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亮，李落就动身离开。夏溶月也早早起身，准备去给戚老夫人行礼。

    稍作洗漱，有人送上膳食，夏溶月稍微用了一些，就带着四五个丫鬟朝老夫人院里去。

    路上碰见了同去拜访老夫人的戚五姑娘。

    她一袭藕荷色冬装，外头披着件野鸭毛的大裘，一双小巧的锦靴露出一半，踏在雪地里咯吱作响。

    “溶月姐姐。”戚五姑娘远远的看见夏溶月，就招手对她笑，兴冲冲的跑了过来，“你也去看老夫人？”

    夏溶月扶住她的肩：“是。瞧瞧你，学的和满玥一样闹腾。”

    言语里颇有责怪之意，眼角却是笑着的。

    戚五姑娘就笑：“我见着你高兴，咱们一同去拜访老夫人，也好叫她高兴高兴。”

    夏溶月没有拒绝，多了一个人，也确实多了一个伴。

    况且，昨儿戚老爷只是给她介绍了人，却并没有与谁说上几句话，对于这个老夫人，她只有上次给她看病时有点印象。

    有戚五姑娘在场，至少不会太尴尬。

    老夫人喜静，所以住的位置有些偏，夏溶月和戚五走了半盏茶的功夫，才看见了老夫人住宅前的梅林。

    大片的梅花争芳夺艳，嫩黄的花蕾吐在艳红的花瓣间，既高贵又俏皮。

    有几个侍女穿梭在其中，寻着上头开的最艳丽的枝，要折下来插瓶。

    一个侍女瞧见夏溶月和戚五，笑着走了过来：“姑娘们这隆冬腊月的，怎么也在外头走？”

    “兰簪你可是糊涂了，我这不是去给老夫人请安？”戚五笑，“怎么不见你在母亲那里服侍？雪地里有什么玩头？”

    兰簪让了一步，露出她后头摆在地上的红梅花：“二夫人想要折些红梅插瓶，奴婢就带着小丫鬟们过来了。”

    戚五上前两步，拾起一支：“好俊的梅花，好兰簪，舍我一支去给老夫人也瞧瞧？”

    “你们快瞧瞧戚五姑娘这张嘴，真真是，倒像是我们这些丫鬟不让她。”兰簪用帕子捂着唇笑，“姐妹们，赶紧给戚五姑娘挑一枝最好看的，叫她借花献佛去罢。”

    果真就有小丫鬟笑着，从花枝里拿出一支，递给戚五：“姑娘，最好看的一枝，归您了。”

    戚五笑，绕过自己身后的丫鬟递给白莲，又扭头对兰簪道：“你们呀，当真是无法无天惯了，连主子都敢笑。”

    “还不是主子惯的，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可不只有主子的宠？”兰簪笑，拂去了戚五身上的雪花，“戚五姑娘还是快些进屋，这外头怪冷的。”

    夏溶月站在一旁看着，心里头纳罕。

    昨儿只觉得戚家人和善，没想到连丫鬟小厮都和气，这教养就不是旁人可比拟的了。

    显然，戚家的和善不是装出来的。

    “夏姑娘可别站在雪地里发愣，待会着凉就要遭罪了。”见夏溶月看着雪地出神，兰簪的帕子拂上了她的眼。

    夏溶月回神，就看见兰簪伸着脖子冲她笑。

    她也回以一个淡淡的笑容。

    “走吧，溶月姐姐，这外头冰天雪地的，咱们去老夫人那里讨一口热茶喝。”戚五揽住夏溶月的手，“兰簪你也快些回去，别把自己冻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