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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离一瞬间攀紧了身上男人的肩臂。

    凌曜轻拍了下她的脸作为安慰, 又抓着她的手吻了吻拿下，然后从她身上下来, 轻声：“别怕, 先穿衣服。”

    苏离心口一阵狂跳, 深怕对方破门而入，但看眼前的男人沉着冷静得很，也强迫自己定下来心。

    她下床快速往身上套衣服, 另一边凌曜走到门附近，隔着一扇门声音不悦道：“森哥, 正搞着呢, 什么事？”

    文森声音很轻：“幺仔, 楼下有警察。”

    凌曜垂眸目光一闪, 语气也紧张起来：“那现在能出去吗？”

    “据是来扫黄的。”文森拍拍门，“你先停了吧，别惹出事情, 让那女的先走。”

    凌曜回头看了眼苏离，她已穿好正朝自己走来，全身戒备防范。

    他冲门口：“来不及了, 她衣服都被我撕了，现在灌了酒睡着了。”

    文森似乎有些无语：“你……那你先出来吧, 我知道哪儿有路, 跟我先走。”

    凌曜不得不应：“那行, 我现在赶紧穿衣。”

    “快点。”对方似乎就在门口等着了。

    苏离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如何处理, 凌曜就带着她重新往房间里走, 拿过她的手机就往里面存了一个号码，然后一边快速穿衣一边对她：“现在开始，听我安排。”

    苏离双手绞着，完全受命：“你。”

    “待会儿这个电话，我同事会来接应你，你到时候把这些东西交给他们。”凌曜着将用布料裹着的几袋样递给她，自己又去捞长裤穿，“等我离开后，你赶紧回自己房间等着，东西藏好别被发现，扫黄的不是自己人怕有误会，完事后最好让我同事直接安排你送到北奉，别再回民宿了。”

    他快速完这么多，让她突然间消化不了，不安地在一边皱眉思索，想来想去最后只问出一句：“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就要分开了。”

    “嗯。”

    她自行决定：“我可以回民宿等你，而且我车还在那儿，以及我的重要资料。”

    凌曜明白她心情，拿完自己所有东西藏身上后，郑重地对她：“我会回民宿，但是要等你们离开以后。”

    她一张嘴微微颤动着，再不出话来。

    时间紧迫，他不能再迟疑，走前只是在她额上落下轻轻一吻，然后留一句：“等有机会，我会去北奉。”

    ……

    凌曜走了，门一开便关上了，最后的声音留在门外。

    前一刻两人还在床上厮磨，转瞬房间内只剩苏离一人，她抱着自己在房内墙角站着，突然觉得周身发冷。

    她抬头瞥了眼床上那一包东西，刚才只接了一下手就有些抖，甚至想要立刻冲马桶毁了，但这是重物她必须妥善保管，她得替他做好他来不及交接的事。

    等了片刻，苏离心情稍缓过来，上前捏紧了那包东西，藏到腰兜里揣着，然后趁走廊没人，回到对门自己的房间。

    一关上门，她掏出手机，翻到刚才存下的那个号码，拨了出去。

    几分钟后，房间外面有人声，上头人办事，氛围很严谨。

    苏离走到门边张望，有不少人经过，看出几个便衣，还有刚从不知哪个房间抓出来的男女，其中一个正是先前敲过苏离房门的。

    她默默在门后面看着，但却也没被放过，其中一个办事的人经过时停了脚，指着门问：“307的人呢？”

    经理看了看入住资料，低声答：“没登记。”

    办事人拔高嗓门：“都第几个不登记了？”

    经理一顿道歉反省。

    紧接着，是一阵敲门声。

    苏离做好心理准备，过了五秒后开门，然后一脸平静地看着外面的人，问：“怎么了？”

    “里面几个人？”对方开门见山。

    她声音平稳：“就我一个。”

    对方朝身边的人使了眼色，然后有人擦过苏离的肩进去，每个角落都搜了一遍，没搜到什么人，出来时摆了摆头。

    对方看她几眼没再停留，了声扰然后离去。

    苏离等他们走了关上门然后锁死，直接在门边蹲了下来，天知道她刚才的腿有多软，要是让人搜身发现她腰间的东西，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坐了一阵，人还没缓过来，背后的门突然间又被敲响。

    这回，明显有些不一样，很谨慎的节奏。

    苏离趴上猫眼看了眼，是个陌生男人。

    为了以防万一，她挂了锁链，开了一截门缝，问：“你是谁？”

    对方轻声：“苏姐，收货来了。”

    苏离放了心，赶紧解了链条，开门让他进来。

    男人独身前来，进门后自报姓名，叫陆申。

    陆申跟她上照面后，也不拖延时间，话干脆利落：“苏姐，东西在你身上？”

    “在。”

    “拿出来我看看。”

    苏离从腰间里面掏出来，递给他：“他给我的就这点。”

    陆申进了卫生间，在明灯下眯着眼，很专业地拿着几包东西翻来覆去看，最后默默收好。

    他已将东西转藏在自身上，回头关心地量她问：“你接下来准备去哪？”

    苏离咬了咬唇，：“我要回北奉。”

    陆申似是已经知道她的身份，并没多问，道：“那你收拾一下，我去叫辆车送你。”

