悉又磁性的声音在耳边低声响了起来,“别动,是我。”
——是林西楚的声音。
汪畔僵直紧绷的身体在听到林西楚声音的那一刻瞬间就放松了下来。汪畔拍了拍林西楚的手臂,无声地表达自己知道后,林西楚这才松开了捂住她嘴巴的手,还有放松了放在她腰间的手臂。
汪畔虽然心里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是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尤其是当听到清晰的液体洒在地上的声音时,汪畔更是重新绷紧了神经,抿紧了嘴巴。
提水的人应该就在衣柜的外面。
汪畔已经听到那一声声的脚步声了。
汪畔下意识往后靠去,一下子就靠在了林西楚的胸前,林西楚大约是怕汪畔乱动,伸手过来就紧紧地揽住了汪畔的腰,让两人此时的姿势变得格外的暧昧亲密起来。汪畔有些不自在,但是也没时间多想,只能让自己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衣柜外面。
“嗯?这病房的人怎么又随地扔了垃圾,不知道清洁搞起来很麻烦的吗?”
汪畔耳朵动了动,就听到了一把带了点年纪的女音从衣柜外响了起来。听声音,感觉声音的主人应该有三四十岁左右,年纪似乎比之前汪畔听到的寿衣护士的声音要老上一些。
外面提水的人好像一直在来回走动。好像从门口这边一直走到了第二张床那边去,然后又折返了回来。
“咔擦——”
汪畔忽然听到了隔壁开衣柜的声音,心头霎时有一万只草泥马飞奔而过。外面的人似乎正在开衣柜?!
凭声音推断,外面的人开的是汪畔之前不开的那前半段的衣柜。汪畔耳朵比较灵,还能听到对方掏出了一大串钥匙发出来的叮叮当当的声响。钥匙响了三声,代表外面的人一下子开了三扇衣柜的门。
汪畔记得,整个衣柜似乎只有六扇门!而她和林西楚就躲在后三扇的门内!
真是个糟糕的发现。
脚步声和钥匙声越来越近,汪畔知道,外面的人已经从前半段的衣柜那里走到了后半扇衣柜这边来。
就在汪畔思索着怎么行动的时候,自己的肩膀就被身后的林西楚拍了两下。汪畔侧头看去,看到林西楚对着旁边指了几下。不用林西楚开口,汪畔好像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汪畔顺着林西楚指的方向,一路爬了过去。因为太黑的缘故,汪畔还以为面前是一扇木墙,但其实不是,这里面其实是挖空了的,只是在两块相交的地方挂了两三件的大衣,让人误以为这是一堵墙。汪畔轻而易举就能爬进里面去,然后就可以从后三扇的衣橱爬到前三扇的衣橱空间里。
在汪畔爬到隔壁后,林西楚也跟着爬了过来。等林西楚把大衣重新拉好后,他们之前呆过的地方就被人倏地了开来,然后一颗脑袋从外面猛地伸了进来。
汪畔大气不敢喘,透过大衣之间的缝隙能够隐约地看到脑袋主人那模糊的五官,甚至鼻子还能清晰地闻到一股的腐臭味。那腐臭味是从脑袋的主人身上传来的,味道非常难闻,有种置身在火葬场的错觉。
那颗伸进衣橱内的大脑滴溜溜地转了几圈,汪畔能感觉到对方扫过来的视线,不过那视线停留在他们这边的时间非常短,很快就移到了另一边。汪畔以为对方就要离开的时候,大脑袋忽然往里又伸进来了很多,已经能看到对方的肩膀了!
对方耸动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在嗅着什么。汪畔心里有些担心,这些怪物的鼻子会不会嗅出人类身上的味道?
汪畔这个担心似乎有些多余,那颗大脑袋好像并没有这一项强大的功能,她伸着半个身子在衣橱内转了一下,就退了出去,提着水哒哒哒地走了。
等了几分钟,确定这提水的人不会像白鞋子那样突然往返,汪畔这才心翼翼地把门推开了一条缝隙,往外张望了起来。衣橱这边的地板上落了很多的水渍,尤其是衣柜前后两段,水迹更多,明显看得出之前的人在这两个地方站了多久。
汪畔和林西楚分别从衣柜里走了出来。他们避开水渍走到了门口,先是往外看了一眼,这一看不得了,刚才提水的女人竟然还没有离开!
她就站在了前面的走廊内,背对着汪畔和林西楚!此时他们的距离只有五步之遥!