    苏离已没有回路，她快速拿了随身的几样东西，包括早前在鞋店里面买的鞋子，无一不落下，最后跟着陆申出了门下楼。

    已是午后，巷子内不似早上那么热闹充满生机，行人三三两两，表情平淡寻常，一切都显得安宁平和。

    她仍旧是后来的扮，跟着陆申一前一后穿出巷子来到集市大街上。

    陆申低头了个电话，两人在街上的路口站牌边等。

    先前凌曜走得太急，苏离没来得及上太多，心里面憋着很多话没问。

    这会儿眼前恰是跟他熟识的人，共同拼着同一个目标，想必已是生死之交。

    她等陆申挂完电话，上前保守问了句：“你们是归属哪个单位的？”

    陆申收了手机，思索了下她的意思后直言：“北奉市禁毒队。”

    原来他就是北奉市的。

    苏离淡声苦笑，又问：“经常在外面吗？”

    陆申点头：“算是经常，有任务会回去，基本上就在外跟人周旋，看他们会在哪儿交易，山里掩人耳目，基本上都来这儿。”

    苏离还想问现在的进度在哪方面，想了想又觉得过线了，他们目前的身份本就是一件需要保密的事，自己没权利去参与跟探讨，也就止言闭嘴了。

    过了会，陆申叫的车来了。

    他替苏离开了门：“上去吧。”

    苏离上了车，陆申并未跟着上来。

    他站在门外弯身，对她：“放心，师傅是自己人，会把你安全送到的，我还有任务就不送了。”

    苏离笑笑：“没事，你忙你的。”

    她能体会他们的不便，想来想去更多的都是心酸不易，以前曾听父亲浅谈过这个职业，心底就已满是敬重，如今不过暂时接触的半天，就足以让她惊魂未定寝食难安。

    而这样的日子，他似乎已经过了几年。

    她的任何细微感受，远比不上他已沉淀多年的高稳心态。

    且不，夜色之下，还有无数个他们，在砥砺前行，搏命生存。

    车子在山间穿梭，大幅风光像幕布一样往后移动，午后的淡色暖阳照落在雪山之间，化成溪水往底下悄悄流动。

    故事在下雪初时发生了，即便开始融雪，也还没有结束。

    经过数个镇，车子终于到达北奉与阳林交界处，各车随处可见，路标指向牌也逐渐多了起来。

    两天时间过得很快，也过得很慢，对她来就像是去外面走了一遭艰辛的旅程，但是认识了一个叫做凌曜的男人，于她来已无遗憾。

    苏离一路开地图参考，始终望着窗外民宿的方向，之前死活记不住的路线，此刻却是一眼熟知了。

    她重新回到了省道线上，经过了那个让她被劫的加油站，仿佛还能看到那天飘下来的雪花，很多事物在倒退着往回走。

    苏离给刀了个电话，通知他自己有事先回去了，车子她会想办法让人去修，让他到时候第一时间赶回来。

    刀这两天闲着没事做，跟着剑一直在山路面上扫雪，这会雪铲一收，骄傲道：“姐，你放心，我把咱们那天进山路上的雪都扫完了，接下来车好了我就能帮你开回去了。”

    苏离：“嗯，路上心。”

    刀多问一句：“诶？曜哥没跟你一起吗？”

    分开已经有段时间，她也牵挂着他在哪儿，不联系只是不想扰他让他分心。

    “我们分开了。”

    “他真忙啊。”刀开玩笑，“姜哥回来还他昨天见色忘义……”

    如果换做之前，苏离也会这样想，但现在听不得这些，断刀：“行了，别人的事情别瞎操心。”

    刀那边顿了顿，试探问：“姐，你们是不是……关系挺不错了？”

    苏离听出他话里有话，关于这些事不想牵扯到不相干的人，索性掐了刀的联想：“两条道上的人，能有什么关系。”

    刀声音逐渐了下去：“我还以为你们好上了呢……其实我看曜哥人还不错的，你不是不挑人条件吗，昨天看你们以为擦出火花来了……”

    苏离嘴上仍旧不承认，心底可不是吗，她都跟他擦了不止几回了。

    这个人，能带给她甜蜜，也能带给她刺激。

    突然之间，只要想着他的名字，就感觉心满了。

    ……

    车子一进市区，热闹繁华的景象重新归入视野，一切都仍是那么熟悉。

    苏离的心境却跟走时不一样了，她记住了文森这一号人，不管到哪都感觉有人在盯着她，不得不随时提防着。

    不过对方的反侦察能力显然比自己强，否则怎么会在过去的数月中始终没发现他们的存在。

    街边店铺的广播以及堵车的喇叭声不绝于耳，让她很快从山里的心境中拉出来，仿佛那是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只有她的意念在告诉自己，如果他不来，她会想尝试回去找他。

    苏离没直接回家，回事务所又暂时没事做，索性让师傅将车开到市人民医院门口。

    夕阳笼罩，城市街道边的雪已经被环卫工清扫干净，几乎看不到了，只有矮树丛中尚有几堆雪，证实下过的存在。

    苏离算好汪美怡今天值班，这个时间点她应该在办公室，于是进了门诊直接往心外科走。

    没想到在半路上就遇见汪美怡，她正跟一个年轻男医生走着，在谈一桩病情，没料到苏离在身后走近。

    苏离提声一喊：“汪医生！”

    汪美怡回头一瞧，见是自己女儿，诧异后笑道：“什么医生，多久没见，妈都不叫了。”

    苏离只能重新喊：“妈！”

    汪美怡这才又缓和，然后对身边的男医生微笑介绍：“张，这就是我女儿，跟你提过的。”

    苏离脸色微愣，听出一丝不对劲，正想着要不要先撤退，张医生倒先伸出一只手：“你好！苏离是吧，幸会！”