汪畔这一眼差点没把她吓到,嗓子眼都提到了喉咙。
汪畔立刻对着林西楚做了个手势,两人再次回到了衣柜里面。
外面很安静,没有脚步声,也没有水洒在地上的声音,更没有推车咕噜噜的声响。
汪畔也不知道自己和林西楚躲在衣柜里躲了多久,感觉时间过得格外的漫长。可惜现在危险随时有降临的可能,汪畔也不敢把手机掏出来开看看时间。
现在他们能做的就是缩在黑暗的衣柜里面,静静地等待着逃离的机会。
外面实在是安静得有些过分。在汪畔以为外面的人都离开了后,她却在衣柜的排扇里猛地看到了两双眼睛!
卧槽!
汪畔差点没被这突如其来的两双眼睛吓出了心脏病。
那两双眼睛贴着排扇,似乎想要往里看,眼睛瞪得又大又圆,汪畔甚至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她们瞳孔内的红血丝。
汪畔心想一双眼睛不够,还来一双,提水的人和白鞋子不会是走到了一块吧,这么有闲情雅致的一起围观衣柜。
那两双眼睛好像不觉得痛一样,越靠越前,好像要把整双眼睛都贴到排扇里面来,眼睛都压得有些变了形。
不过衣柜排扇的设计,是从上往下的,也就是,站在外面的人根本不可能看到衣柜里面,但是衣柜里面的人却能看到外面。
所以站在衣柜外的提水的人和穿着白鞋子的人即使再逼近衣柜,她们都无法看清衣柜内的情形,更别衣柜黑漆漆的一片,透过那么窄的缝隙,看得就更加的艰难了。
不过汪畔却不能因为这样就放松下来,别忘了刚才提水的人身上可是带着开衣柜的钥匙!
万一那提水的人想起用钥匙,然后她还聪明的和白鞋子兵分两路,一人守着一边的衣柜,林西楚和汪畔简直就成了瓮中之鳖,只能等着被宰。
汪畔的手已经放在了腰间,就等着衣柜门被开的刹那,拿着手术刀刺出去!
那两双眼睛还贴在排扇上,也不知道他们能看到什么,眼睛瞪得巨大,好像整个瞳孔都要瞪出来一样。不过最后两双眼睛还是退了回去,与此同时,汪畔还听到了她们双手搭在门上的响动。
就在衣柜门要被拉开的一刻,汪畔隐隐约约听到了远处传来的一声叮咚声。好像有什么人乘坐电梯来了七楼!
不知道是不是电梯的声音吸引了外面的两人,本来拉开了一条缝的门又被合了起来,然后从排扇里汪畔可以看到,外面的人匆匆地就跑出了病房。
汪畔回头看着林西楚,“她们就这么跑了?”
“啊啊啊!!!”
林西楚还没开口话,汪畔耳边就听到了一阵惊呼还有惨叫声,声音响起得突然,戛然而止得也突然,光听惨叫声似乎有三个人,汪畔心里瞬间揪紧了起来,外面应该是有几个玩家遇到了刚才出去的白鞋子还有提水的人,他们应该出事了!
汪畔和林西楚从衣柜里连忙跑了出来,然后倚靠在转角的墙壁上,往走廊那端张望了起来,只见一个穿着穿着工人服侍的中年女人,还有一个头上带着护士帽,身上穿着破烂护士装的年轻女人站在走廊的中央,而在她们的脚边,还躺了三具鲜血直流的尸体。
那些尸体底下,已经晕染开了一滩滩血迹。
汪畔感觉自己似乎还能闻到从走廊那边飘来的血腥味。
杀了玩家后,那两个怪物就慢悠悠地朝着电梯的方向走了去,很快消失在了汪畔眼前。只听叮咚一声,那两个护士的身影再没有回来。
汪畔等了一会,往前又边走边躲地往前去了一段路,最后走到靠近电梯那边,往电梯张望了一会,终于确定那两个奇怪的护士已经离开了七楼。
汪畔道,“第六关这次究竟要玩什么,不会就是大逃杀吧?”
刚进来还没过去两个时,就有三名玩家死在了鬼怪之下,这次的关卡总觉得危险得可怕,每一步似乎都是险棋。
林西楚淡淡道,“这个可能性很大。这一关似乎也没有给任务,看来要像上一关一样才能离开。”
“你是,要找到这一关的幕后大boss,然后像杀郭颖一样杀了她?”汪畔扶额,觉得死亡摇一摇真的恶意满满,怎么越往上任务越少,反而还有种强制他们杀boss的错觉?
第五关只要杀个郭颖就成,郭颖还算好找。可是这一关,光是汪畔进来到现在短短的时间内,她就见到了三只形象各异的鬼怪,那到底哪只才是能开死亡摇一摇出口的幕后boss?这还得让他们玩家猜谜啊!
简直没法玩了。
汪畔遇到的三个护士,显然还不是这栋医院的全部,一共十二层楼,究竟隐藏了多少鬼怪,没有遇上谁都数不清。
汪畔道,“我进到游戏是在五楼,我在五楼看到了一个穿着寿衣的护士,然后在七楼这里又看到了这两个。五楼那个下去了四楼,七楼这两个下去了五楼,这些怪物明显不受任何拘束,都是可以随意走动,往返各个楼层的。这样下去,我们根本无法知道哪些怪物上了哪些楼层,哪些楼层又是安全或者危险的。加上倒计时有七天那么久,我们如果只能呆在这栋医院里,风险实在太大,可以一天二十四时都要想办法躲这些怪物。”
想一想,七天呆在同一个地方,随时有鬼怪扑出来,汪畔就觉得心里拔凉得很,怕是这几天他们睡觉都睡不安稳。
林西楚也把自己这边的情况了一下,他被死亡摇一摇投放在了医院的八楼。不过当时林西楚比汪畔要惨,汪畔好歹在一间病房内,而林西楚直接就被放在了走廊中,八楼还不像七楼一样,八楼的灯光不是坏的,周围亮堂得惊人。
当时林西楚一回过神来,面前就刺来了一根针筒。那针筒的针在白炽灯下还闪现着微光,可以想象那针有多锋利。
林西楚当时一抬头就对上了拿着针筒,脸部腐烂的护士,那护士招招下狠手,好像要把林西楚的整个脸刮花才罢休。听了林西楚这话,汪畔才注意到,林西楚的脸上的确有两道划痕,不过不是很深,应该是不心被针头划到的。
林西楚反应力一向惊人,所以倒是找了个机会摆脱了那个对自己穷追不舍的护士。不过有个和林西楚一样被投放在八楼的玩家却没林西楚这么幸运,那护士一掉头攻击他,他只来得及反抗三下就被针筒一下又一下地刺破了喉咙的血管,血渐三尺。
汪畔已经可以想象当时的情形有多惊悚恐怖,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当时的林西楚是汪畔,大概她都做不到林西楚这样。
林西楚脸上的刮痕,明显就是刚到游戏还没反应过来时就被怪物偷袭了,如果给林西楚一个十几秒甚至多几秒的反应时间,他怕是能够毫发无损地出现在汪畔的面前。
汪畔吸了口气,“我突然开始想念现实世界那些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了。”
在汪畔和林西楚着话的缝隙,原本安静的电梯,顶端那数字又再次晃悠悠地跳动了起来。从一楼一直跳到二楼,又继续跳到了三楼,还未停止,似乎电梯中的人想要一直往更上的楼层来。
汪畔的太阳穴突然突突地急跳了两下,她想也不想,立刻疯狂地按动起了旁边第二架电梯。第二架电梯没有人坐,所以很快就升到了汪畔所在的楼层,汪畔什么也没,只是抓着林西楚跟着自己就走进了这架电梯内。
等电梯关上的刹那,汪畔瞟到了外面一闪而过的一张鬼脸。
涂了几层厚厚的白色粉底,脸颊两坨嫣红的腮红,还有那一身花花绿绿的寿衣……只一眼,汪畔就认出了外面的怪物。
外面的怪物应该也发现了汪畔和林西楚二人,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汪畔明显和外面的怪物对上了目光。他们刚才随手按了一个楼层,那个楼层显然是不适合呆的,外面的怪物能够看到显示的楼层数字,必定会追着他们过来!
所以汪畔当机立断,立刻把电梯内其他的按键都按了个亮,然后随机挑了一个楼层走了出去。这次他们来到的是二楼,二楼走廊有光,很安静,似乎没有人。
汪畔和林西楚不敢大意,心翼翼地靠着墙往里走着。在经过中间一个房间时,汪畔从窗户这边看到了一个慌张的人影。
似乎是玩家。
那个玩家大约以为来的是那些套着寿衣,拿着针筒或者穿得一身破烂的怪物,所以一时有些慌乱,看他的姿势似乎还想躲在床底下去,只是身体刚矮了半个,就被汪畔看了个彻底。
那个玩家本来吓得都要晕厥了,但是当发现汪畔和林西楚是正常人后,立刻就从要昏厥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
“原来是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